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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围习射场里。
白芷正替徐素瑶穿着护身的衣裳，一面赞叹道：“贵郡主穿着这一身真好看，就像是一个将军，英姿飒爽、豪气冲天！”
徐素瑶抿着嘴笑，很喜欢白芷这么夸她。她让一旁的白芍取了镜子来，大体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
并不是特别正规的防护衣裳，只是普通的棕色衣裳，在膝盖、手腕、肘部等地方加厚了而已。
不过她不喜欢繁复，只喜欢简单。这一身衣衫很对她胃口。
“幸好长公子提前准备了这么一套衣裳，否则让奴婢们临时赶制可来不及。”白芍举着镜子给徐素瑶照，笑嘻嘻的说道。
也就白芷聪慧些，若是她，抓到这些衣衫还不知道怎么给贵郡主穿上呢！
“他知道也好，月茹现在在画室里作画倒没什么，可万一很快就出来了怎么办？本宫在铭文馆，暂时照应不到她，倒不如给她找点事情做！你把铭文馆里需要的东西都列出来，这阵子让她自己准备吧。左不过跟周管家打好招呼，银子方面多照应点便是。”
白芷一一应是。想着回去怎么跟知画提提——跟林月茹提，肯定就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了，她是决计不会用徐府的金银的。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白芷白芍二人退了出去，只留着徐素瑶一人，进入围场。
萧楠霆正独坐在一个椅子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眉眼清冷而又带着几分疏离，神态慵懒惬意而又淡然，明明是一副于世无害的模样，却自牢牢掌控着一切。这么一道谪仙的风景，让人不禁失魂。
徐素瑶收回眼神，心跳加快了几分，却不承认，只迈着步子走向学子们所在的队伍。
而萧楠霆，自始至终只是用余光看她，并没有做额外让人注意的事情。
待到徐素瑶走近时，平阳公主才收回打探他二人的眼神，同时掩去眼中的得意，故作劝慰般说道：“端王爷向来不愿与人亲近，素瑶妹妹不要太过于伤心。”
徐素瑶抬头，眼中全是疑惑和不解。
萧楠霆不愿与人亲近？从他第一次就把自己这个落汤鸡扛在肩上带走，后来更是在自己的空间内住了很久，再后来几次的亲密接触……徐素瑶实在无法将“不愿与人亲近”一词套用在萧楠霆身上。
可她这个表情，平阳公主只会理解成给自己台阶下、自我安慰以及自欺欺人。
因此她表情更加圣母了，握｜住了徐素瑶的手，安慰道：“和亲本就辛苦些，素瑶，您可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平日里也要多进宫，与太后娘娘多学学。”
徐素瑶郁闷不已，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和亲不和亲的还两说的！难道只有自己认为萧楠霆会成为大元的“上门女婿”？
她看了眼那边淡然而又悠闲的萧楠霆，冲着平阳公主说道：“素瑶知道了，平阳姐姐，你也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未来了。”
毕竟舞阳与她自己都比平阳公主小，哪有平阳公主在两个人之后嫁的道理？冷嬷嬷可是查出来了，圣上之所以没有决定平阳公主的驸马爷是谁，是因为平阳公主借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两个人的名头，强自撑着不嫁，要求自行寻找的！
两个人不温不火的说了几句话，走向学子群里。
“先试射一番。”萧楠霆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
平阳公主率先出列，拉满了弓后，只听嗖的一声，箭飞射到对面靶子的正中心。
周围便是欢呼喝好声。
平阳公主垂下手，满怀希望的看着萧楠霆，希望对方可以点评夸赞一番，她扬起的嘴角慢慢在萧楠霆毫无表情之下，扁了下去。
“退下吧。”只听萧楠霆如是吩咐道。
接下来上场的一个人也如同平阳公主一般，射了个十分。
萧楠霆依旧不动声色，让他与平阳公主站在一处。
再接下来一个人，却是因为看到萧楠霆，太过于崇拜和紧张，不小心射偏了，箭蹭着靶子的边缘飞了出去。
他面色通红，心中沮丧，自己竟然在偶像面前出了丑。
果真如此，萧楠霆眉梢微微蹙了一番，随后却淡淡的说道：“站到这边来。”
这边，是萧楠霆早先让人划下的一片地界，并不宽敞，却也能容纳三到五个人。
接下来便是徐素瑶出场了，徐素瑶很郁闷的举着弓，心中暗想，早知道会沦落到一个没有枪支的地方，自己该练习练习弓箭的。
心中所想，手中一轻，箭飞射出去。
☆、第148章 教导
徐素瑶看着飞射到别人靶子上的箭，眉梢跳了两跳，最后还是故作无视的将拉着弓的手放了下去。
她扭头看向萧楠霆，这货不会真让自己跟刚刚那个人站在一处吧？
“过来。”萧楠霆大手一招，示意徐素瑶站到他身后来。
徐素瑶才不干呢，大庭广众之下，站到他身边去，她得多丢人啊。
可是萧楠霆的气势比她足多了，两虎相斗，最后退却的是她。
既然知道免不了站在萧楠霆身边的命运，徐素瑶便坦然多了。她迈着步子毫无压力的来到了萧楠霆的身边。
萧楠霆嘴角便扬起了一个几乎觉察不出来的笑意。
平阳公主远远见了，不解萧楠霆这一举动的意思。往往能站在先生身边的，都是射的好的人啊！那不应该是奖励吗？怎么被端王爷和贵郡主两个人演绎的像是惩罚一般？
很快，每个人都轮射了一箭，也明显的分成了三派，像平阳公主那般射的很好的、像徐素瑶一般射的很烂的，以及一些不好不坏的。
数一数，射的差的不过两三个人，射的一般的七八个，射的好的却有十几个。
“你们都回去吧。”萧楠霆冲着平阳公主等人做了一个手势。
