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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秋张张嘴，说不出劝解的话，只是心想，还是快些把鸡送走吧。
应颜抬头望望还黑漆漆的天，真的想爬回床上再睡一觉，只是想到操劳的母亲，年迈的爷爷，以及那靠不住的渣爹，还有自己未来的路。
一咬牙，索性把头埋进了冰冷的水里来提神，这个举动，吓得赵金秋差点把手里的饭碗丢掉。
应颜猛地抬头，呼出一口气，顶着满脸水珠，接过母亲手里的米粥就开始喝了起来。
吃完一碗粥，她拿了个袋子装上两个馒头，倒满一杯水，装进书包，正想趁着爷爷喂鸡时溜走，冷幽幽的声音就留住了她的脚步：“去哪里啊？”
应颜脸上挂上最无懈可击的笑容，缓缓转身，望着神色莫名的应老爷子：“爷爷，我去县里书店看书。”
“看书？”应老爷子反问。
语气是轻飘飘的，气势是压迫的，态度是坚决的。
应颜心一横，两步走到应老爷子身后，一边帮他捏着肩膀，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爷爷，您应该相信您孙女儿，我真的是去县城看书，我绝对不鬼混，不胡来，改邪归正。”
应老爷子想到应颜这两天和前几天果然有了改变，果然有所不同，心里就有些松动，正想答应，一阵鬼哭狼嚎声就在门外响起。
“应颜你个缩头乌龟快快滚出来，我们等你都等得不耐烦了。”
“应颜，你再不滚出来我们就撞门了……”
……
这些人的声音实在太大，吵得还没起床的邻居纷纷大骂起来。
应颜手也是下意识抖了抖，刚才的保证言犹在耳……
绝对不鬼混！
绝对不胡来！
绝对改邪归正！
应颜额头垂下一排黑线，脸火辣辣的疼，她深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还是最深的恶意！
应颜知道小命堪忧，立马嗷的一声就转到应老爷子的面前，双手合十作揖脸色可怜：“爷爷，你要相信你孙女儿，我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来了的，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打发掉。”
说完，她根本不敢看应老爷子的脸色，酝酿好愤怒的情绪，堆起冷酷的表情，走到门边，用力一拽门把手。
下一秒，在看清门口骑在自行车上的男生时，脸上装逼的表情瞬间破功。
指着昏黄灯光下，一颗颗闪闪发光的脑袋，笑得弯下了腰，捂着笑疼的肚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找事的光头们，本来都被应颜开门时那一身的煞气给吓得心肝颤了颤，可看到此刻如此二的应颜，一个个立马就恼羞成怒起来。
“笑什么笑？要么今天你就和我们打一架，要么今天让我们打你一顿，自己选吧。”为首的光头凶神恶煞的说道。
第12章 打赌
应颜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值起了腰，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好不容易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顺手擦掉眼角泪水，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诸位大师这是要来化缘吗？”
“找死……”为首光头一阵咬牙切齿，眼中凶狠的光一闪，骑着车就朝应颜给撞了过来。
应颜眼睛一眯，抬腿往自行车前轮上一踹，光头连人带车一个踉跄，稳住身形时，就看应颜仍然笑眯眯，但眼中却有冷意：“说话就说话，最好别动手。”
她已经想起了这群人，混迹在镇里县里的一群社会青年，能打能闹名声差得一塌糊涂。
当时她见这十来人和另外二三十人打架，在为首光头——程强的指挥下，胜得漂亮。
所以，总被孤立，总被瞧不起，总被指指点点的她，便起了要和他们一起玩儿的心思。
但是这群人压根不搭理她，她恼羞成怒下，就说她要单挑他们十来人，单挑飙车——自行车！
谁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当然，光头们输了，还书得很惨，然后，她就拿着一把刀，把这些人的头发剃光了。
这群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当时咬牙不反抗，但她估计，这两天这群人出去鬼混，遭到了对头的白眼和嘲笑，所以，大清早不睡觉，就来寻仇了！
想来，其实她的奶奶，应该也是那天她单挑他们飙车时，被这群人中的谁失手推倒的，尽管刚推倒就把她扶起来，可还是被孙春花拿来做了文章。
应颜想起这些往事，心里就有了计较，上辈子她想跟他们玩儿，他们瞧不起她。
这辈子嘛，势单力孤的她，是要好好利用这群人才行。
光头们见老大被应颜落了面子，一个个骑着自行车，将应颜的前路堵得是严严实实。
赵金秋见女儿似乎要吃亏，正想前来帮忙，却被应老爷子制止了，应老爷子望着应颜，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露出狐狸尾巴。
应颜丝毫不觉气氛的紧张般，伸手把门后的大竹竿勾到自己身旁，这才笑眯眯望向程强，挑衅道：“喂，光头强，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立马鞠躬给你们道歉，以后见你们都喊爷爷，如果你们输了，就给我找一套书，敢赌不？”
光头强什么鬼？
程强皱了皱眉头，但想到后面说的话，以后喊他们爷爷，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赵金秋见女儿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应老爷子眼中也有着担心，她赶忙走到应颜旁边，拽着她的胳膊，是想把她给拽回屋。
躲在门缝后偷看的街坊们，一个个看应颜如看傻逼，纷纷等着她快快出丑，谁让她大清早扰人清梦呢？
