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村子里住着,若雅平日里也不避嫌,上山采药,在村里给人给牲畜治病,也是迫不得已。
眼下周妈妈来了一趟,已经透露了说亲的意思,若是再让女儿出去疯跑,被丞相府的人知道了该说自己不懂规矩,教出来的女儿没个姑娘样。
见她沉吟不语,若雅急了,上前抱了林氏的胳膊晃着,“娘,我才不想嫁人呢。就算是丞相府来人给我说亲,依照我们的地位,还能好到哪儿去?我才不让他们摆布我呢。”
“胡说什么呢。”林氏瞪眼轻斥,“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害不害臊?”
望着若雅委屈地撇了撇嘴,林氏又缓了缓语气,“你爹再怎么心狠,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还能不给你找门好亲事吗?从今儿起,你就在家里学学女红,别再往外头跑了,也该有个姑娘样儿了。把脸上那东西给我揭下来,好好的脸干嘛非得扮个丑八怪?要是让府上的太太知道了,还怎么给你议亲去?”
议亲议亲,就知道议亲。若雅心里暗暗想着,还不知道被人家给卖到哪里呢,在这儿还一头热乎着。
但是这话她知道跟林氏说不通,在林氏脑子里,就是一个观念:虎毒不食子。古木时能绝情对她,但绝不会绝情对待他的女儿的。
若雅实在是难以和这两个古人沟通,憋着一肚子的气来到了外间,找了一个布袋,就到院子里把自己常年晒干积攒下的蒲公英、紫花地丁、苦地丁、益母草等在山上挖来的药草装进去。
不多时就听二妮在外头喊:“若雅姐,弄好了吗?”
若雅一声不吭地背起了背篼,里头放着那个布口袋,就要出门。
陈妈妈急了,立时赶出去,喊着,“姑娘,这是要到哪里去?”
若雅没好气地回道:“到城里转转,看看药铺里收不收草药!”
林氏在屋里听了也急道:“你这丫头,难道娘刚才说过的话都成了耳旁风了吗?”
若雅回过头笑了笑,大声答道:“娘,您别急,我就是想出去卖点儿药草,说不定能得几个钱呢。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等着挨饿啊,命都不保了还议什么亲!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陈妈妈站在门口正要追过去,却被这一句话给惊得愣在那里,双手合十念佛:天爷,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了?
林氏在床上只觉得心口憋得难受,双手不由揪着领口,暗自掉眼泪:闺女大了不由娘了,管不住了。
若雅却没这么多的心思,她现在就一个念头:赚钱。没了钱什么都干不成,眼看着家里就揭不开锅了还要那个身份做什么?
说穿了,她和二妮有什么区别?人家至少还有爹有娘有姐妹兄弟的,家里日子就算是清苦,好歹能有个盼头。将来就算是嫁人,也嫁个老老实实清清白白的人家。
哪像她,明明是人家遗弃不要的,她娘还总是报着一丝希望,还以为她们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终究还是和这些村里的姑娘不同的。
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为林氏,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十六章 巧遇产妇
出了门,就见二妮已经背着一个背篼等在那儿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就结伴而去。
二妮背着的是家里母鸡生的蛋,足有大半篼子,也不知道一家人省吃俭用地攒了多久了。
今儿运气还真好,走了几里地,就遇到一辆拉柴的年车,恰好是二妮姥姥村里的邻居,两个小姑娘就趁机坐上了,也省了不少力气。
到了城门口,看看日头,都快到午时了。
一大早起来,只吃了一碗稀粥,若不是让牛车捎过来,若雅怕是早就撑不住了,饶是这样,肚里也唱起了空城计。
看着赶牛车的老汉从褡裢里拿出一块发黑的饼子,若雅只觉得嘴里的口水直流,肚里的饥饿感好像更厉害了。
她别过脸不去看不去想,这么大的姑娘了,再饿,也不能要食不是。
就听那老汉呵呵笑了一声,大手伸到她们面前,却是一块黑饼子。
耳边听得老汉憨厚的话,“大姑娘,来,吃一点,也没什么好的。”
若雅红着脸接过来,二妮更是不客气,想来和那老汉熟了,还问人家要了一块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两个人就着就这么吃起来。
还别说,这杂合面掺了野菜的饼子,就着黑疙瘩咸菜,真是人间美味啊。
若雅长这么大,好像头一次尝到这样好吃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家里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每日里两餐饭,都是稀得照得人影的粥和野菜汤,什么时候她们家能吃上这野菜饼子呢。
眼看着家里连稀粥都吃不上了,哎!
他们都是买点儿零碎东西的贫苦百姓,守城门的兵士们略略检查了一番就放行了。
赶牛车的老汉拉着一担柴到了西市,二妮和若雅在城门口就下来了。
京城到底不同于她们居住的那个小村,到处都是熙来攘往的人,川流不息。
人们身上的衣裳也好了许多,虽然不一定都是绫罗绸缎的,可是那料子也不是乡下人能想得到的。
大街两边都是商铺,卖什么的都有,沿街还有小贩子高声吆喝着“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儿……”“大碗馄饨喽……”
香气随着吆喝声一并传来,鼻端被诱惑地痒痒,让若雅和二妮两个大姑娘家直流口水。
二妮走在她左边,眼睛不够使地东看西看,吸溜一下口水笑道:“今儿要是能把鸡蛋卖个好价钱,我也来一碗混沌尝尝……”
若雅听了只是抿嘴一笑,肚子里忽然就咕噜噜响了一下,她的鸡蛋能卖个好价钱,自己的药草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难道要空手而归吗?若是这样,下一次可就出不来了,林氏和陈妈妈定会把自己拦在家里待嫁的。
走了一段,她就和二妮兵分两路了。二妮去西市,她则到广元堂。
上次小伙计二顺子透了口风,广元堂的生意并不好,她还来实在是有点儿不识抬举了。可是为了那几个铜板,她只得厚着脸皮。
她在门口停了一下,咬咬牙,就进去了。
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若雅不由愣怔起来,莫非才几天没来,这广元堂就要关门了?连坐堂大夫和伙计都辞退了?只是为何还开着门?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柜台后响起一阵鼾声,她忙踮起脚尖往里看,二顺子口水四流睡得正香!
