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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突然将目光投向传闻中的花痴女主角,所有人都开始觉得这件事或许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场笑话,父皇是不会使用这样的神情的。
人们均将目光投向从进来开始便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苏娴,说实话,就长相上来说,苏娴的确很漂亮,从脸蛋到身段,一颦一笑均透露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妖媚,若是将这样的女子扔在专门的地方用华服重妆丝竹管乐好好地打磨两年,不说祸国殃民,至少也是个能勾魂的妖精。
然而这样的女子在梁都里太多了,在贵族圈里更加出色的更是不胜枚举,跟那些人比起来,苏娴引以为傲的妩媚容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可还是有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这种不一样在众人的印象中是压根不会出现在庶民身上的,甚至是梁都内的贵族身上都很少见,面对真龙天子不怒而威的压力,她居然如此镇定坦然。
这甚至出乎了梁敞预料,在刚才父皇将威压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梁敞的心里咯噔一声,差一点跳成碎块,整个人都僵住了,便是连额角也因为过于紧张渗出了点点汗珠。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苏娴身上,因为太紧张了,居然连应该要避嫌都忘记了。
苏娴微垂着头,静静地立在那里,头垂得并不低,神情平静,仿佛这样低着头只是因为礼数规矩,并不是因为畏惧皇权。她安静地垂着头,低眉顺目,双手自然地交握在身前,握着一条浅粉色的薄绢帕子,秀丽的背却挺得笔直,从侧面看线条流畅优美,凹凸有致,秾纤合度,端的是柔软好身段。
梁烁也有些诧异,稳坐了龙椅数十载的九五至尊,看人是非常准确的,正因为准确,所以他不太喜欢苏娴,出身什么的先不说,曾经嫁过人又和离了的残花败柳,不会有哪个父亲能够开明到让自己的儿子娶这种女人为妻,纳妾都不行,可是这个女人,说不定哪一天,他的儿子就要被这个女人给牢牢地套住了,不是他看不起小儿子的智商和审美水平,而是他知道什么类型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克星。
“这是……苏大姑娘吧?”梁铄很和气地对苏娴笑说。
“民女苏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被点名了的苏娴并没有惊慌,从善如流地从苏妙身旁走出来,跪在大厅的正中央,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梁铄温和地笑说,“你是阿味未来的大姨子,论起亲戚来,跟咱们还是亲家,既是亲家的小姐,不用这么客套。”
听到皇帝陛下这么说的苏娴并没有表现出诚惶诚恐或是喜出望外,她低垂着眼眸,平声微笑道:
“舍妹不过蒲柳之姿,蒙三公子青眼相加,这是舍妹三世修来的福气,亦是我们苏家的福气,如此福泽我们苏家已经承受不起,皇上是真龙天子九五至尊,奴家怎敢与皇上和众位皇子论亲戚,皇上如此说真是折煞奴家了。”
用词毕恭毕敬,可是语气却平得像白开水一样,听不出半点味道。
那一头回味已经“震惊”了,这么多年苏娴第一次称呼他“三公子”,以前不是嘲讽地叫他“小回儿”就是高声吆喝他“喂”,指使他干着这干那的,冷不防听她唤他“三公子”,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铄敛起笑,板着脸,将苏娴看了一会儿,不怒而威的神情即使是他的皇子们看了也都不由得心头一跳,梁敞的心更是快跳出嗓子眼了。
苏娴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温驯地低眉顺目,一言不发,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却确确实实感觉到她对这个场合的无畏。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哪怕是梁都里的贵族女子,在被皇上和五个皇子同时注视时,就算不会晕倒,至少也得两腿发软哭出声来吧,不然他们积攒了上百年的梁氏皇族气魄强大的权势威压也太没有尊严了。
然而这样的威压对苏家三姐妹好像没什么用。
众人将目光落在勾着回味的手指头正一脸笑眯眯的苏妙身上,敢上这位小少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姑娘也是一位勇者。(未完待续。)
。。。
☆、第四百四六章 是羞辱也是事实
梁铄再一次温和地笑起来,用长辈对晚辈的语气说:
“苏大姑娘太外道了,这儿又不是皇宫,朕也不爱那些刻板的规矩。来人,给几位姑娘看座,阿味,你坐大伯这边来,你还没和苏二姑娘成亲呢,这时候就腻在一起像什么话!”
长辈都说这样的话了,苏妙也不好再缠着回味,笑眯眯地放了手。梁敖站起来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回味,回味也没有推让,坐下了。梁敖仅仅是笑笑,有侍者在回味旁边又加了一把椅子,五个皇子先前都站起来了,此刻按序重新坐下来。
苏妙见此情形,眼眸微闪。
有身穿常服的美貌宫娥上前来,搬了三张美人凳放在梁铄对面,苏妙三人按序坐下来,现在的情形很奇怪,七个大男人跟三个小姑娘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不是联谊,不是相亲,更不是三堂会审,因为什么都不像,所以感觉很好笑,苏妙这时候很想笑场。
苏娴微侧着身子,坐在最右边的美人凳上,文静地将双手搁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苏妙跟她的样子差不多,苏婵心知肚明这两个人是在装大家闺秀,此时装大家闺秀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说废话,因为大家闺秀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嘴葫芦。苏婵最不耐烦这种装腔作势,她还穿着灰褐色的短褐,绑着雪白的绑腿,脚上一双黑色的男性布鞋,这样简洁便利的装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拘谨地坐着,她坐在比她的高个子小一圈的美人凳上,弯着身子,和男性的坐姿一样双腿岔开,活脱脱一个潇洒不羁的少年郎。
若不是梁铄事先知道她是女孩子,梁铄真以为这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明明应该对这种假小子产生反感,可是她那一身风流不羁的倜傥豪迈毫无违和感地展现在眼前,那身喜怒不形于色自然而然便流露出来的豪迈气派是能让许多人喜欢的,就算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梁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婵岔开的大腿,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豪迈的坐派,可是每一次看见他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在抽筋。
作为长辈,梁铄想训斥,却又觉得对着这样一个姑娘实在是说不出口,他突然就体会到这姑娘的父母一定是很头疼的吧,于是他果断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苏婵的身上收回,继续笑着问苏娴:
“苏大姑娘也不小了吧,比二姑娘大几岁?”
