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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不会好转-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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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勉强算是第二个家,临近毕业,见到室友的感觉更是开心又难过,因为彼此心知肚明,我的朋友啊,也许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碰面,最后一次挤进小小的打印店,最后一次在停电的深夜朝着同样黑黢黢的对面楼层失声尖叫,最后一次对彼此的烂桃花少女心佯作嘲笑和呕吐,最后一次在水果铺里共同买下一个大西瓜切两半你一半我一半,最后一次扎堆在食堂的四人桌上吃大碗大碗的麻辣烫,没有人会缺席,面对面都是热气氤氲之后青春的脸。
    从今往后,各奔东西,再难聚首。
    毕业前的伤怀,很难免地,越来越近。
    当然,更令人伤怀的还是搞定论文这件事,第二次被导师残酷打回的时候,我不禁像死亡笔记中的L一样蹲在椅子上面朝电脑寒冬腊月。
    “你在干嘛?”康乔拎着三份外卖踹开了寝室的门,她总喜欢以这种粗暴的方式登场。
    “他妈的我的论文又被导师退回来了啊,他说我举得例子太旧太俗,没什么看头,他们这些搞文学的是不是都要这么阳春白雪,他们就不能下里巴人深入人民群众一下吗?我就看过顶多二十年书,而且这二十年中的前五年还在翻阅脑残幼儿读本两只老虎跑得快,他非得用他看过六十年书的知识量和阅读量来要求我吗?他以为我是萧红庐隐张爱玲啊。”我抓起桌上一把硬币,扭过头,从椅背上探出一只手,去换取康乔手中那些冒出鲜香气息的源头:“我的番茄牛腩,谢谢。”
    “咦,有的人怎么直接交了初稿就定稿了呢?有的人怎么马上就找到辣么好的实习单位了呢?咦,都是同样的大脑、肌骨和血液构造,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辣么大呢?”康乔把我的那份外卖交给我后,就故意“L,N”不分,阴阳怪气地讲着话,其间她还很欠抽地扭回了自己的桌椅。
    毫无疑问,康乔是我们宿舍的顶级学霸,她的奖学金兑换成一元银币的话连起来能绕宿舍楼三圈。
    她闷头学习的时间并不多,但只要是在学习,她都比别人更专注更刻苦。
    她的人缘也很好。
    比如南医大那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季弘,她就那么神奇地跟他熟识了。
    对了,季弘,说起季弘,前几天那个忽然打电话给我很久没联系的熟人,就是他。
    “哦,对了,吴含,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康乔一边拆着便利袋,一边紧盯着电脑屏幕上正在启动的W7程序,说:“季弘上次在QQ上,给我发了个帖子。”
    季弘的八卦程度当真超出了我对于男性的认知范畴,我无力地向前伸了下脖子,又旋即收回:“是南医论坛上那个八江医生的那个帖子吗?他打电话告诉我了。”
    “哪有,干嘛这么低调,那明明是八你的帖子,”康乔跑去洗手池边冲汤匙,她依旧欠抽的语气含混在哗哗水响里:“你现在可是南医名人,吴含大大,可以在毕业前给我一个签名加唇印么?”
    她说完还叼着三分之一勺子含情脉脉望过来。
    我揉了揉刘海:“可以,一百块钱一个笔画。”
    “夭寿啊你去抢吧你,”康乔坐回自己桌前,操纵起鼠标:“原来那帖子你看过了啊。”
    “没,我没看。”我矢口否认。
    是的,我没看,尽管那天季弘一本正经地告诉了我那个帖子的存在,并且反反复复,如同不敢相信不愿接受一般质询我,你真的和江老师在一起了啊?不是吧?你真的跟江老师在谈恋爱?他的每一句疑问句式下面都饱含着另一层惊诧的“我的天哪”“oh my god”。
    季弘是个确切的典例,我和江医生,这样的男女关系,真的不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所以我不敢点开那个帖子,甚至连搜索的勇气都鲜有,我能马上脑补跟帖里那些尖酸的扒皮和回复,不能再让无关紧要的负能量影响自己,让自己变得三心二意,让自己再一次动摇和羸弱。
    但这会,我突然想看看了。
    挖完饭盒里的牛腩饭,我给康乔发了一条QQ消息:你把那帖子发给我看看吧。
    不知道康乔是不是没注意通知栏,过了两三分钟,她才回复给我网址。
    南医大的论坛,金陵杏园,名为《你们知道我们学校某知名离异男老师又交往了一个小女友吗》帖子被陌生的知情人发在可以随意灌水的那个贴吧版块里,施以足够惊爆眼球的标题赚取点击率和回复人数,每一个跟帖者都伪装在马甲下,没人知道你是谁,你可以极端,偏激,蛮不讲理,污言秽语,把手伸到别人的私生活里尽情评价和搅混。
    做足心理准备,我点开QQ对话框里那个网址。
    果不其然,前一页基本都是在八江医生的前妻,江医生的婚姻,江医生的家世,八我的学校,我的年龄,我的长相,各种,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刻薄言辞。
    直到我看到第二页,有个叫做“徐志摩徐自摸”的ID发了这样一段话:
    “男的吧,已经离婚,女的吧,也要毕业待嫁,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们这群人为什么不能祝福他们,我带个头,希望我们江教授和那个南大妹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永远幸福!!!!!!”
