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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辛抬头看向一直静默的人,颤声问他:“这也是其中之一吗?”
有鹿凝眉:“什么?”
如果是他指使,他又怎么会出来赶走那人?这么龌龊的行为,大概他也不屑。她是真的吓坏了,吓糊涂了,才会萌生这种想法。又有一点悲哀,从什么时候起,她已开始将人往坏处想。
护工早离开了,屋里给她留了一盏灯。这熟悉的灯光总算让以辛慢慢镇定下来。以往她回来,会先去看一眼以安,现在有鹿在,她便搁置这个习惯,先去厨房,端了两杯温水出来。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各自一端。距离上次这样坐在一起,已经许久。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从未见过面,以辛也从未听见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但她知道,他一定一直在看着她,还有他们。
屋里极静。他们都没有说话。好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角落里一只小闹钟在滴滴答答。有鹿转动手中的茶杯,终于开口:“最近好吗?”他问完这句,自己却不由轻咳了一下。
以辛也觉他问的虚假,她摩挲着洁白的杯身,回答:“如你所见,不太好。”
她抬眸迎向他,直直问他:“被人替换,遭人打压,冷嘲热讽,落井下石,还有那些辱骂,都不过是一些开胃菜。你真正的报复,还没开始,对吗?”
这些天她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忐忑不安。何丽娜之流的捧高踩低固然让她难堪,但真正使她恐惧的却是有鹿那日的眼神。像一把刀,摇摇晃晃挂在她头顶上方。她知道,它一定会落下,一旦落下,便是凌迟之痛。她一直在等待,然而一天一天,它却迟迟未落。这种感觉太折磨人。
以辛望着有鹿,“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呢——像对锦成和黄舒那样?”
有鹿黑漆漆的眼眸仿佛有些冷意:“快了。我今天来,就是特地告诉你,做好准备的。”
以辛点点头,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有鹿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她已垂下双眸,怔怔看着杯中雾气氲氤。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站起身,准备走了。
以辛一直坐在那里,听着他的脚步走向门口,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她肩膀一松,疲软的倒向沙发里,再一动也不想动,浑身无力,脑中混沌。原想着躺一会儿就起来,洗洗回房,谁知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二天,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内大明。
以辛醒来,一眼看见对面坐着个人,顿时惊的坐起来。
定睛一看,不是有鹿是谁?
第七十二
他怎么还在?是一夜未走; 还是再次光临?
以辛脑中浑浑噩噩,看一眼大门,又看看他。刚一动; 身上便滑下一条薄毯。
有鹿坐在对面; 双臂交叉,开口:“你醒了?”
以辛止不住讶然:“你怎么在这里?”
一发声; 才发现嗓音干涩,喉咙发苦; 口中似火烧般发烫。
有鹿看着她:“你在发烧。”
她看见桌子上那只水杯里空空荡荡; 却记不起是何时将它喝掉。她还是问:“你不是走了吗?”
有鹿端坐椅中;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半投在他脸上,他微微眯眼; 静静的看着她。她被他看的越来越疑惑,正要开口,却听他说道:“从今天起,你搬回桃源去。”
以辛以为自己耳膜坏掉; 或者脑袋坏掉,出现幻听。她呆呆的问:“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更清楚:“你搬回桃源。”
以辛嘴唇发干; “为什么?”
有鹿往后微微一靠,气定神闲,仿佛早已准备好答案,“看你如今的样子; 哪天突然死掉了也不奇怪。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死了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以辛苦涩道:“承你关心,我没那么脆弱。”
有鹿微微抬眉:“这可说不准。放在眼底下,随时看着,总让人放心些。”
以辛勉强一笑:“你是怕我逃跑吗?我要逃,早逃了。”
有鹿淡淡道:“你能逃到哪里去。”
以辛点点头:“你说的对。只是,你让我回桃源,究竟什么真实目的。”
她说完便等着有鹿回答,有鹿的目光从她脸上慢慢移到地上,又转回她面孔上,还是那样的沉静:“猫抓到老鼠后,从不会一口吃掉,而是慢慢戏耍,看着它慢慢死去。那个过程,对于猫来说,是种享受。”
以辛脸色发白,半响后,轻轻颔首:“果然如此。”她抬眸看着他:“如果我不愿意呢?”有鹿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干涩的嘴唇,微微皱眉,“你没有选择权。”
她便垂了眼睛:“我明白了。”
桃源。
重回桃源。
没想到,居然会再一次回到这里。
黑色的大门徐徐打开,以辛慢慢走进去。
这里的季节比人间似乎永远慢一个节拍。现在外面已是繁花锦簇,初夏翩然,这里却刚刚万物复苏,满目新绿。以辛烧的昏沉,无心细看,亦无情无绪。身体的记忆比头脑更深刻,早已跟随熟悉的道路,直直走入楼里。
她看见吴姐跟孙叔都在,还有钟红。他们的表情都一样的愕然。她努力勾了勾嘴角,听见身后有鹿在吩咐:“扶她上去,还是原来的房间。”她望着那长长的楼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眼前朦胧。过了好一阵,眼睛适应了灯光,才慢慢看清身在何处。这房间还跟她走时一样,没有改变。物是人非,大概就是形容此种光景。
她微微一叹,却惊醒了钟红,她忙凑过来:“以辛,你终于醒了。”
以辛问她:“我睡了多久。”
钟红比划着手指头:“整整两天!”
