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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算是远嫁,顶多是换个别的坊去住了。我更不会走了,我都说了我放不下家里。三个人都不走远,休沐的时候都能回家里聚聚,这样的好事儿哪里还会有。你光想想,你把贺拔公的宝贝闺女拐到南方去,贺拔公心里该有多难受呢。我们这么自觉,为的就是不想离开阿耶,阿耶还跟我们置气。”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话了。
崔式纵然知道她这话半真半假,却仍然被说中了心坎里。
他又道:“我可不信你会留在崔家,你没嫁人的时候就天天往蜀地跑呢。更何况——怎么也是位殿下,你别想的美了,还想着他倒插门。你怎么不说想让圣人倒插门,嫁给你阿兄呢!”
舒窈扁嘴:“要是条件允许,圣人也未必不会这么干。”
修连忙道:“崔尚书,我乐意的。”岂止乐意,简直乐疯了好么。
他又想着一定要稳重,再度开口道:“我今日归洛阳,也是要见林太妃,见圣人与阿兄,想要提出此事,只要是崔尚书首肯,明日我便进宫与圣人说。”
崔式倒是不装作客气了:“圣人不是说不许你再归京么?”
修懵了:“可是去年,蜀地被南周攻打的消息,便是圣人要我亲自送来的……”
崔式这一怼没成功,再接再厉道:“怎么着,这是进宫请圣人赐婚?倒是圣旨下来了我们崔家也抗不了婚啊!”
修连忙摆手:“不、我只是想跟我阿娘也说了此事,要是崔尚书允了,便也想让阿娘见一见——”
崔式拍桌:“这才到哪儿!见什么见!”
舒窈心知崔式肯对修说狠话,就没太当外人了,算是成了一半,连忙拦住阿耶道:“阿耶,让他去,别管他。我这么久没跟阿耶见面了,还想着说些贴心话呢!”
她说罢挽着崔式就要走,回头对着修眨了眨眼睛。可修心里一阵委屈,低头下去,抠着自己的剑柄,并没接收到。
倒是妙仪对他很热情。崔季明不太让她玩刀,修就大方多了,她拿着刀正在切自己一根鬓边的头发看看能不能吹毛刃断,抬起头来望着修道:“那是不是过两天就能叫你姐夫了?”
修扁了扁嘴,虽然跟妙仪没怎么见过面,但天然呆大概也从来不会有隔阂,他道:“也可能一辈子都叫不上呢。”
妙仪咂咂嘴:“唉,我还想着回头带你见见你妹夫呢。不过不要紧,你过两天要进宫去见你姐夫、啊不对……你嫂子——不对,你嫂子不是你弟弟么?这辈分怎么算?”
待舒窈这张蜜嘴把崔式说的熨帖极了,这才迟迟返回自己院内的时候,却看着一个灯笼摆在自己屋檐上头,某人抱着腿坐在了屋瓦上,望着远方。
舒窈站在花园里,一手扶腰抬头道:“不是不让你来我院里了么?外头给你安排了客人的院子吧。这毕竟是领你见过阿耶了,你再偷偷跑进来,让人看见了实在不好!”
半晌才从屋檐上传来闷闷的声音:“那我就在这里跟你说话,不下去了。”
舒窈泄气:“你来都来了,还真让你在上头说话,下来吧。”
修低声道:“我还是不下去了,我觉得真要是谈不成了,你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的……”
舒窈瞪眼:“你都跑来了多少次,现在想起这回事儿了?”
修后半句才说到重点:“我准备了那么多词跟你阿耶介绍自己,你都没让我有说的机会——”
第353章 327。0327。
舒窈笑了; 原来这才是重点。
她径直走进屋内,只听着屋顶上传来声音:“你就不问问我想说什么!”
舒窈声音轻轻传出来:“你想说就说啊,非要让我追着问?都让你下来了; 你还要在上头闹脾气么?”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黑影从屋檐上跳下来; 窜进了屋里; 舒窈刚想笑骂“不是说影响不好么”,就忽然感觉一双手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因为修比她高了不少; 她直接就双脚离地; 惊叫一声:“别胡来!”
其实每次心里以为会胡来的只有舒窈,修做事基本上就是没心没肺的跟捉弄闹着玩一般。她才喊完,修居然伸出手去挠她痒痒,道:“你也欺负我!”
舒窈有些怕痒; 被他挠的身子乱扭,又笑又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转过身来背靠着书架瞪着他。她刚刚想着自己乱喊乱扭的,也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幸而屋内灯光昏暗,他没看清。亦或是他也脸红,不好意思看舒窈,各自别开了头。
舒窈开口道:“你想说些什么呀,怎么想来不就是那些废话……什么把闺女托付给我?什么我会待舒窈好——”
修挠了挠头,干脆把侍卫的幞头摘下来,露出自己的发髻来,道:“我想着跟你阿耶说,以后就算是你天南海北的跑,我也可以经常替代你回来,跟你阿耶出去游山玩水也行。我以前阿耶就不经常管我们,我就希望自己也能有个阿耶……不过我感觉你阿耶实在是不好相处……”
舒窈半天没说话,心下感动,一会儿才伸出手摸了摸他耳垂:“他就是嘴毒一点,要是把你当成了自家人,肯定不会这样的态度的。确实,小时候阿耶待我真的是心头肉,但是这几年我待在家中的时间甚至没有阿兄长,他肯定也要怨我……所以我才想着怎么都不能真的远嫁出去离开阿耶。更何况阿兄已经换了身份,我现在成了二房长女。”
修觉得她捏着他耳垂的手凉凉的,忍不住握住了她手腕,听她就算说正经事也娇娇的声音继续讲道:“几家船厂的产业,都是记在崔家名下,阿耶为官不能经商,我一旦走了就且不说他孤单,家中便无人操持,更无人继承。大不了几十年后,我就做个女户,也不能离了崔家。幸而……你愿意当这个倒插门的女婿啊。”
修扁了扁嘴,他印象中还记得自己身为皇子太子的时候,旁人都说他的身份求娶崔家女,崔家女也未必会点头。如今倒是自己只当个半朝廷公务员的闲散游侠,却真的有机会可以和她成婚,这时候还管是什么方式。
修开口道:“那你也同意回头进宫去见我阿娘?”
