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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水急忙解释,“奴并非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按照父亲的遗言想把母亲的遗物交给小姨,可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奴望尘莫及,倘若能得先生相助,奴必定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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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西厢房,已经暮色时分。
魏俞推着百里长歌正想回房,又有哑仆走过来手势比划门外有人求见。
这一次,不用想百里长歌都能猜出来者何人,她低低一笑:“看来从今日起我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
“让他进来吧!”吩咐完哑仆,百里长歌进了房喝茶等着。
不多时,果然见到傅乾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走进来,他表面虽然冷峻,但为人还算谦和,歉意一笑:“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先生,实在是抱歉。”
百里长歌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也算不上厌恶,闻言,她亦淡淡一笑,“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相信这么晚了二殿下也不会匆匆赶来这里。”
傅乾走到一旁坐下,直入正题,“先生昨日也在击鞠场,不知您对于大皇子摔下马背这件事怎么看?”
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敲,百里长歌笑道:“既然国君已经单独召见了二殿下,相信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殿下此刻还来问我是想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傅乾面色微微一变,“先生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觉得先生观察甚微,昨日大哥摔下马背的时候场面极其混乱,想问一问先生有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长歌不答反问,“不知二殿下是如何回答国君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傅乾道:“父皇也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没见我回答便不再继续问了。”
“那么我猜,二殿下原也是想说没看见的吧?”百里长歌指腹在杯沿转了一圈。
傅乾神色一动,不置可否。
百里长歌继续分析:“但是薛宰相那边已经代表一票人说了没看见,倘若二殿下再回答没看见,那么国君势必会怀疑这其中有阴谋,而你们每一个说没看见的人都是帮凶,都在帮凶手隐藏真相。”
傅乾不敢置信地看向轮椅上的人,当接触到那一双充满清明睿智的眼眸时,竟从心底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惊叹。
百里长歌无视他的眼神,“虽然国君没再追问你答案,但是二殿下始终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和六殿下站在统一战线,你决定要给国君一个答案,然而却始终想不出什么样的话才能让国君彻底信任你而又不脱离真相。”
听到这番剖析了他全部内心的话,傅乾从前对国士许彦的轻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霍然站起身,以极为恭敬的姿势冲百里长歌躬了躬身,“还请先生赐教。”
百里长歌淡淡品了一口茶,“答案是……没有。”
“没……没有?”傅乾皱眉,面上失望和不解交杂。
“你觉得国君会因为一句话而对你百般信赖么?”百里长歌问。
傅乾犹豫,“可薛宰相那边已经提前说了没看见,我如今还欠
我如今还欠父皇一个答案,总不能也回答他没看见吧?”
百里长歌扶额,“实际上在下觉得二殿下的考虑方向有问题。”
“嗯?”傅乾闻言,低眉沉思片刻,少顷,双目一亮,面带喜色看向百里长歌,“先生是说父皇之所以单独召见我并不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如何,而是在考验我对于大哥的态度?”
“殿下英明。”百里长歌轻轻颔首,“倘若国君想知道答案,他完全可以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抓起来挨个儿问一遍,总有一双眼睛看见大皇子是如何摔下来的,然而他却只单独召见了身为皇子的你,这一点,殿下早该在进宫之前就要想通透的。”
傅乾有些许懊恼,“早知道父皇会召见,我昨夜就该来找先生出谋划策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百里长歌无奈一笑,“正所谓‘事无定性’,这世上许多事都不是绝对的只有一个答案,更甚至有的事连答案都没有,倘若一根筋地从主观上去看,等到恶果降临的时候想后悔才会发现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听先生一言,胜读十年书。”傅乾这一刻是打从心底里尊敬眼前这个轮椅上的国士,同样也惊叹于大梁皇帝有眼光,竟然能从万千子民中发现了他。
“殿下太过抬举我了。”百里长歌微微一笑。
傅乾原本就有结交国士的意思,今夜一席话,他自觉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因此,他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赶紧道:“倘若我想谋那至尊之位,先生可否助我?”
百里长歌佯装不知情,惊讶道:“在下原以为二殿下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没想到竟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傅乾认真道:“不想争夺皇权的皇子都是在自甘堕落,一旦将机会留给他人,来日自己就要屈居他人之下俯首称臣,更有可能被赐予一方鲜血淋漓的刑台,既然知道这些后果,我何不为自己争一次?”
“二殿下好气魄。”百里长歌大赞,“那在下就先预祝殿下征途顺利。”
“不。”傅乾再度躬身,“倘若这一路上没有先生的提点辅佐,那我孤身一人如何能撑到最后夺得大旗?”
“二殿下大才,当对自己有信心。”百里长歌答得模棱两可。
傅乾却紧抓着不放,“还请先生给个准确的答案。”
百里长歌笑着推却,“二殿下莫不是忘了,在下并非南豫人氏,终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国土大梁,我助殿下并无任何好处,成了,顶多是在大梁国士头上再添一顶光环,败了,我一个大梁人要陪着殿下奔赴黄泉,怎么算我都划不来。”
傅乾微微皱眉,“先生才识谋略五国皆知,您方才劝我要对自己有信心,为何您会不自信,预料到输这种可能?”
