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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觉着这事，没准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老九……也许这是突破口。”
沈见庭呵了一声，神色莫辨。
“…怎么来了这也不把小姑娘带上去？藏得这么深不好吧？”程二突然转移了话题。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改天吧。”
程二哧了一声，打趣道，“老九，怎么以前没看出你是个守妻奴啊？”
“我乐意，你有意见？”沈见庭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转身拉开车门，“走了…”
程二摆了摆手，错开了身子，等车子走了才操着口袋往家里走。
覃朗一上车便问驾驶座上的人今晚吃什么，沈见庭等他把所有猜想都说出来后，才缓缓开口，“回家，做饭。”
很明显，覃朗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恹恹地‘啊’了一声，小声提醒道，“你早上不是说要带我去吃海底捞吗？”
叶平安也看着他，眼底的意思很明显：你好像真的说了耶！
沈见庭摸了摸鼻子，哦，忘了。
他没有变更方向，而是问了下副驾驶座上的人，“你想吃吗？”
说实话，叶平安现在还真没什么心情去，但背后那道目光实在太过热烈，她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沈见庭看了她几眼，见她不像太排斥，放慢了车速，在下个红绿灯路口换了方向。
晚上只沈淑欢一人来接的覃朗，回去路上不免向孩子打听起叶平安的消息来。
孩子只要人肯陪他玩就乐翻天了，哪说出个所以然，沈淑欢问着问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不开口，罢了，还是靠自己吧。
＊
叶平安往脸上抹完了护肤品便急忙缩着脑袋躲到被窝里去，只露出毛茸茸的头发和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在外边。
沈见庭处理完公事回房间时，刚爬上床她便睁开了眼，一双眼蒙着水雾。
“怎么还不睡？”他拉开被子钻进去，带进一点点冷风。
叶平安看他躺平了立马挪到他身边，揽住他结实的腰身，脑袋在他胳肢窝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等你。”
这低柔的声音撩得沈见庭又想干坏事，但体谅她的身子，他只能深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些旖旎的想法。
伸手关了灯，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声音微哑，“晚安。”
叶平安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刚刚还很清醒的人，忽地有困意袭来，睡着前，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身边的人了。
周一公司有个例行会议，沈见庭开完会，陈助便过来跟他报告，刚刚有个自称叶子平的男人找他。
他挑了挑眉，接过陈助手里的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那边接得并不快，几乎等到最后一秒才接听。
沈见庭没说话，等着他开口。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有了声音，有点哑，“……沈先生，我是叶子平。”
他玩着手里的钢笔，轻应了声，“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呼了口气，“……我可以跟你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是…我有个要求。”
沈见庭揉了揉眉心，“……你说。”
“我…可以等我妈病情稳定了才去自首吗……”
挂了电话后，叶子平坐在病床边，默默地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周围很安静，只他妈妈粗重的鼻鼾声不时传来，令人莫名压抑。
昨天发生的事，如今回想起来，他一颗心仍然纠着。
从任瑶瑶找上他起，他就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躲不下去了。
任芃芃在身下那绝望的表情历历在目，尖叫中夹杂着的娇。喘犹在耳边回荡，而这些东西并没有引起他一点点的快感，只让他觉得漫无边际的愧疚感正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难耐。
如果，如果那天没有脑热带着任芃芃过去，或者他没有在那些人的怂恿下尝了那个所谓的‘好东西’，那么……后面的事情应该都不会发生吧？
然而，没有如果，在看到任芃芃光。裸。着身躯颤巍巍地缩在角落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完蛋了，他当时胆战心惊了许久，怕任芃芃去告发他们的恶行…是的，他就是如此自私与龌。龊，在伤害了一个女孩之后，第一次考虑的仍然是自己的安危，好在任芃芃最后还是没有去揭发他们。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天晚上…只是玩得有点过了而已，他自我安慰道，然而不久之后，他却得到了任芃芃自杀的消息。
从那天起，他的梦魇，就再没停过。
直到三个多月前，刘大福，也就是上次去医院看他的黄毛告诉他有个女人一直在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他才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为避免连累了叶婷婷他们，他只能仓皇逃走…
可惜，他最后还是逃不了啊。
昨天刘大福他们又来找他了，让他淡定些，只要找不到证据，那些人就不能把他怎么样，别自乱阵脚，也别说什么自首，因为那件事，他们一个个都逃不了关系，他们怕叶子平把自己兜出来，他们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因为这屁大点事就把牢底给坐实了。
叶子平起初已经被说动了，但他千算万算，算不到他妈买菜回来把所有事情都听了个大概，一直以来都以为他在港城兢兢业业的叶妈妈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叶子平心里念叨着骂吧骂吧，骂完就没事了，可叶妈妈还没骂完，人就先晕了过去。
都说善恶终有果，他想，他的报应应该是到了吧。
