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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轻轻拨开锦盒的搭扣,将盒盖缓缓打开。
刹那间,瞳孔急剧扩大——
早朝散后,待圣驾离开后,朝臣们依品级高低先后走出大殿。
林致之第一个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候在殿外的姜绍。
“雁门公来信!”姜绍将信递上。
这是甘明琮送回来的,他已行军至宣州边境,正等候陆云阙前来汇合,准备先攻下宣州。
林致之看过之后,正与甘伯符交代着,忽然,眼角瞥见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这个时辰,是不该出现在宫里的,林致之眉心一蹙,望向那人来时的方向,匆匆结束了对话,疾步向掌珠殿走去。
还没走近,掌珠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阿若!”
林致之脸色大变,朝殿内冲了进去。
☆、第525章 掌珠殿还能不能住人
散朝后,圣驾离殿,向着西面疾走了几步,又收住了脚。
“都谁进宫了?”
皇帝陛下问得没头没脑,但是杜知恩也是答得出来的:“管城县主、清池县主都进宫了,平阳郡主也去了掌珠殿——”偷觑了林时生一眼,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陛下要不要摆驾掌珠殿?”
林时生脚下动了动,忽然,那日紫宸殿中女孩儿冷漠嘲讽的双眸闪现眼前。
他又将脚缩了回来,换了个方向走去。
“去蓬莱殿!”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还是不去扫兴了……
蓬莱殿中,裴瑾瑜正在处理宫务,手上一本账簿,边上还放了一堆。
看到林时生来了,惊讶地迎了上去:“三郎怎么没去掌珠殿?”
林时生敷衍地“嗯”了一声,在她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手边账簿,微微一顿,拿了起来。
裴瑾瑜也不多话,令人摆上早膳。
“生辰礼都送去了么?”林时生目光往账簿封面瞄了一眼,状似随口问道。
那是她撒着娇求他要的礼物,从选材到篆刻,他一分一毫都没有假手于人,那姑娘收到了应该会欢喜不已吧?说不定就要别别扭扭来找他谢恩了。
那天他是太凶了,也不知道她的脸好了没,这女孩儿,从小到大都是被他娇宠着的,这次……应该伤心了……不过阿若一向乖巧懂事……
裴瑾瑜见他一时喜一时忧,心中敞亮,笑道:“一大早就送去了,送去的时候,公主殿下都还没醒呢!”
林时生微微一笑,解释道:“她昨夜又睡得晚了!”
裴瑾瑜柔声笑道:“朝政虽忙,三郎也要顾着身子,奏折太多,便喊公主和太子来帮忙,不要批到太晚了。”
林时生含笑应下,正要翻开账簿——
“哐当!”
“小心!”
裴瑾瑜惊叫一声朝侍女扑去。
林时生比她更快,转眼间,就从侍女手中接走了林承之。
侍女还没站稳身子便惶恐下跪,声声求饶。
裴瑾瑜气得脸色发白,却没有立即发落。
林时生倒没那么生气,只是淡淡叮嘱了一句:“抱着小皇子的时候走路当心些!”就没有继续责怪了,而是瞄了一眼那个绊了侍女一跤的东西。
这一看,脸色瞬变,连怀里抱着小孩子都忘了,急忙蹲下去捡。
一两田黄十两金。
他亲自择了最上品的田黄冻石,打磨得光洁柔润,触手细腻。
然而,此时握在手里的,却磕破了一个角。
裴瑾瑜看了他捡起来的印章已是大惊失色,再瞥见他难看至极的眼神,心中一慌,立即厉声呵斥:“怎么回事?陛下为公主殿下准备的礼物怎么没送去!”
宫女们跪了一地,也只有裴瑾瑜的贴身侍女银烛壮起胆子答道:“娘娘为公主殿下准备了许多礼物,大概是奴婢们搬动的时候落掉了,奴婢这就送去!”
说罢,颤抖着向林时生伸出手。
林时生摩挲着手里的印章,怒极反笑:“送去?都磕坏了,送去给公主添堵吗?”
眉目结霜,吐字如冰,手上青筋暴露,那力道仿佛能掐死一个人,却丝毫没有掐到手里的印章。
裴瑾瑜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就是上次他斥责冷落她时,也只是淡漠失望,连句重话也没说过。
她腿一软,跪了下来,语气惶恐:“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让哥哥们再去寻一块田黄石……”说着这样的话,她自己也觉得绝望。
天子为公主准备的生辰礼,怎么可能会无意掉落?
磕坏了,又怎么可能补得上?
林时生冷笑一声,将怀里的林承之放到了银烛伸出的双手上,转身回到了刚才坐的地方,拿起前面丢下的账簿,翻开了第一页,脸色越发沉下。
裴瑾瑜偷偷看了一眼,看不出他翻的是什么账簿,只听着越来越急的纸张翻动声,一颗心急剧下坠。
仿佛有什么地方没有留意到,一角塌陷,全线崩溃。
终于,声音骤然一停,下一刻,那本账簿就被狠狠丢到了她面前。
裴瑾瑜捏了捏掌心,捡起账簿,翻开了第一页,随后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又快速翻了几页,猛然抬头:“这不是我做的!”
这本账簿,是秦国公主及笄礼的筹备器具的登记册,早在袁妃交给她的时候,已经都筹备得差不多了。
她一向知道林嘉若是碰不得的,对于这本账簿上的内容只有增添,一分一毫都不敢减少。
可是现在,几乎每一页都被改过了,有些是改动了数量,有些则是划去了原本的内容,细致地注明了替代的内容,每一条改动,都在合理的范围内,却都恰恰在林时生能接受的范围之外。
更触目惊心的,那字迹,确实是她的字迹!
