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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爹爹的关爱,小丑儿咬紧了牙齿承受着来自于手臂处的割肤之痛。
张卫等宫女太监皆被这温馨的一幕感染,众人眼眶瞬间湿润。
云定初用刀子切开了小丑儿被蛇咬的肌肤,然后,从盆子里拿出一块手帕拧干,将帕子洗净伤口,摸向伤口边缘的手指有着轻微的颤抖,这个孩了如此可怜,她实在是舍不得下手,可是,没有任何办法,为了拯救小丑儿性命,她必须得尽快挤掉毒血。
咬牙,狠心地用力拼命地挤压着她的伤口,小丑儿因为娘亲的动作而变得痛苦不堪,起初还能隐忍着,后来尽管是咬紧了牙关也不能承受,那强烈的痛楚波波向她袭来,她开始哭喊,“娘亲,好疼,丑儿好疼,娘亲。”
“娘亲……已经很轻了。”
云定初讲着唇语,额头上渐渐有密密的细汗渗出。
她的心很疼,为这个可怜而无助的孩子。
“再忍一会儿,很快便好了。”
她不能把自己的伤心表现出来,在小丑儿面前,她是一个伟大而无所不能的娘亲,在小丑儿的心目中,她身上有着圣尘的光辉。
她是小丑儿唯一的支撑力量。
当伤口处的黑血渐渐转为红润,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再将伤口洗净。
指着那株她从院子里采回来的‘七叶一枝花’,“快将它磨碎。”
两名宫女拿起七叶一枝花,动作麻利地将其磨碎,然后,再用一块丝巾包好递给了云定初。
替小丑儿包扎好了伤口,所有人提着嗓子尖口的心再落回了肚子里。
如此娴熟拯救人的方法,北襄王与屋子里任何一名奴才一样,都觉得云定初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至少,在他们的认知里,哪怕闻名天下的神医也不会知道有如此拯救人的方法。
“王爷,香片来了。”
一名太监满身风雪从外面奔了进来。
之所以要香片,只不过是怕小丑儿撑不下来,如若她撑不住,只能让她含香片来止痛,可是,手术已经成功,香片自是用不着。
“不用了,先放在这儿吧。”
“嗯。”
太监只得将手中的香片包放到了医药箱中。
经历了一场小手术,小丑儿累得睡着了,尽管睡着了,她的小手仍然紧紧地捏握着北襄王的大掌,可见她是多么渴望父亲的爱。
“禀王爷,蛇找到了。”
护卫手里抓了一条长蛇喜孜孜地跑进来禀报。
“王爷,不好了。”外面响起了尖柔的女音。
女子磺冲直撞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王爷,公子丘被毒蛇咬了。”
闻言,所有人个个面露惊疑,这是怎么回事?北襄王府哪里来这么多的毒蛇?
只有云定初一个人心里最为明白。
小丑儿之所以被咬,那是因为独孤卫放了两条毒蛇进西厢院,一条放进了她的房间,而另外一条放进了小丑儿的房间,进她房间的那条毒蛇,被她早早发现,将它捉去了东厢院,她本来是想让毒蛇咬死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没想却让独孤丘受了伤。
而她也做梦都没想到,独孤氏连小丑儿一个弱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见北襄王冷着一张俊颜不说话,东厢院侍候独孤侧妃的灵子急了,“王爷,公子丘被蛇咬了两口,独孤侧妃正在房间里哭,她慌得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独孤侧妃说不敢惊动你,可是,那蛇的毒性很厉害,奴婢只得冒死前来告知王爷。”
瞧这贱婢讲的话,句句都是护着她家主子。
独孤侧妃不让她来,她还敢来么?
“被蛇咬了,去传太医便是,找本王做什么?”
