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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路过后门的时候，卢依然还凶狠狠地瞪了他们好几眼，两个男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目光游离，不敢看向苏雅的方向。
等走远之后，卢依然才卸掉那副“你敢多说一句我就上去咬你”的刺猬模样，转头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雅，声音小小的，却掩饰不住里面的好情绪“雅雅，我给你讲哦，你这次真的出名了，太厉害了，学校论坛上都是你的话题，大家都在夸你，真好。”
听到这句话，苏雅的脚步立刻顿住，抬眸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问：“什么论坛？”
第一次在苏雅身上感受到凝重的感觉，卢怡然也莫名紧张起来，生怕这件事给她带来什么麻烦，连说话都磕巴了几下“就是，就是……咱们学校的论坛，上面都是大家匿名发的帖，帖子。”
以为苏雅是担心自己被网络暴力，卢怡然连忙安慰：“雅雅你别担心，学校的论坛都是很安全的，有专业的管理员管理，如果是骂你的帖子是不可能被发出来的。”
“没有，我不是担心这个。”苏雅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却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问了一句“这个论坛，是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吗？”
卢怡然茫然地点了点头，一脸的不知状况“论坛是学校官方论坛，高一的时候各班班主任都说过这件事，应该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苏雅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几度，早知道！她就不该抱什么侥幸心理！
苏家离这所学校很近，离苏母工作的单位却很远，但是当时为了江优上学方便，在苏家破产的时候，苏母就决定选择了现在的房子，就是为了江优上高中的时候方便一些。
患难而来的情谊，不是身份调转就能替换的。
“雅雅，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卢怡然看着苏雅的脸色变白，心里瞬间慌得不行。
“我没事。”苏雅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若无其事地说：“就是刚才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好，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没买冰激凌来的重要，走吧。”
卢怡然仍然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真的没事儿。”苏雅挎上她的胳膊，轻轻拽了拽她“走吧，买冰激凌去。”
卢怡然固然不相信她的话，但苏雅明显是不愿意说，她也问不出来真相，只好顺着她转移话题了。
晚上，苏雅打完工回到苏家，几乎养成习惯一样，第一反应就是走进房间开灯，因为下面还有一个等着那盏灯亮起来的少年。
而在这几天，她早出晚归，自从那天和苏母发生争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苏母一面。
可是今天，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一如她被打的那一天。
灯光明亮，可苏雅感受不到一丝明亮温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浮动在肌肤上，引起她产生无限冷意的寒意。
苏雅面无表情地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苏母，和那一晚一模一样的坐姿，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和那天所差无几，听到门开的声音，她高冷地一眼都没有朝苏雅赏过来。
只是这一次，苏雅根本没有再尝试往里面走，只是冷淡地站在门口，虚虚的握着门把手，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次，她连这么晚还没睡觉对身体不好这种话都没有说，费力不讨好的事，做一次已经是上限了。
苏母皱着眉看她，语气不耐“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觉得自己考了第一就了不起了是吗？这个家容不下你了是不是？”
苏雅没动“我只是分析了一下事实，自从我住进这个家之后，您唯一一次晚上等我都是为了给江优鸣不公，基于经验，我觉得我不应该对您等我这件事抱有希望。”
“你少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苏母气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个家容不下了你这尊大佛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能给我顶回来，不就是考了一个第一吗？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你还想翻天不成啊？！”
苏雅垂了垂眸“所以，您今天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想问问我这个第一是怎么来的吗？”
不得不说，听到这里的时候，苏雅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的。
江优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论坛上的事她肯定已经看到了，苏雅原本担心她会在其他地方为难她，却没想到，她还是选择在苏母身上下功夫了。
她最担心的，还是当年抱错孩子的事情被江优特意爆出来，到时候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被骂的一定是她苏雅。
即使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问心无愧，也没有用。
站在圣人视角，即便她满身清白，心无杂念，身上也背着一项占据他人人生的原罪。
即便，这唯一的原罪，也不是她自己选择的。
也不可以。
不过既然到了苏母这里，相必江优是以为这就已经足够膈应她了，就不会再有其他的手段了。
“你说说吧，这第一怎么来的，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我会去你们学校丢人现眼去，你要是还想要点面子，就抓紧去找你们老师坦白，抄出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真不知道你随了谁了。”
听见苏母的抱怨，苏雅没忍住笑了一下，一张漂亮的脸上，透出一丝讽刺和凉意，她是真的不知道苏母这么抱怨是想干什么。
