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琢掩下的视线中闪过一些白御岚都来不及分辨的情绪,其实,在烟妃那些疯疯癫癫的话语中,他并不是没有过猜想,否则,为什么他的母妃,要把他这个亲生儿子当仇人一样来对待,见不得他哪怕得一点点的好。每次只要晋元帝偶尔想起他这个儿子,偶尔赐他一点赏赐的时候,烟妃就一定会出来折腾到晋元帝对赵琢那仅剩不多的一点点感情都消失殆尽。
但就像赵琢说的,他并不想去争什么,所以也从来没有去求证过他的猜想。他厌弃这座皇宫,甚至曾经厌弃这个世界,是眼前的鸡崽,或许现在也不能算是鸡崽了,是他的岚岚,让他觉得重新觉得生活还算有了意义。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能得到你,有你在身边,大概已经耗费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幸运。
第67章 凰变(五)
来仪宫内; 荷靛求见凤后; 给她看了一张画像,“栖梧姐,你看这个。“
凤后不解,荷靛道,“你可还记得; 在即将成年又尚未成年的幼崽时期,自己的模样?我那时也还是幼崽,记不清了; 但我总觉得…“荷靛顿了顿,和凤后一起将视线落在那张她涂抹出的画像上,”像吗?“
凤后点头又摇头; “有些像,又不是那么一样。“她问荷靛,”这是哪里来的画像?“
荷靛道,“这是七皇子的羽族幼崽,当初在霞光殿时; 我都逐一验过,我判断那是一枚废蛋,但里面却孵出了有神力的羽族幼崽,而我这画像,画的就是那幼崽; 可能画像略有偏差; 栖梧姐若得空; 可去看一眼那幼崽,是风属,但我依然无法判断她的品种。“
凤后应了,荷靛又道,“对了,今日还遇上一怪事。“
“何事?“
“也是事关七皇子,他居然不受风属羽族的狂风攻击影响,在两只羽族幼崽制造出的狂风之中,他竟稳稳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白御岚也没想到,还没等她制造出第二起异常事件,荷靛已将今日的事捅到了凤后栖梧那里。
围猎在即,近来皇子们尤其是即将第一次参加围猎的赵琨、赵珂、赵琢三人,都花了更多时间在练习骑射。赵琢箭箭正中靶心,赵琨拉着马缰绳在旁道,”老七,你这么久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学,一起练习骑射,倒是准头不减嘛。“
“不如五皇兄。”
赵琨素来不将其他皇子看在眼里,除了二皇子赵玟自从上次入探羽秘境在试炼中拿下了魁首后,话里行间免不得骄纵起来,明着暗着和赵琨开始争锋相对,其他人,赵琨仍然不把他们当成对手。他是凤后之子,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该是唯一的赢家。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感情深厚的亲兄弟,赵琨不屑也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冷宫里出来的不受宠皇子,但硬去做什么兄友弟恭,骗得过其他人都骗不过自己。
白御岚倒是盯着赵琨看了好几眼,赵琨倒也是运气好,长得特别像晋元帝,不站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有人把他和烟妃联系到一块去,眼下烟妃已死,就更是没有这种可能了。
赵琢拿手敲了敲肩头分了心的羽族幼崽,“看什么呢?”赵琢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看我。”
入夜后的乾坤阁内,赵琢屏退了伺候的宫人,自己拿着一把软刷,轻轻替白御岚清洗翅膀,刷洗身上的羽毛,白御岚张开翅膀抖了抖身体,洒了赵琢一身的水,透过水珠洒出去带出的水幕,白御岚看着赵琢勾起的唇和眉眼间的笑意,心道,你终于比一开始的时候,多了无数笑容。
赵琢本以为,眼下的幸福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他的岚岚,可以一直陪伴着他,他根本没有想过,前一刻还在故意将水洒在他身上的羽族幼崽,会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倒下去。
白御岚自己都始料未及,胸腔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倒在了赵琢给她刷羽毛的盆中,听到赵琢惊慌失措地喊着岚岚,感觉到他将自己抱在怀中,感觉到他浑身颤抖。
赵琢的声音颤抖着带上了哽咽,“岚岚,岚岚,这不好玩,你别玩了。”他冲出了乾坤阁,他等不及差人去请司羽官,一路抱着白御岚往霞光殿发狂一样奔去。
这条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漫长过,赵琢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害怕过,他冲到了霞光殿,破门而入,“司羽官,我要找司羽大人。”
霞光殿的侍蛋官不敢和他计较破门的动静,也一眼就看见了他怀里双眼半开半合奄奄一息的羽族幼崽,“司羽大人去来仪宫了,五皇子近日将雪鸮幼崽寄放在凤后处喂养,雪鸮幼崽有些积食,请司羽大人去查看情况了。”
从霞光殿去来仪宫,又是一长段路,怀里的温热已经几乎没了动静,赵琢根本不敢去想再耽搁这么久,会是什么后果,他看向侍蛋官,“你们会…”
侍蛋官的摇头打破了他的幻想,“禀七皇子,我等只会伺候羽族蛋,或是喂养羽族幼崽,不善为羽族看病,七皇子您的羽族幼崽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恐怕只有司羽大人才能…”
赵琢根本没等他把话说完,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身,他奔跑在黑夜之中,无法控制也没有察觉自己的眼泪落在了怀中已经没有气息的羽族幼崽身上,终于跌倒在来仪宫的宫门外,在他起身试图进去时又被几个宫人和太监拦在了外面。
“七皇子,这么晚了,您不能进来仪宫。”
赵琢冷声道,”放我进去。“
“回禀七皇子,这里是凤后寝宫,这么晚了您不能进去。“
来仪宫内,荷靛给积食的雪鸮幼崽喝了点消食茶,正和凤后说话的功夫,突然听到宫外传来喧闹声,凤后对旁边的苏嬷嬷道,“怎么回事?去看看。”
苏嬷嬷出去又回来急道,“娘娘不好了,是七皇子在外面,不知怎的把几个公公都给打了。”
没人发现苏嬷嬷推开门乍眼看见赵琢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时心里涌起的惊涛骇浪。
苏嬷嬷只在七皇子赵琢偶尔参加的几次年节宫宴上见过他,赵琢总是被安排在离晋元帝离凤后最远的位置上,所以她也并不担心秘密会被发现。
烟妃了,马嬷嬷也死了,当时替烟妃瞒下生产之事的常太医也告老了,她已经是宫里唯一一个知道秘密的人。她觉得这个秘密,会永远烂掉,对,一定会永远烂掉,她拿回老家给儿子的那笔钱,足够儿子在家乡成为首屈一指的富豪,过上最舒适的日子,那是她一辈子做的最英明的决定。苏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面色如常,只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对外面喧闹的惊讶。
凤后不解道,“怎么回事?七皇子怎么会来这里?你再去问问。”
赵琢已经把那几个拦他的宫人太监全都掀翻在了地上,冲到了门口,“司羽大人…”这次不用他开口,荷靛也已经看见了他怀里的羽族幼崽,“天呐。”
荷靛接过那尚余温热但却明显已经没了生息的身体,“怎么会突然这样?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吗?”
