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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乔在电话里说的很简单扼要,但是只有两句话就够了。
梁辛离开时跟梁柔说:“又发现一起入室杀人,手法跟齐奶奶被害相同,都是脑后中弹。”
安安还在游乐城里面,梁辛先叫了梁柔出来说明情况,说完他转身就走。
梁柔心脏突突跳。
凶手杀害齐奶奶的凶手还在继续作案?
太可怕了。
等安安玩不动了之后,梁柔直接带着孩子打车回家,她心里满是恐惧,真的不能带着孩子继续留在外面。
只要想起齐奶奶,梁柔就忍不住伤心,伤心之余还有恐惧。
虽说她是学医的,面对尸体早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是齐奶奶不同,那样惨烈的死状,身边亲密无间的人。梁柔还是接受不了,她想起就会瑟瑟发抖。
回到家,梁柔几乎是机械式的给安安换衣服、洗澡,安安在外面玩累了,洗完澡后很快就睡了过去,梁柔就盯着女儿沉睡的脸发呆,一刻都不敢错眼珠子。
警方怀疑安安是被齐奶奶藏进大衣柜的,如果齐奶奶没有提前把安安藏进去,那么凶手,只怕也不会放过安安。
梁柔后怕。
所有的惊惧都藏在心里,她只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显露出来。
从案发现场出来,桑乔跟梁辛探讨案情。
“你有什么想法?”
梁辛沉吟,“表面上来看,跟齐环(齐奶奶本名)案相差无几,从作案手法,到法证那边初步检测到的弹壳型号,都完全相同。”
桑乔饶有兴致的反问,“表面上?”
梁辛没有注意到桑乔的表情,他还在思考,听桑乔问了,就顺着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次的受害者,虽然也是脑后中弹,但是显然生前挣扎过,以死者的身体形态来看她中弹的时候,明显正在逃跑。这就跟齐环的身体姿态不同,齐环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甚至有一种服从的跪姿。再者,还有安安”提起安安,梁辛停顿了下,显然在提及自家人的时候,他没办法保持冷静克制。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在齐环居住的房屋厨房里,我们发现了含有安眠药成分的饮用水。很显然,安安被喂食药物,是齐环的手笔。也就是说,在她死前,她已经预知到了危险,并且先一步对安安进行了隐匿。这才能彻底保全下安安。”
这些话梁辛并没有对梁柔说过。
事关案件的核心内容,就算是亲姐弟,也还是要恪守红线,不能泄密。
齐奶奶之死在梁柔安安看来是无法接受的突然事件,到了梁辛这里,就成了令人棘手的谋杀案件。齐奶奶的厨房里发现了含有安眠药成分的饮用水,而且是装在安安平时用来喝水的儿童水杯里的。也就是说,安安被喂食安眠药是齐奶奶的手笔。
这一发现让桑乔跟梁辛都很吃惊。
若是齐奶奶先一步预知了自己的死亡,那她为什么不报警,或者逃亡。要知道聂焱安排的人就在楼下,就算不信任警察,只要齐奶奶一个信号,楼下那些人就会上来保护她。她有无数种可能来自救。可是偏偏,齐奶奶都没有做。
她几乎是以殉难者的姿态,死亡。
令这个案子诡异又神秘。
桑乔对梁辛的分析还是很赞同的,两个案子虽然大体上看起来差不多,可也只是大体上看来。若是细心些,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具体细节,便是桑乔也很难说出原因。
不过,简单粗暴的手段不是没有,“这次凶手留下了指纹,等将他抓捕归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梁辛敬了个礼,“是!”
梁辛跑出去排查凶手有可能藏匿的地点,桑乔回到警局,向上级报告这次凶案的情况。
意外的,关墨也在警局。
桑乔奇怪,“你退伍了?”
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闲工夫,时不常的就出现在他们警局里。
又不是没有事情做。
关墨见到桑乔就没好气,“我听说,过年的时候邢封去你家了?”
这事儿,还真不知道关墨从哪里听说来的。
不过是事实就是了。
邢封跟桑乔谈恋爱的日子长了,两家父母都已经熟悉。尤其是桑乔这边,家里就桑乔这么一个女儿,从前桑乔家要是搬家或者有什么男人该干的活儿,都是邢封上手去干。当时邢封跟桑乔提分手,桑家的父母,都没有说邢封不对的。反而转过头来训桑乔的时候更多,桑乔当警察,家里人原本就不同意,而且桑乔当了警察之后,性格越来越强势,要桑家的父母说,就桑乔这样整日不着家,说话又冲又硬的女人,邢封忍受不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桑乔懒得理他们。
今年过年邢封提着东西上门拜年,桑家的父母那简直就跟中了彩票似的。没想到邢封还能念旧情,在听邢封在给桑爸敬酒时说的话,明显是打算跟桑乔重归于好的意思。桑家父母那是绝对举双手赞成。桑乔马上就要三十岁,想干事业,家长不反对,可是总不能不结婚吧?比起外面不知道底细的男人,邢封当然是第一首选。
邢封拜年之后的几天,桑乔几乎每天都被桑家二老疲劳轰炸。
现在他听到邢封的名字都觉得头疼。
“关你什么事儿?”桑乔懒得说。
关墨眼睛里都冒火!
不过他来之前已经把这事想清楚了,这个时候,硬攻不是好办法。桑乔的个性,你硬她更硬,绝不是会妥协的女人。
关墨运了一阵气,然后平心静气的说:“难道你就想这么原谅了他?想跟他继续过下去,结婚?”
