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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_素光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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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久没和许星辰接过吻。除开牵手和拥抱,赵云深终止了所有的亲密纠缠。
  他的专业知识十分齐全,他应该比许星辰更清楚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为什么要做到现在这一步?许星辰不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安心,还是单纯地向她表态。
  他刚才说,他在北京肯定特别想她。
  而对许星辰来说,他还没走,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
  几天后,赵云深启程前往北京。这也是他第一次去首都。培训初期,上级布置的任务不多,赵云深跟着同事们游览北京的名胜古迹。他买到了故宫和颐和园的明信片,从中挑选五六张,认真写道:“老婆,下次我们一起来北京旅游吧。”
  这一句话躺在纸上,干巴巴的,一点也不打动人。
  赵云深提笔细想,又写道:“我发现有一种茯苓饼,还蛮好吃的,皮脆,夹层软,你会喜欢。我的几位同事说,六必居的酱菜很有名,能下饭。我决定买一堆零食带给你。明信片今天寄出……”
  圆珠笔的墨水即将用尽,赵云深按着纸张,右手使劲甩了甩笔,最后写出一句:“我和这六张明信片,哪个会先飞到你身边?”
  他刚写完,就去了一趟邮局。
  当天上午,他寄走了明信片,坐公交车赶往医院时,刚好路过一片新开盘的楼房。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顶层挂着巨大而醒目的横幅:惊爆价!每平方米十二万九千八!
  赵云深暗叹:北京果然是大都市。在这里,钱都不值钱了。
  另有同事问他将来的职业规划,想不想留在北京的顶级大医院工作,赵云深一口回绝道:“我在我们那里都不算拔尖,挤破头跑来北京,不用想也知道,完全是找罪受。”
  同事调侃道:“你还没成家吧?不趁着年轻闯一闯?”
  “成了。谁说我没成?”赵云深也和人笑道,“下次请你吃饭,带你们见我老婆。”
  室内一派喜庆,众人都欢快地应和。
  赵云深更是高兴。他的老师判断正确,一旦他脱离了医院的氛围,见不到那些接触过艾滋病患者的伙伴们,大家的担惊受怕就不会互相传染。赵云深心平气和地每天服药,度过一段无人打搅的日子。
  培训结束的前一个礼拜,赵云深正在誊写笔记,母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赵云深按下接听,一边心不在焉地答话,一边快速浏览着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忽然,他的母亲语速极快:“寒假你必须回家一趟。你必须回来,听见没有,赵云深?”
  医院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好地方。面对疾病与生死的重压,鲜少有人能保持淡定从容。
  赵云深母亲说话的腔调和方式,像极了重症室之外,走投无路的患者家属。
  笔杆从赵云深的指间滑落。他握了握左拳,紧张地笑道:“怎么了这是?你慢点儿说。”
  

  第30章 冰河

  无论赵云深怎么问; 他的母亲都咬紧牙关,绝不肯向他透露一个字。为什么?赵云深开始反思。或许在父母的眼中; 他还不是一个成熟而可靠的男人; 禁不住来自家庭的强烈打击。
  他说:“妈,你等我; 我明天就回家。”
  “不; 不用,”母亲的嗓子像是突然哑了; 情绪和声调一同沉寂下去,“你做完培训; 考过了期末考试; 等寒假再回来。”
  赵云深往后一靠; 僵硬的背部贴紧了椅子:“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啥大事,”母亲回答,“你好久没回家; 我和你爸都挺想你的。”
  相比于几分钟前的惊慌失措,赵云深的母亲明显平静了许多。她絮絮叨叨地叮嘱赵云深认真学医; 心态放宽,要以前途为重。赵云深听不进她的一番劝告,只想立马不停蹄赶回老家。
  次日上午; 他写下一张请假条。
  领导问他:“小赵,家里出事了?”
  赵云深实话实说:“可能有事,我想回家确认。”
  领导端起自己的茶杯。那杯子是九十年代医院发放的慰问品,被他沿用至今。他观摩着杯子; 静静地坐着,等到水中茶叶完全泡开,才说:“你的请假条,我怎么批示呢?我要写一行,赵云深家里可能有事,培训无法完成。”
  赵云深退让道:“我老家也在北方城市。我坐今天下午的火车,凌晨到家,如果家里没事,明早就能赶回来,我请两个半天的病假……”
  领导摇头:“我给你开了个先例,别人都会跟着学。我不晓得你们是去干嘛了,只能严格要求你们每一个人,争取做到一碗水端平。”
  赵云深捏紧拳头,抵住坚硬而冰冷的桌面。
  他用另一只手铺开请假条,近乎哀求道:“您签个字。有责任,我来担着。”
  “我签字很简单,两秒钟的事!”领导见他倔强固执,嗓音猛然拔高几度,“赵云深,你待在一个团队里。培训机会不是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到你头上的,你就这么自私吗?随便找了个理由请假。你晓不晓得,手术台的实训按照人数分好了,三人一组,现场测评,你走了,你的组员怎么办?培训任务的进度怎么办?”
  领导将茶杯狠狠放在桌面,水滴溅了出来。
  要是有人蹲在茶杯之前,视线望向赵云深站立的位置,就会发现,领导的那杯茶像是从天而降,扣在了赵云深的头上。
  赵云深倍感压力:“现在只是培训,还没到真正上手术台的那一天。我会和老师们商量,这门实训课,就算我零分,让那两位组员的任务简单些。”
  领导坚决不批假:“你的态度不端正,没把自己当成学生。”
  从业以来,赵云深常被灌输一个理念:他要为职业奉献,为集体牺牲。他们是奋战在一线的英雄,不怕吃苦,不怕受累,连续熬夜也不会猝死。
  那假如他不想做英雄呢?
