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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妻,不可欺。即使是上一代水火不容,即使是严笑再也不拿正眼看他,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和严笑应该是朋友,他总是天真地以为,这个沉默寡言,性情古怪的男人了,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热闹又折腾的朋友。
姚琅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你说清楚!”他走上前,离严笑和丁漠染近了一点,他终于看清了丁漠染的脸,丁漠染的脸白得可怕,已经接近透明了。她缩成一团,像是在躲避危险,可是涣散的眼神告诉他,丁漠染已经深度迷失,如果再受一点刺激,很可能会当场崩溃。
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他一时找不到重点,只得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端木翔,他又问了一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汤臣却在这个时候暴怒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木棒,照着端木翔就是一顿猛砸,一边砸还一边吼着:“是你做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有钱,就胡作非为,你去死!去死!”
他这顿棍棒来得又快又狠,木端翔没来得及躲开,自然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棍子,他暴跳起来,指着汤臣的鼻子骂:“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管这档子闲事!信不信我找人抽死你!”他的身板子和汤臣差不多,都属于文弱型,两个人吼着叫着扑在一起,一点威胁都没有。姚琅实在看不下去,扒开两个人,一人给了一巴掌才消停。
可是随着巴掌声响起,丁漠染的恐惧也到了极点,她捂着耳朵,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别过来,我们已经分手了,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陈之……”
陈之?
严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姚琅也一时怔住,汤臣扭头看了端木翔一眼,端木翔忽然像是开了窍似地,举着手,把个中原由说了个一清二楚:“我和丁小姐在C城见了面,还见到几个熟人,没错,就是那个叫陈之的人的妈妈,我们在一起吃饭,但吃得并不愉快,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一些东西,就想录下来,给丁小姐一个惊喜……”他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姚琅,又咬咬牙,“你们听听录音……都在里边。丁小姐听到这段录音之后就吐了,我好心要送她回来,没想到刚系上安全带,她就不对劲了……”
安全带?陈之?
结合林修远给出来的报告,严笑什么都明白了。他回头看了姚琅一眼。
姚琅会意,立即推了汤臣一下:“去我房间拿医药箱,里边还有两只镇定剂,快去!”
汤臣正是束手无策,听见姚琅指挥,立即跳起来往屋里跑,或许是他转身的背影给了丁漠染一丝启发,她挣扎的力度小了一点,严笑借着这个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安全带解了,然后将丁漠染连哄带抱地劫了出来。端木翔在一旁看着,莫明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摸一摸背心,发现衬衫都湿透了。
丁漠染叫着陈之的名字,在严笑身上又抓又咬,状若癫狂,严笑紧紧地抱着她,一刻也不曾松懈。直到汤臣拿来了镇定剂。
丁漠染力气大,发起疯来力气更是惊人,四个大男人制服一个小女人,竟用尽了全部力气,严笑把丁漠染抱进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姚琅上去看了一眼,竟没有勇气再多说一个字。严笑坐在床边,背对着房门,姚琅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枯瘦而疲惫的背影。那背影落寞,一如当年不被理解的清秀少年。
姚琅轻声唤道:“笑笑?”
严笑没有回头,只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答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好好在这儿陪着她一会。”
姚琅定了定神:“看她的情况,应该是记起什么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严笑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个鼻音:“嗯。”
姚琅喉间一苦,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严笑他哭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压抑着少年时期丢弃的心事,默默地哭了。以前在医院里他也是这样哭,没有声音,只是对着墙壁流泪,头也不回。他到底是做错了,同样的错误,他在这短短的职业生涯里就犯了两次,也许……离开医院是他最正确地选择。
他确实不适合当医生,他连最起码的客观都做不到,就糊里糊涂地混上了主任医师的位置,结果又如何?六年前他救不了严笑,现在他救不了丁漠染,他还是一个废物。
他出门打了个电话,幽暗的走廊上,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林修远,再帮我做一件事,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笑笑……你查查三年前S市和C市各医院的入院资料,我要知道三年前,究竟是谁把丁漠染送进医院的?”
良知,在有些人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陈之生活的地方,像极了香港的九龙寨,那地方是极恶的催生地,又怎么可能生出像他这样翩翩如玉的善良少年?
电话录音在大厅里一遍一遍地回响,汤臣和端木翔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掌心一阵阵发凉,陈妈妈的话像一道道长鞭甩在心尖上:“我要是真把她当儿媳妇,会由着自己的儿子去装死吗?你心疼那六十万,我更心疼……”。
陈之装死,装了三年,为了区区六十万不被丁漠染分走,他不工作,也不回家,这些年,他依靠着什么来生活?
既然他与丁漠染无心继续,又为什么要伤害她?
