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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十几年二十年的时间,他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
这样的煎熬又何尝不是另一出悲剧?
霍靳尧第一次没有注意到苏青桑的眼泪。他整个人都陷入在了回忆里。
事实上他很少回忆过去。非常少。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失忆。忘记掉曾经的那三天被绑架的时光。
那三天对他来说,人生中最黑暗的三天。
他受的折磨,经历的痛苦,都是他永生挥之不去的恶梦。
苏青桑的脸上满是泪水,霍靳尧的身影在她眼中看起来完全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抱住了霍靳尧,紧紧的,用力的抱住了他。
霍靳尧站着没有动作。他的身体十分僵硬。
他整个人都陷入在过去那一场绑架带来的情绪里。
这么多年了,他的自责,内疚无人可说。
他失去亲人的痛苦也没有人可以说。
跟谁说呢?霍家人吗?
他们都跟他一样,一样承受着失去的痛苦。
最痛最痛的,还有刘童佳。
她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孩子。
一个是她引以为傲的长子。
一个是她期盼以久,十分怜惜的小女儿。
霍靳尧理解刘童佳失去的痛苦。所以当知道刘童佳误会了他之后,他无可辩驳。
霍靳凯当时有阻止过他,他有跟他说过。
可是他偏偏不听,一意孤行。
最终造成了那样的结果。
明明只要等三天,只要熬过那三天就好了。
可是他等不了。
而哥哥,妹妹,也没能熬下去。
霍靳尧没有哭,自从十二岁之后,他连眼泪都不会流了。
这么久的时间,他一直在苦苦压抑,死命的撑。
对于这十几年来刘童佳的漠视,冷遇他早已经习惯了。
曾经有很长的时间,霍靳尧甚至有些享受刘童佳这样的对待。
因为那样的话,可以让他内心的自责稍稍少一点。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刘童佳会因为对他的不喜欢,连苏青桑都都对付上了。
苏青桑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们在室内,并没有穿多少的衣服。
她又抱紧了他,很快的,她的泪水就将他的衣服给打湿了。
胸前的湿意让他低下头,因为回忆过往而带来的痛苦让他的双眼泛红。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才看清楚了苏青桑的模样。
他伸出手,极为缓慢的,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
“你哭什么?”
苏青桑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是紧紧的抱着他,然后不断的摇头。
太傻了,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
“别哭了。我没事了。”
要痛的已经痛过了,要伤的也已经伤过了。
只是那些后悔一直凌迟着他,那些自责一直折磨着他。
他无处安放那些情绪,才会在深夜里偶尔做恶梦。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苏青桑才不会信他说这个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受恶梦困扰。
他不会在病中叫妈妈。
他已经长大了,可是他的情感,却一直停留在了十二岁那一年。
他还是那个少年。
被绑架,被伤害,无助的少年。
他渴望母爱,渴望来自于家人的关心。
事实上,那些是刘童佳跟霍明光在十几年就欠了他的。
刘童佳她怎么可以那样啊?
她怎么可以?
明明霍靳尧也是受害者,明明他也需要刘童佳的温言抚慰,也需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把他从那样的痛苦中带出来。
可是刘童佳给了他什么?
怀疑,指责。
还有这十几年如一日的恨意。
苏青桑哭得泪眼模糊,她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抬头看霍靳尧,在他说没事的时候,不断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泣意。
她摇着头,死命的抱紧了他。
“不是这样的。”
没有过去,不是没事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怎么可以?”
苏青桑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
她想说刘童佳错了。想说她应该补偿霍靳尧。
可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能不断的吸着鼻子。最后抬头看着霍靳尧满脸痛色。
“我,我去跟她说。”
她松开了手,她转身就要往刘童佳的房间冲去。
“我现在就去。”
她要跟刘童佳说清楚。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
现在难道她想连另一个孩子也失去吗?
人心是最容易被伤,伤了以后却是再也难好。
刘童佳,她错了。
既然她错了。那就让她来修正这个错误。
霍靳尧下意识的拉住了她,在她要冲出去之时,一把将她拽回了自已的怀中。
“不要去。”
“霍靳尧?”
“不需要说。”
霍靳尧看着她的脸,抬起手,就这样用手掌,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他擦得很慢,很慢。
他看着她,神情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平静。
“没有必要说。”
霍靳尧抿了抿唇,俊逸的脸上是一片淡然。
“她也很难。”
刘童佳的痛苦,不会比他少,只会比他多。
这么多年,恶梦折磨了他多久,也就折磨了刘童佳多久。
曾经有一段时间,刘童佳怎么也不能从那样的恶梦里走出来。
每天晚上都失眠,然后惊醒。
霍靳凯,霍无双,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尤其是霍无双。
她的离开,是整个霍家人的痛。
刘童佳的痛苦在误会了他之后,有了转嫁点。
她把那些痛苦,愤怒,失去的恨转移到了他身上之后,她才好过了一些。
霍靳尧知道,这些都知道。
这也是她不愿意再解释的原因。
就这样吧。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为这些失去承担什么。
那就让他来吧。
这是他欠了刘童佳的。这些都是他的错。
苏青桑的泪水被霍靳尧擦干了,她的眼睛还红红的。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霍靳尧。
“霍靳尧?”
