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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张友德,叫他们住手!”
“这是徐志成带来的人马。”张友德却是哈哈大笑:“我指挥不动他们,他们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林可咬牙:“叫你的人阻止他们。”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张友德却猛地转头看她,语调高亢悲怆:“狗贼,你今日定要陪我一起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万箭齐发。张友德一把扯住林可的胳膊,像是一只厉鬼,要将她一块拖下十八层地狱中去。千钧一发之际,瑶光出手凌厉,毫不犹豫地砍断了张友德的左臂,与此同时,十一伸手将林可拉到身侧。一支重箭挟着惊人的声势穿透张友德的身体,来势不减,又直直没入瑶光的肚腹,竟将两人钉在了一起。
温热的鲜血溅到林可的脸上,她张大嘴想要呼喊什么,喉咙口却像是被巨石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密集的箭雨中能逃出来的人不多,云阳兵几乎全军覆没,幸而孟昶青派给林可的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折了三人,剩下十一和另外五个密卫护着林可冲出了埋伏,往岸边跑去。
瑶光的死仍在眼前不断回放,林可却已回过神来,颊边不知是汗还是血,她发狠一把抹掉,扯住十一的衣服嘶声说道:“这样不行,派人去通知福广记的人事情有变,船若是没了,咱们就是瓮中之鳖!”
“让贪狼去。”十一道:“我们现在不能直接往港口跑。”
“只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林可道:“幸亏张友德死了,彭屿定会陷入大乱。我们找个机会去上寨,上寨不远,只要有小船……”
就在这时,海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滚滚浓烟升起,林可往那里望去,脸色微变:“大将军炮……”
“或许是郑年的手笔。”十一脸色冷峻:“福广记的两艘船完了,上寨也未必还会插手。”
“林大人,十一大人,后面有人追上来了。”贪狼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地插嘴道:“人数太多,天机和开阳断后,最多只能拖上一炷香的时间。”
“论地形,那帮海盗远比我们熟悉,我们跑不掉。”林可抿唇,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关系,实在不行,等夜里咱们冒险再去抓个人质。”
可抓人质哪有那么容易?
她心中焦灼,在下属面前却只能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心中却知道自己已然走到了绝境。
穿越以来虽屡有波折,她却总能化险为夷,时间久了,她将冒险当作常态,一心以为这次也能顺风顺水,却忽略了其中蕴含的种种危险。
然而古代人或许在见识上不如她,却绝不是什么蠢笨的NPC,一样会算计,一样会反抗。十七虽然年轻,做事却极其稳妥,云阳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料不到的变故,张友财才会被斩首示众。
天下这场游戏参与者众多,她的确是有了走上牌桌的资格,与他人相比却仍只是经验不足的菜鸟,初试身手,便落得一个折戟沉沙、血本无归的下场。
然而这又如何?没将筹码全部输光之前,林可绝不认输。长莱城下她没死,运粮途中她没死,与铁甲军对阵时她没死,这一次她也同样不会死!
稳了稳心神,林可正要再下命令,前方不远处却有呼喊声传来:“我是福广记的人,我叫王小二!不要杀我!”
这个名字林可有点印象。她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水手捂着肩膀倒在草丛里,正惊恐地看着举刀待砍的密卫。
“等等!”林可做了个手势,便有人将王小二从地上拉了起来。这年轻的水手惊魂未定,一双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她,脸上满是激动与憧憬的神色。
“林大人,是我,是我啊!”他急急道:“您在船上给我茶叶,救过我的命!”
“我认识你。”林可开口:“那两艘船怎么样了?”
王小二一愣,随即低下头,轻声说道:“出事了……彭屿的船突然攻击咱们,我、我就逃了。”
他身上带着水渍,看来是不顾一切跳船从海上游过来的。林可暗自摇了摇头,对十一说道:“带上他吧,我记得靠东有个山洞,易守难攻,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
“林大人,您要找藏身的地方?”王小二忽然怯怯地开口:“我、我知道一个地方,往南走,在海里。”
林可怔愣了一下:“你……”
“我怕死,一到彭屿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生怕林可露出鄙夷的眼神,王小二越发惶恐:“我、我就在岛上乱转,我身份低,别人不把我当回事,也不拦着我,我就偶然发现了一个山洞,在山崖上,里面一直是干的,但涨潮的时候洞口会被海水没住,退潮了通道里也还是有水,船过不去,人能游过去。”
☆、第74章 触动
在王小二的带领下,林可获得了喘息之机。
张友德的死在彭屿造成了权力真空,此时此刻,几个落荒而逃的“朝廷鹰犬”已经不是众势力关注的焦点,为了争夺利益,郑年派来的人和彭屿各个山头很快会打成狗脑袋,不出两天,估计这帮人就再顾不上旁的小事,届时便是林可等人逃离险地的最佳时机。
但无论如何,这次行动可说是完全失败了,游走在阴谋诡计之中掌控全局、运筹帷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是她太过行险了吗?
不对,时间太紧,而实力又如此弱小,她根本就没有按部就班发展的余地。
是计划不够完善吗?
