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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回来,就说明我还有被原谅的机会。”叶痕素来了解她的性子,知晓她不愿意见到自己,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往下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别忘了,长乐坊晋王府是你永远的家,便是没了那个家你还有我和嘟嘟。”
百里长歌心头一揪,紧抿着唇瓣。
叶痕继续道:“你曾数次说过倘若你忘了我,让我再见你的时候要记得带你回家,哪怕是强行捆绑也必须留你在身边,我一直都记着这句话,所以你从百草谷回来的时候我等,如今我依旧等。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晋王妃狠心抛下我和嘟嘟,我还那么执着等她回来,我现在告诉你答案,这世上的好女人并非只有她一个,我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除了她,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找到等的理由。”
百里长歌伸出手,指腹划过眼尾,微微有些湿润。
“回家吧长歌。”他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请让我用余生来填补那几年的时光缝隙好么?”
没听到回答,他又道:“我走了,先委屈你在这里待两天,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
话完,他抬起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百里长歌一句话。
出了天牢,二人一路施展轻功回府,青妍刚站稳身子就问他,“怎么样,有没有见到王妃了?”
“见到了。”叶痕点头,眉眼尽是疲惫之色。
“那她可有说了什么?”青妍又问。
叶痕扯了扯嘴角,“她说会等着我接她回来。”
“那就好。”青妍放下心来,“我之前还一直担心王妃对过去的事无法释怀呢,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叶痕吩咐她:“青姨,你去安排一下,调动一半王府隐卫掩护,另外一半连夜搜索怀郡王的下落,务必要在两日之内将那个人给找出来。”
“好,我知道了。”青妍立即下去与闲鸥一起开始着手布置。
叶痕刚回到沉香榭踏进门,嘟嘟就抱着小枕头从外面进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爹爹,我今晚还要跟你睡。”
“行,你就是搬过来我都没意见。”叶痕蹲下身,厚实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微凉的小手,柔声问:“冷不冷?”
嘟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接了前面那句话,“这个房间是给麻麻住的,我不能搬过来,等麻麻回来我还是得回自己的房间。”
叶痕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眸中的祈盼,认真道:“爹爹答应你,两日之内一定让你娘亲回来陪你好不好?”
嘟嘟咬了咬手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应声。
这样的话他几乎每天都在听,却没有一句能实现。
麻麻永远不会像她说过的童话故事一样成为奇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青妍不仅动用了晋王府的顶级隐卫,还调集了帝京城所有的使女,又向国公府借了数名冥殿的人,所有人对帝京城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终于在乞丐堆里找到了隐匿已久的怀郡王,他整个人大变样,若不是青妍盘查得仔细,根本就认不出来。
被带到晋王府的时候,他像个疯子一样时刻自言自语,也听不进别人在说什么。
叶痕还来不及盘问,外面突然传来踏破雪夜的马蹄声,骑在马背上的士兵各个高举火把,火光映红半天阴沉天空。
北衙禁军。
这支自成立以来就肩负维护皇城和皇帝安危职责的铁血军队,统领在外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乌皮军靴在雪地上踩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威风凛凛的北衙禁军统领沈千碧负手走进来,表情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屋内背对着她的怀郡王身上,少顷,看向石阶上的叶痕,“打扰了,晋王殿下,本座听闻失踪已久的怀郡王突然出现,特奉皇上旨意前来将他缉拿归案,还望殿下通融通融。”
依旧是高冷美女将军的模样,仿佛前两日被鬼吓到真的只是传言而已。
叶痕面色冷冽下来,“沈都尉好大的胆子,没有任何证据就擅自闯进亲王府,如若待会儿你找不到人犯,该当何罪?”
“任凭处置!”沈千碧嘴角一勾,走上前来就要进屋,与叶痕擦肩的瞬间,她压低了声音,“真正的怀郡王早在那晚被我送到了永昌太长公主府里面,这个有些相像的,就送给我带回去交差得了。”
叶痕睨她,“你就这样带出去,岂不是让我背上私藏罪犯的罪名?”
“这……”沈千碧一懵,她的确是没有想过这么多。
叶痕道:“你随便敷衍过去,待会儿我会让他逃出去,你再去追捕。”
沈千碧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进去仔细查看了那个人一番,最后走出来告罪,“请晋王降罪。”
叶痕懒懒瞥她一眼,迅速抽出她腰间的宝剑利落地削落她的一缕发丝,语气微冷,“若是再有下一次,沈都尉就如同此发!”
“谢殿下不杀之恩。”沈千碧装模作样演了一番,又迅速带着人退了出去。
“让他走。”北衙禁军走后,叶痕吩咐青妍放了那个人。
青妍不明所以,“王爷……”
秋怜低声道:“王爷自有他的道理,我们照做就是。”
青妍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按照吩咐放了那个人。
于是,沈千碧带着北衙禁军绕了帝京城一大圈之后“终于抓到”了失踪已久的怀郡王,连夜带进宫。
叶痕为免夜长梦多,当夜便带着青妍和秋怜去了永昌太长公主府,怀郡王成了里面的花匠,在得知叶痕亲自前来的时候,他非常激动,赶紧出来迎接,叶痕一见他老了几十岁的样子,顿时当大了眼睛,“你是?”
