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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向我倾诉他的过去,倾诉那些曾经温暖过他、而今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人和事。我总是静静听着,既不多作回应,亦不多作评价。
后来,他成了亲,娶的是洪武大将军夏镇远的两个女儿。
我本以为,这次婚姻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因为利益,只是因为那两个女子有可资利用的价值。听到他成亲的消息时,我甚至有些同情那两个女子。
像他那样野心勃勃的男子,心怎么可能容得下儿女私情呢?那两个正当青春妙龄、据说美得国色天香的女子,走进一段无爱的婚姻,一生将会过得何其寂寞、何其悲凉?
相之下,倒不如做他一生一世的朋友,偶尔陪他聊聊天、说说心里话来得幸福。
然而,当有一天,他急急忙忙派人唤我过去,却只是为祁王妃诊治无关紧要的体虚之症时,我发现我错了。
原来像他这样的男人不是不会动心,只是不会对我动心罢了。
那个名叫夏云岚的女子,那个据说从棺材里离复活的女子,那个明媚灿烂、八面玲珑、狡黠任性的女子,才不过用了那么短的一段时间,俘获了他的心。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他看她时的关切、紧张、怜惜,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曾无数次梦想过那样的眼神,却又无数次知道,梦想永远是梦想而已。
可那种眼神居然在他的眼出现了……对着另一个女子。
我的心有些惊痛,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公事公办地开好了药方,回到太医馆后,我躺在床,身体一阵阵发热,又一阵阵发凉。
那个名叫夏云岚的女子不曾有什么病,我却委实病了一场。
病,我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为她心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我有什么资格吃醋,又有什么资格难过?
作为朋友,难道我不该送祝福吗?
不,我无法祝福,只能选择不去打扰他们的幸福。
病好之后,我开始着意疏远萧玄胤,但越来越忙碌的他,甚至不曾注意到我的疏远。
再后来,他们夫妻之间磕磕绊绊,终因苍狼国奸细之事彻底反目。
他的痛苦、愤怒、纠结,我一一看在眼,本以为早已凉透的心,却还是忍不住为他生出一丝丝惆怅、一丝丝牵绊。
向来高高在的他,向来冷静自制的他,向来傲岸如山的他,有一次,竟控制不住地问我:“苏大夫,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我这才知道,当真爱来临时,冰山也会燃起火焰,云端的心也会低入尘埃。
“苏大夫,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一个爱别人的女人的心?”他进一步问我,语气里充满了无力和无措。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一个人的心属于另一个人时,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诱惑、都是吸引。反之,哪怕情深如海,也只能叫人视而不见。
我有些疲倦,告诉他我不懂这些,因为我从来不曾得到过一个人的心,也从来不曾为一个人动心。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再问我。
很久之后,在天武城外的密林,我再次见到了夏云岚。
那个明媚灿烂得宛如桃李朝霞的女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只知道,他懂得了爱,却还不懂得怎么去爱。
夏云岚看他的眼神充满刻骨恨意,他极力想要将她留下,说出的每一句话却只能惹得她更加愤怒。
最终,她宁可跟随那个害了她的男人离去,亦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那个害了她的男子,名字叫做司马连皓,江湖人称鬼影邪医。
传说,他医术如神,能够使死者复生。
他大概不知道,关于他的故事和传说时常吸引着我。在我心,他一直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可以,其实我很希望能与他烹茶论医,探讨一些令我困惑许久的问题。
可惜,在那样一种情景之下,我只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客气地请他留下祁王妃。
箭阵环伺之,他谈笑如常,却不惜一死也要带走夏云岚。
那时的夏云岚,血色满身,头发凌乱,眼神凶狠狰狞。美丽在她身早已荡然无存,可她对于两个当世一流的男子,依然保持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突然有些羡慕她,甚至有些嫉妒她。但听她从齿缝里一字一字、清晰无地说出“老子不在乎”时,我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她。
她活得肆意不羁、随心所欲,我的生命里却有太多解不开的枷锁。
夏云岚跟随司马连皓离去后,向来不爱多话的萧玄胤,变得以往更加沉默。
他一边抽调大批暗卫寻访她的消息,一边亲赴危机重重的龙炎国,为她寻找疗伤圣药接骨木。
当然,以他的权势,根本不必自己亲自前去。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为她做些什么,才能稍稍缓解心的思念、愧疚和疼痛。
自龙炎国带回接骨木后,他让平济堂放出消息,于某年某月某日高价拍卖。
不出所料,乔装打扮的司马连皓提前到来,欲图盗取接骨木。
他本欲将他捉住,再逼问出夏云岚的下落。但不知为何,他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顺利盗去接骨木。
后来,他告诉我,因为他“不想耽误云岚的治疗”。
可惜,他心心念念爱入骨髓的女人,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却是找他报仇。
归雁山下,风雪之,夏云岚浅笑的眼神里满布死亡的危险。
他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哪怕他明明知道,她此来的目的,是要取他的性命。
