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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带着笑与杨许碰杯时，忽然捕捉到空气里一丝寒冷到彻骨的气息。季晚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目光不动声色望着杨许，却见对方依旧是刚才含笑的样子。
只是他的五指并拢得不透一丝缝隙，脸上的轻松与手势的戒备呈现的是完全相反的状态。
季晚问：“您还吃点什么吗，这盘醉香鸡是E市的特色菜，您再尝尝。”
她望着餐桌上摆盘别致的那道菜，想试探杨许会先动哪个部位。只是杨许没有动筷，放下酒杯，手掌伸向脖子，在领口微微用力抓了一下，喝过酒的脖子瞬间被五指留下抓痕，“不吃了，吃过了。”
他似乎看出她在试探他，并且有了防备。
季晚微微一笑，没再开口。钟欣文道：“楼上还有温泉，我们上去谈吧。”
他们两人起身先走出包房，季晚跟在后面，沉吟里上前提住了杨许的公文包。
男人手臂僵硬，提着包瞬间避开季晚，“你做什么？”
“我帮您提包啊。”季晚笑得很无害，“我是钟小姐的助理，帮您提包很正常啊。”
杨许这才笑了笑：“不用，这么漂亮的女士我怎么好意思辛苦她。”
“您客气了。”季晚没有再去试探。
她跟着他们去了楼上，钟欣文走进更衣间去换泳衣，季晚跟在她身后，确定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时开口：“钟小姐，您现在想知道我的判定结果吗。”
“你说。”钟欣文哼着她自己的一首电视剧主题曲，心情愉悦。
“这位杨总行事谨慎，比上次的周老板要更加不容易信任人，如果您跟他合作，我怕您会吃亏。”
钟欣文挽起头发一笑：“我也知道他们这些生意人都爱占我们女人便宜，但是我不怕，我要的是合作……”
季晚一怔：“可我在杨总身上看出一些……”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出了一些犯罪心理学的特征，但是她对犯罪心理学了解甚少，不敢肯定。并且钟欣文不想再听，她倒不如趁早解决完合同。
“我去泡温泉了，争取明天之前要把合同定下来，你要一起去吗？我觉得我自己就可以搞定，这次可以不用再请你。”
钟欣文扯着泳衣背后的吊牌说：“你帮我剪一下。”
季晚放下包和手机帮起忙。
“既然钟小姐这次顺利，那我就先走了，我们的合同到此就终止，未来也不会牵扯这之前的两份和约……”
“知道。”钟欣文换好了泳衣，迈开大长腿走向门口，“你不想跟我合作，我以后也不会跟你合作，咱们各自不找罪受。”钟欣文笑着从季晚身边走过，“这下你放心了吧。”
季晚浮起淡笑：“不好意思。”
她也没再逗留，提起包走出更衣室。穿过走廊，季晚隔着雕花鎏金墙壁望见温泉池子里的杨许和钟欣文，钟欣文身边有两个身材很好的美女。她这一眼便明白了，很多商务场上的谈判都要走这一步，钟欣文已经安排好，依照她的性格明天肯定会拿下合同。
季晚直接走出大门，按了电梯。
走出酒店，她正要拿出手机叫个车，在包里翻了遍才想起刚刚帮钟欣文剪吊牌时落在了化妆桌上。
季晚忙折回酒店，在前台拿了卡刷开电梯门。
她怕打扰他们，脚步放得很轻。经过走廊时，季晚并没有在温泉池子里再看见钟欣文他们。
她没多想，走进更衣间拿起化妆桌上的手机转身离开。只是瞬间季晚便愣在原地。
她没看见什么，却听到四周安静里响起女人和男人的那种声音。
走还是不走？
听声音应该是在走廊的墙壁后面，她现在过去应该不会撞见才对。
季晚硬着头皮走出更衣间的门，她忽然停下，脱掉了高跟鞋拿在手里。
目不斜视穿过走廊，眼角余光却瞥见两个缠在一起的身影。季晚顿了瞬间，忽然便扭头透过雕花鎏金窗口望去。
跟杨许抱在一起的不是钟欣文安排的美女，是钟欣文自己。
只望了瞬间，季晚飞快将手机调成静音，点开相机录下视频。
第30章
直到收起手机走进电梯里； 季晚才心有余悸地穿上高跟鞋。
她没觉得刚才那一幕是钟欣文吃了亏； 因为钟欣文已经说过为了达到目的，女人吃些亏是正常的。只是季晚没有想到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里，钟欣文会甘愿“吃亏”到这种程度，你情我愿； 都在享受。而她在刚才那一瞬间会录下视频是因为她凭专业和直觉判断，杨许这个人很危险。
走出酒店，季晚拿出手机要看艾慧的信息； 才发现盛青迟拨来了电话。
她忙接起； 盛青迟在问：“怎么一直没有接，我打了两个。”
“我手机调成静音了，刚刚在电梯里没注意。”
“你怎么了？”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还没放下的紧张。季晚笑了笑：“没事了，刚刚才处理完工作。”
“回酒店了吗，哪个酒店。”
“我还没来得及看艾慧发来的消息。”季晚轻笑； “E市很小的； 你别担心，酒店应该就在我附近。”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E市？”盛青迟的语气低沉，“今晚回来吧。”
“怎么了？”季晚订的机票是明天的。
“既然处理完了就早些回来，我让助理给你订机票。”卧室外的阳台上，盛青迟低头望了眼手表； “现在是九点十分，我帮你订晚上12点的飞机，你打车去机场，我现在去机场等你。”
季晚不明白盛青迟这么急促的原因； 他一向不会干预她的工作。她问：“我想知道原因。”
那头有短暂的沉默，她听到盛青迟带着温柔的笑声：“我想你。”
季晚站在晚风里勾起唇角，“那好吧，勉强答应你。”她其实也想早些回卢城。
她听见手机里响起盛青迟的脚步声，忙道：“你别这么快去机场，三四个小时后再去等我吧。”