“我是叶祯啊!”五个字,那人说得老泪纵横,断断续续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为了躲避叶天钰的搜捕,他跑去了道观不知从哪儿求来了丹药服下去就老了几十岁,但这件事被沈千碧查出来了,于是沈千碧不动声色地将他带了回来,前几日借助出面调停这才将他送进了这个地方。
“沈千碧为什么要救你?”叶痕不解。
叶祯道:“她告诉我,先帝移居景阳宫那晚叶天钰的登基没有那么简单,但她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暗中查询,后来又从我母妃口中得知先帝驾崩之前留下了东西,所以才会对叶天钰阳奉阴违,暗地里找我。”
叶痕默了默,“先帝驾崩之前,他告诉我他曾写了一份圣旨,莫非他给你的就是一份圣旨?”
“不是。”叶祯摇摇头,转身走进屋,在床底下的匣子里拿出了合拢的叶型金银梳递给叶痕,“先帝把这个交给了母妃,母妃又把他交给了我,说等时机一到,就转交给你,你天资聪颖,一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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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闺房夜探(小剧场)
叶痕回来的时候,嘟嘟还拥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瞪着他。
看见他嘟着小嘴的可爱模样,叶痕被风雪吹冷的全身登时暖和了起来,脱了斗篷走过去问他,“嘟嘟,你怎么还不睡呢?”
嘟嘟强撑着眼皮道:“爹爹说娘亲两天后就回来了,我在数时辰。”
叶痕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两眼一闭,睡到明天天亮,时间就快了。”
嘟嘟似信非信,“爹爹,这一次你不会骗我了是吗?”
“嗯,不骗你。”叶痕坐在床沿上,两手扶着他的小身板躺下,又拉了被子给他盖住,柔声道:“你乖乖睡觉,明天我让青姨给你做好吃的。”
“吃完了就能见到娘亲吗?”嘟嘟问。
“吃完了继续睡。”叶痕道:“明天再睡一觉醒来肯定见得到你娘亲。”
“好!”嘟嘟笑着点点头,终于抵不住眼皮打架沉沉睡了过去。
叶痕全无睡意,他合上门坐在暖炉旁边拿出怀郡王交给他的金银梳仔细翻看。
上面除了“百年好合”的字样便再看不到其他。
那么,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前后大约看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线索,困意来袭的时候,叶痕索性不再琢磨,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当看到被嘟嘟踢得一半掉下床的被子,顿时有些好笑。
俯身将被子拉上去,叶痕脱下外袍吹了灯躺上去,隐约能感觉到嘟嘟小小的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一夜不太平静。
沈千碧带着假的怀郡王进宫复旨,原就气色不佳的叶天钰听完之后淡淡一声,“带去诏狱,务必要严刑逼供说出那个东西的下落!”
沈千碧佯装不解,“不知陛下所指何物?”
叶天钰睨她一眼,不再多言,让顾勇扶起虚弱不堪的身子,“朕要去天牢。”
顾勇大惊,“皇上,外面天寒地冻,您如今龙体不豫……”
叶天钰仿若没听见,在顾勇心疼地目光下自己拿过披风披上,抬步就往外面走。
沈千碧见状,也不加劝阻,带着自己的人迅速退了出去。
“皇上……”顾勇无可奈何地跟了上来,“如今天色已晚,您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奴才,奴才替您去天牢转告许先生。”
“这件事,你们谁也做不了。”叶天钰站在玉阶上,抬头,看着寒风卷下鹅毛大雪,瓣瓣堆叠在屋檐斗拱上,覆盖了九重宫阙的繁华靡丽,微叹一声。
“可是……您明日再去也成啊!”顾勇苦口婆心劝说。
叶天钰觉得他甚是啰嗦,索性不再搭理,连遮挡的伞都没拿一把直接去往天牢方向。
前方突然飞出一抹黑影挡住他的去路。
叶天钰微蹙眉头,“离落,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这又是在做什么?”离落死咬着牙,双目赤红,“你可知自己的身体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知。”叶天钰苦笑一声,“十年前朕便知道自己这副身子是什么样。”
“如今不一样了!”离落分毫不顾忌站在他面前这位的当今天子,厉喝一声后从怀里掏出他刚刚自雪地里刨出来的那方染血锦帕,冷声质问叶天钰,“你既然知道,那么告诉我这是什么?”
身后的顾勇借着长廊上的宫灯看清楚锦帕上那一滩血迹时惊得面色全变。
叶天钰毫不在意,懒懒瞥他一眼,“你是来质问朕的?”
“你别跟我摆皇帝的架子!”离落似乎打算豁出去了,满脸暴怒之色,“我就想知道当年带着我们艰苦训练说要组建天下第一隐卫,充满豪情壮志的东宫皇太孙叶天钰去哪儿了?”
叶天钰没说话。
顾勇自知离落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虽然这话难听至极,但皇上都没发话,他也索性闭着嘴巴不出声。
“你看看你如今成什么样子!”离落将锦帕摊开递到叶天钰面前,问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天钰不恼,反而笑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一天,早在十一年前我就做好了准备,早晚不都一样吗?”
“你现在是帝王!”离落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你这般轻视自己的生命,准备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
“离落……”叶天钰忽然抬头看他,声音说不出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