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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直以为,自己以及周泰的心思藏得很好,赵天南应该不知道他们曾经打过这样的主意才是,怎么如今?
“皇上,哀家没有……”看着赵天南那张铁青的脸,太后有些无措地否认。
“没有?”赵天南冷笑一声,看向太后的眼光,便似在看没有生命的死物般,“到底有没有,朕心知肚明,太后又何必急着否认?还是,太后真的就以为,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连一个小小的承恩公府在算计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世间,哪个做祖的不是都盼着自己的孙子好,恐怕也只有太后,才会宁愿将大好的家业都拱手让给外人,也不愿自己的亲孙子继承,好,可真是好啊!”
“太后以为,若是让太子知道了你的这些心思,将来朕大行之后太子登基,他会怎样看待周家?”
太后的否认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些年来,因为赵天南对她的不反驳,竟叫她心里不曾对赵天南这个皇帝存了任何的敬意。
她甚至一直以为,赵天南是她的儿子,就算他是皇帝,他也该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言听计从才是。
到底是什么,让她居然有了如此错觉?
见太后不说话,赵天南又道:“这些年来,朕念着太后的生养之恩,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想与太后计较,甚至就连当初素素的死,朕都忍下来了,太后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会相信,没有太后的帮助,当时才十岁的清平能拿到那种剧毒之物?”
“毒杀当朝皇后,这是多大的罪名,太后怕是不会陌生吧?以素素当初在朝中的声望,若是她的死因被人发现,不说太后和清平,恐怕就是朕这江山,都得被那些人给重新掀了去。这么重大的事,太后居然只一味藏着清平,连朕想将她送出宫去都不肯,念在太后的一片爱女之心,朕也就忍了。”
“只不过,朕的百般忍让,现在看来,却是没能换回朕想要的结果,更没想到的,却是让太后和承恩公府生出这等心思来,看来,朕的手段还真是太过温和了。”
“太后是不是已经忘了,你之所以能坐在这慈宁宫里,承恩公之所以能一房接着一房的抬小妾,是因为朕亲手打下了这江山!”
“太后既然已经忘了这些,那以后,就在这慈宁宫里好好回想一下吧,朕会特意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太后的静思的。”
“至于承恩公府,他们若是熄了这心思便也罢了,若还想闹出什么事来,太后且睁大眼睛看着,看看他们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赵天南说完这些,便重重一拂袖,然后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而在他身后,太后满脸呆滞的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但眼中却尽是颓然及绝望。
太后能看出来,赵天南这次并不是在开玩笑,恐怕,她从今以后,是真的再也别想走出这慈宁宫一步了,更别想再见到任何宫外的人,更不要提让她牵挂不已的凤鸣舞了。
可这一切,终归,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想到这些,太后几乎浑身瘫软。
她这是犯了什么浑,居然做出这么些糊涂事来?
这一刻,虽然身处这锦绣繁华的慈宁宫里,但太后却觉得自己仿佛衣不蔽体的立于风雪之中,迎面而来的冰寒,让她的整颗心,都渐渐冷透,直至麻木……(未完待续。)
第37章 皇觉寺
发生在慈宁宫里的这场对话,除了太后与赵天南之外,便再没入第三人之耳,所以这场谈话最终的结果,外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在宫外翘首以盼的周语然和凤鸣舞,苦等了数日,却始终未能等到来自太后的回音,更别说是心愿达成的喜讯了。
两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再次聚首商量一番之后,周语然便又向宫里递了牌子,只不过,仍然始终没有等到太后的召见。
无论是周语然还是凤鸣舞,这时都不由感到有些不对劲。
两人都想知道太后那里到底是出了何种变故,可发生那深宫里的事,又岂是她们俩能随便探得到的?
无奈之下,两人便也只能被动的等着太后传信,时日渐长了之后,各自心中灰心失望不提。
不提这二人心里有何打算,凤止歌这段时间可没把视线放在凤鸣舞身上,打那日知道凤鸣舞要去安国公府,便再没问过关于凤鸣舞的事。
这一日,凤止歌决定陪慕轻晚去皇觉寺上香。
凤止歌是不信神佛的,虽然她自己的经历颇有些离奇之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相信人的命运如何全在那虚无的神佛手中握着。
她更相信的,是事在人为。
之所以会往皇觉寺去,却是因为慕轻晚。
慕轻晚最近一段时间夜里总是做些不好的梦,连日以来不能休息好,原先丰盈的双颊眼看着就渐渐瘪了下去,眼下的青乌之色也总不见退去,看着容颜十分憔悴。
也不是没有请过大夫,只是来了不少大夫,也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安神的药吃了不少,却始终没见有什么起色。
明明心里没存有什么忧患,平日里也过得极为顺心。好端端的,为何便会如此呢?
慕轻晚由此便想起当初幽居洛水轩的那段日子来。
当初在洛水轩里,慕轻晚独自一人守着昏睡不醒的凤止歌,看着躲在床上知觉全无的女儿。慕轻晚几乎在心里求遍了诸天神佛,甚至还许下愿,若是女儿能够安然醒来,将来一定去抢了皇觉寺的头柱香供奉于佛前。
皇觉寺乃大武朝的皇家寺院,而且向来又以灵验著称。每日的头柱香不知道被多少京中权贵打破了头去抢。
各大寺院的头柱香向来有最是灵验说法,若能抢到这头柱香供于佛前,还怕不能心想事成?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年来,无论哪家去得多早,哪怕是披星戴月的守在皇觉寺门口,又或者许诺肯出多少银子,也从来都只得到一个“已经被人订走”的答复,也不知道是谁有这般的手段。
皇觉寺的头柱香如此难得。慕轻晚当初许下这个愿时也是在想,只要女儿能够清醒过来,便是要她的命她都能舍了去,更何况是一柱香?
