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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铭这才一喜：“可见圣上还是信任你的！”
徐素瑶没有点头承认，却也没有摇头否认。
回到落蕊园，徐素瑶正想躺下来休息一番，却见徐诗莉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倒是愣了愣神。
不过她很快堆起笑脸：“莉姑娘啊，是缺了什么东西吗？”
“是多了件东西”，徐诗莉表情十分不满，“你去跟伯父说一声，我不要受这个老虔婆的管束！”
徐素瑶顺着徐诗莉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这才看到那里站着一位几乎隐形的老嬷嬷。
没想到父亲做起事来，效率也可以这么高。
降了几分笑意，徐素瑶在椅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下去，随后才淡淡地说道：“这样啊，子不言父过，父亲做的决定，本宫也不好更改的，莉姑娘还是去寻祖母吧！”
徐诗莉已经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不管，你要是不把这个老虔婆弄走，我就不走了！”
徐素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那个老嬷嬷，凉凉地说道：“这也是你教习的一部分吧？”
那老嬷嬷瞬间涨红了脸，原本想辞去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
白芷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徐诗莉还在这里，有些尴尬。
徐素瑶却已经开口问道：“怎么了？”
白芷这才敛了敛神：“是林姑娘送了封信来。”
徐素瑶忙伸手取帖子，打开一看，是今日看到她仓促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她，这才打发人送信过来问问。
她起身去了书房，很快回了一封信：“让丫环把这封信带回去。”
徐诗莉在这儿，很多话不当多说，白芷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看到外面进来的白苏白芍等人，白芷给她们使了一个眼色，她们几个人会意，进屋伺候徐素瑶，全当徐诗莉不存在。
很快，徐诗莉便呆不住了。她哼了一声，见众人还是不搭理她，抹着泪冲了出去。
那个老嬷嬷愣了愣，正犹豫要不要跟上时，就听徐素瑶吩咐道：“白苏，送莉姑娘。”
莉姑娘早就跑的没影了！
白苏便脸上挂着笑，冲着老嬷嬷行了个礼：“请吧！”
等她们都走了，白芍才凑到徐素瑶跟前，嘀嘀咕咕说起了八卦：“晨起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没个一两刻钟就开始嫌弃这个不够亮，那个不够新了。菱景楼的小丫鬟们早得了林姨娘的话，便开了库房随便莉姑娘挑。”
“听说库房一打开，莉姑娘的口水都流了下来，打发了十几个小丫鬟往菱景楼里搬东西，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才搬完。菱景楼被塞的满当当的，可这事儿也捅到林姨娘那里去了，林姨娘便去了老爷那里，告了状。”
“老爷原想着随莉姑娘便，林姨娘却劝说老爷，老族长是送莉姑娘过来嫁个好人家的，莉姑娘这个样子，只怕没个好人家看得上，老爷这才说，让林姨娘给莉姑娘挑个好的嬷嬷教养教养。”
“那蔡嬷嬷，就是林姨娘从外面高薪聘过来的教养嬷嬷，听说价格是别的教养嬷嬷的三倍！”
白芍一面给徐素瑶打着扇子，一面轻声说话，见徐素瑶一直不吭声，以为徐素瑶已经睡着了，便住了嘴。
谁知徐素瑶却懒洋洋的问道：“没了？”
白芍就知道贵郡主都听进去了，还想知道别的事情，紧接着说道：“蔡嬷嬷一来，首先就是教导莉姑娘怎么收拾屋子，便要把刚刚搬回来的东西统统搬走，莉姑娘怎么可能同意，自然是不让。争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也向着蔡嬷嬷，争到老爷和林姨娘那里，他们也向着蔡嬷嬷，莉姑娘便来咱们这儿等贵郡主回来。”
徐素瑶微微蹙起了眉：这么说，这林姨娘是想给徐诗莉产生一种错觉，让她误以为蔡嬷嬷说的都是对的？
不动声色的，徐素瑶问起了徐之孝：“孝公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说起徐之孝，白芍的语气很明显少了几分轻视：“孝公子倒是专心在书里，连老爷都夸赞他，必将金榜题名，荣归故里。”
徐素瑶嗤笑一声，心道：老爷夸赞的人，要是真好才奇了怪了！
开口却是说道：“给孝公子身边拨个细心的人照顾着，唔，就不要找小丫鬟了，找个清秀的小厮便好。至于莉姑娘那边，拨个懂事的大丫鬟过去，若是蔡嬷嬷有什么花心思，让大丫鬟敲打敲打她。”
白芍笑着应了句是，安静的给徐素瑶打着扇子，不再多话。
徐素瑶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梦里有一个白衣天使在前面飞，徐素瑶心中觉得亲近，便想留住他，可谁知不管她怎么跟着那个天使跑，却怎么也追不上、总是维持着固定的距离。
徐素瑶急了，动用意念想锁定那个天使，不让他走，可谁知那个天使却回眸一笑，刹那间一片光晕遮住了那个天使的脸，徐素瑶眯着眼使劲看，使劲看，可眼睛流了泪也看不清光晕中人脸的模样。
“贵郡主，贵郡主！”白芍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素瑶慢慢睁开眼，这才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怎么了？”徐素瑶沉了几分声音，状似无意地揉了揉眼角，却发现眼角有些湿润。
她抬头，看见白芍身后站的是徐思铭。
只见徐思铭态度有些怪异：“董阁老，逝了。”
☆、第90章 葬礼
“怎么会？下午我看到他还……”徐素瑶猛然噤了声。
下午的时候，她进宫门，董阁老出宫门。
当时，董阁老还用长者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的对她说了一句话：“听老夫一句劝，枢云社，不要经常抛头露面，否则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
而一个时辰前林月茹给她送的信，也没提到董阁老有什么不适，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徐素瑶看向徐思铭，徐思铭眼中闪着晦涩难明的光，嘴上却说道：“这几日天气过于燥热，京城里好几个老人都没挺过去，殁了，没想到董阁老也没能熬过去。”
徐素瑶抿紧了嘴唇：“你们都先出去，我先静一静。”
