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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水竹筠的回答还是让百里长歌非常意外。
“是,我也是语真族的人。”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闪躲,反而像是陷入了回忆的长河,百里长歌从她一双迷惘的眸子里看到了无奈和怅然。
百里长歌记得叶痕说过,除了王室的人,语真族的其他族人都是带着任务出地宫的,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天下会有如此多的语真族人,难道他们真的有那么多任务要完成?而那些任务又是什么呢?
“所以,你也是带着任务出地宫的?”百里长歌很好奇。
“嗯。”水竹筠点点头,“但具体是什么任务,请恕臣妇无可奉告。”
百里长歌了悟地点点头,连秋怜都不会说出来,她必定也是不会说的。
“我见过九方雪婵。”百里长歌眺望着窗外,仿佛看到了那个白发宫女长满了怨气的满头银发,充满凄凉的皱纹,枯槁的双手,然而,她却有一双倔强不肯服输的眼睛,即便生在那样一张苍老的容颜上,也能让人过目不忘。
水竹筠似乎不觉得讶异,轻声问她:“什么时候?”
“就在不久前。”百里长歌答:“我接手梁帝近侍太监魏海离奇死亡的那个案子时,她曾出来指证,后来……后来皇后死的那一天,是她冲进来动用了术法消除梁帝和叶天钰的记忆,否则如今的天下指不定已经一团乱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水竹筠紧皱眉头,“你看到的人肯定不是九方雪婵。”
百里长歌疑惑挑眉,“为何这么说?”
“对于语真族人来说,拥有纯正王室血统的人学习术法能得心应手,基本不费吹灰之力,而旁支以及其他族人便是穷尽一生也只能修习到皮毛,但对于王室的人来说,血统越纯正,她们就越容易被摧毁。换句话说,倘若王室的人与外族男子阴阳交合,那么不仅会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术法,还会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也就是说,与外族男子成过婚的王室女人是不可能动用术法的,因为早在阴阳交合的时候就没有了是吗?”百里长歌问。
“嗯。”水竹筠颔首。
百里长歌仔细回忆,“可是,皇后殡天的时候我的确亲眼见到了那个白发宫女动用术法消除梁帝和叶天钰的记忆,我不会记错的。”
“那你看到的人肯定不会是九方雪婵。”水竹筠很肯定。
这一次,百里长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水竹筠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赶紧道:“我并不是王室的人,与外族男子成婚对我来说顶多是失去修习术法的机会,再也回不了地宫而已。”
百里长歌斟酌再三,终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叶痕究竟是不是九方雪婵与梁帝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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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痕来到前院,酒席热闹非常,毕竟这是国丧过后京中举办的第一桩喜事,早就被素斋饭逼出馋虫的众人撩起筷子在盘子里挥舞,筹光交错,酒香四溢。
叶痕走到梁帝那一桌。
这一桌有八人——梁帝、安王、成王、丞相、御史大夫、安国公、沈千碧以及骠骑大将军。
程知用托盘装了酒壶和酒杯端着跟在叶痕身后,走到梁帝这一桌时,斟满了酒递给叶痕,叶痕接过,第一杯敬梁帝,“多谢父皇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儿臣的婚宴。”
梁帝也接过晋王府小宦官斟满的酒杯,深深看了叶痕一眼,随后感慨,“景润终于长大成人了啊!”
这句话,看似是作为父亲对盼着儿子大婚的感慨,但在众人听来却别有意味。
众所周知,晋王自从三年前带着晋王世子回来以后便递交了所有的兵权,手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工部,基本上是被架空了权利的,那个时候朝廷三派——安王、怀王和东宫都在想方设法拉拢朝臣夺嫡,又有“晋王谋反”一案在先,所以谁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但皇上分明注重这场大婚,重新配备仪仗队不说,仪仗队的阵势还接近了东宫太子,这是否说明皇上有重新启用晋王的心思?
又或者皇上因为听闻了南豫大祭
了南豫大祭司那一卦后心中有了计较,把晋王考虑进了继承人的候选人中?
当然,这只是众人心思,大家都在心里想想,却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
梁帝一杯下肚,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身向叶痕敬酒。
这一桌敬完,叶痕抬步离开,来到荷花池边皇太孙这一桌,同样八个人——叶天钰、裴烬、左丘鹤、左丘凯、高太尉家的大公子高世博、枢密使刘成、黑旗军上将萧玖。
叶痕的眸光定在最后一人身上,嘴角微僵。那人一袭血红衣袍裹住修长身姿,碧蓝的眼眸紧紧盯着白玉杯中浅黄色酒液,仿佛那里面能瞧出大乾坤。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的袖口以及周身无尘的气息,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先前才在送君亭与叶天钰大战过一场。
“西宫少主,别来无恙。”叶痕走过去,手中酒杯晃了晃。
西宫良人淡淡抬起头,刚好对上对面叶天钰冷鸷锐利的视线,他缓缓移开眼看向叶痕,而后慢慢扬唇,他似乎不知道敬酒是什么意思,只是将杯子抬起来冲叶痕示意了一下便放回去继续盯着。
“恭喜皇叔抱得美人归。”
叶痕要走,叶天钰却令人斟了酒,唇角似笑非笑,眼底的清冷淡漠让人接近不了分毫。
“天钰身子不豫,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叶痕脚步微顿,转过身来轻笑:“毕竟,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为你挡酒了。”
这一句,瞬间让叶天钰的思绪回到成王府办生辰宴的那一晚,百里长歌替他挡酒的情形。
眼眸中冷鸷更甚,周身如同裹了一层寒气,叶天钰突然笑着喝了那杯酒,谁也看不懂这一笑究竟何意。
裴烬没有让人斟酒,反而站起身,将叶痕唤至荷花池雕栏边,拍拍他的肩膀,“都已经三拜天地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本王的心情,何时需要与你报备?”叶痕冷冷瞅着他。
裴烬好笑,转过身瞄了瞄西宫良人,“我猜,你今日所有的好心情都被那个人给破坏得一分不留了。”
叶痕不置可否,将酒杯倒过来,酒液顺着杯壁缓缓落尽池塘里。
裴烬见他不语,继续笑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明明那么在乎阿瑾,明明有那么多的情敌,可你却对这些情敌格外的宽容,又或者说你从来不把这些情敌放在眼里,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天下到底谁才是你最后的对手。”
叶痕似乎被这个话题引起了兴致,难得的挑了眉梢,“所以?”
