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好悔,好恨……
我只恨当年没有勇气为她抛开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我更后悔,当初小安若重伤,她来到郝家央求我为小安若输血,在得知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后,我没有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把她和小安若从安家带走。
她骗我,说姓安的对小安若视如己出,说姓安的改邪归正了,要留在安家,留在姓安的身边……可看看,这么多年,她过得都是些什么样的生活。看看姓安的,为了除掉这个不属于他的女儿,都干了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驿宸,我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和你母亲,不想生活在这个奇葩的家庭里,所以,才躲去国外读书,不愿意再回来的。
可是驿宸,在我决定离开尘世之际。我能想到,能依托的只有你。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悲剧,皆因我而起。尤其是无辜的小安若,她还没成年,她什么也不知道,就突然遭遇这样的打击……这五年来,除了源源不断的给她寄钱,我没有勇气面对她,也不配面对她,我没有资格做她的父亲,也没资格让她叫我一声爸爸。无论我为她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对她和她母亲犯下的错误……
所以,驿宸,答应我一件事,帮我照顾小安若,倾尽你一生之力,照顾她,尽力让她幸福。
不过,我求你,千万不要把她带进郝家,因为她不属于这个充满虚伪和怨恨的家庭。她无法应对身为郝家人,必将要面对的那个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世界。
驿宸,不要告诉她,她姓郝,她有一个像我这样无能的父亲。不要让她知道她父母亲之间的事,尤其不要让她知道,是姓安的派人制造的车祸,差一点撞死了她……
驿宸,我知道,把你强行留在郝家,让你承担起身为郝家人的责任,把郝家和亦安压在你刚刚成年的肩头上,这不公平。
可小安若,她单薄的身体肯定更加无法承受这一切……
驿宸,我知道,在你十二岁那年,得知小安若受伤后,曾偷偷去医院看过她。因为她,你还冷落了雨璇。我不管这是你年少一时的冲动,还是真的有点喜欢她,答应我,即使拿她做妹妹,也一定要让她幸福……
一定要让她幸福,让她幸福,让她幸福!安若一路走,一路哭,一路在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郝驿宸就是因为这句话,五年前,才不惜带着她对抗全世界的吗?
她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居然是这样子的。
她没有想到,母亲居然是个如此懦弱,逆来顺受的女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那个一直被她咬定为仇人的男人。
她没有想到,是母亲无法再忍受非人的生活,不愿再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利益,拖着父亲一起同归于尽的。
她没有想到,郝父就是当晚楼顶上的第三人。
她更没有想到,买通贺天擎父亲想撞死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尊称了十三年“爸爸”,那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男人……
难怪每每谈及她的父母,郝驿宸的语气里流露出的全是轻蔑和不屑。
难怪当她头一次在郝驿宸的办公室,拿出父亲的照片时,郝驿宸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和仇视。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切,这所有的事情。
可郝驿宸,一面恪守对他父亲的承诺,隐忍着没有向她透露过半个字,一面又极力想把她带进郝家,带进亦安所属的商圈,想把属于她的一切都还给她,想让她得到应有的地位和身份。
可显然……他失败了。
自己差一点就走上一条和母亲一样的道路,差一点就要重演母亲的悲剧。
安若走在晨风拂影的林荫道上,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
郝父至少有一点说对了。以我长情,换你偿情:妙
她无法承受,她的确无法承受。
她不是郝家的人,不姓郝,即便她不姓安,不叫安若,她也永远不会变成郝若。
澄澄任由母亲拖着她的小手,埋着头,一个劲的朝前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安慰母亲,他只是紧绷着小脸,努力克制住情绪,快速的摆动小腿,尽力跟上母亲的步伐。
“嘀嘀!”
母子俩的身后,有人按响了车嗽叭。
安若转忙止住眼泪,本能的把澄澄护在怀里,躲到路边。
但车,没有从她们身边驶过去,而是在她们俩的面前停了下来……
第172章 傻傻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是骆管家。他和颜悦色地看着她们母子俩,“这里叫不到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安若依旧别着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
但骆管家捏着纸巾的手。伸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当年,少爷回国看到这个的时候,也和你现在的反应一样。事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都没出来。”
安若一怔,难道郝驿宸……他也哭了吗?郝父说他曾偷偷去医院看过自己。还有贺天擎,他也曾说郝驿宸比他先见到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那一年,他应该十二岁……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身世了吗?
*
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
一场黄昏后的飞雪。最后演变成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肆意敲打着郝家别墅的窗户。嗒嗒的雨声就像发射的霰弹,把刚刚躺下的郝驿宸给吵醒了。
青白的闪电在他俊逸的脸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光束。这注定是个风雨交加的不眠夜。想着父母下午又吵了一架,各自驾车出了门,他心浮气躁的翻了个身。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他抓起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刚过午夜十二点。
迷恋夜生活的母亲应该还没有回来,那么……这是家里的佣人。可谁有胆量在这个时候。跑到主屋的二楼上来放声哭泣呢?
