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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何浅笑得花枝乱颤，“这么好的合作案，我想邵董事你们如果在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毕竟你们是长辈，连我这个小丫头都能看出合作案的好处来，你们就更加眼光犀利了。”
邵世杰被她噎了几噎，不再说话。
而何浅，在看见孙董事明目张胆地朝她竖起的大拇指之后，极为淡定的坐下，微微抿了一口茶水。
唔，内心却如万马奔腾齐头而过。
完了。她学坏了。
宁朗笑着将话题再度接回去，眼光扫了扫在座的所有董事，态度严肃，语气郑重，“先不说合作案签署的流程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作为ceo的我直接决断了大型合作的确有些先斩后奏，但也请大家不要忘记了——”他倏地将视线对向邵氏兄弟，“在宁氏拥有第一决断权利的人，是董事长。”
“想不到宁总年纪轻轻，心思倒是细腻入微呢。”邵世杰脸色不变的回应，“合作案是好的，我们自然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在董事会上都是吵惯了的，宁总见谅。”
“邵董事言重了。”宁朗不卑不亢。
“宁总不会因为是咱们第一天见面就谈成这样儿而不愉快吧。董事会我们两个最老资历，又是跟了宁总一起打天下打过来的，难免对你苛刻了些，宁总别介意。”
“当然。”宁朗面无表情，“不过两位邵董可能忘记了，今天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说到这里他忽然看着他们笑，“十五年前，在我姑姑宁文卿的书房，我们就已经见过。”
听完他的话邵氏兄弟的脸色霎时间变白。
邵世坤难得沉默，而邵世杰则勉强回笑，“原来如此。”他看着宁朗，忽然发出让人感觉阴测测的声音，“看来宁总的记忆力，很不错呢。”
☆、第十六章 电梯事件
这次的董事会算是不欢而散吗？
何浅皱眉，然而绝大多数董事又都是脸上挂着笑走的。真是不得不佩服这几只老狐狸了，尤其邵氏兄弟，明明被她和宁朗反将了一军，可会间笑得最欢的竟然也是他俩。何浅终于理解孙董事为什么如此不待见他俩了。
太假。
宁朗一一与董事们握手，客套寒暄之后还会微笑以对。他每笑一下，何浅的小心脏就跟着被刺激一下。在她看来，那笑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要知道宁朗这种冰块脸忽然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好一会儿，作为整天被他冷处理的身边人，何浅不起鸡皮疙瘩就不错了。
轮到孙董事的时候，她很是握了会儿宁朗的手，边握还边冲着何浅笑，“宁总何董事全都年纪轻轻的，这配合战倒是打的不错，何董事可真是贤内助典范。”
何浅被她夸得尴尬一笑，宁朗却没说什么，只是寒暄着说了句：“过奖。”
孙董事一愣，“不愧是一家人，连说话风格都这么像。”
何浅刚才还在考虑怎么解释“贤内助”被她用错了地方，这会儿再听见“一家人”，她就只好死心了。反观宁朗倒是淡定得很，已经开始应付张董事去了。
“宁总，后生可畏啊。”张董事一改往日的生硬语气，跟宁朗说话的时候竟然还笑了笑，“宁氏有了你我总算放心了，后生可畏。”
连说了两次后生可畏，看来他的确是信服了宁朗。
最后握手的是邵氏兄弟，先出声的是邵世坤，“宁总好办法。”
宁朗回握，“客气了。”
然后就是邵世杰，“想不到宁总年纪轻轻倒是深谙运营之道。我们这群老顽固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希望下次的会议，宁总能带给我们更多惊喜。”
“邵董事尽可以期待。”宁朗淡淡回应，却又带着深不可测的稳，“就算是为了你这期待，我也会不遗余力做到最好。”
“哦？”邵世杰眼睛不自觉微眯，语气里也多了丝别具意味，“那我就翘首以盼静候佳音了。”
宁朗不再回应，微笑。
转身，却恰好看到向宁朗走过来的何浅，“何董事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一席话说得有条有据。厉害的很呢。”
何浅走到宁朗身边，也是微笑政策，“以后还有很多需要向邵董事学习的地方。”
邵世杰转身前再看了宁朗何浅一眼，满脸的莫名意味，也笑了笑，这才离开。
满室假笑。
终于，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何浅叹一口气，再次坐回椅子。
“呼——”长长的一个呼气，何浅抚了抚额头，她的身体其实还有点虚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说不出的疲惫。
身边的椅子发出声音，是宁朗坐下，“谢谢。”他开口，看着何浅的时候语气竟带着温和，让何浅心间一松。
“为了哪件事？”她也抬眼看他。
“所有事。”宁朗眸色定定。
何浅一愣，他竟然是懂她的。
“为什么帮我。”轻轻的，他问出口。
何浅再叹息一声，“因为，你是宁朗。”一句你是宁朗，似乎说出了太多也包含了太多。
你是宁朗，你是宁家人。
你是宁朗，是当年的那个宁朗。
宁朗显然也被她的话惊到，他看着何浅，不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何浅被他看得一阵尴尬，起初还敢回视，可是渐渐的，她就只好低头盯着暗色的办公桌桌面，默不作声。
何浅这个样子如果被夏宁看见，一定会取笑她一副小媳妇样儿。
宁朗看着她低眸闪躲的眼睛，略微泛红的耳根，以及微抿着的紧张的嘴唇，竟然不自觉的笑了一笑。笑完连他自己都很震惊，复又变作冷冷的表情，语气僵硬道：“回家。”
何浅被他的声音吓到，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开门。
她这又是哪里得罪他了？还是男人每个月也都有那么几天，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还莫名其妙的摆脸子？关键他也不是就只有几天啊，宁朗难不成每个月特殊的日子是总有几天回光返照开心那么一下下？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笑，好死不死的又恰巧被转过头来催促她的宁朗看见，“你……”话头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个冷脸，他转身就走。