舒窈迟疑的点点头:“那也要你娘肯见。怕是你娘知道你要进人家家门,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修道:“不会的,我阿娘人很温柔的!你可不要到时候欺负我阿娘才是。”
舒窈气笑了:“这时候就站在你娘那边了,过来过来,别废话了,我给你涂药。”
修抓住衣领,有点不太好意思:“不用了。疤已经下去了很多,就剩后脖子和后背还有些,那些比较大,应该也去不掉了。”
舒窈拽他坐到床边,端着灯过来:“你脸上的不都好了很多了么,要不是几年不间断的涂药,哪能有今天。阿耶今天也完全没太在意你脸上的疤,这就说明在灯光底下也都不明显了,你就少带斗笠少包着脸了。来来,露出来,我给你涂完了,你便回去早早歇下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回来这一路,你跑出去几趟都是为了帮沿路的驿点送信——”
她后头半句嘟囔低声道:“整天就在我这里装傻,好多事情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修脸红都红到了脖子上,背对过去,扯了扯衣领,露出一些后颈和后背来,舒窈将他腰间日日携带的药盒拿出来,揩了一些透明的软膏,抹在他的疤痕上。
他其实身上还有一些烧伤的地方,但这药膏实在宝贵,只能用在这些比较明显的位置。修一开始还闹过脾气,觉得舒窈是特别在意他容貌,才总是督促他用药。然而后来想想,这其实也是舒窈希望他能恢复自信,希望他能越变越好啊……
从一开始甚至不敢摘掉绷带,到自己不戴斗笠就不敢出门,如今他就可以带着幞头,做常人打扮直视对方而开口……这跟伤疤的淡化,跟她的鼓励有很大的关系。
舒窈似乎一边揉开药膏,一边念念叨叨训斥着他一些什么,话才说到一半,修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就像是要舔脸的大型犬猛然扑过来,撞进她怀里,也把她撞进被褥里。
舒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推他:“你、你起来!你可别想胡闹!这是我家里呢!你——你要是真敢胡来,我就喊人,让人、让人把你打出去!你也别想着能进——”
将耳朵贴在舒窈胸口的修手臂撑在被褥上,猛地抬起头来:“我是听见你心跳声好像很快!仔细一听果然很快!”
两只手护在身前的舒窈傻眼。
修靠过来,模样很好奇:“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呀?什么能算作胡来啊?”
舒窈面红耳赤的想:……他是真的听心跳还是装傻?不至于吧,他有那么聪明?但……贴在别人胸口这件事情呀也太……
怎么感觉就她一个人总在多想。
她猜不出来了,训斥道:“你起来!”
修改成手肘撑在床上:“我不起来。我起来你就骂我。”
舒窈去拧他耳朵:“你不起来我也骂你!”
修:“你这几日都没有要亲我——”
舒窈大窘:“滚开!谁要亲你了!你居然还讨,丢不丢人呀你!走开走开,再不走我打人了——”
修不满:“那你打我好了。我绝不还手。”
舒窈气结:“你——”
他低下头来,她往后缩了缩并无退路,扁了扁嘴只得道:“等死吧你。”
修似乎垂下眼睛笑了笑:“嗯,我等着呢。”
她终于投降,伸手主动抱住修的脖子,把药膏全都蹭在了自己衣袖下滑而露出的手臂上,那也不管不顾了,跟只小画眉似的啄了他一口。
他正要低头,舒窈连忙又道:“一会儿你就要走哦!”
只是当舒窈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这么个傻子,是真的不会胡思乱想么?难道就只有她脑袋里都装的是那些不好的事情么?他没有动手动脚,她一时觉得安心,一时又觉得是自己缺乏魅力或者是管他太严。
就算此时此刻,修的两只手也只是轻轻拨弄她的头发或耳朵,毫无失礼之举。
然而舒窈却并不知道,修当年可是跟崔季明一起长大的,当年抢小黄书的时候最兴奋的也就是修……
到第二日白天,崔季明从宫内回来,路过西市,人山人海。纵然洛阳如今的东市西市上,夜市的那一波商贾到天快亮了才褪去,开店的铺市老板则早早打开铺门,这里无时无刻不是生机勃勃。但今日挤,却是因为裴敬羽问斩。
崔季明没什么兴趣,她跟裴敬羽说话的时候本来就不多,后来一路上回来,这个疯了的裴老爷子在马车上又拉又吐,差点被照顾他的将士一脚踹下车去。人活到这境地也没什么意思了,殷胥有意折辱他,让他当众问斩,也是为了给民众一个交代——
南伐的战役也就此结束了。
估计裴六会来看吧,张富十这三天两头往道观里跑的样子,怕是也会跟着来看吧。她兴致寥寥的挤过人群,也有不少人群认出了她来,眼看着人潮反而往她的方向挤过来了,崔季明赶紧摆手调转马头。
好不容易甩脱了围观她的大部队回到家门口,她却远远就望见了自家门外好像摆了两三个行囊的布包,一个红衣少年托腮坐在布包上,百无聊赖的抖着腿。
崔季明惊愕道:“考兰?你这是……”
考兰听见她的声音,猛地从布包上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高兴道:“三郎!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