她是苏父苏母生的，养大她的人则是江优的亲生父母，而这两个家庭，都和江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骂她没家教基因不好这种话，又和骂她的宝贝女儿江优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您可能没有了解过我以前的成绩，江优可能也没有告诉您，我之前再市一中也是年纪第一，从没掉出前三过，这次的第一名，我拿的问心无愧，没什么好坦白的，抱歉，妈妈，让您失望了。”
听到这句话，苏母真的是满脸惊讶，她确实没有特意去了解过苏雅从前的生活，在她的世界里，只关心江优的一切，至于苏雅，只不过是她法律上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而已。
而这件事……江优也确实没和她说过。
第13章 糟践我捧在掌心的姑娘？
“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你骗没骗我？”片刻的诧异之后，苏母又想起下午电话里面江优乖巧懂事的声音，面对苏雅的语气就又生硬了起来“这件事我会找你们老师核实一下，如果查出来这成绩是你作弊得来的，我不会让你出去丢我们苏家的脸。”
苏雅对苏母的警告充耳不闻，淡淡地点点头，就往房间的方向走：“都可以，您开心就好。”
…＋
关门声传来的时候，苏母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绷着脸色，起身回了房间。
明亮柔和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来时，陆执舔了舔后槽牙，放下心来，眼底却有淡淡的失望一闪而过。
纤细的女孩站到窗边，轻轻地和他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窗边。
倚着摩托车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确认苏雅再不会往窗外看过一眼，陆执才略挑了挑眉，翻身上了摩托车，绝尘而去。
第二天，苏雅正在像往常一样埋头做题，只听见课堂上突然一片骚动，老师讲课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苏雅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苏母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和徐正说着什么，从她是不是向她看过来的目光，苏雅倒是心里了然了。
苏母是真的说到做到，说来核实就来核实，多么把她放在心上的母亲啊！
对亲生女儿的事情半点都不拖拉延后。
呵！
苏雅嘴角勾出一丝凉薄的笑意，题也不做了，双手环胸看着门外。
“徐老师，苏雅从小没有养在我身边，我也不是很了解她的人品，这次的成绩我还是建议学校好好核实一下，毕竟这年级第一的真假，也不是什么小事，优优没从学校转走之前也只是偶尔进过年级前二百而已，我觉得苏雅应该没有这么强的实力。”
苏母一脸郑重的表示“不过我可以保证，徐老师，无论校方做出怎样的处理，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听到这番话，徐正难以消化地眨了两下眼睛，表情变化了几下，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那个，苏雅妈妈，我想你是不是对苏雅的人品有什么误会？就算先不说她的人品，就说她的成绩，你应该没有看见过苏雅做过的练习册，我们的教学进度还没结束，她已经自己开始做综合题了，而且效果可以说是非常好。”
“您今天来的原因我大概也已经了解了，这件事不需要再核实了，我的学生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徐正说“还有一件事，苏雅妈妈，按道理我不应该对您家里的事情多加置喙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体罚啊，我们是不支持的，孩子毕竟已经大了，女孩子自尊心强，家长最好还是要照顾一下孩子的情绪。”
想起前几天看到的，苏雅脸上的肿起，和创可贴粘上的伤口，徐正脸上冷了冷。
他是真的动了惜才之心的，一个学生，容易遇见使他真心钦佩的老师；但是一个老师，却很难遇见一个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学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聪明的学生很常见，努力的学生也很多，但是两者兼备的，却是少之又少。
年级一千多名学生，也仅仅出了八十几个这样的学生而已。
至于能做到眼前一亮的……
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学生里面，有太多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当着面是乖巧礼貌的学生，转过身就在背后骂老师。
更有一些所谓的“好学生”，仗着自己成绩好就趾高气扬，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
或许刚刚上任没多久的新老师还有可能会被这种学生骗到，可是像他们这种从事了十几年教育事业的人，见过这么多学生，怎么可能会看不清这些还没步入社会的少年的小心思呢？
不说，不提，不代表不知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苏雅性格冷清，不会在老师面前满嘴跑火车，更不会在他们面前装乖扮巧，可据他所知，苏雅从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纯粹真诚。
这样的学生，值得他眼前一亮，更值得他给予最大程度的信任和袒护。
他虽然对苏雅和苏母之间的矛盾不了解，但是他也是知道苏雅，苏母，还有现在的江优之间的关系的。
抱错孩子，本来就是大人的责任，在他看来，苏父苏母在这件事情里面的要承担绝大一部分责任的，至于苏雅……
是真的一点错都没有的。
笑话！
她又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知道了之后也没有贪心地继续占有江优的生活，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极限了，这件事又凭什么怪她？
苏母的迁怒，简直不可理喻！
苏母一时被他不甚留情的话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闪过一丝难堪。
“既然老师您心里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好好核实一下，保险一点比较好。”苏母勉强撑着脸面，絮絮叨叨地又多说了几句“毕竟优优当时……”
可她话还没说完一半，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声打断了。
“你家优优当时辛辛苦苦才考那么点分，只能说明她蠢，可不代表苏雅也像她一样，年级前二百，可真是没什么难度，我这个平常不学习的人都能考到那个位置，费那么大劲考上去，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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