十八支剧毒浸透的飞针射入他的体内,他倒在地……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会对他如此紧张。
说好的相忘,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一边扶住他,一边愤怒地指责夏云岚,指责她辜负了他的深情。
夏云岚却根本不稀罕他的深情。
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毫无办法,我亦毫无办法。
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是为他驱毒疗伤。
好在,他早已料到夏云岚会对他做些什么,是以提前穿了护身的软甲。
十八支飞针并没有全部伤到他,加他的移穴换位之术,十八支飞针没有一支伤到他的要害。
他的伤不久便被我治愈,身子恢复之后,他没有继续留在祁王府,而是将所有事情托付秦沐风,自己去了繇山静养。
命运有时候是场太过怪的局,繇山之,他居然意外与夏云岚重逢。只不过,这时候,他们都换了身份。
他不再是朝廷呼风唤雨的祁王殿下,而成了繇山德高望重的夜掌门。
她也不再是一心复仇的祁王妃,而成了他乖巧伶俐的徒弟。
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原本不相信命运的我,终于相信了姻缘天定。
我相信,他和她之间,不论有多少曲折、多少恩怨、多少不甘、多少仇恨,必然终将走到一起。
而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的局外人。我应该做的,只是学着如何去忘记……
☆、番外之苏青篇(三)
萧玄胤受伤,命我在繇山脚下龙川城接应。
那时,我的心已如止水,波澜不起。
不该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去伸手,也会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免得使自己卑微,使别人为难。
只是,对于夏云岚,我还是因为嫉妒和羡慕而难以生出好感。
当萧玄胤对我说,夏云岚有几句话要与我说时,我其实很不情愿,但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我只能十分冷淡地对待她。
她却浑若未觉,交给我一包蓝田玉托她带给我的药后,又对我说:“苏大夫,我一直觉得这世人心险恶、唯利是图,可每次听你说话,便觉自己的认识失之偏颇。虽然赞扬一个人无私地对待别人,其实是一种莫大的自私。但说句真心话,我还是希望世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看我……
没有人知道我其时的汗颜,除了尽快逃离,我不能继续在她面前多待片刻。
回到天武城后,萧君炎已病入膏肓,萧玄胤也做好了在萧君炎死后夺权篡位的准备。
我并不相信来自龙炎国南疆的一包药能使萧君炎起死回生,所以确定药没有明显致人死命的成分后,便抱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想法,把那包药给了萧君炎服用。
没想到,那包药竟使垂死的萧君炎缓过气来。
确定不是回光反照后,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该如何向萧玄胤交待?他一生的功业,他心心念念的梦想,难道要毁于我手吗?
可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面对有所好转的萧君炎,我该如何使他不成为萧玄胤的阻碍?
我嘴里违心地说着,因药物受潮,叫他派人到龙炎国找蓝田玉重新配制。心里却想着,如何尽快通知萧玄胤,叫他更改计划。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萧君炎竟微笑着对我说:他这条命是蓝姑娘救回来的,于国他已尽心,从此后,他只愿像个普通人一样,守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度过一生……
我心欢喜,却又为这欢喜而憎恶自己。
同时,我忽然想到,对于萧玄胤,我也已经尽心,从此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呢?
我请萧君炎带我离开,萧君炎不知我为萧玄胤做过的事,反倒赞我忠心,又说余生定会像对待亲妹子一般照顾我、保护我。
有那么一瞬间,面对这个我调理了多年的病人,我竟突然也有了种面对亲人的感觉。
于是,平生第一次,我对萧玄胤说了谎,告诉他萧君炎已死,他可以照计划行事。
暗地里,我帮萧君炎瞒过祁王府暗卫的耳目,并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他道别。
他问我要去哪里?
我说从今后我的一切与他无关。
他默然许久,忽然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觉得有些好笑,对他说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他曾救过我的命,我也曾救过他的命,如今只是两清罢了。从今后,愿各自相忘于江湖,像从来不曾相识。
他说他不会忘记每一个帮助过他的人,尤其不会忘记我。如果我要自由,他便给我自由,但请我记得,无论何时有了难处,一定要想起他。
我没有再说话,只微微躬了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或许我的性子的确清冷了些,也或许,我早已厌倦了这个地方。离去时,我的心没有半丝牵挂、半分留恋。
青州城外,按照早已约定好的地点,我与萧君炎辗转相晤。
我们绕道龙川、经鬼厉,他到龙炎国寻找蓝田玉,同时派人将我护送至灵皓国一个无名的小山村。
那是他很久以前曾经游历过的地方。他说,那时他还十分年轻,可一走进那片山村,便突然起了种归隐之思。
他说,待他寻到蓝姑娘,配好了药,便到那里寻我。
离开了皇宫,天下间哪里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没有反对他的安排。
那片山村很美,美得不但吸引了萧君炎,也吸引了逍遥王。
后来,逍遥王举家迁至那片小山村,原本寂静的无名小山村,因逍遥王的到来,不但变得热闹了许多,而且有了名字——武陵源。
我与逍遥王并无交集,在此定居后,亦不想再与任何人有所交集。
世间所有情谊,于我仿佛都成负累。我一袭男装,只愿从此一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