林时生没有看她,他闭了闭眼,叹道:“瑾瑜,你若两头顾不及,还是先照顾好承之,宫务就交给袁妃吧……”
裴瑾瑜握了握拳,缓缓地低下头,轻声道:“是……”
这么一闹,林时生也没胃口吃什么早膳了,手里捏着磕破的印章,挣扎许久,抬脚朝外走去。
一脚刚刚迈出门槛,便有一人急冲入内。
能在蓬莱殿不经通报就闯进来的,只有追随他多年的洗墨。
林时生一见洗墨的样子,就变了脸色,急问:“什么事?”
洗墨在宫里地位超然,就是太子和公主见了他也称一声大人,此刻却吓得面无人色,直接扑倒在林时生面前,话都说不利索了。
“公主、公主——”
“公主怎么了?”林时生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厉声追问。
……
林时生赶到掌珠殿时,小满正指挥着侍女们将堆着的生辰礼都搬开,把整个正殿的地上都空了出来,血腥狰狞,一目了然。
“公主呢?”林时生喝问道。
小满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道:“公主被晋陵郡王带走了!”
林时生胸口一堵,将目光挪到了地上,小满没有起伏的语调仍在耳边响起。
“郡王殿下让奴婢问陛下一句——”
刻意保留的现场血迹斑斑,碎肉点点,被一劈为二的黄鹂雏鸟分落两处,恍惚十年前那一幕。
“这掌珠殿——还能不能住人?”
☆、第526章 可有这个荣幸
衣袂如飞,人影如电,耳畔风声如啸。
从掌珠殿,到鲁王府东苑,林致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将心中狂怒宣泄在脚下,不顾一路上的各色目光。
直到进了东苑,才缓下脚步,柔声安抚:“阿若,没事了……”
女孩儿把脸埋在他胸口,没有回应,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颤抖的身子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除了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林致之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抱着她进了书房的内室。
把她放在床榻上,她也是乖巧的,恹恹的,毫不反抗。
林致之跪在床前,抬头她低垂的脸,眸光黯淡,面容如雪,看得人一阵揪心。
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可是她连一丝惊惧都没有流露,只是像是被吓得丢了魂一样,整个人呆呆的,不哭不闹,无声无息。
“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他柔声问道。
过了一会儿,林嘉若点了点头。
“听说愿之亲手为你雕了一支玉簪?”
仍旧是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林致之轻叹着唤了一声“阿若”,握住她的双手,放到唇边,细细柔柔地吻着。
指尖冰凉,唇瓣温软,他低垂着漂亮的双眸,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情亲吻着她每一根手指,那样珍惜,那样怜爱。
林嘉若呆呆地看着他,眼眶渐热。
感觉到她手指动了动,林致之停止了亲吻,仰起脸看她,眸光含痛,轻声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阿若……”
林嘉若摇了摇头,道:“大哥哥,我没事……他们想吓唬我,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我只是……”
喉咙哽住,没有再说下去。
林致之起身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只是今天是你的生辰,却有人送来充满恶意的礼物,欺人太甚!”最后四个字,声音虽轻,却一字一顿,冷意顿生。
林嘉若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嗓音有些空灵:“我还以为是爹爹送我的印章……”
最期待的礼物没有出现,却出现了童年的噩梦,这样的落差冲击得她到此时此刻也没能缓过来。
“大哥哥……今天是我十五岁的生辰……”她压抑的嗓音里充斥着无尽委屈。
林致之沉默地搂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秀发。
是啊,今天原本该是她成年的日子,在他们每次提及的时候,都是令人期待的安排,她及笄成人,他娶她为妻。
可是如今,他还是林致之,她也没能及笄,身边甚至没有疼她爱她的父母,甚至,甚至还被人欺辱恐吓!
那些作恶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可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还她一个快乐的生辰日。
想到这里,他突然抱着她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林嘉若一时惊讶过后,便继续窝在他怀里,由着他带着自己去任何地方。
虽然没有预想,可真的到了的时候,林嘉若还是惊讶了,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他用脚勾来一张条凳,把她放下坐好,含笑道:“今天是公主殿下的生辰,不知微臣可有这个荣幸为殿下煮碗寿面?”
林嘉若眨了眨眼,又惊又喜:“你还会煮面?”
他笑道:“不会可以学!”
说着,他真的点了一名厨房里善于面食的厨子,现学现做起来。
从和面到揉面团,一边看一边学,架势有模有样,厨子笑着称赞道:“郡王殿下手上有力气,揉出来的面团一定筋道够味儿!”
林致之闻言手上一停,转头问道:“你喜欢吃筋道一些的还是软和一些的?”
早朝散后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郡王朝服,只是松了袖口,挽起了半截袖子,此时身上手臂上,都沾了不少白色的面粉,一张俊秀清雅的脸倒是干干净净,正温柔含笑地看着她,专注地等着她的回答。
林嘉若只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好看极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看,看得她有些迷迷瞪瞪的,对他的问话也反应不过来。
林致之笑容愈深,拿着沾了面粉的手指在她鼻尖一刮,笑道:“问你呢?要吃筋道一些的面条还是软和一些的面条?”
“筋道一点的!”林嘉若抹了抹鼻子,笑嘻嘻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