以辛微怔,“这么久?”
钟红道:“可不是。把我们都吓坏了,你一下子晕了,还好先生眼疾手快,扶住了你。从他吧你抱回床上,到现在,你已经足足躺了两天了。”她一面扶以辛坐起来,一面继续道:“你发高烧,医生说再烧下去,你就没命了。你也真是,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这两天,天天挂点滴,还好终于退烧了。你好些了吗?”
以辛点点头,说:“我想喝水。”
钟红忙端了杯子过来,让她喝了。等她喝完,就对她说:“你昏睡的时候,金薇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她让我告诉我,已经按你的嘱托,安置好了以安,还有剧组那边她也帮你请了假,叫你不要担心。只记得身体康复了,就一定打个电话给她。”
以辛嗯了一声。还是金薇周到,连请假的事都帮她想到了。
房内开着灯,像是晚上,窗外几声鸟啼,清脆悦耳,分明是清晨的气息。
钟红体贴,怕外面光亮刺眼,一时没有拉开窗帘,只拧亮了台灯,问她:“你还要再睡会儿吗?”
以辛摇摇头,她便在一旁坐下来。她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晚上就在房里的沙发上睡着。她理理身上的衣裙,瞧一眼以辛,问她:“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自从以辛不辞而别,她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她问过一次吴姐,却被她凶了一顿。她不敢向孙叔打听,更不敢去问先生,现在以辛回来,就再也忍不住。
以辛却也不答。
钟红看看她,“自从你走后,家里就大不一样了。先生每天阴沉沉的,更让人害怕了。吴姐跟孙叔也闷闷不乐。我们每天做事说话都轻手轻脚,沉闷的不得了。”
都只盼着以辛快回来,终于回来了,却好像也变了一个人,跟以前判若两人。
她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锦成他好像最近不大顺,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对那些恩怨一无所知,问话里只充满简单的好奇,以及潜意识的乐观,就好像相信,不管锦成还是以辛,都只不过碰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很快就会过去,无需担心。
以辛突然有点羡慕钟红,她便开口道:“没有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很好。谢谢你关心。”她对她道:“我有点饿了,你可以帮我煮碗清粥吗?”
钟红忙道好,赶紧下楼去忙弄。
她一走,以辛就从床上起来。躺了太久,筋骨酸软。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光亮刺的她微微眯眼。站了一会儿,有点累。看见侧面阳台上有张竹椅,沐浴在晨光里,便走过去。
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个阳台也十分宽敞,视野也开阔。却是刚好对着主楼的露台。
她一眼瞧见露台上立着个人,就顿在了那里。他还是起的那么早,如果换做以前,她一定兴高采烈唤他一声,现在却避之不及。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真奇怪,她跟他那么长一段时间里同住一个屋檐下,和睦融洽,甚至对他充满感恩,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却立刻变得陌生。只是不知他是否有同感。大概不会,他是幕后操控者,又怎会一样。
她微微怔忪,对面的人若有所感,朝这边看过来,她忙一转身,从阳台上隐去,一并拉上纱帘。
纱帘微微飘动,好像风儿吹起的涟漪。
有鹿的目光望着它,听见孙叔在身后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他知道孙叔和吴姐早就想问,只是这几天家里医生进出,一番忙碌,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他。他却没有回答。就像前几天,柏州在书房里问他:“你打算怎么做?”时,他也没有回答。
柏州手中的文书,步步为营,缜密周全,如同前面那两册,一环扣一环,一旦发出,又将是另一场腥风血雨。
柏州看他一言不发,便说:“那再等等。”他顿一顿,说:“事实上,她确实无辜。”
这话或许出自柏州真心,但那一刻,却更像在为有鹿找借口。
柏州最后说:“如果你改变主意,请知会一声。”
然后他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沉思。他决定的事,从不轻易改变。沉思许久,觉得发闷,出去走一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那里。然后,就把她带了回来。
听孙叔又说:“你从小有主张,做事自有分寸,按理,我不该多嘴。可是,这一回,真是让人看不懂。不说别的,以后大家如何相处呢?”
有鹿看着远方的山峦,依旧一言不发。
孙叔叹了口气,却听有鹿突然道:“我去看看有星。”
真到了有星那里,有鹿却又在门口停驻脚步。他来的太早,特护都还没过来,有星还在安睡。他从窗玻璃往里看了一眼,便退了回来。他极少抽烟,没有随身携带烟火的习惯,此时不知为何,却突然很想吞云吐雾一番,于是走出去寻找便利店。
一到外面,天高云阔,人声熙攘,抽烟的欲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在树荫道上漫无目的漫步一阵,终是驱车离开了。
金薇七弯八拐,终是找到了地方。她看看狭长的走廊,脏污的墙面,说:“这里可真不好找——”
刘拂不如先前圆润,双下巴小了许多,对着她苦笑:“费尽俺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么个地方——简陋是简陋了点,好在隐蔽,清静。”旋即问她:“东西带来了吗?”
金薇便将一枚章子递给他,说:“你倒心宽,这种私章居然随便放在外面。”
刘拂道:“那时常在公司出入,业务又众多,想着方便。谁知道,哎……”他叹口气:“别人一听见我有事相求,不问大小,立马推脱,也就你,还有情义,肯跑来一趟。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
金薇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