这话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王爷,公子丘好歹与您也用血缘关系,他可是独孤家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香火……”
“住口。”
北襄王厉声一喝,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椅柄上,“贱婢,本王还用不着你来教训,待本王查清此事,所有与这件事有干系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定初,随本王去瞧瞧公子丘去。”
云定初为什么要跟随着瘫王去东厢院呢?
其目的自是想过去看戏而已,反正,她珍视的小丑儿已无性命之忧,现在,她到想瞧瞧,独孤卫怎么拯救她的弟弟,如何自食她自己亲自种下的罪孽。
清莲被她留下来照顾熟睡的小丑儿。
她们刚进入东厢院大门,独孤卫便从里间奔了出来,哭哭啼啼道,“凤真哥哥,怎么办啊?”
那声‘凤真哥哥’让云定初感觉背皮子发麻。
好嗲好温柔,对于男人来说,那嗲声会酥了全身的骨头,而对于女人来说,那便是极其刺耳的。
“凤真哥哥,丘儿被毒蛇咬了,毒性很……厉害,他的……伤口处全是黑血。”
独孤卫可怜巴巴断断续续地陈述。
北襄王滑着轮椅进了内室,只见独孤丘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眼皮的晃动,证明他并未睡着,整个身体颤动不止,嘴唇是乌黑色,双颊也苍白到无丁点儿的血色。
云定初卷起了他的衣袖,手臂弯处有豆大的十几处齿印,足以证明那毒蛇有多凶险,真是歹毒,想用那条毒蛇对付她,置她于死地,现在是自食恶果。
活该。
她在心里暗暗冷嗤。
北襄王虽不太喜欢独孤丘,对这个表弟并无多少的感情,可就算再讨厌,他毕竟也是母亲妹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独孤家香火,母亲看重的人,他也不能明目张胆说不救。
“定初,有救么?”
云定初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云王妃,末将挖出这毒蛇苦胆,定能救了公子丘。”
那个抓着毒蛇的护卫也跟了进来,见云王妃说公子丘没办法拯救,所以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上次,本王被蛇咬了,你不也这样救过本王吗?”
“瘫子,上次咬你的蛇与这次的不一样。”
这次的毒蛇比上次更为凶险万分。
“再不济,云王妃可以用刚才的方法,对了,奴才去拿刚才为雪嫣公主治毒的那株草。“
“等等。”
云定初不想张卫白跑一趟,冲上前拦住了他去路。
“咬雪嫣的是七步蛇,而这条是五步蛇,毒性不一样,自是不会用同一种解蛇毒的方法。”
“有何区别?”
北襄王见事态有些严重,赶紧问出心中的疑问。
“五步蛇毒性浸入心脏速度更快一些,从公子丘眼窝发青,嘴唇乌紫看来,其毒已经漫入心脏,恐怕有些……迟了。”
虽然看不懂云定初的唇语,可是,独孤卫用脚趾头猜想,也知道哑子不是存心想救她弟弟的命。
“王爷,她不可能真心救丘儿,求你,快招有名的太医前来,否则,丘儿就没命了呀。”
独孤卫做梦都没想到,那条毒蛇明明是她命人放到云定初屋子里的,最后为什么却跑到了她弟弟独孤丘的房间里去?
“丘儿怎么样了?”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疾呼声。
众人闻声迅速行叩拜之礼,“太后娘娘。”
“大家不必多礼了,卫儿,丘儿怎么样了?”窦氏面露忧悒之色,奔至了床榻旁,观望了床上闭着双眸的独孤丘一眼,便冲着她带进来的那名太医冷斥,“张大医,还不快过来为公子丘瞧瞧。”
“遵命。”
张大医为公子丘检查了一翻,当他看到公子丘手臂上那清晰的黑血蛇印时,面色冷黑如云,颤着声禀报,“太后,公子丘中了剧烈的蛇毒,这种蛇在医书上俗称五步蛇,据传,五步之内便会要了被咬人的性命,这只是说明一个道理,这种五步蛇之毒毒性蔓延太快,如果攻其心脏,必死无疑,无任何良方可救。”
“住口,一派胡言,张太医,哀家命你将丘儿治好,否则,哀家定让你脑袋搬家。”
向来,就算是怒极,窦氏从不会说这样狠厉的话。
在北襄朝臣与老百姓心中,窦氏是一位慈眉善目的温柔太后,她一直紧持执行仁政,勤于政,爱于民,管理北襄十几年一向口碑极好,今儿,要不是因为伤及的是她逝去多年妹妹唯一留在世上的香脉,她也不会这样抓了狂。
“太……后。”张太医‘璞通’一声扑跪在地,撑着雨花石地面的双臂不住地颤抖。
就算太后要了他的命,他也没办法拯救公子丘啊!