  假如他仅仅是把医生当做一种有意义的工作呢?
  赵云深告诉领导:“不管你签不签字,我今天下午都会走。我昨天买过了火车票。”
  赵云深一开始的打算仅仅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想说,他怀疑父亲生了重病。话未出口,他将自己的猜测咽了回去,因为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不可能获得上级的许可。
  当天深夜,赵云深乘坐火车奔赴老家。他提着行李,坐在306路公交车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近乡情怯”。
  每当公交车驶过一站路,赵云深的心情就更急躁,整个人如同被谁缚住手脚,扔进油锅,等待着油汤升温和烹煎烤炸。
  *
  路面结冰,车辆缓速行进。
  到达站点之后,赵云深默然下车。
  他先是慢慢地步行,脑中回忆着几年来的点点滴滴。自从上了大学,赵云深归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父母都是一年比一年更老……有时他也奇怪,父母为什么突然就老了?似乎没有铺垫,只发生在一瞬间。
  冰凉的冷空气灌入他的鼻间,直抵肺部。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有些头晕,单元楼内一片漆黑,台阶迎着霜寒月色,隐没在未知的视野中。
  声控灯坏了,物业没有派人来修。赵云深掏出钥匙,摸黑打开房门,预想中的光明并未来临……家中无人。他徒劳地低声念道:“爸爸,妈妈?”
  回应他的,只有被风吹动的飘摇的窗帘。
  赵云深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致电给了堂姐。午夜十二点,姐姐还没睡觉。或许是女孩子的情绪容易被感染,姐姐没讲两句话,隐有哭腔:“叔叔和婶婶跟我们打过招呼,让我们都瞒着你……你怎么才回来啊?”
  赵云深问:“我爸是不是在住院?”
  “住了四个月,”姐姐告诉他,“你当年念高三,你爸第一次被查出来那个病。你高考出成绩的那几天,叔叔在哈尔滨做手术,他们骗别人说,他们只是出来旅游……”
  赵云深闭上双眼:“当时治好了,现在复发了?癌细胞扩散转移到了身体其他部位?”
  姐姐苦笑:“我宁愿你没猜中。”
  赵云深问出医院的地址。他简单收拾一遍行李,连夜赶去了医院。他从没对医院生出那么强烈的恐惧感,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赵云深的血液和骨头完全凝固,如同一座被人敲得粉碎的石雕。
  他轻声道:“爸爸?”
  隔壁病床的老头在打鼾。
  赵云深的母亲趴在一旁补眠。
  赵云深并未唤醒父亲,但他惊动了母亲。母亲乍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做梦,便低下头去揉眼,剪短的头发毛躁干枯,灰白交杂。
  “妈。”赵云深念道。
  母亲问他:“考试结束了?”
  赵云深盯着病床:“还没开始,我请假回来了。”
  母亲又问:“你们领导给你批假?”
  “是啊,”赵云深摘下围巾,“听说我家有事,立刻批假。医生和护士的地位上升很多,现在都讲究一个人文关怀。”
  赵云深和母亲交谈时,病床上的父亲悠悠转醒。他身高一米八几,瘦得只剩一具黄皮骨架,有没有八十斤?赵云深并不确定。
  记忆中的父亲是强健有力的。小时候,赵云深随父母回乡,参加镇上的赶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父亲把赵云深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一家三口走街串巷,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他的父亲身患胆管癌,晚期确诊。母亲和赵云深提起,这个病特别缠人,不仅麻烦,还很疼的,剧痛一旦发作,就需要注射吗啡。
  赵云深万分清楚,胆管癌患者依靠吗啡止痛,病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他弯下腰,躬身靠近父亲,喊道:“爸爸。”
  父亲应道:“唉,爸还在呢。”
  父亲抬起一只手,碰到赵云深的手腕。
  赵云深低声笑了:“爸,我是医生,也在肿瘤科实习过。你答应我,别放弃,心理作用的影响很大。我明早去找你的主治医生,现代医学发达了,你会没事的。”
  父亲只是点头。
  赵云深反握他的手:“爸,我再过四年博士毕业。毕业典礼上,你怎么说也要来吧。还有,我和许星辰正在商量结婚的事,到了婚礼那天,新郎的父亲必须上台发表致辞。”
  父亲隐有期待:“是的,爸爸知道。”
  赵云深与他拉钩:“我们说好了。”
  赵云深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像个小男孩一样索求父亲的许诺。而他的父亲一如当年,痛快地答应了他。
  这一瞬间,他拾起很多记忆的碎片。比如他喜欢吃另一条街上的烤羊腿,父亲下班时,经常骑着自行车路过那里,打包一份带回来儿子。又比如,互联网刚刚兴起时,父亲咬牙给他买了一台电脑,摆在房间里,教他如何拨号上网。
  他非常想抓紧父亲的手,但他无法用力。
  之后几天,赵云深一直留守医院。他不断和主治医生沟通,对方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字,那一副见惯生死的淡然态度,都让赵云深觉得讽刺又好笑。
  他对医生说:“我愿意折寿二十年,换我爸爸再活五年。”
  医生感叹:“在世的人更要珍惜生活。”
  赵云深平白无故冒出一股火:“你什么意思,我爸人还躺在病床上,你们医院要放弃治疗吗?”
  医生礼貌地辩解:“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
  赵云深此前一直站在医生的角度。患者家属的态度稍有不好,他就懒得理人。如今,角色颠倒,他一时竟然也没适应过来。
  他彻底放下了学业。每天待在病床前,盼着医学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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