应颜对周围一切都不觉般，挑衅的望着光头强：“喂，是个男人别墨迹，敢赌不敢赌？”
光头强想了想，警惕问道：“赌什么？”
毕竟，应颜真的有些深不可测，不然，他们上次也不会输给应颜。
应颜没卖关子：“我能在半分钟内，让你们的自行车全部倒在地上，赌还是不赌？”
“哈哈哈……”这次狂笑的换成光头们了，他们一边笑，一边说道：“老大，答应她，赌啊。”
他们坐在自行车上，还十多人呢，会担心应颜把自行车给他们撞倒，开玩笑吧？
光头也觉得应颜太狂，于是点了点头。
结果，就在下一秒，应颜双眼一眯，抄起旁边的大竹竿，双手紧紧的抱着这头，以竹竿当武器，狠狠戳向了光头的自行车，以及，光头身上的软肉！
众人都在散漫阶段，完全没做任何准备，被应颜一戳，立马就乱了。
有好几个人，是被应颜戳得浑身疼，索性自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不到半分钟，十几辆自行车，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众光头，众街坊，面面相觑。
应颜放下竹竿，拍了拍手，笑得无比欠揍：“不好意思啊，我赢了，你们不会赖账吧？”
光头强扶起自行车，虎目圆瞪，凶狠问道：“你要什么书？”
“初一和初二的所有教科书，有笔记更好啊。”应颜笑眯眯的说着。
她是想要读书拿高文凭的，可是她把屋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课本，心想，被自己拿去收购站卖了吧，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光头强又是狠狠瞪了应颜一眼，手一挥，叫上兄弟们就走了。
应颜这才小心翼翼望向应老爷子，发现老爷子虽然面部紧绷，但眼中却没多少不悦。
她知道，爷爷年轻是军人，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儿是怂瓜，所以，她刚才的做法，应该抵消掉了爷爷的一些愤怒。
应颜想着打铁要趁热，于是在应老爷子还没想到算账时，她嘻嘻一笑，背起刚才装好的书包，闪身就跑出了屋外。
她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我去县里看书啦！”
良久后，才听到另一道雄浑的声音：“逆女，给老子滚回来！”
应颜脚下的步子是更快了，撇撇嘴，傻瓜才回来找打！
赚钱是不能半途而废的，趁着离开学还有一两天，她势必要抓紧时间才行。
今天可没那么好运，有免费的顺风车搭，应颜只好老老实实步行往县里走。
一个小时后，走到县里，也不过六七点的功夫，只是幸好通往省城的车已经发车，她赶忙跳上车，肉痛的掏出一块三毛钱，便抱着书包靠着椅背开始补觉。
哐当哐当两小时后，售票员开始叫下车，应颜打听好最后一班车的时间，便随着人潮走出了客运站，走到了昨天摆摊的地方。
应颜没想到的，等她来到昨天借椅子的饭店，竟然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老板，昨天谢谢你家椅子呀，那群执法人员没为难你们吧？”应颜熟络的问着，小嘴和笑容是一样的甜。
“哟，小姑娘，你又来了啊，昨天没事儿。”
“没事儿更好，老板，昨天我也挣到了钱，今天还需要借借你家椅子，这一块钱您收下，就当这两天的租金啦。”应颜说着，毫不犹豫就拿出两个五毛递到了店老板面前，望着店老板的双眼眨巴眨巴，萌得三十多岁的大叔心都快化了。
店老板昨天也是见娇滴滴的小姑娘跟他们借东西于心不忍才答应把椅子借给她，可后面看到了应颜剪头发比老师傅还剪得好，再加上，执法人员来了，应颜聪明的把椅子放在他们能看到的路边。
非但还了椅子，还没让他们受到牵连，此刻又拿出了一块钱，店老板对应颜的印象简直好到爆。
第13章 讨价还价
店老板只是笑呵呵摆了摆手，也没接钱。
应颜见店老板不收钱，手是嗖的一下就收了回来，开玩笑，一块钱啊，这可是一块钱啊！
店老板似乎没发现应颜的财迷样般，反而更加于心不忍了。
九十年代初期，贫富差距已经显现，他提前做了个体户，生意也不错，兜里也有些小钱。
一看眼前这丫头，在初春瑟瑟的寒风里，还穿着这么单薄的单衣，一定是家里穷得没多余的钱给她买衣服了。
心一软，索性把应颜拽到后院，冲她说道：“姑娘啊，你在这儿等着，叔叔给你拉点客人去。”
应颜乖巧的点了点头，只要她收起一身反骨和嚣张，其实这张脸，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应颜本以为店老板要给她找一两个客人，结果，她完全想错了，一整个上午，剪头发的客人陆陆续续，竟然是没断过！
这可美坏了应颜，只顾着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般，穿梭在客人间，时不时恰到好处的解释两句。工位两句、胡扯两句……
加上过硬的技术，以及，不管是男是女，根本没一根头发落进衣领里扎皮肤，简直是收获了一票好评。
等中午时，店老板来后院查看，就见应颜正在洗手，而地上，也是没一根头发。
店老板更是高兴，觉得没帮错人，于是笑呵呵招呼道：“姑娘，出来一起吃饭了。”
应颜想象着满桌美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她是有底线的。
老板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她不能再贪心了，于是，也只是咽了咽口水，随后拿出一个冷馒头说道：“叔叔，我有吃的。”
店老板眼中闪过一抹怜悯，果然是个穷孩子啊，但也是个有骨气的穷孩子。
于是拿了一个碗，到了一碗水递给应颜说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应颜想到昨天差点饿晕在门口，再看着此刻这碗 热腾腾的开水，心里叫个感动啊：“大叔谢谢你，您真是个好人啊。”
揉了揉眼睛，接过水就着冷馒头就吃了起来。
店老板能帮应颜的，也就是把他相熟的朋友叫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