汤臣抱着一个枕头在怀里,可是听着那冷幽幽地录音,禁不住全身发冷,明明天气回暖,他却还在发抖,抖得上下牙关都打战了。
☆、091 白月光
故事本不应是这样的。
高中三年同学,他们坐在前后桌,他生得白白净净,他喜欢找她说话,他看她的眼神,瞳底浮满星光。
那时候的她,不喜欢穿夏天的校裙,总是长裤配白衬衫,头发一大把扎在脑后,虽然有点胖,但是笑容纯善,一看就是好脾气的姑娘。
他和她同路回来,他总是喜欢看着她拐进大院停好单车,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全班都在追着校花跑的时候,他偏偏看上了她。
他是班上的数理化天才,老师对他赞不绝口,时时点名,封他作榜样。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心底藏着的那点自卑。
他喜欢上她,或许是一种偶然,但这种偶然,也许更源自于一种不自信,面对满是问题的她,他每句话都是谎言。
他说,他的爸爸和妈妈相爱,但是家里不同意,反反复复抗争了八年,才结的婚。
他说,他家从不重男轻女,他爸爸一直想要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可惜他不是。
他说,他喜欢她,从十几岁的年华开始,她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
他说……
他说的每一句,她都记起来了。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记起来了。可是她宁愿不记得,不存在,不自知。她宁愿记不起,自己是有多恨他。
耳边传来了尖啸,像无法调频的广播,持续发出白噪声,丁漠染的脑海里跳跃着一团团雪花点,像极了家里的旧电视,怎么也搜不到想要的台。
时间在那一刻停顿,破空而来的记忆碎片,慢慢被打捞,却无论如何也拼不成完整的画面,一个人的两面,因矛盾倾轧而显得五官模糊。
我们分手吧……那是她最后对陈之说过的话,也是她能记起的最后一句话,那是一个完整的句号,赋予他们异地恋的三四十个月的时间。她为他做了很多事,像一个真正的女朋友一样,他阑尾炎开刀,一个人住在中心医院的时候,她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他因为高考失利而觉得懊恼自卑的时候,她每个星期都给他写长长的信,逗他开心;他考大学英语四级之前提起自己对考试节奏把握不准,她立即为他买了一块表寄了过去……她把他的事情都记在日记里,连绵的回忆杀,只记叙了美好的一面。
直到回忆完全苏醒,她才发现躲在生命暗角的恶魔。
她说:“分手吧,陈之,我真的很累,我说的话,你从来没有听过,我好不好,开不开心,你从来不需要在意,一直以来,我真的把你当成男朋友,可是你却没把我当成女朋友,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他拿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电脑,她却为了他错过一次面试的机会;他要三年买车,五年买房,她又一次放弃了考研的机会。
她放弃了那么多,他却觉得她不体谅他。欲|火升腾的时候,她没有回应他,他想狠狠地要她,可是她却躲着他。
他笑得怆凉:“我没把你当成女朋友?何必千里迢迢赶来见你?我没有尊重你?那为什么我不自顾自地做下去?”
争论的焦点停在了奇异的拐点,床上的事,也拿在了桌面上来讨论,丁漠染头一次发现,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是那么可怕,可怕到,她用了三年,每个月写四页纸的信,每个月花两百多块钱电话费跟他聊天,可是到头来,却完全不了解他。她想要一个可以共同奋斗的男友,他却发扬了他恶心的大男子主义。
他要的是她的顺从,她的盲目,她的善良。
是了,她曾问过:“陈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这么胖,也不漂亮,班上有那么多女生,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温柔地笑了笑,吻吻她光洁的额头,答道:“因为你善良,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好心的女生。”
当初的赞美,变成了最深重的嘲讽,他们同居,他们在一起生活,可是价值观不一样,生活目标也不一样,她一再地让步让步,他却越发得寸进尺,他以为自己是男神,他以为自己很值得去爱,他自视甚高,他完美无瑕,他选择胖妞丁漠染,也不过是为了那点虚荣。可是……丁漠染只是善良,并不笨。
她也有忍受不下去的那天,她能看穿那自负下掩盖的强烈自卑。她提出了分手,长痛不如短痛。
他不愿意,还把她关起来。
黑色的绝缘胶带,狠狠地勒着她的手,他提着那把在金工实习中得了一百分的铁锤,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染染,你说过爱我的,你说过不轻言别离,你都说过的,你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染染,你就说一句话,你还爱不爱我?”
丁漠染倔强地摇了摇头:“对不起,陈之。”
铁锤落了下来,她只感到一阵钝痛,很快失去了知觉,黑暗扑面而来时,她只体会到一丝血液的温热,以及,被胶带勒得生痛的指尖传来金属的触碰,那是陈之给她戴上的戒指。陈之对着她怔怔地说着:“染染,嫁给我好不好,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你是我的……”
她头上的伤,原来竟是这样来的。一个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一个被万千少女视作男神的人,昧着良心,对她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
难怪他离开的时候,要说对不起。
难怪她当初在微博上,迷迷糊糊地说要忘记。
她想放下心中的恨,重新过上自己想的生活,可是最终,她却没能逃过心魔的折磨,她确实是失忆了,忘记了,却猝不及防地掉进了最可怕的深渊。
她患上了抑郁症,无法排解的痛楚,让她忘记了陈之伤害她的事实,反而在他“失踪”之后,演变成另一种恶性循环,她以为,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失踪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她竟惦着一个仇人,牢牢地惦记了三年,这三年,她过得何其荒芜,差点连小命都赔掉。
如果真的急火攻心这一说,此时此刻的她,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严笑的声音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