    句末还不忘用好几个感叹号渲染情绪,平添气势。
    我不停歇地刮着鼠标滚轮,页面飞速下滑着,在接下来的许多层楼里,更多的人都开始回应这位“徐志摩自摸”,一道祝福江医生。
    “对啊,干嘛不祝福,希望江老师这次遇到的妹子是个好妹子。”
    “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看到这个帖子,江教授在前妻身上受过不少苦,你要替我们好好爱他。”
    “看完第一页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好上面那个徐志摩同学过来扭转局势重塑正确三观,我上过江老师的一次公选课,作为男人,我认为他长得是挺帅的,就是讲课也没太大意思,不过,还是祝福,希望老师今后越来越好。而立之年事业有成,左抱豪车,右拥年轻妹子,您是我们苦逼医学生学习的榜样。”
    ……
    页面上的字迹愈发模糊,那些宋体字连成一片,像是生生不息的鱼一样游动在我盈满水滴的视野里,一点疲惫惧怕都没有了,就是想掉眼泪,泫然欲泣,这些温热的感动就从我脸颊的皮肤表面径自贯穿到我的身体里,它们太剧烈了,也太珍贵,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我怕一动就会打散它们,就是它们,让一切格格不入都变得合情合理,让所有自卑怯懦都变得信心满满。我曾经以为我已经想明白,已经抵达江医生的高度,漠视流言,不闻蜚语,更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但我发现,只有这些到来的时候,我才会发现,其实我比任何一刻,任何一秒,都更需要他人的善意和理解。
    真的谢谢。谢谢。
    我抽出桌边的纸巾,擦干净两边的眼泪,再一次去看康乔,碰巧她也正侧着上身,在看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康乔立马抬臂,在半空比划出“阻止”的姿态,才一脸鸣鸣自得,说:“我知道你这会急不可耐地想要感谢我,真的不用了,也不用叫我徐志摩,我的名字是红领巾。”



  ☆、第三十九张处方单

在寝室没日没夜地宅了两天后;我终于双手供着一只U盘卑躬屈膝地走出寝牢,U盘里存的是导师巨巨亲笔审批和认可下来的论文定稿,我打算将它带去复印室化抽象为具体;嗅取千辛万苦才有资格换来的纸印油墨香。
    康乔与我同行。
    今天是五月十号,说暮春都不为过。但南京的春天总是特别短暂,空气里微醺的燥热和着香樟味儿打进鼻子里,让人隐约能察觉到夏天的火气。有光着大白腿的女孩子在前方妙曼行走;篮球场上好几个瘦弱的男生都打起赤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只热成狗的白斩鸡。甚至于我身边的康乔;她也很飒爽地穿上短袖;闷了一个冬天的胳膊在阳光里明晃晃的;白得有些扎眼。
    “还有一个月,我们就要离开这了!”我平直地看着前方,说,“军训的时候,我们也在这条路上走过正步,对吧?那会才是一零年,那会觉得军训的日子真心难熬啊,不过二十天,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现在再看看,四年大学也不过如此,三白六十五天乘以四啊,不过眨了下眼。”
    “你以为呢,”康乔在太阳里眯了眯眼:“我们要毕业了,”她陡然拍了拍我肩膀,话锋也随着这个动作一转:“不过我们俩还好啊,至少我们俩都在南京,夜深人静的话,开个大喇叭就可以隔空喊话。”
    也对,我没回答,只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是庆幸和珍惜的表达。
    打印店里的学生一如既往地多,大家像一群等着排队进宫的秀女一样急不可耐地期待着电脑国王和复印机皇上临幸到自己头上,在等候空暇里,我无聊地翻出手机,给江医生发了条微信。
    微信是我上周教他注册的,理由是可以省钱。
    但我也因此发现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就是江医生的手机,居然都没!有!开!网!他对此的解释很是纯粹很简单,他不需要。
    “我爸都有微信!我爸还会用UC浏览器看新闻!在手机上斗地主!我爸比你大二十岁!”我一边吐槽着,一边不厌10086其烦地替他把流量包开了。
    等把微信所有功能一五一十向他讲解过一遍后,我总结陈词:“你很快就会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靠,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新世界的大门?新世界的名字叫约炮OnLine吗?”这是康乔得知此事后对我的吐槽。
    “我特地没教给他摇一摇,附近的人,和漂流瓶,”我得意地捏了捏下巴,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可笑的小聪明。
    “江医生不是傻子好吧,人家可是高学历学霸!而且男人对于这些能结识陌生异性的东西就跟狗闻到肉一样敏感,千里迢迢开外也能马上抄近道摇着尾巴蹦跶过去。”
    “放心吧,三甲医院那么忙,他哪有时间钻研微信,一天手机拿出来的次数都寥寥可数吧。”
    就是这么相信他啊,他是那么正直的人,那么好的人,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可是我喜欢的人啊。
    “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我就不是学生了。”复印室喧闹依旧,我努力在微信的对话框里劈开一小片宁静的断层,编辑信息,按下发送。
    对面人的微信名字,也如他的着装,他的思维,他一整个人一般简明,单单一个“江”字,他的姓。
    江医生大概在值班,不是很忙,在可预见的老年人打字时长内回给我消息:“这么喜欢当学生的话,当初应该学医,活到老,学到老,修到老,考到老。”
    医学生的自嘲式冷幽默让我控制不住地抿唇笑,接着发给他:“等我成了社会人,我跟你就越来越接近了,代沟也会越来越少。”
    “未必是件好事,一个人最好的时候,大概就是在学生时期。”他回,我几乎能联想出他一板一眼敲出这句话的模样。
    “你毕业的时候心里难过吗?”
    “刚毕业的时候,医学生的就业起薪只有八百,说不难过有些虚伪。”
    “哈哈哈哈,你能不要一直吐槽自己的职业有多苦逼吗?我们中文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下午有事吗?”江医生冷不丁问。
    “没有。”我回道。
    “我下午有假,去你学校看看你。”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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