她松了一口气,轻声喊道:“顺子哥,顺子哥……”
二顺子惊醒了,手里兀自捏着那柄鸡毛掸子,眼神恍惚地乱看了一阵,才看清面前是谁。
“你又来了?”二顺子笑得有些勉强,“我们掌柜的明天就要关门了。”
“是这样啊,是我唐突了。”古若雅只觉得脚步似有千斤重,她慢慢地把地上的布口袋收拾了塞进背篼里,背上了就缓缓地出了门。
外头的日头正当头顶,酷暑的天儿*辣的阳光刺得人有些头昏目眩,她恍然地看着街上渐渐稀少的人群,不知道路在何方。
忽然,街角拐弯的地方冲出来四五个大汉,身后还跟着两个颤巍巍互相搀扶着的妇人,几个人好似卯足了劲头朝这边跑来。
若雅下意识地就朝墙角靠了靠,看这样子,这群人有什么急事吧?
只见这几个人呼啦啦一下子就冲到了广元堂里,领头的一个大汉一边狂奔一边大喊着:“大夫,大夫快救命。”
若雅心里不由纳闷,这药铺都要关门了怎么还来?
还没想明白,就见领头的那个大汉噗通一声就冲着小伙计跪下了,“小哥儿,快请大夫出来看看。我婆娘都生了一天一夜了,还没产下来。我们这不是没法子了吗?只要救活我婆娘和孩儿,我给你们药铺做牛做马……”
他咚咚地就在药铺门前的青砖上磕着头,额头上已经一片青紫。
二顺子想来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搓着手来回地跳着脚,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们快关门了,坐堂大夫都回家了,你们来这儿做什么?况且这产妇哪有抬到这里的?”
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产妇和几个大汉、妇人都围在了里头。
若雅透过人群的缝隙,仔细地看了看挺着肚子躺在门板上的孕妇,面色蜡黄,头发打湿了粘在脸上,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气绝身亡了。
可是她清楚地看到抬起的门板下面一滴一滴地渗出鲜红的血来。
死人的血不会是这般颜色!
这么说,这个妇人还没死透,还有救!
不过要是再拖延下去,就不好说了。
十七章 出手相救
产妇的丈夫还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二顺子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进去叫了掌柜的出来。
广元堂的掌柜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大热的天儿,穿着一件潞绸直裰,摇着一把泥金的折扇,一摇一晃地出来了。
想来他极不情愿地被小伙计从后堂请出来的,一边走还一边砸吧着嘴儿,显然正在吃着中饭呢。
他走近前来,对着那个跪在地上磕头的大汉微微地弓了弓身子,似乎是想扶他起来,但是大汉一见了掌柜的出来,唯有拼命地磕头,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胖掌柜的有些尴尬,搓了搓肥厚的下巴,挤出一句话,“你这汉子别在我这儿跪着了,我这也是小本买卖。这产妇都这样了,这不是来坏我声誉的吗?”
他说得也是,这产妇既然在家里生了一天一夜,如今眼看着就剩了几口出的气儿了,万一人家接手了,到时候一尸两命,有嘴也是说不清。
这事儿就是搁在现在的大医院也不敢接啊。
那大汉似乎听不到胖掌柜的话,只跪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一边磕头一边喃喃念叨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若雅在人后头只觉得一股心酸冲上鼻头,难道就不能救了吗?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大人孩子死了吗?
不知道怎么的,她只觉得浑身从下往上蒸腾起一股火苗,烧得她再也顾不上别的,猛地就冲进了人群,大声喊道:“让我来试试。”
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人们,猛然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刷地一下子都把眼光射向了她,待看清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时,脸上的兴奋还没落下就换上了满满的失望。
这个小丫头也许是疯了吧?连广元堂的掌柜的都不敢接的活儿她也敢这么吆喝?
要知道,这广元堂的掌柜的祖上可是靠着医术吃饭的,虽然传到他手里,他不怎么给人看病,但是不可否认,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平日里这药铺里虽然也有坐堂大夫,这掌柜的还是给一些大户人家看的。
眼下这情况着实棘手,胖掌柜的自然不敢让把人抬到屋子里。产妇生孩子不吉利,何况人还要死了呢。
谁知道这个当口竟然蹦出一个小丫头来,胖掌柜的不由目瞪口呆,这丫头不是来自己这儿卖过草药吗?怎么来给他惹事来了?
他不由一阵气恼,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转身就往里头走去,又吩咐二顺子,“这等不吉利的事儿可不能在我们药铺门口干,让他们远着些。”
二顺子就拿着鸡毛掸子驱赶人,“去去,别死在药铺门口,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