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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谢行舟不置可否,只是认真将沈橘面上每一个表情都静静收入眼底。看到她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目光,才算满意地收敛一点视线:“他其实很关心你。”
通过刚才和沈朝雨的促膝长谈,毫无疑问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很多情况下,母亲通常是孩子港湾,代表着家、故乡、心灵世界。而父亲则教导孩子变得强大,能够以自己的力量去对抗外部,代表着充满秩序、纪律的物质世界。
沈朝雨担任了沈橘成长路上的这一角色,甚至是用近乎严苛的方式去要求她学会一个人对待外部世界。
“很多时候我也想过,她生在沈家,完全可以让她以更轻松的方式活下去。可我也想,万一哪天我和她母亲不在了,沈荇又不在身边,她一个人要怎么办。她是我沈朝雨的女儿,应该优秀到就算不依靠任何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的程度。”
谢行舟想起沈朝雨的话,也想起他告诉沈朝雨他想娶沈橘的时候,这个气质清冽的男人坐在他对面认真直视他的模样。
“如果沈橘选择了你,我尊重她的意见,并发自内心祝你们能够与共白首。但感情从来不是一帆风顺,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她,请不要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你告诉我,我来接她回家。”
先前没接触过沈橘的家人,谢行舟也没有擅自揣测她父母的意思。但和沈朝雨一番谈话,能感觉到他对沈橘的关心。
有些话他对沈橘难以说出口,对着他这个外人,倒是能够毫无芥蒂吐露心事。
沈橘稍有晃神,目光黯淡下去:“……我知道他关心我。可是我们没办法相互理解。我接受不了他关心我的方式,他也接受不了我的选择。”
看着沈橘小兔子一样垂下去的头,谢行舟几不可闻叹息一声,伸手揽过她靠在自己肩上:“好了好了,不说了……明天有什么安排?”
沈橘无意识抓住谢行舟的衣襟蹭蹭,嘟囔:“先睡个饱再说……”
***
初一早上沈橘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抓起手机看了两眼,除了新年祝福消息,大部分人是来询问C站拜年祭她露脸的事。
沈橘知道集团安排的营销号有工作,回了几个关系好的作者,抓抓头发起床下楼。
还未走到楼下,便听见客厅中有说有笑。沈橘一愣,抓着扶手向下跑两步,其乐融融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两人,不是谢行舟和庄女士又是谁。
注意到沈橘,谢行舟唇角微弯,起身走向她:“起来了?厨房里做了早餐,我帮你热热。”
沈橘对谢行舟这种“通敌叛国”的行为非常不满,将他拉进厨房,插着腰问他:“说好的睡到自然醒呢,你一大早就起来讨我妈欢心几个意思。”
“我可没说要睡个饱。”谢行舟懒散地笑笑,随手替她倒一杯牛奶:“伯母说让你带我逛逛,吃完我们就出发吧。”
“我能说不吗?”
谢行舟似笑非笑:“自己和伯母说去。”
沈橘“嘁”了一声,乖乖接过牛奶。也不知道谢行舟是给庄女士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么短时间内简直是要把他当亲儿子一样。
饭后沈橘在庄女士殷切的目光下领着谢行舟出门,准备带他去附近随意走走。
沈家离别墅区出口近,步行十分钟左右便来到街上。她幼儿园、小学和中学都在这一片,每一条小街小巷都熟。
带谢行舟沿着她曾经上学的路线逛一圈,和他瞎哔哔了一通自己中小学时期的光辉事迹。比如在校服上画满灌篮高手升旗仪式上被教导主任逮住,比如开创水粉黑板报的先河最后领着班上的男生擦了三天。
明明是些平凡无奇的小事,谢行舟却听得十分认真。从高中附近走过的时候,沈橘冷不丁被人叫住了。
迎面走来两男两女,为首的女生一头棕色卷发,黑色斗篷下的包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随手撩了撩肩上的头发,女生微微挑眉:“沈橘?”
沈橘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姚羽,心想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姚羽在她跟前停住,双手环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又瞟一眼她身边的谢行舟,笑: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当然记得。”沈橘反应不大,姚羽身后的几人不是他们班同学,却有些面熟,大约是校友。
姚羽对沈橘这副假装淡定的模样在心底嗤之以鼻,面上却是笑得愈发明媚温柔:“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你还在画画么?”
沈橘知道姚羽那点心思,不想和她纠缠,淡淡回答:“没画了。”
“也难怪……”姚羽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又好像突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一样捂了捂嘴,最后略带歉意地冲她笑笑:“今天芩园美术馆有我的画展,难得碰到,一起过去坐坐喝个茶?”
沈橘冷冷看着姚羽,正欲拒绝,谢行舟却笑着开口了:“好啊。”
☆、(29)
低沉温和的声音; 即便突然插入她们的对话; 也丝毫不显得突兀。
从刚才开始姚羽就对沈橘身边这位容貌仪态皆出众的男性在意得不行; 借此机会; 她重新看向谢行舟; 语带探究:“这位是……”
“她的男朋友。”谢行舟轻轻揽过沈橘的肩; 从容自若回答她的问题。说着,还温柔低头看了一眼沈橘。
……实在是太做作了。
被谢行舟搂着的地方鸡皮疙瘩集体起立; 但此刻显然不是否认她和谢行舟关系的好时机; 沈橘选择闭嘴; 腹诽谢行舟替她答应姚羽的邀请。
当下姚羽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她向来见不得沈橘好。沈橘何德何能,以前能让沈荇那样谪仙一样清逸出尘的哥哥全心全意护着她,现在又能有这样温雅迷人的男朋友。难道世上的男人都喜欢沈橘这种废物?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姓谢。”
姚羽打定主意要膈应沈橘,谢行舟替沈橘答应去画展; 姚羽更是不放过她,好说歹说将沈橘劝去了芩园美术馆。
沈橘不想去; 可谢行舟看起来兴致颇高。沈橘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 戳他:“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去?”