毒性攻其心脏,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何况是他一名小小的太医。
“姨娘,怎么办?怎么办啊?”
听说弟弟性命即将不保,独孤卫一下子方寸大乱。
她这一叫到真是让窦氏慌了神,惊了魂,“卫儿,你不能消消停,让哀家清静一会儿。”
见母亲眉宇间一条条皱纹冒了出来,北襄王的眸光凝向了淡定自若,唇边弥漫着云淡风轻笑容的哑妃。
“定初,真的就没办法了么?”
“凤真哥哥,不要求她,那条蛇就是她放的,好歹毒的一颗心,云定初,你想整死我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连丘儿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捉贼的喊抓贼,倒打一耙,这计谋她记下了。
“哀家糊涂了,卫儿,怎么说?”
‘姨娘,那毒蛇定然是这哑子放的,凤真哥哥不过才到我那儿住了一宿,她就怀恨在心,姨娘,这哑子想独占凤真哥哥宠爱,所以,想方设法想除我而后快,所以,就下了这样的毒蛇,没想那毒伤阴差阳错伤的不是卫儿,而是丘儿啊!“
“你有什么证据?”
顾清莲代主子火大地问出。
“贱丫头,那有你插嘴的份儿,给哀家掌嘴。”
两个宫女上前冲着顾清莲的脸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续就是四记耳光,顾清莲感觉脸孔火辣辣地疼痛着。
“母后,你……”不待北襄王抱不平,云定初已经冲上前,伸出手臂,已经拉过了独孤卫身边的灵儿丫头。
不顾三七二十一,凶狠地煽了她至少五六记大嘴巴子。
“反了。”
窦氏见哑子如此无视她的权威,气得头顶冒烟,重重怒吼出声。
“母后,独孤侧妃说公子丘是媳妇儿害的,拿不出真凭实据,媳妇儿就要讨一个说法,如若独孤妹妹给不出说法,这债,定初只能算到这贱丫头的头上,要不是她多嘴多舌,挑拔定初与独孤妹妹的感情,怎么可能出这祸端?”
你打了我的身边丫头,我定然也不会让你的丫头好过。
平白无故冤枉人,她可不是吃醋的。
窦氏尽管一心想偏袒娘家侄女,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会再云定初的话驳回去,毕竟,她是北襄的执政者,总要站在公平的立场,再说,独孤氏说云定初故意放了那条毒蛇,这种话的确不能信口雌黄乱说一通,如若没有证据,是说服了不任何人的。
“母后,丘儿耽误不起,再耽搁下去,可能的会一命乌呼了。”
见他的哑妃已经自己讨回了公道,北襄王不想三个女人再继续闹下去,赶紧出声转移话题。
窦氏望了一眼床榻上面色紫青的孩子。
一阵眩昏袭来,她险些就晕倒了过去,“快,快去寻其他太医,快去。”
她吩咐着身侧的封嬷嬷。
“定初,还是你给瞧瞧吧,本王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见哑妃别开脸不理睬他,北襄王向独孤侧妃使了一个眼色。
“独孤侧妃,想救你弟弟的性命,就请你低下高贵的头颅,你的弟弟等不起。”
再等下去就是天生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