“回皇上,大六岁。”
“年方廿五,也算是锦绣年华。”梁铄点点头,顿了顿,接着说,“听说苏大姑娘过去许过人家,后来因为子嗣问题被休弃回了娘家。”
尽管女性和离在岳梁国并不罕见,但和离的女子还是会受到许多歧视,更何况是休弃,孙家当时确实是以“无所出”为由休掉苏娴的,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苏娴能立刻跳起来抓花对方的脸,不过现在这种情形这么做是不可能的。
“是。”苏娴淡淡地勾着唇角,低眉顺目,轻声应了一个字。
重新提起这件事,让她亲口承认这件事,无异于是将以前的旧伤撕裂之后重新撒上盐巴,然而这旧伤是事实,是永远无法抹消的事实,是将跟随她进到棺材里去的一生的污点。
梁铄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承认,没有辩解,也没有回避,干干脆脆地用一个“是”就把他给打发了,许多台词他没办法再说,不过她这样坦率倒是省了他许多力气。
“眼看着苏二姑娘就要嫁入瑞王府,作为苏二姑娘的长姐,你一直这么单着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还这么年轻,又有一副出色的相貌,再嫁也不是难事,梁都里有许多鳏夫都是才貌出众一表人才的,回头朕让宫里的贵妃帮你留意一下,若是有合适的人选,朕就替你做主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也该为自己的后半生好好地打算一下。”
现场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很僵硬。
苏妙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图,皇上八成知道了苏娴和梁敞的事,这一回当着众人的面借着苏妙要出阁的缘故要把苏娴嫁出去。
有过婚史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嫁给初婚男子的,虽然那初婚男子的身子也未必清清白白,和离过的女人只能嫁给鳏夫,而那些鳏夫八成是儿女满院妾室成群的。
苏娴依旧低眉顺目,一言未发。
当梁铄说出要为苏娴指婚时,心脏一直在怦怦乱跳的梁敞一个不小心心脏就从嘴巴里滑跳出来,然后他整个人就僵住了,面部表情像石头一样僵硬连坐在他身旁的梁敖都看不下去了,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梁敞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失态,狼狈地撇过脸去,皱了皱眉,在抬眼时,对上的却是另一头梁故似笑非笑的目光。
梁敞头皮一凉,撇过脸避开他的眼神,这一次却是无可奈何地直视了苏娴的脸,他心里一阵不自在,更因为这样不自在的自己感觉到烦躁。
梁铄也不用苏娴回应她,君无戏言,亦不更改,他刚刚的话对一个姑娘的承受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于是他又将目光落在从冷漠的脸上明显能看出不耐烦的苏婵身上,不管是身为帝王身为男人还是男方家的长辈,梁铄都无法喜欢上苏家这三个姑娘,因为她们太特立独行了,特立独行的姑娘只能出现在传说里,却不能出现在现实中,当现实中出现了这样超出人们常识的特立独行时,人们自然而然就会对违反常规的人产生出反感,因为他们和自己不一样,这便是排异反应。
梁铄笑着说:“苏三姑娘也不小了,听说你与你二姐姐是双生姐妹,那就是同岁了,这个年岁是时候该找个合适的人家,一个姑娘,待字闺中太久,于名声无益,家中母亲也会担忧。”
这番语重心长的劝说却不能让苏婵买账,苏婵皱了皱眉,忽然开口,语气平直又生硬: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这等小事就不劳皇上挂心了。”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这话说的也太直了,翻译过来的意思分明就是皇上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却要来管我成亲,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
“噗!”苏妙笑出声来,她真的是没忍住,绝对不是故意的。
因为她居然在这种场合里笑了出来,瞬间,一屋子人全都看向她。
苏妙在一个短笑过后就绷住了脸,好像刚才笑场的人不是她,她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在苏婵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严肃地说:
“死丫头,你会不会说话,皇上是真龙天子,是天下人的皇上,天下人都是皇上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儿子,难得皇上关怀你开金口说要替你做主给你当爹,你居然请皇上不要挂心,你想死是不是,还不快跪下谢皇上恩典!”
苏婵双手抱住头,瞪着她怒道:“我又不缺爹!”
于是苏妙十分惋惜地转过头对梁铄说:“皇上恕罪,这丫头太孝顺自己爹了所以不识好歹,皇上明明是一片关怀之意,不过皇上有许多子女也不差我家三丫头这一个,就三丫头这种闺女,十个爹来了都得被她气出个好歹,听闻皇上亦有子女尚未婚配,想必皇上为了这些婚事也许多心,我们苏家小门小户,小儿小女的事就不劳皇上挂心了,皇上是一国之君,是一国的统治者,日理万机,为国操劳,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