“我真的没事。”
这已经不知道是霍靳尧今天说的第几句没事了。
哪怕明知道苏青桑不会相信,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苏青桑却不想再反驳了。
她垫起脚尖,轻轻的,慢慢的吻了吻他的唇。
她细细的描绘着他的唇型。
他的唇极好看,姓感,不算丰厚,略有些薄。
以前有人说,唇薄的人,情也薄。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他的唇刚刚好。
柔软,鲜红,就像他的心一样。
她吻着吻着,泪水又落下来了。
最终她吻不下去了。
泪水落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用力的将他抱紧。
霍靳尧也跟着抱住了她。他胸前的衬衫又被她的泪水打湿。
他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
低下头去吻她的前额,亲吻她的眼睑,将她的泪水全部都吻去。
最后吻落在她唇上。一碰即止,重新抱住了他。
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相拥。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他需要时间,她也一样。
她慢慢的将情绪收拾好。不再流泪了。
只是眼睛还胀得厉害。
他低下头看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好了。没事了。走吧,洗把脸。敷一下眼睛,不然呆会要难受的。”
晚上还要一起去吃饭。
她要是顶着达样一张脸去,只怕要引人注目了。
苏青桑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霍靳尧拉着她的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苏青桑任他拿来毛巾,放水,拧好,再轻轻的给她擦脸。
他的动作很轻,好像是在擦拭什么珍宝。
苏青桑眨了眨眼睛,在霍靳尧收回手以后,极轻的开口。
“霍靳尧,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霍家?或者是离开天域集团?”
霍靳尧拧毛巾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那——”
“我不是不想。我是不能。”
他的苦,他的痛,霍老爷子都是知道的。
刘童佳的苦,刘童佳的痛,霍老爷子也是知道的的。
因为老爷子都知道的,也理解的。所以这么多年,,他对于他们母子的关系,从来不发一词。
霍老爷子经历得多,心态也不一样。
他能看得开,能承受起更多。
可是其它的人却不一定。
他都明白,所以对于霍靳尧,他虽然心疼,但是绝对不会放任。
“霍家也好,天域集团也好。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如果霍靳凯还在,那这些就是霍靳凯的责任。
可是霍靳凯不在了。他的死,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哪怕他曾经不断的反复的劝自已,他们的死是意外也没有用。
“除非,有一天,有可以真正的,扛起这些责任的人。不然,我会一直扛下去。”
苏青桑不说话了。她理解他,理解他的选择。
不过——
“那霍逸凡?”
“他?”
霍靳尧对霍逸凡并没有恶感,他们堂兄弟以前的感情甚至算得上是不错。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霍逸凡几个有了其它的心思。
不光是他们,还有韦家,甚至于刘家。
造成这些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刘童佳根本不加遮掩的态度。
霍靳尧都知道,可是因为对刘童佳的忍让,让他连带着对这些事情,也都只能一并忍下。
“你放心的吧。他翻不起大浪的。”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以前的大哥也好。
他们都是是被霍老爷子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老爷子在这一方面,倒不是非要长子长孙来继承,也不是偏心。
而是他认为每个人要承担的责任都是不一样的。
他对每个孙子的培养点,侧重点也不一样。
霍逸凡能力不算差,但是缺点就是太过自信,容易膨胀。
有这个缺点在,天域集团到他手上,也是没有办法再扩大的。
所以,他永远都是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你比他厉害。”苏青桑担心的是其它的事情:“可是他现在跟苏沛真搅在一起了。我总有一种,他们来者不善的感觉到。”
霍靳尧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谢谢老婆夸奖。你也说你老公比他厉害。既然是这样,那就算加了一个苏沛真,又能怎么样呢?”
苏青桑点头,也笑自已想多了。
“反正,你商场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霍靳尧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走吧。你再休息一会。晚点应该吃饭了。”
两个人打算下楼的时候,苏青桑看了眼隔壁的房间。
“表叔他没事了吧?”
为了避嫌,医生后来给章毅臣治疗的时候,她走了,并没有留下来。
“没事了。不过,晚饭应该是没办法起来吃了。”
不能起来也好。
苏青桑到现在都是只以为章毅臣是因为中了药又喝了酒的关系才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只有他清楚得很,根本不是。
那药不过是催生出了章毅臣内心深处最为深切的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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