谢行舟当然看出来沈橘和这位同学关系不好,顺势握住她的手; 凑近耳边问她:“你们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不就是不对付。
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 沈橘和姚羽都出生书画世家,自幼学习绘画。姚羽从小被人捧在手里长大,谁料分到一个班后; 赞美突然被人分走一半,心气高的姚羽自然受不了。
沈橘不喜欢参加各类比赛,姚羽却处处想着压她一头。毕竟圈子里都知道沈家才华横溢的沈荇有个资质平庸的妹妹,如果自己连沈橘都比不过,岂不才是真正的废物。
沈橘和沈荇比起来毫无天赋,那也是因为和沈荇比。实际上沈橘的才能在一般人中也算出类拔萃,只是沈朝雨对她要求太高,让她对自己的绘画技巧相当不自信。
如果说沈荇是沈橘逃不开的阴影,那沈橘就是姚羽的梦魇。
高一一整年所有比赛,姚羽从未赢过沈橘。直到高二开始,沈橘专注漫画,敷衍比赛,全力以赴的姚羽才分走那些曾属于沈橘的奖杯。
看着沈橘的画作越来越乏力,姚羽也开始忘记那些活在沈橘光环下的日子,甚至开始萌生另一种想法:其实这才是沈橘的真正实力,毕竟她是众人口中沈家平平无奇的女儿啊。
沈橘简单描述了一下她和姚羽的恩怨,总结陈词:“反正她就是作业太少了,闲的。”
谢行舟静静听她说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那你呢?”沈橘一时没反应过来谢行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点呆愣:“我什么?”
谢行舟垂眸,眼中微光闪烁:“你父亲不允许你输给别人吧。”
沈橘脚下一顿,酸涩和温暖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齐齐涌入心田,翻涌不止。半晌,她才点点头,算是默认谢行舟的话。
她没想到谢行舟听她说和姚羽的纠葛,关注到的竟然是这点。
沈朝雨凡事要求她做到最好,敷衍对待比赛输掉第一后,她在家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姚羽的冷嘲热讽算不上什么,沈朝雨的失望,偷偷画漫画的小心翼翼,才是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根源。
微妙的沉默中抵达芩园美术馆。虽是初一,因为有新年画展,整个美术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姚羽刚进入美术馆便不断有人与她打招呼,沈橘和谢行舟被领到贵宾区,茶座附近已聚集一批年轻画家,有几个连沈橘都觉得眼熟。
姚羽走到茶座前,笑着介绍:“这位是谢先生。”手移向沈橘的时候,她故意一顿,意有所指:“我朋友,沈荇的妹妹,沈橘。”
最让沈橘恶心的介绍方式,就是非得在名字前面带上沈朝雨或沈荇,好像不提他们就没人愿意认识她似的。
在座的年轻画家们听到“沈荇”名字的时候,果然大多露出相当微妙的表情。一位穿浅驼色大衣的男子稍一皱眉,起身礼貌地冲沈橘伸出一只手:“幸会,叶山亭。”
男子笑容温和,眉目温雅柔润,却又带着满山红叶浸染的灼烈。既谦和,又耀眼。像是天寒山色里的一抹艳色。
沈橘没见过叶山亭,却相当清楚他的名字。
唯一能和沈荇相提并论,同样被称之为画坛瑰宝的天才画家。
沈荇和叶山亭都是全才,中西兼修。但沈荇偏爱国画,叶山亭偏爱油画,一个讲究意境,一个讲究光影,向来也不是很对付。
沈橘正纠结要不要和这位经常被沈荇哔哔的叶山亭虚与委蛇一下,谢行舟倒是先伸出手握住叶山亭的:
“幸会,早就听闻叶先生是杰出的青年画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叶山亭笑笑,收回手,却是不动声色又打量沈橘两眼,才微微敛眸掩盖了自己的视线。
在座各位相当清楚沈荇和叶山亭之间颇有故事,也听说过沈家那点事,原本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没想到叶山亭只是打个招呼就完事了。
目的没有得逞,姚羽清了清嗓子,将注意力转向桌上大家正在讨论的一幅画上:“在看什么?这是邱凡师兄的新作吗?”
被称作“邱凡”的年轻人一听姚羽提起他的画,眉宇间得意之色不由多几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模样,假意谦虚道:“闲来无事随意画画,见笑了见笑了。”
在这群年轻人中,邱凡显然颇有地位。因为他话音刚落,其他人就你一言我一句夸起他的画来。
沈橘顺着往桌上一瞟,邱凡画的是一颗刺破暮云的树,树枝像手一样直直伸向空中,颇有几分荒诞怪异。画工不错,但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现在被称之为“青年画家”的人太多,凭借家庭背景混入艺术圈的不少。靠人脉找策展人替自己策划几个画展,作品一挂,就真以为自己成了知名画家。
见沈橘有些嗤之以鼻,邱凡面上的笑意有点挂不住,冷笑:“看沈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的见解?”
未等沈橘开口,姚羽先笑起来,开玩笑似地责怪邱凡:“师兄,她已经很久没画画了,你别为难她。”
说完,邱凡身边的一圈人都笑起来,更有人顺着姚羽的话搭腔:“姚羽,你这么说人家就不对了。就算很久没画画,那也是沈荇的妹妹啊,难道连画的好坏也看不出来吗?”
“这……”姚羽看起来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假模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