“这是在给自己铺后路。”百里长歌放下茶盏,“在下是人,会生老病死,会马失前蹄,总之我不会长生不老,也不会每一件事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总有的事是我想破头颅也想不到办法的,殿下若是打着必赢的决心,那么还请回。”
“先生!”
听到他要轰走自己,傅乾心里一慌,“这两日,朝臣以及皇子们都纷纷猜测大祭司将你请来南豫的用意,但你自从来到淮安城便无所动作,让所有人都猜不透。我曾经偶尔听到父皇说大祭司之所以留在南豫是因为和先帝的一个约定,也就是说下一任国君一登基,大祭司就会离开,若我猜得不错,先生便是大祭司请来延续他职责,负责辅佐下一任国君的继承人,如若真是这样,那么父皇挑选储君定然会听从先生的意见,倘若先生愿意助我,那么我便在此立誓功成之日定让你站在与大祭司同等高度的位置,让南豫万千子民膜拜。”
百里长歌瞠目,这丫的想的真远。
她干咳两声,“实际上……”
“实际上我的这番话说对了吗?”傅乾一喜,“那么先生可愿助我?”
百里长歌无语地看着他,“二殿下难道想这么快就在国君面前暴露野心?”
“我也不想。”傅乾抿唇,“但老六背后的势力太强大了,由不得我不防。”
“殿下可曾想过你们母族势力过于庞大会引起国君的高度重视?”
这句话,瞬间让傅乾怔愣在原地,他思索了半晌,突然之间像是勘破了天机一般,用极其惊艳的眼神看向百里长歌,“先生一言,醍醐灌顶!”
“我可什么都没说。”百里长歌道:“只不过想提醒二殿下,比起其他皇子,你背后还有个世代功勋的镇国侯府,然而比起六殿下的薛宰相这棵大树,你那边的势力远远不及,所以殿下想要夺嫡,最好能拿出实力让国君看看。”
傅乾恭恭敬敬道:“谨遵先生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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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薛氏惨败,长歌有孕
自从傅卿云受伤,国君便不间断地每日必出宫亲自探望。
傅清淳每次听闻之后都会把整个书房给砸一遍。
奴仆们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六殿下。
“国君除了亲自探望大皇子之外并无其他动作,殿下大可不必动怒。”幕僚劝道:“我们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连你也这么说?”傅清淳紧皱眉头,“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中秋,倘若父皇在这个时候对我失去了信任的话,那我还拿什么与老二争?”
顿了顿,他又问:“外祖父那边可有查出了傅卿云摔下马的真相?”
幕僚应声:“听闻宰相已经让人去查当日大皇子所骑的那匹马,并将当时两队的所有马球队队员盘问了一番。”
“可有结果?”
幕僚摇摇头,“暂且不知,明日便是第三日,不过殿下大可以放心,宰相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你该对他有信心,便是最后没有茶道真相,他也会拿出真相的。”
傅清淳闻言,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外祖父的实力,向来都是不容小觑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他如何撑得起宰相一职。”
“殿下所言极是。”幕僚道。
“老二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傅清淳又问。
“听说二殿下去找过许先生。”幕僚低声答:“大概停留了半个多时辰。”
傅清淳瞳眸骤缩,“能否查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恐怕不能。”幕僚道:“许先生那个地方看似防范疏漏,实际上暗中有司天监监卫守护,一般的探子根本靠近不了分毫。”
“半个多时辰!”傅清淳重重一声拍在桌子上,狠狠咬牙,“老二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竟然敢公然找许彦帮忙!”
说罢他站起身对外吩咐,“迅速给爷备马!”
“殿下意欲前往何处?”幕僚不解。
“国士府!”傅清淳扔下三个字,一阵风般除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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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时间,百里长歌已经计划好要借用素水这个身份扳倒薛淑妃,从而让整个薛家垮台,六皇子废。
由于晚睡的原因,一直到魏俞前来传话她都还没有起床。
“什么事?”百里长歌盯着帐顶看了片刻转而对着门外的魏俞问。
“先生,六殿下求见。”魏俞知晓她昨夜晚睡,也不敢喊得太大声。
“你让他到客厅少坐片刻。”百里长歌嘴里应了,便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梳洗,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她才缓缓转动轮椅来到前厅。
“先生真是好睡眠,莫非昨夜与人促膝长谈耽搁了睡觉时辰?”傅清淳眼风掠向她,似笑非笑。
百里长歌瞬间反应过来傅清淳这是知道傅乾来找过她了。
“六殿下这是在责怪在下照顾不周?”百里长歌进了门,面上笑意淡淡。
“不敢不敢。”傅清淳恭维道:“只是觉得昨日先生三两句打发了我,反而与二哥夤夜交谈甚欢,看来我猜得不错,你们二人确实投缘。”
“那么,六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百里长歌眼尾一挑。
傅清淳不置可否,默了默,“我想知道先生是否答应了相助二哥。”
百里长歌亲自给他斟茶,语气颇淡,“答应了如何,没答应又如何?”
傅清淳又默了默,接过茶盏放下,“我想知道在先生心里,难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