“当然不!”
桑乔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她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可是人总还有些底线的。当初邢封提分手,她曾苦苦哀求,连最看重的自尊都不要了,就想着能挽回邢封。那时候邢封的无情不是假的,后来邢封火速找上新欢,放任那女人嚣张跋扈指着她的鼻子骂。
人活脸,树活皮。
桑乔这辈子就是不嫁人,也不可能再跟邢封重归于好。
更令人生气的,是邢封之后的所作所为。他过年去桑家拜年,话里话外的意思,桑乔能听明白。可是感情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你邢封现在后悔了,想要回到从前,难道不该跟桑乔道歉,谋求谅解。为什么要直接去找桑乔的父母?邢封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也是把骄傲看的极重的人。
他做不出对着桑乔道歉的事儿。
所以就直接把力气用到了桑乔的父母身上,桑乔的父母被邢封的山盟海誓打动,每天都在唠叨桑乔不知好歹。
这样的行为,形同逼迫。
当初分手,就是邢封自己固执己见,现在想要复合,邢封还是自作主张。
桑乔无法忍受。
关墨一看桑乔这样儿,就知道有门,急忙趁热打铁说:“你看,我这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家里逼着我结婚。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跟我凑作堆算了。有我站着,你也能摆脱邢封。”
这话倒也不是关墨自夸。
就关墨的家世背景,还有他身上的这身军装。去了桑乔家,只有把邢封比到尘埃里的份儿。
能彻底摆脱邢封,当然令桑乔心动。要知道她跟邢封从警校就开始谈恋爱,现在又在一起工作,在警局,他们俩不可能彻底的割离开,就是朋友圈子,也全部都是重合的。过年这几天,桑乔不管走到那里,无论是同事聚会,或者是同学聚餐,身边总是有人说邢封的好话。而且说的语调都是相同的,大家都是桑乔不知足,邢封那样的好男人,守着桑乔这么个火药桶,这么多年下来,桑乔早该烧高香谢天地眷顾了。
说的就好像,邢封一直都是没做错的那一个,而桑乔却是从来不知足。
人言可畏。
即便刚强如桑乔,也还是觉得压力十足。
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桑乔知道,她要坚持己见,就要做好跟父母、朋友、同事所有人都对立的局面。只是妥协她做不出来。
舆论压人,邢封可真是卑鄙。
桑乔看看关墨,她对关墨其实有些了解。做警察的,想要查一个人,太简单了。关墨家世雄厚,自己在部队里,也是能力不凡。这几年稳扎稳打,虽然看起来高升的不够快,但是却是最稳当的一个。桑乔的父亲就是军人,至今还没有完全退下来,关于部队里的事情,桑乔很清楚。
有些人高升快速如窜天猴,只是那不过是一时之势。
眼看你起高楼,眼看你宴宾客,眼看你楼塌了的事儿,在部队里,更加的残酷。
真要是一脚踩不稳,那就是万劫不复。
硬件条件,关墨没得说。私生活方面,桑乔查元彰的时候,顺带手把关墨也查了。怎么说呢,关墨应该是属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人。
身边玩儿过的女人不少,可是真跟他有牵扯的,却一个都没有。
屁股擦的出奇的干净。
相信这样的人,结婚后,就算在外面有点什么,也不会闹到家里来。
关墨看出桑乔的犹豫,再接再厉的说:“你看,我常年在部队,没时间在家。这样你可以完全投入工作,完全不用有顾虑。再来就是我家从上往下都是当兵的,对职业的看法跟其他人家不同。你做警察,我保证我全家都是鼎力支持,绝不会有人给你拖后腿。”
要不怎么说关墨是人精儿呢!
打蛇打七寸,一打一个准。
跟邢封闹过一次分手后,桑乔对感情已经彻底失望。男女情爱,真到了分崩离析的时候,脆弱又令人颓丧。
感情之外,桑乔几乎把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工作上。
她想要做个好警察。
但对于女人来说,这样的愿望是多么的渴望而不可求。
桑乔家里对她算是疼爱的,父亲又是军人,就算是这样,也常常会说,桑乔如今一头短发,忙起来没个下班时间,怎么给人当个好妻子,好太太。而邢封那边,就更是了,邢封家里还有两个姐姐,此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从邢封的母亲到他上面的两个姐姐,就没有一个能看得上桑乔的。
嫌弃桑乔不够符合她们为邢封预想中的另一半。
就连邢封自己,上一次跟桑乔分手的时候,也是嫌弃桑乔不够女人味,不够温柔体贴。
性格是没办法改的。
改变自己,痛苦又令人觉得屈辱。
桑乔不打算后半辈子去讨好邢封那一家子人。关墨说想要跟她结婚,开头显得荒谬又神经。但是说到后来,桑乔是真的有些动心。
一个常年在部队不回家的丈夫,一个军人世家,没有嫌东嫌西的婆婆还有一家以‘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为准则的亲戚!想想就令人觉得轻松自在。
结婚这事,要是真的剥离了感情的因素,轻松自在是唯一的考量条件。
桑乔说:“我考虑考虑。”
毕竟是结婚的大事,她就算心动,也不能草率。
关墨一听有门儿,也不多逼迫,只是说:“你要是觉得行,我就约时间你跟我回家里去玩一天。就说你是我朋友,你先感觉一下,要是觉得我唬骗了你,你直管往我脸上吐口水。我绝无二话。”
结婚,两个家族的联合。
虽说可以搬出来单住,但是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