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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
“……贺玉舒,你给我等着!”
狠狠闭上了眼睛,这一年多时间里,陆商困于心中的野兽,终于撕开了牢笼,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无论是商界还是学术界都游刃有余的男人,慌了。
车里的助理和司机被宛若窒息一般压抑的气氛吓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半晌,低沉暗哑的男声响起。
“找到贺宵,马上。”
“好、好的。”
宾利来了又离开,无知无觉的贺玉舒等郑贝贝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偷偷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已经开封的肉条还有一包牛肉干。
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源头,大金毛一扫刚刚的委屈,赶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啧,幸好狗不会说话。”不然这点小伎俩早就露馅了。
摸着大金毛的脑袋,贺玉舒哼起了歌。
对于陆商的突然出现,贺宵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我记得,我好像并没有再在贝贝面前出现了吧,你这样,是不是太没道理了?”他虽然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商能查到的东西,没道理贺宵就查不到。得到的消息的时候,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就好像,在酒店见到郑贝贝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有了预兆。
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陆商眼神如刀,似乎是要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虽然你没做小动作,但你那个儿子,却很不老实。”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让我管束玉舒的?”定定的看了面前气势非凡的男人一眼,贺宵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陆商,你老了。”
“嘭”的一声巨响,水晶做的烟灰缸掉到地上,碎了。
丝毫不为所动,贺宵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大了:“我猜,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你今天就不会把一个小男孩放在眼里。”
“现在的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陆商脸色阴冷。
“是么?”贺宵挑眉。
两个男人站在落地窗旁,静静的对峙着。好半晌,浓浓的淡蓝色烟雾升起。
双手插在口袋里,年过四十的贺宵褪去了年轻时的桀骜,整个人越发的内敛。那双眼睛里,已经可以藏下一切的爱与恨了:“其实,我不明白,你都三十多了,贝贝才刚成年,你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不放?”
“放她一条生路,这样不好么?还是说,你陆商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放手’着两个字?”
早在十多年前,陆商就尝试过了,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一想想自己一旦松手,未来就会有一个十八年,两个十八年,甚至是三个十八年等着自己,陆商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他问。
随手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完全不管贺宵办公室的地毯被烧出了一个窟窿,陆商抬眼:“贺宵,如果你继续放任你儿子,我保证,他以后会活的比你还惨。”
“陆商。”静静的看着他,贺宵道:“你瞧瞧你自己现在像不像疯子。这样的你,怎么配的上她?”
手指骤然收紧,陆商大笑,他的眼里,之前一年之中伪装出来的平和消失,他就像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如今已经杀红了眼:“只要能得到贝贝,只要她重新爱上我,再疯一点也没关系。”
这样痛苦的日子,他真的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就算是死,都无所谓。”
“所以,记得管好你儿子。”
他真的已经……熬不下去了。
在陆商踏出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贺宵终于,也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陆商,我早晚要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等着。”对于他的威胁,陆商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135章 绑架
晚上贺玉舒回来; 看着他手中牵着的大金毛,贺宵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不是说家里不许养宠物么?”
“这不是我的; 而且就放几天而已。”缩了缩脖子; 贺玉舒呲牙。
“对了,我妈呢?”
端着碗的手依旧稳健,贺宵淡淡道:“她今晚不回来。”
哦,估计又是去找哪个小白脸去了。
对于爸妈各玩各的的事; 贺玉舒已经习以为常了。说实话,长到这么大,见了那么多豪门夫妻; 里面不是丈夫出轨; 就是妻子出轨,要不就是丈夫出轨瞒着妻子和妻子出轨瞒着丈夫。
像他爸他妈这样婚前就有协议,婚后也按照协议执行的夫妻,还真不多。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贺玉舒认为家里挺和谐的。没有私生子争家产; 爸妈又爱他; 他没什么好不满足的。至于两人的感情; 他也不想去掺和。
逗弄着大金毛,被它舔的手心痒痒的,贺玉舒忍不住胡乱的揉着它的脑袋:“就你馋,怎么不馋死你呢?”
金毛脾气温和,谁牵跟谁走这是正常情况。
让阿姨拿块新鲜的鸡胸肉给粥粥煮着吃,贺玉舒一边吃饭一边吐槽:“郑贝贝可真是白疼你了。”
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贺宵问:“这狗是……她的?”
“对啊。”用脚丫子逗大金毛,贺玉舒笑嘻嘻的点头。
“她的狗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被我骗来的呗。”把今天下午的情况说了一遍,贺玉舒眼睛里满是狡黠:“我本来以为上次酒店的事是个意外,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郑贝贝还真跟陆商有交集。一个老男人喜欢上了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姑娘,说出去简直笑死人了。”
“对了爸,我准备接近郑贝贝,然后从她那儿探听点消息,你觉得怎么样?”
二十年前,他也是因为妹妹吴茵茵的话,所以才去故意接近她的。
世事就像是一个轮回,兜兜转转,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地。
放下碗筷,贺宵突然没了胃口。
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污渍,他轻声道:“……离她远一些,对你没什么好处。”
“为什么啊爸?”贺玉舒不解。
“我不需要你打听什么消息。”
“爸!”