再后来,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神佛,在床上躺了八年的凤止歌真的就在某一天突然醒了过来。
自打凤止歌清醒过来之后,威远侯府就一直没断了事,再加上当时身在湖州,也没办法去不愿,这几年慕轻晚也就一直没能想起这一茬儿。
如今突然莫名其妙的做恶梦。慕轻晚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欠着一柱皇觉寺的头柱香。
莫非,这世间的神佛,真的如此有灵?
遍寻不着能让自己如此的原因,慕轻晚便只能往这怪力乱神的方向来想。
只是。皇觉寺的头柱香到底有多难得,慕轻晚也是知道的,她便是诚心想去还愿,可这事也不是她想做就能做到的呀。
由此,一连好几天,慕轻晚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再加上本就被夜不能寐所折磨,身体便一日虚弱过一日。
凤止歌起先还只以为慕轻晚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如此,待发现其中还有隐情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然后,在她的一再追问之下,慕轻晚才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神佛怪罪什么的,凤止歌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若是能让慕轻晚安心,她也不介意陪着慕轻晚往皇觉寺走一遭。
倒是慕轻晚所说的皇觉寺的头柱香,着实让凤止歌为难了几天。
就如慕轻晚所知的那般,皇觉寺的头柱香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被谁得了去,凤止歌为此专门派了两名暗卫去查访此事,也是一直到前两天才算是有了眉目。
想到那头柱香的去向,凤止歌眸中一冷。
“止歌,你怎么了?”慕轻晚看着有些出神的凤止歌,眼中有些担忧,然后想起今天的这次出行,以为凤止歌之前的出神是因为为难,便有些惭愧地道,“娘是不是叫你为难了?皇觉寺的头柱香那般难得,娘实在不该说与你听的,不如,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总之,神佛若是要怪罪,娘一力承担便是!”
慕轻晚说得斩钉截铁。
凤止歌闻言心中一暖,忙握着慕轻晚的手,“娘,您就别胡思乱想了,我方才只是在想别的事而已,您就放心吧,明天啊,保管叫您在佛前还了愿,那头柱香的事,女儿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只管出发去皇觉寺就成了。”
皇觉寺在城外,要上头柱香又必须得是一大早,所以慕轻晚和凤止歌准备今天出发,然后在皇觉寺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拿了皇觉寺的头柱香还愿。
慕轻晚仍有些不敢置信。
她自然是无比相信自己的女儿的,这些年来凤止歌做成的这些事,也让她认定她的女儿是无所不能的。
只是,皇觉寺的头柱香名声太大,想当初承恩公府仗着太后的面子想要抢这头柱香都被好言好语的请了出来,自那以后,京中权贵们倒也对那头柱香死了心,转而争起那第二柱香来。
这般难办的事,她的止歌,只用了这么两天,就办好了?
一直到上了马车往皇觉寺里出发,慕轻晚仍觉着有些不真实。
这次去皇觉寺,除了凤止歌与慕轻晚,凤鸣祥作为侯府里唯一的男丁。也骑着马护送二人。
至于凤鸣舞,她这些天一心等着太后从宫里传来好消息,生怕她这一出去太后派人来传信了找不到她人,哪有什么心情去皇觉寺求神拜佛?再说了。求神拜佛就能让她以后有份好姻缘吗?她还不如好好巴结巴结她的太后外祖母!
于是,在凤止歌等人出发往觉寺而去时,凤鸣舞便独自一人留在了侯府里。
皇觉寺建于城外的五灵山上,大武朝赵氏的皇陵,便也是修建在五灵山的另一面。
因为当初在危难之时救过赵天南一命。大武朝立朝之后,赵天南便封了皇觉寺为皇家寺院,于是原本香火算不得十分鼎盛的皇觉寺,便成了京中权贵们上香礼佛时的首选。
如今的皇觉寺经过了几次修整,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都不为过,又哪里还能见着当初的落魄?
凤止歌等人到达皇觉寺,太阳已经开始往西沉了。
因是早就提前与皇觉寺打了招呼,威远侯府的车驾一到,便立即有皇觉寺的知客僧前来领几人前往早就准备好了的供香客居住的院子。
凤止歌与慕轻晚两人住了一个小院子,凤鸣祥则住到了专门招呼男客的另一边。
许是这皇觉寺本就是人杰地灵之所。这一晚,沐浴着佛寺特有的梵香,伴着寺里的钟声,慕轻晚还真的就睡了个好觉,若不是早上被凤止歌唤醒,恐怕她就要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娘,该起身了。”凤止歌隔着被子推了推慕轻晚,一边低声唤道。
这次来皇觉寺,凤止歌与慕轻晚也算得上是轻装简行,慕轻晚身边只带了林嬷嬷一人。而凤止歌则带了半夏与扶风,李嬷嬷却是留在了侯府,以防有什么突发事件。
皇觉寺的头柱香在卯时就必须燃于佛前,凤止歌起身时已经是丑正一刻。没看到慕轻晚的人影,寻到她房里来时,正看到林嬷嬷立于慕轻晚床畔,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叫醒的矛盾样子。
慕轻晚这些天被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