白芍等人忙应了句是，垂着头退了出去。
就听徐素瑶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们两个人的心愿，究竟写了什么？”
徐思铭眼神有些躲闪：“应该与心愿无关吧。”
见徐素瑶执意要知道，他才皱着眉头说道：“我写的一个‘情’字，敦公子写的一个‘野’字。”
“野么……”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良久，才听徐素瑶开口道：“我要去董府看看。”
说着话，人已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了。
徐思铭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逞强：“素瑶，董阁老已经去了，即便真的是因为这个，用自己的命换长孙的一条命，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就是圣上要达到的目的吗？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董阁老是因为自己的长孙董忠敦犯了忌讳才死的？
徐素瑶低着头，不吱声。她心里明白，董阁老一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是，他就不会在出宫门的时候跟她说那样的话。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她不能去董府，因为圣上打压了董氏一族，正是为了给寒门学子开路，自己作为一直站在寒门学子这边的皇族人，更应该做个表率，离董府的人，不能太近。
“明日。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董府。”徐思铭劝着她。
徐素瑶点了点头，只有按照礼数来，才不为过。
许是因为晚间时分睡了会儿，又许是为董阁老的被迫去世而感伤，入夜时分，徐素瑶竟有些睡不着。
心情有些烦躁，徐素瑶进了随身空间。
心形的菩提树叶，浓郁的农作物，生机盎然的药草，涓流不息的灵泉……这一切的一切，竟让徐素瑶不自禁的想起了萧楠霆。
萧楠霆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危险？
越想，越心乱，徐素瑶忍不住站在了菩提树前，默默祈祷着萧楠霆一帆风顺，即便遇到危险，也能转危为安。
转遍了与萧楠霆相处的每一个角落，细细回味了与萧楠霆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徐素瑶忍不住落了泪。
她与萧楠霆，最终只会同那个梦一样，可望而不可即吧？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留不住他。
董阁老的事情，给徐素瑶敲了一个警钟，那就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想要随心所欲的活着，很难，即便你位置再高、能力再强，依然摆脱不了一个规则的束缚，摆脱不了一个皇权的束缚！
伸出手去，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萧楠霆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玉笛，徐素瑶陷入了沉思，最终，她也没有取下玉笛吹奏一曲，而是手一转，取了一本旁边一格的书籍细细翻阅——是从徐府密室里取出来的书籍，她怀疑里面隐藏了暗语，可按照徐思铭教给她破解暗语的方法，偏偏破解不出来。
回到现实世界，徐素瑶慢慢数着绵羊，最后才浅浅睡去。
次日一早，白芷等人给徐素瑶换了身素净的衣衫，头上也只是用浅色的丝带绕了一个发髻，全身上下不着一丝靓丽之色。
与徐思铭一同到了董府，董府已经装饰的一片白素，人来人往的，却倍显哀伤。
抿着唇，徐素瑶上前给董阁老上了一炷香，又与董振兴、闵夫人见礼。
见他二人身后只有董忠敦、张氏和董忠敏，徐素瑶诧异地挑眉：“闵夫人，怎不见月茹妹妹？”
董阁老逝去，儿孙辈的都要守孝，林月茹与董忠敏订了亲，又是寄宿在董府，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来，与董忠敏一同招待客人。
听到徐素瑶提及林月茹的名字，闵夫人面色一怔，董忠敏已面色苍白，比之先前的哀伤更显脆弱悲痛。
徐素瑶看向董振兴与董忠敦二人，发现他们都抿着唇不说话，没有丝毫作答的意思。
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徐素瑶不动声色地笑问道：“闵夫人，月茹妹妹可还是住在耳房里？她向来身子弱，只怕是又病了吧？本宫自行过去寻她，也好劝慰她两句，免得她伤心过度。”
闵夫人便接着徐素瑶的话道：“是啊，贵郡主向来与月茹交好，开解开解她也好。”开解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徐素瑶心里更不安了，她带着白芷白苏二人，急匆匆地往后院耳房走。却因走的太急，半路上竟撞着了一个人。
徐素瑶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接受她的道歉，便先抬头看是什么人，这一看，便傻了眼，竟是仍在关禁闭的舞阳公主。
“徐素瑶，你这个贱人！”舞阳比徐素瑶反应更大，已率先伸手甩了她一巴掌。
却没有想象中的一声脆响——徐素瑶本能的躲了过去，却伸手，紧紧地攥住了舞阳的手腕：“本宫不知道舞阳姐姐今日得以解禁，还没有向姐姐道喜，真是失礼了！”
舞阳挣扎着要摆脱徐素瑶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只能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个贼妇！”
徐素瑶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腕，将舞阳甩的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舞阳姐姐，人在做天在看！”说完这句，徐素瑶又疾步往后院耳房走，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个插曲。
舞阳身边的小宫女却嗫嗫嚅嚅的劝她：“公主，圣上口谕，让您，让您在出嫁前安分点……”
舞阳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宫女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吭声。
☆、第91章 退婚
徐素瑶却是给白芷递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