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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杉听不下去,“你闭嘴!”
这下子可不得了,张曼清见景杉维护梁柔,眼睛里火都要冒出来,“景杉你疯了吧?还念着她?这都徐娘半老了!有什么值得你放不下的!”
梁柔一直盯着张曼清看,这都过去几年了,怎么张曼清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比当初插足她婚姻的时候更加泼辣了呢?
景杉早不是当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样子,这么多年做医生,他早已经懂了人情世故。
当着梁柔的面,景杉毫不留情的说:“你自己闹离婚,是你的事!当年你插足别人婚姻当小三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现在这样出口伤人能让你舒服些是不是?你说梁柔有什么值得我放不下的,你自己可以看看,你们俩之间的差距。”
男人说起噎人的话来,更是残忍。
不过说起来,景杉也没有说假话。梁柔这些年虽说忙碌,但人保养的还不错,看起来跟当年的她,也不过就是精干了些,更有魅力。反观张曼清,她气色不好,尤其此时言辞犀利的样子更显的张牙舞爪,毫无美感。
张曼清的一张脸从红变白,然后变成青色。她瞪着梁柔,恶狠狠的说:“你别得意,我再怎么都是医生,比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辍学生强百倍!”
梁柔凉凉一笑,“是吗?”
她之前没有说话是因为景杉抢在她前面把话说了,但梁柔不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张曼清的挑衅,梁柔尽数接受,而且,她回应的话也早就想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曼清,我从没说过会放过你。”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毫无反击之力。
那时候她腹背受敌,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梁柔眯了眯眼睛。
她跟张曼清的仇,从来就是解不开的死结。
张曼清才不怕梁柔,她从学生时代就跟梁柔是好朋友,太明白梁柔是多和善的人,完全就是个纸老虎。张曼清冷笑着讽刺,“行啊,那我就要看看你怎么报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哦。”
说完张曼清高昂着头离开。
景杉气的胸口都上下起伏,有些赌气的跟梁柔说:“你别理她,她正在闹离婚,她婆婆已经来医院闹过很多次,我听说是因为她不能生孩子。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梁柔心里算了算,张曼清跟唐钦结婚也有五年来吧还没生出孩子来。
想起前婆婆,梁柔心里丝丝缕缕的恨。当年安安就是被她给丢了的,要不是齐奶奶,安安活不到现在。梁柔也曾想过放下,不去计较这些。
她后来遇到了聂焱,也以为这是老天爷在补偿她。
可是现在,梁柔不会再天真。她总想着宽待别人,可是又有谁善待过她们母女。想起安安,梁柔心里更是跟生了刺一样。
她的女儿,才六岁就能说出不需要爸爸的话。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从来温和的梁柔,在这一刻生出很多的怨尤,她没办法让自己继续平静淡漠下去。
现实太不公,而她太不甘。
景杉跟梁柔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东西之后,又一同往医院走。
走到医院门口的马路上,眼前突然被一辆车挡住了去路。梁柔跟景杉同时停下脚步,看着车门缓缓打开,露出聂焱冷冰冰的脸。
聂焱眼神都没有往梁柔这边看,只丢下两个字,“上车。”
景杉下意识的往梁柔身前挡,他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尽管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聂焱。
气氛有些僵持。
聂焱不动,梁柔跟景杉也不动。
最终是梁柔推了下景杉,从景杉身后走出来,“你回去帮我照顾一下安安。”
说完之后,梁柔就作势要上车。
景杉一着急,伸手就抓住了梁柔的手腕,“你别去。”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直白,加了句,“安安在等你。”
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聂焱乘坐的车子前后另外两辆车上就下来了大概七八个壮汉,气势汹汹的盯着景杉。
景杉虽然有些胆怯,却还是没有放开梁柔的手。
梁柔拍了下景杉的手,“放心,我没事。”
景杉为难,但只能松手。
梁柔坐上车后,那些壮汉也就都回了车上,前后三辆车,就像是一行小车队一般从景杉面前开走。等看不到车子的影子后,景杉才擦了擦汗,刚才那样对峙的气氛,实在是太具有压迫感。
车子开动后,梁柔身上的压迫感同样强烈。
聂焱也不说话,甚至轻轻地闭着眼睛,坐在梁柔身边冒冷气。
梁柔掐了下自己的腿,让自己能保持清醒,安安都能做到看见聂焱平静以待,她也一样可以。梁柔提着一口气问聂焱,“你找我有什么事?”
聂焱没出声。
梁柔就在问一遍,“请问聂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聂焱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用一种极漠然的语气说:“你想留在临海做医生?”