“哗啦”一声,贺宵猛地起身,他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总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鲜少看到父亲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愣了一下,贺玉舒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狗我都已经弄来了。”
看着脚下满脸不解的大金毛,贺宵张了张嘴:“尽快,尽快把它还回去。”
“……哦。”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贺玉舒第二天整个人都蔫儿了吧唧的。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胆子比小姑娘大多了。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门口的保安,贺玉舒竟然把粥粥带到了学校里面!
第一节 课结束,他紧接着就被郑贝贝堵在了教室门口。
忙完老师交代的任务之后,既找不到狗又找不到人,小姑娘差点被气疯:“我的狗呢,你把我的粥粥弄哪儿去了!?”
“别着急,别着急。”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贺玉舒老老实实的把郑贝贝带到了男厕所门口。
“……”沉默了一瞬,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郑贝贝咬牙道:“别告诉我,你把我的狗藏到这里面了!”
“我也没办法啊。”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甚至几近于无:“第一节 是大课,讲台上的可是副教授,被抓到我就死定了……”
深吸一口气,郑贝贝艰难的喊了几声“粥粥”。
“别别,它在里面拴着呢。”贺玉舒一溜烟钻进男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健康壮硕的大金毛出现在小姑娘眼前。
终于见到了主人,粥粥尾巴都快摇断了。
原本郑贝贝是打算给它一个熊抱的,但看到大金毛嘴角可疑的黄渍之后,她硬生生刹住了脚:“……你还喂我的狗吃屎了???”
“贺玉舒,我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心尖叫,这是小姑娘头一次这么生气。
“不会吧……”贺玉舒也惊了,“我拴狗的那个隔间是马桶啊,里面是干净的不说,盖子我还专门盖上了,他怎么可能吃的到?”
脑海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郑贝贝吸了口凉气:“不会是,自产自销吧?”
贺玉舒:“……”
妈呀!
四目相对,察觉到了危险,少年兔子一样跑的飞快。郑贝贝牵着狗,紧随其后。
追着追着发现保安来了,顾不得其他,两人赶忙把大金毛藏起来。
“同学,我听到有人举报你们在学校养狗。”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保安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齐刷刷的摇头,这时候的郑贝贝和贺玉舒要多有默契有多默契。保安将信将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被举报的那种金毛,半晌后,他带着满心的困惑离开。
还不等贺玉舒松口气,就见郑贝贝带着粥粥转身就走。
赶忙追上去,他一脸苦相:“我错了,真的。”
“哈。”郑贝贝一声冷哼。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这么干了。”
“你还想有下次?”
“不敢不敢……真的不敢了……”
见少女铁了心不理会自己,贺玉舒就差没倒地抱她大腿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猛地站定,在少年黑亮的眼睛里,郑贝贝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自己。
“这是消毒湿巾,你去帮粥粥清理干净。”
贺玉舒窒息:“那、那可是粑粑……”
“因为你才弄到的粑粑。”郑贝贝道。
贺玉舒:“……”
行吧。
最终,少年还是妥协了。
艰难的将大金毛嘴角的黄渍擦去,贺玉舒感觉自己马上要窒息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坐在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小腿,郑贝贝懒洋洋道:“还有牙齿,每一颗都要清洁到位。”
“……你还是杀了我算了。”
“你说什么?”
“好好好,马上弄。”
十分钟后,贺玉舒的短袖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手忙脚乱的把消毒湿巾丢掉,他转头:“这下可以了吧。”
掰开粥粥的狗嘴,端详片刻,郑贝贝勉为其难的点头:“还凑合吧。”
盛夏浓烈的阳光下,少女低垂的长颈白嫩纤细,像是会反光一样,深深的颈窝上,散落着几丝又细又软的头发,毛茸茸的,让人特别想将伸手将头发别到少女的耳后。
“吧嗒”一声脆响,贺玉舒猛地回神。看着自己手上的巴掌印,他哽住:“呃……那个,我只是想帮你把头上的脏东西拿掉。”
“你爸当年也是这么说的。”郑贝贝无语。
因为声音太小,贺玉舒压根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从长椅上站起来,揉了揉大金毛的脑袋,郑贝贝瞥了他一眼:“别再跟上来了,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是说好擦完就不生气了吗?”
望着少女的背影,好半晌,贺玉舒突然笑了起来。
晚上下班回家,不知道为什么,贺宵总觉得今天自己儿子的心情特别好。
“狗呢,还回去了?”他问。
“还了还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贺玉舒转头问管家:“今天早上,你喂那种金毛吃什么东西了么?”
顿了顿,管家如实道:“家里的阿姨好像喂了它半个红薯。”
“噗嗤”一下,贺玉舒笑出了声:“那就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是。”
看着时不时笑一下的少年,贺宵目光微微一沉。不知道为什么,贺宵总觉得看到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