赵琢摇头,只是重复着,“救救她,快。”
“再快也没用了。“荷靛摇头道,“这已经,已经没有气息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明明前一个瞬间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突然就…岚岚不会离开我的,她不会离开我的。”赵琢抱回了那具正在一点点变冷的身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挨在胸口,怎么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岚岚,明明是有神力的幼崽,以后会变成人,会和他一起离开这座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美好回忆的皇宫,他们会生活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她可以变成人靠在他的怀里,也可以变成羽族的模样蹲坐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踏遍他们想去的任何一处地方。
你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我呢?
赵琢双目呆滞,不停地说着不会,不可能,他一下下抚摸着怀中羽族幼崽的身体,亲吻她的羽毛、短喙,喊她的名字,伤心到极致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让凤后心中突然刺痛了一下。
凤后想,她一定是看这七皇子失去自己的羽族幼崽伤心欲绝的样子,觉得太可怜了。
赵琢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乾坤阁的,他抱着他的岚岚,在门槛上坐了一夜披了满身寒露。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下来的时候,怀中的身体,已经彻底僵冷,赵琢终于接受了他的羽族幼崽已经死亡,已经离开他的事实,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根本无法压抑的暴虐在他心中,疯狂翻涌。
如果他不是他赵琢呢?如果他不是一个久居冷宫不受宠的皇子,就不可能还有不长眼的太监宫人来阻挡他的去路。如果司羽官也好,霞光殿也罢,都必须听命于他,他可以随时随地让他们候命在侧,如果没有这些被耽误的时间,是不是,他就不会失去岚岚,失去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存在。
赵琢生平第一次,内心涌起了对权力的渴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
鬼域十殿阴司,阎君盯着一个判官在问,“怎么样了?”
判官手执黑白笔道,“成了,已投入新尸。暂时没有伪凤凰,但也是神力强大的羽族蛋。”
阎君舒了口气,心道可总算是补救过来了。
第68章 凰变(六)
赵琢没有了羽族的陪伴; 但围猎不可能因此改期。皇家围场内有密林荒滩; 围场常年悬赏,各州郡县依级往下悬赏活生生的野兽,各地运来的又尤其以幼年期的居多,投入林内野放,平时还会时不时投入豢养的羊鹿等草食动物; 以免肉食野兽数量过多引起不平衡。
所以皇家围场内的野兽数量,相当之多。
一众皇子策马驰入密林之中,二皇子赵玟拉着缰绳勒停了马; 对赵琢道,“听说,你的羽族被你给养死了?”
赵琢抬眼看他; 面无表情地从背后的箭筒里抽箭,拉弓,赵玟背后的红隼发出一声啼鸣,一挥翅,有火焰在背后燃起; 赵玟安抚她道,“没事,我就不信他这箭敢射出来。”
赵琢直接满弓拉出,赵玟都没反应过来,那箭已经擦着他耳边飞了过去; 把一条环尾蛇钉在了他身后的树上。
赵玟确实被吓了一跳; 在赵琢双腿一夹马肚催马驰远后骂道; “臭小子,一个个都是毛都没长齐就敢来装腔作势的臭小子。”
赵琢不知道其他皇子和他们的羽族是如何在围猎,对他而言,奔马疾驰,风在他耳边刮过,一箭,又是一箭,随侍已经给他送过三个新的箭筒,他根本没有去算过数字,就像是在发泄这么些天越来越压抑不下去的情绪,发泄心中的暴虐。
所言所行,不过都是在麻痹自己。
围猎结束后,随侍清点猎物,一一呈报上给晋元帝道,“算上其火属羽族扑获的猎物,和所中箭上有二皇子标识的猎物,二皇子此番围猎共获猎物十一头,大型凶猛野兽三只…”
在报到赵琢的猎物数量之前,五皇子赵琨的收获是最多的,压了数量仅次于他的二皇子赵玟一头,毕竟他身边有神力的羽族就有两只,“…六皇子共获猎物五头,七皇子,箭上有七皇子标识的猎物,共有二十头。”
晋元帝乍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随侍道,“二十头,大型猛兽就有五只。”
晋元帝觉得有些奇怪,这围猎本来就是练手,确实会有皇子不尽全力,但赵琢能拿到这样的成绩,还是让他很诧异。
结果这样的诧异才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