他开口就问这个,梁柔自己都呆了一下。
她又开始心跳加快,在密封空间的车厢里,梁柔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大到聂焱都能听到的程度。她双手紧握,面对这样严肃的问题,梁柔实话实说,“对!我想留在临海市工作。梁辛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而且安安的户籍也在这里,在外地上学不方便。”她说的都是非常实际的问题,安安从前小,上幼儿园还能到处跑,但是上学之后,户籍就显得十分重要。再者,梁柔就两个家人,妈妈那边,她是回不去了。现在也只有守着弟弟,身边有个亲人,总归人的心里安稳些。
话说出来了,梁柔就索性都说了,“我在医科大的学籍突然消失,现在我要找工作很难。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学籍。”
关于梁柔学籍的事情,那是赵湘跟景杉一起出马都没有搞定的。她不仅没有毕业证学位证,就是学籍都找不到了。想起刚才张曼清说她是个‘一无是处的辍学生’,梁柔就全身疼。
她想要在张曼清面前证明自己,或者说,梁柔想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这第一步,就是她要有学历,要找到工作才行。
她在说着如此重要的事情,聂焱却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活活能气死人。
梁柔脸都涨红了,她落得这样的处境,无论如何都是因为聂焱吧?怎么他就能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呢。
梁柔气愤,“就算你不要”我了,那也不能一点情面都不留啊。梁柔是打算说这话的。她知道现在她再说什么跟聂焱回到当初的话是天方夜谭,就看他现在的这个阵仗,跟以前那是天壤之别。保镖、车子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更关键的是人。
从前的聂焱,哪里会如现在这样,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梁柔从来柔弱,到这会儿,却有些较上劲儿。她是爱他,到此刻为止还是不能将他完全放下,可是她也是个人。有尊严的人,为了聂焱,她经历了这么多,他们正式在一起也有五年了,算上之前相遇相识的一年,安安六岁,他们就纠缠了六年。总有些情分在的吧,他就算翻脸无情,也该给她留条生路。
没有学历,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熬。
更何况,她是那么喜欢做医生。
梁柔话没说完,就被聂焱打断,他问,“想去哪家医院?”
太突然了。
梁柔呆住,脸还是红彤彤的,人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什么意思?
静默了一阵,梁柔才算是彻底转过弯来,聂焱的意思,大概是会给她安排一个去处。梁柔极快的思索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中心医院。我想去中心医院。”
聂焱这才扭头晲了她一眼,带着不悦,“为了景杉?”
梁柔对上聂焱的眼睛,就是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她从来都对他难以抗拒,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处境,还是会着迷。
他的眼睛黑亮深邃,不同于安安的圆眼睛,聂焱的眼睛狭长上扬,带着几分邪气,他耍坏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梁柔酥了骨头。
女人真是心软的动物。
梁柔即便骂自己一万遍没出息,却也还是无力改变。
她安静下来,不回答他的问题。
聂焱就扭过脸去,冷哼了声,“也不是不行,不过”
梁柔不说话,身体却往前挪了下。她真的很想去中心医院,不仅是为了景杉、赵湘。更重要的是张曼清。
她不打算就此放过张曼清。
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再有就是安安的父亲到底是谁,也许只有张曼清知道。
当年梁柔知道自己可能被算计了,可是她没有勇气面对现实。想的最多的是逃避与不承认,好似不承认,她就还是干干净净的人。
但是过去这么多年,梁柔已经能够坦然。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她都应该调查清楚真相。要不然对安安,不公平。
安安应该知道她爸爸是谁,说出‘不需要爸爸’这句话的安安,太让梁柔心疼了。她的女儿,不能再这样隐忍下去。
聂焱从车里的储物箱里摸出烟来,也不点燃就拿在鼻子边,他闷闷的说:‘晚上陪我去个地方,我高兴了,就让你去中心医院。”
“好!”梁柔不打磕绊的答应了。
只要能让她回到临海市,正常工作,她什么都能答应。
车子开到地方,聂焱先下的车,梁柔看他下车立刻就直接推门下车。现在早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了,那时候还会等着聂焱给她开车门,抱她吻她,现在她已经不做那样的梦。
梁柔仰头一看,这地方她还有记忆。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摔了一跤,被聂焱狠批过一次。没错,这就是她当初碰到田本洁,被田本洁欺负过的那家服装店。
装修门面都没变。
当初梁柔第一次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特别的高大上,装修之高端,她进去就有些怯怯的。时过境迁,再次来的这里,梁柔更多的回忆。那时候会抱着她心疼她甚至教训她的聂焱,现在已经消失了。
聂焱绕过车头,根本不等梁柔,就自顾自的往台阶上走。
走了几步没听到梁柔跟上来的声音,就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见梁柔站在原地,眼睛里有些抗拒的样子,就冷冷的抛下一句,“进去,田本洁已经死了。”
死了?
梁柔脚步在聂焱话音落地的时候跟上,脑海里一直弥漫着田本洁死了这句话。
怎么会死了。
服装店内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服务员在聂焱跟梁柔一前一后进去的时候站成两排全部鞠躬问好,非常的整齐。整家店好似只是专为他们这一家客人服务的一样。
聂焱走路极快,梁柔却觉得受不起人家这样大礼。九十度的鞠躬,尤记得上一次她来,服务员对她还是爱搭不理的。要不是因为她没有服务员招呼,田本洁也不会看轻她,欺负她。
今天突然变了态度,梁柔好不习惯。
“不用麻烦了,你们去忙自己的吧。”没必要这么多人看着她啊。
店里的服务员都对着梁柔微笑,并不多说什么,引着梁柔去换装。有人跟梁柔介绍,“您的礼服是聂总上个礼拜就定下的,早就为您准备好了。”
梁柔干笑。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