何浅被他的几个连贯动作搞得愈发莫名其妙，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笑的，不会是被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刺激出什么毛病来了吧，如果他需要，她很乐意帮他找熟悉的精神科医生看看，省得到头来遭殃的是她。
拿了包包站起来，何浅顺便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权当去去火，这才踩着高跟鞋小跑跟过去。
跑得有点急，鞋跟又高，到电梯口的时候她差点没刹住闸，很久没这么冒失过，连她都被自己好笑的样子给逗乐了。谁知原本在电梯里等她的宁朗看见她笑脸色更黑了，啪的一下，电梯门合上了。
何浅张大嘴巴愣愣看着电梯数字显示一层一层的下降，半天没反应过来。赶紧拍了拍心口顺顺气，这才自己按了电梯。
“不生气不生气，何必呢？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天干物燥的，不值当。”
电梯门打开，何浅边自我安慰边进电梯，一抬头就吓得尖叫一声。
“你……”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她对面，并且淡定地按了电梯数字的人可不就是宁朗？“怕你不知道车子在几层。”似乎很喜欢她受到惊吓的样子，他的唇角竟然浅浅的上扬，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何浅今天被他的不按套路出牌给刺激到了，再也不敢搭理他，只找了个角落惊魂未定的站着。
宁朗微眯了眯眼睛，语气不波不澜，“最近秘书告诉我件事情。”
“啊？”何浅对于他的主动搭话还不是很适应。
“他说找了个风水先生。”
何浅疑惑，“干什么的？”
“说是公司最近不太正常。”
“怎么了？”何浅悄悄翻个白眼，这人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非得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那人说最近公司多事之秋，跟风水有关。”
“哦，这也能扯上关系。”
“他说电梯里有东西。”
“什么……”不自觉咽了口吐沫，“东西？”
宁朗说的云淡风轻，“冤魂。”
“啥？！”何浅脸都白了。其实她一直就觉得宁氏的电梯挺阴森的，每次自己坐就觉得心跳加快。这事儿她也就跟司机提过几次，宁朗不至于知道了故意吓她吧。
“冤魂。”宁朗很好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何浅干笑，“这你都信？还高材生呢。”步子却不自觉的往他那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努力尝试不动声色地挪。
“唔，原本我也不信。可后来发生了几起电梯事故，总有员工看见一个女人来来回回的坐电梯，我就……”
“女……女人？”
“恩。”宁朗点点头，他那张脸本来就给人很可信的感觉，再加上完全认真的语气，“你身后那个是你朋友吗？”
“谁？”何浅脸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一回头，我身后没有人！”
“有的。”宁朗一本正经，“你看，她在对你笑。”
“啊啊啊啊！”何浅再也管不得别的了，她本来就怕这电梯，实在经不起吓。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宁朗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怕丢人嘴里却还在逞强，“你……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很大的。”
宁朗的神情实在是掩饰不住的愉悦，可惜何浅被吓得闭着眼睛，根本就没留意到他难得的好心情。
“她怎么朝你走过来了？”
宁朗话音一落电梯就惯性一沉，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何浅的尖叫声也响起来，可她的动作更快，双手死死抱住宁朗的腰，一条腿还巴在了他的腿上。
“宁……宁总。”被吓到的显然不止她一个，电梯门口的司机瞪大眼睛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宁总正被何浅死死抱着，而他的心情却又明显很好。至于何浅，除了那声震得他耳鸣的尖叫，再看她的姿势，还真是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好一会儿何浅都没敢睁开眼睛，就连司机的声音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宁朗倒是有耐心，直到电子门自动关上，留下愣愣的司机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俩重新被关在电梯，他这才开口。
“何浅。”
“啊……啊？”何浅眼睛悄悄打开一条缝儿，发现人还在电梯就又闭上。
“你要抱多久。”宁朗的声音已经难掩笑意，“我们到了。”说完他就按了开门，电梯再度打开，何浅也睁开眼。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心理斗争。门口站着的司机已经学会低头非礼勿视，而何浅在想死之前这才反应过来松手，以及……松腿。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原本不笑现在却满脸笑意的人，何浅只好低了头几步就走出电梯，头也不回的尴尬致死。
“额，小……小姐。”
“干什么！”何浅正在懊恼着呢，一个僵硬停下来，声音也不免高起来。
是司机怯生生的声音，“车子在右边，您……走反了。”
“噗。”低低的一声，竟然是宁朗笑出声了。
何浅跺了跺脚，转身，视死如归的往右边去了。
宁朗笑了笑，跟上，司机也愣愣地瞧了瞧他，宁朗发觉，迅速板下脸来。可走了没几步，他又不自觉的嘴角带了浅笑，仿佛不自知的，连耳根都带了微红。
司机不自觉停下步子，望了望头顶的白墙。虽然他看不到天空，但是今天的太阳一定是从西边出来了。恩，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