第37章
沈见庭难得主动联系了任瑶瑶，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清冷疏离，完全公事公办，命令她中午的时候出来见个面，逾时不候，没有多余的废话。
放下电话，任瑶瑶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距离他约定的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她咬了下牙，自从与他分手后，他对她当真是一点温柔与情分也没啊！
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好，出狱几个月，她的皮肤已经养得越来越健康，稍作打扮便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然而岁月终究不饶人，眼角的细纹不管如何护理也再难回去了，在里边待了十年，失去的不仅是时间，还有她的青春。
她掩下眼底的情愫，拿出正红色的口红轻轻抹着丰满的唇瓣。
收起口红，看着镜子里风韵犹存的人，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在阳台上挟持的女孩，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满满的胶原蛋白，想想就让人羡慕得慌，男人宝贝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她微勾了下唇角，拿起桌上的鳄鱼皮包，踩着高跟鞋妖妖娆娆地去坐计程车。
沈见庭与她约定的地点是成星一楼的咖啡厅，选的是靠窗的位置，外面的人一窥便可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坦荡得令人咋舌。
看着盛装出席的人，他只淡淡一瞥便收回了目光，眼底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任瑶瑶切齿，但到底没表现出来。
她在他对面坐下，脱下外边的红色大衣，只余下一袭紧身的黑色绒面连衣裙，身姿纤细，“两杯摩卡，一杯加糖，一杯不加……”
“一杯咖啡，一杯白开水，谢谢……”沈见庭打断了对面那个女人的话，对服务员开口。
任瑶瑶吸了口气，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那好，咖啡加糖加奶，也是摩卡。”
等服务员走了，她才看向对面的人，“找我来是因为芃芃的事？”
“你说呢？”他眼底满是讥笑，除了这件事外，他们还有其他事说吗？可笑。
“叶子平已经承认了他做的事…”
任瑶瑶听到这话，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眼底染上寒意，桌上的手紧紧握着，不知不觉泛了白，“其他人呢…是谁？”
“那天晚上的人是他刚认识的，因为太多，记不得，不过有一点，任芃芃是自愿跟他去的，后面的事…和我们猜想的一样，一群瘾君子，嗑。药嗑大了，玩得太过，你妹妹也被欺负了。”
任瑶瑶咬着红艳的唇，因为下了狠劲，前牙染上着红色的唇釉，面目狰狞。
虽然事先已经隐隐知道结果，然而被人肯定地说出来，她还是有点无法忍受，她以前虽活得放肆，私生活也乱糟糟，但她一直都竭尽全力让她的妹妹远离这些肮脏，避免她的世界染上这些污秽，可是，谁会想到就在她快出来时，她的妹妹还是因为这些丑陋的娱乐香消玉殒。
而那些玷污她的人呢，一个个逍遥法外，没有一个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过一点点忏悔，也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件事而付出代价，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见她眸子里一点点被憎恨填满，沈见庭出声提醒，“你别想着要怎样去报复他们，叶子平已经同意自首了…只要他给警方提供有用消息，其他人肯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然后呢？”任瑶瑶好一会才开口，冷笑，“然后坐牢吗？十年后再被放出来…我妹妹已经死了！”
“难不成你还想一命抵一命？”沈见庭嗤笑，“任瑶瑶，人有时候真的要懂得妥协…你妹妹的事我很遗憾…但，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无论法院最后判下来的结果你满意不满意，或者能不能让你解气，你都该认了，因为，这是法治社会，所有公平都要建立在法律许可之上。”
“死的不是你妹妹，你当然可以说着风凉话。”任瑶瑶反击道。
沈见庭挑了挑眉，喝了口水，缓缓开口，“或许吧…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合你心意，那就随便你，反正不干我事不是？”
任瑶瑶呵了一声，拿起一旁的包包负气而走，很明显，两人的想法达不到一块了。
沈见庭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本来就不干他事。
*
叶妈妈手术第二天就醒过来了，还好发现得及时，行动上并没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说话不利索了。
接到叶子平的电话后，叶平安便拿着水果去探望她，从电梯出来拐个弯，她朝病房走去，远远便见叶妈妈的病房外正坐着一个人，等临近了她才看清楚那人的样貌，顿时停下了脚步。
几个月前她去平江时得空去了叶家村，没敢直接去看他，只远远张望了下，那时候看得不真切，如今近距离看了，还真的苍老了不少，瘦骨嶙峋，皮肤黝黑，双目深深凹陷着，只那双眼睛里带着慈光，一笑，眼尾便微微勾起，带出几条纹路。
“叶、叶叔叔。”叶平安小声开口，话音里隐隐带着试探。
叶宁寻声抬头，看到跟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一双大眼怔怔地盯着他瞧，他一开始还有些许疑惑，待那张脸与记忆深处的面孔重合后，满是惊喜，“平、平安？”
“……嗯。”叶平安点头，不大敢正眼瞧他，时不时瞄一眼篮子里的水果，一脸局促。
叶宁也没好到哪去，两只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又扒拉了几下头发，嘿嘿笑了几声，“你、你来看阿姨吗？”
叶平安‘嗯’了一声，“你早上到的吗？”
叶宁点头，“子平给我打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差点认不了路。”他自顾说了一番，顿了下，踟蹰着问出了心底的问题，“你妈妈…她…怎么样了？”
“她…嗯…还好。”除了跟叶云之吵架外，其他时候是挺好的。
叶宁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