或许,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计划,她不可能猜到郑年会参与到这场游戏之中,也就不可能在事发之前就做出任何的防范。
是运气不好,又或者是应对不够果断吗?
恰恰相反,王小二在关键时刻出现,她的运气难道还不够好么。而面对突发事件,她的应对不说步步正确,但至少没有致命的错误。
那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在战术上没有任何错误,那么就是战略上的问题。从一开始,她在云阳的布局就有问题,蝇头小利让她彻底站在了当地缙绅的对立面上,而她却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推翻一切,重建制度。
反思完毕,林可微微眯了眯眼睛,将最后一块发潮的面饼丢进嘴里,侧头对十一说道:“若依王小二所说,福广记的船毁了,人却不一定都死了。如果能找到关俘虏的地方,把他们都救出来,那我们至少有能力抢到一艘船回到云阳,如此就有了制定计划、走出绝境的余地。你选两个人,等明天入夜,跟着我一起潜入寨子摸一下底,看看情况。”
“我去。”
十一深深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您最好留在这里。”
身为密卫,十一从未违背过命令。
林可疑惑地看了看他,耐心地劝说:“情势如此,我冒不冒险又能有多大区别,身先士卒至少还能鼓舞一点士气。十一,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然而十一没有如往常那般领命,却缓声反问道:“我怎么能不担心您的安危?”
他的嗓音沉郁,像是在勉强压抑着什么。
林可微怔,随后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好歹也苦练了这么久,身手应该没差到那个地步吧。”
“但你差点就死了。”十一霍然起身,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少有地带出一股蓬勃的怒意来:“如果那一箭射实了,你就死了!哪怕我就在你的边上,你现在也已经死了!”
“我……”
林可能听出话中的怒气,却听不出其中的后怕与庆幸,以及隐藏得更深的某些东西。
这一次损失实在太过惨重,十一对她失去信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垂下眼睫,余光瞥见十一微微颤抖的指尖,她顿了顿,抿唇说道:“这次确实是我的失误,云阳和密卫的兄弟……无论如何,剩下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都活着会云阳,我会让郑年付出该有的代价,以后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汪直和刘凡不知道有没有参与到这起阴谋中,但他们既然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上寨一边,那云阳和他们就还有合作的基础……”
“我不明白,”
十一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他握紧拳头,忽然生硬地打断林可的话,紧紧地望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直望进她的心底:“就算不将自己逼得那么紧,你的日子也能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拼命,为什么要冒险?”
林可怔了怔,沉默片刻,随即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希望其他人…许许多多的人,也能像我一样能过得很好吧。”
“……”
十一见过许多大人物,那些夸夸其谈的官吏能将话说得更好听,更漂亮,却远没有林可这短短几个字给他的震动来得大。
跟在林可身边,他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事情。
云阳蒸蒸日上,旁人都当林可天纵奇才、游刃有余,十一却知道她在背后做出了怎样的努力。
为了试验出土法水泥,林可到处寻找原料,一点点调试配方,连续熬了几个晚上,训练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为了让粮食提产,林可顶着太阳,带着乡农建公共厕所,干脏活干累活,手把手、不厌其烦地教他们如何掏粪、如何堆肥。
为了平靖地方,林可带领云阳军四处剿匪,从来都是身先士卒,近一年来身上大大小小不知有了多少伤口。
案牍上公文堆成的小山似乎从来都没见矮下去一些,十一亲眼看着林可那手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变得工工整整,看她大晚上一身伤病疼得睡不着觉,第二天用冷水洗脸,抖擞精神一大早地就去校场练兵,看她获得众人的尊崇与爱戴,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耀眼。
但林可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
她的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东西。
每一天,十一都觉得她要垮了,可每一天,林可却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就像现在,她分明冻得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脑子里想的仍然是如何扳回这一场,如何将剩下的人都完完整整的带回云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身上的怒意烟消云散,那股酸涩的感觉却残留了下来。
十一皱眉看着林可,知道自己不可能左右对方的想法,沉默良久,终于只是冷着脸脱下外套丢过了去。
林可手忙脚乱地接过衣服,见十一脸色变好了一些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不赞同地说道:“你干什么,这会儿谁的衣服都不够,我不需要别人的迁就。”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渐凉。
十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几个木盆,大家将衣服脱下放在盆里,游过通道后再穿上,总算避免了活活冻死的窘境。但即便如此,藏身山洞仍旧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林可更是看谁都像块毯子,分分钟就想把人抖开了盖自己身上。
十一丢过来的衣物上还残留着体温,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是考验她的意志力,林可挣扎许久,把衣服塞回到十一手里,立刻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啧,鬼天气,快穿上!我冻不死,你冻病了,我特么找谁跟我去夜探寨子?”
“我自小练武。”
十一仍旧对她不假辞色,只是淡淡道:“比您耐冻。”
林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小二忽然凑了上来。他早就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难得有一个表现的机会,他激动得两颊绯红,搓着手道:“林大人,其实用不着这么让来让去的,大家挤挤就暖和了。”
见林可看向自己,王小二整张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