“端王爷？”平阳公主面色有些挂不住，却强笑着问道，“不知道端王爷所言何意？这堂课才刚刚开始呢！”
“你们的习射水平已经很高，无须本王教导。”萧楠霆撇下一句话后，起身，招了招徐素瑶，示意她与自己站到射箭的地方去。
“端王爷，即便射的好，不也应该多多练习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不时常练习，射的再好，也终究有偏靶子的那一天！”眼见萧楠霆竟然不搭理射箭好的，却亲自教导射箭差的，平阳公主终于忍不住了。
难道端王爷不该对种子选手更看好吗？教导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她暗恨道。
萧楠霆并没有停步，嘴上却答了平阳公主的话：“平阳公主既然愿意在东围习射场练习，亦可。”
东围习射场的设备并不多好，他们家里都有专门的习射场，哪里看得上这里？
萧楠霆的话明显是这堂课随他们去了，有几个人便想着出去玩一玩，另几个人却不愿离开，想见识见识萧楠霆百步穿杨的箭术。
便有人道：“端王爷，给我们指点指点吧！”
他们是射的好的，理应得到更好的指导，以便更进一层。
萧楠霆按捺着性子，看了徐素瑶一眼，见她似乎一脸兴味十足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斜睨着眼，笑问道：“贵郡主也想看本王表演一番？”
萧楠霆把表演二字咬的特别重，可是徐素瑶并没有听出来。
“嗯？你要是愿意的话，射两箭让大家看看呗！”徐素瑶不以为意。
萧楠霆便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眼底流露着几分不满的话，结果倒是不错。
“取弓箭来。”他朗声道。
便有个铭文馆平日里伺候的人凑上来，拿了一筒箭，以及一个美观而又实用的弓。
萧楠霆扬了扬眉，示意那人将箭给徐素瑶，他自己却取了弓。
先是弹了弹弓弦，随后又拉了拉，确定自己满意后，便从正抱着筒纳罕的徐素瑶手中，取过三支箭来。
搭弓射箭，再取箭，再射箭，一气呵成。十几支飞箭一一迸射到那群成绩好的人跟前，却堪堪在他们的脚尖前立住了。
满场的抽气声，时间似乎停止了。
徐素瑶惊讶不已，这萧楠霆，是想引起公愤吗？
可出乎他们的意料，那群孩子虽然吓的脸都白了，却是拱着手，夸赞端王爷箭术高超。
徐素瑶无语了。
“本王并非大元的人，不懂得你们大元的规矩。本王所思所想，只教授没有技巧和根基的人，不教授已然自满自得的人。这一箭，算是给你们上的一课了！都退下吧！”
萧楠霆话音刚落，平阳公主终于回了神，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成了靶子！
“拿着。”将弓递给徐素瑶，萧楠霆转身，走向那群成绩一般的人面前，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群人便老老实实的排队，每个人射了三箭，竟是一箭更比一箭好，经此一筛选，又走了三四个人。
这下，全场只剩下七八个人了。
萧楠霆让这些人排成了横列，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靶子，每个人都有十支箭的机会。
“十支箭后，中靶心者，合格。不中者，本王自有处置方式，相信你们都不愿意受惩罚。”萧楠霆说完这句话后，站在了徐素瑶的身边。
“举弓。”他道。
徐素瑶将装着箭的囊袋挂在腰上，左手握着弓箭搭手的地方，摆了好几个姿势都找不到感觉。
不经意的，身旁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
徐素瑶用余光看着身边这个几乎贴近自己的男人，脸不经意的红了红。
虽然手把手地教并没有什么，为什么她却总觉得有些心虚呢？
“指尖，腕部，肘部，肩部。”萧楠霆指尖轻叩着徐素瑶的几个关节，帮她调整姿势，嘴里的话却是严厉无比，“你基础太差，不要取箭，从基本功开始学起。”
因着萧楠霆这一句话，在旁人已经摸索着射出五支箭的情况下，徐素瑶依旧在练习着姿势，只是单单左手举弓的姿势。
她无所事事，只好努力的将精力集中在弓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徐素瑶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僵硬的、酸涩的。
“好了。”萧楠霆发话道，“射一箭试试。”
徐素瑶心里松了一口气，右手探到腰部，取了一支箭，余光瞥见箭尾部的翎毛，深吸了一口气。
搭箭，拉，射！
一气呵成，只见那支箭嗖的一声飞射出去，却是蹭着她的靶子边缘，又飞了一段距离，才呈现抛物线的形式，落了下去。
“力度不错。”萧楠霆重又站在她的身边，替她修正了些角度问题。
待徐素瑶继续固定姿势当模型的时候，萧楠霆让人去醉风楼定了一个包间。
今天辛苦了，一定得给素瑶加餐，好好补一顿。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可是素瑶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这是六斗力的弓，她不仅拉动了，还射出箭去，那么远……好在自己功夫不错，否则就这股蛮力，萧楠霆心中都有些担心，以后床笫之事，会不会由不得自己……
发散性思维想多了，萧楠霆忙凝了凝神，细看徐素瑶的额头上竟起了一层细汗，心中有些心疼，想上去帮人擦一擦，又记起昨夜里想了一宿得出来的结论，不可以过于登徒子，便又作罢了。
于是，在徐素瑶的心中，萧楠霆的行为便是这样的：自己射一箭，他过来矫正姿势，自己罚站，他惬意的坐着不知神游到何处，循环……
终于，到第八箭时，徐素瑶中了一次靶心。
“好了。”萧楠霆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