盛苒的声音忽然甜甜地响起：“晚晚阿姨你在哪？”
季晚轻柔地回：“阿姨在E市，很快就回来了。”
“就是那个有小蜜蜂的E市吗，我想要一个小蜜蜂。”
季晚并不知道孩子说的话，她笑着答应：“好，爸爸呢。”
“爸爸在换衣服。”
很快，盛青迟重新接起了电话，季晚问：“小蜜蜂是什么？”
“E市的小东西，别听小冉的，去机场吧。”
挂断电话，季晚忙通知了艾慧先赶去机场。她用手机查了一下盛苒说的小蜜蜂，走到路边问了一个妇女，“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小蜜蜂吗？”
“你要随便买前面夜市上就有，要是买个电子的就要去对面的远安百货。”
季晚忙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商场，盛苒说的小蜜蜂是E市一个标志性建筑衍生出的小玩具，也算是E市的当地文化。她在玩具店的货架上看见很多款式，季晚的目光掠过那些毛绒款，最终落在上排一款电动小蜜蜂上。
她伸手去拿时，一只男人的手掌也恰巧落在了上面。
季晚转头望见身边穿休闲衬衣的男人，男人很高，眉目英俊，也正收回手跟季晚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抿起笑说：“你也看中了这款？”
季晚点头，男人取下递给她：“这是电子的，可以遥控飞行，跟毛绒那款比起来适合送男孩子一些。”
季晚接过：“谢谢。”她望了眼货架，“上面还有一个蓝色的，这个是粉色，你选哪一个？”标签旁边挂了温馨提示牌，写着库存0，售完不补。
对方问她：“你是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季晚想到盛苒，眼底浮起温柔的笑意：“送男孩子的。”
男人道：“那你先选吧，我也是送男孩子。”
季晚拿了货架上蓝色那款：“那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
季晚走去收银台付完款便匆匆赶到路面等车，她在打车软件上输入地址等待了很久也没见有司机接单，季晚一边又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落下车窗，一听她要去机场便摇头说那边路堵了，不接这么远的单。
季晚给艾慧打去电话：“你到哪里了，机场的交通不方便？”
“头头姐，刚刚前面有车祸，现在已经疏散了，你过来应该正好可以赶上飞机，我先去办理登机手续。”
季晚正挂断电话，一辆黑色汽车便停在了她身前。
车窗降下，坐在后排的男人正是刚才她在商场里遇见的那个男人。
“你去哪里，顺路的话可以带你一程。”
季晚犹豫了瞬间道：“机场，顺路吗？”
“巧了，我也是去机场。”
男人在请她上车，季晚短暂的犹豫里从车子后面绕到车门，已经记下了车牌号码。
登机时间紧迫，她没再推辞，坐上了对方的车。
车厢里很安静，司机专心致志开车，季晚跟男人坐在后排，她开口：“先生，我按打车的费用付给你吧。”
“不用这么客气。”男人笑道，“帮助美丽的女士也是我的荣幸。”
季晚淡淡一笑：“谢谢你。”
她低下头，单身女性多年的自我安全意识使然，她倾斜着手机将车牌号发到了张茶茶的微信上。却在车厢的安静里听见男人无奈的笑声：“我不是坏人。”男人看见了。
季晚一怔，微笑：“不好意思，出门在外也是学会保护自己。”
男人道：“没事，这也正常。你是飞哪里？”
“卢城。”
“巧了，我也是。”男人道，“我看你这么赶时间，应该也是12点钟那趟航班吧。”
季晚笑着应下，但是并没有因为碰巧而觉得有亲切感。出门在外碰到这种巧了两三遍的事，季晚心底的防备要比攀缘分重。两人聊了些城市风貌，并没有深入追问工作和其他问题。
季晚明白男人也是不想深入的，但对她倒没有恶意。
抵达机场时，男人下车亲自打开车门，季晚忙道了谢谢。她与男人分别去找了艾慧，登上飞机发现两人果然都是头等舱。只是中间隔着座位，他们并没有再交谈。
凌晨一点半，飞机降落在卢城国际机场，男人已经跟助理先走去舱门，他回头望了一眼季晚，绅士般抿起轻笑朝她点了点头。
季晚也回了一个微笑，走出舱门才看见跑道上停了一辆黑色汽车，夜色里她并没有看清车标，但是也知道那是辆豪车。男人坐上了汽车后排，车子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
季晚嘱咐艾慧打车回去的路上小心，去了盛青迟说的停车场。
他已经朝她走来，路灯下的五官越加英俊。季晚远远扬起笑，盛青迟也朝她绽起笑，她忽然便放下手里的小蜜蜂和包，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盛青迟被她这冲过来的力量撞得崴了下脚，忙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他低头望着季晚，她微笑的眼睛里像住了满园春。色。温暖明媚，让他动心。
“辛苦了，困不困？”
季晚微笑回：“看见你就不困了。”
“因为我太帅？”
“诶，你让我夸你就好了，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季晚捧住盛青迟的脸颊，捏了一下，“老脸太厚。”
他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既然你害羞，当然得我脸皮厚点。”
季晚绽着笑，忙回身去拿小蜜蜂和包。
盛青迟从她手中接过：“不是叫你不要再去买吗。”
“苒苒喜欢的我都想买给他。”
“那我喜欢的呢？”盛青迟忽然停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