裴烬的眸光似有若无扫过西宫良人,话说一半,“最近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至少与那个人有关。”
叶痕勾唇,“本王最近也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裴烬眨眨眼。
“广陵侯府世子转行做了长舌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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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痕回到沉香榭的时候,国公夫人早就走了,外间坐了三个人——安如寒,嘟嘟和拈花。
见到叶痕,安如寒很热情地站起身,指着拈花,“这是我师父。”
“嗯。”叶痕微带醉意地点点头,见过了。
安如寒又指着嘟嘟:“这是我徒弟。”
“嗯?”叶痕眼眸眯起,蹙眉看向嘟嘟,“你什么时候认了他做师父?”
“就在刚才。”安如寒抢了回答。
“我没问你。”叶痕瞅他一眼。
安如寒大言不惭,“我看他骨骼清奇,身板硬朗,资质不错,是调教姑娘的一把好手,足可以继承小爷的衣钵。”
叶痕黑了脸,随后扶额,“有其父必有其子。”
安如寒笑看着拈花,“爹,晋王说您死性不改。”
叶痕脊背一僵,微薄的醉意顷刻消散,嘴角狠抽一番走过来坐下。
拈花亦眼角一抽,伸手就要点安如寒的脑袋,却被他灵巧一躲,嘴里笑道:“和尚,你难道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十六年前,你强行认我做徒弟,今日徒弟有难,你竟袖手旁观!”
拈花勾唇而笑,“难得十六年来你第一次肯承认是我徒弟,那明天你就跟为师上山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吧!”
那笑明明如同般若花圣洁,安如寒却听出了一股子阴邪的味道。
他抽了抽嘴角,顾不得屁股被吓得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往后退,“和尚,我告诉你,小爷不是……”
“师父,既然师祖如此诚挚邀请,我看你就从了吧!”嘟嘟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你小子!”安如寒恨铁不成钢地瞅了一眼嘟嘟,“没文化真可怕,那词儿是这样用的吗?”
“你以前带我去红袖楼的时候不都说去看别人办事儿吗?”嘟嘟无辜对手指。
叶痕靠在软椅上,胸腔抽搐——笑的。
“我……”安如寒被嘟嘟捏了痛脚,气得说不出话。
“小师妹,你躲在里面做什么?”安如寒拿这三人没辙,只好冲着里面大喊,“我看你当初选择叶痕的时候铁定是黑灯瞎火没看清,这么个毒嘴毒舌还黑心的男人,真不知道哪里值得你……唔……”
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里面扔出来的枣子严严实实堵住。
“你再多嘴,我现在就有办法将你的心肝肺染黑!”百里长歌懒洋洋从里面走出来坐下。
觑见叶痕染了薄醉的微醺面容,她挑眉,“这是喝了多少酒?”
少酒?”
“切!”安如寒不屑地撇撇嘴,“就他那酒量,一杯不倒已经是万幸。”
百里长歌不理会他,叶痕的酒量,她自然是清楚的,虽然不能过多饮酒,但一杯就倒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叶痕没说话,含笑看着百里长歌,澄澈的眸光里是她上了精致妆容的倾城轮廓。
安如寒见这二人公然眉来眼去,赶紧将嘴里吐出来的枣核扔过来。
叶痕侧身一躲,堪堪躲过那一击。
安如寒不服气,从地上站起来,哼哼两声,突然转了转眼珠子望向百里长歌:“小师妹,你知道叶痕的脸为何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吗?”
“为何?”百里长歌眨眨眼。
“因为外面来了一个美人。”安如寒故作神秘,“红衣碧眼,薄唇黛眉,啧啧,那样貌,随便往人身上抛一个媚眼儿,无论男女老少都能被他醉倒,只可惜……”
“公的,是吗?”百里长歌看着安如寒那一脸遗憾的样子,“大师兄既然觉得不错,不如把他收了,相信小师叔不会介意床小的。”
这一下,拈花和安如寒齐齐黑脸。
“你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拈花嗔她一眼。
百里长歌不甚在意,倒了杯茶喝下,“你们一个强行说是我小师叔,一个强行说是我大师兄,亲戚倒是认了,今日我大婚,你们竟空手而来,让我情何以堪?”
安如寒一听,顿时抗议,“谁说我没带礼物?”
百里长歌扬眉,静静等着下文。
安如寒往怀里一掏,顿时脸色微微变,随后干笑两声:“对了小师妹,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听说过,然后呢?”百里长歌目光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
“喏,这个是我从天霞山带回来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