年少的驿宸翻身爬起来,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哭声是从不远的书房传来的,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虚掩的房门正好看到端坐书桌后的父亲。
父亲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那张平日里阴鸷的脸,此时在水银色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阴沉。
郝驿宸看不到那女人,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啜泣,以及她充满愤怒和凄切的控诉:“是你……对不对。那辆大货车是你派去的吧……”
郝父蹙起眉头,显然一头雾水。
可面对对方的指责,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辩,只是默默拿起纸巾盒。和他平日在书房小憩时的毛毯,绕过办公桌,想给对方披上暖暖身子。
郝驿宸敢肯定,他从未见父亲如此温柔,细心的对待过一个人。来者到底是何人?
谁知。那女人抗拒的推开郝父,往旁边跌了一步。
这让郝驿宸终于看到她被大雨淋湿透的身影,乌发纠结凌乱,还滴滴嗒嗒往下淌着水。这女人的年纪和他母亲不相上下,可她的脸很美,是那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
“你傍晚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滑雪场?你偷偷躲在树后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用那种骇人的眼神看着小若,你为什么要吓唬她。你说呀……”那女人语无伦次,失去心智般地问道,“如果你为了维护你的名誉和地位想铲除她。怎么不吩咐那大货车连着我一块儿撞死啊……”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郝父忍不住打断了她。
那女人狠狠的抽泣了一声,郝父抬起手,似乎想搂住她,安慰她,可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你怎么……怎么能那么对小若呢,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七年前,医院里的那一次,你……你忘了吗?”那女人喃喃自语,突然抬起头又强调,“为了维护你的名声,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难道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你……你说什么?”郝父呆若木鸡,就连站在门外的郝驿宸也像被一道闪电击中,靠在门边,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也跳得咚咚作响。
他们口中的小若是谁?父亲和这个女人的私生女吗?
这……这太可笑了。
虽然,父母的感情一向不好,总是相看成厌。但是,郝驿宸从没想到父亲在外面居然还有个女人,居然就这么让他平白无故多出个妹妹。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就在他蹰踟不决之际,那女人在书房里向父亲讲述了女儿遭遇车祸,命在旦夕的事。见郝父只是蹙紧眉头,一语不发,她拽着郝父的衣袖苦苦央求,“如果……如果那车真不是你派来的,如果你还念及发小同窗的情份,就去医院给小若输点血……医生说她随时有可能面临截肢的危险。要不是我的血型和小若不符,我今天也不会来求你……”
“别说了。”郝父一口打断她,雷厉风行的拉着她,一起走出书房。
那女人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一开门,正好看到伫在门外的郝驿宸。
仅管只有十二岁,但他的身高已经超过很多成年人,就连那张藏在阴影下的脸庞,也被掩映出一份超出他年龄的阴郁。
“你……你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郝父一脸错愕,没想到他会站在门外偷听。
郝驿宸没有回答,目光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尔后,扬起下巴,充满敌意地问,“她是谁?”
“和你没关系,回去睡觉。”郝父不怒自威,也不愿浪费时间和他解释,和那女人比肩并齐的下楼了。
在郝驿宸的印象里,父亲从未用这种生硬的态度和他说过话。全都是因为这女人,和那个突然冒出来,被大货车撞得支离破碎的小妹妹吗?
他返身气冲冲的回到房间,窝在被子里,生了半晌的闷气,直到楼下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被雨声彻底的淹没……
两天后。
郝驿宸放学回家的路上,骆管家听从他的命令,把车拐进了医院。
不是郝驿宸心血来潮,而是他的父亲已经有两天没回过家。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所以郝母浑然不放在心上,但郝驿宸心知是怎么回事,他没有把那女人来访的事告诉母亲,家里的佣人们也不敢多嘴。
走进医院,稍加打听,便得知那个叫安若的小女孩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住进最昂贵的icu病房里。夹反沟巴。
这都是父亲授意安排的吧!郝驿宸站在病房门口,从探试窗只看到一张被各类仪器包围的病床。那个蜷在白色床单下的身影太过娇小,几乎让人遍寻不着。
“哎,你说奇不奇怪,这个小安若明明有爸爸,为什么那天晚上,来给她输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喜当爹的吗?”
两名年轻的护士略带嘲讽的走出来,尔后,交头接耳的走远了。
郝驿宸厌恶的瞪着对方的背影,趁着这个机会溜进病房。
这一次,来到床前的他看清楚了,七岁的安若像具没有生机的破布偶,脸,额,颈,手……但凡眼力能及处,几乎不是用纱布裹起来,就是抹上了厚厚的创伤药。
那一瞬间,在郝驿宸心里,因为她私生女身份堆积起的愤怒和怨气,霎时烟消云散。
不管是谁,都不该把黑手伸向这么一个羸弱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