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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之也知道这件事?”他问道。
这一问也有些古怪,林嘉若愣了一愣,才点头道:“我当时就告诉大哥哥了——”
“冯文通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林时生突然反应过来这一茬。
林嘉若瞥了一眼林致之,有些不敢说。
当初大哥哥听到这个差点就冲过去杀人了,爹爹听到了,还不知道有多生气呢!
“冯文通声称,他前世是阿若的丈夫!”林致之替她开口了。
林时生眼睛一眯——手里的誊稿立即被人抢走了。
“这个还有用呢!”林嘉若急忙解释道。
“如此小人,口中所言,能有几分当真?”林致之冷笑道,“不过是看阿若年幼,借口攀附而已!”
林时生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道:“冯文通抄袭的事,就交给致之去查吧!”
林致之俯首称是。
“动作快一点!别再出漏子了!”他又加了一句。
林致之面露惭色:“臣必将功折过!”
“时候不早了,我送大哥哥出去吧!”林嘉若担心他还要责怪,忙抢断道。
林时生倒也没有要继续责怪的意思,反而缓了语气,拿出了长辈的关爱:“现在夜也深了,你就在宫里歇一晚吧!阿若让人去吩咐御膳房给你哥送点宵夜!”
林嘉若应了一声,拉着林致之一起走了。
刚走了两步,又被林时生喊住。
“三天内,要是拿不住冯文通抄袭的证据,就直接派人把他弄死!我可不想在琼林宴上见到他!”
“这件事,大哥哥有主意了吗?”出了紫宸殿,林嘉若问道。
林致之点了点头,扶了扶她的手臂,转了方向,往掌珠殿走去,口中漫不经心地,只说了短短一句:“宫唐不能辩驳。”
林嘉若眼睛一亮,大哥哥果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治国十策中的“平西”、“安南”两条,对局势的分析明显不到位,这是因为前世和今生的天下格局有很大差异。
她就是冲着这两个漏洞,发现了冯文通抄袭前世人文章的事。
这样的漏洞裴亮、陆云阙这样有见识的世家子弟自然一眼就能看穿,但宫唐的殿试文章分明也精辟犀利,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除非心中震撼太大,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失了先机。
“那三天内能拿到证据吗?”她也不想让冯文通参加琼林宴啊!
“文辩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接触宫唐了,想必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他微微一笑,“可惜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就能得到消息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提?”林嘉若不明白了,刚刚他怎么口口声声要派人暗杀。
“并非没有更周全的方法,当时实在不耐烦了。”他淡淡地说。
林嘉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真没看出什么不耐烦。
他停下了脚步,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顶,轻声道:“不过这样也好,虽说你无需名声来锦上添花,可为了那样一个人赔上一丁一点,我都觉得不值……”
在他看来,以抄袭欺君治罪,比以冒犯公主治罪要好很多,就算是派人暗杀,也说不准会不会让人联想到阿若和宫唐。
那样的人,怎配攀扯上阿若?
林嘉若点了点头,你们有主意就好,反正我不管了!
抬脚要迈过门槛,顿了一顿,又收了回来,回过头,懊恼地说:“我还没替你安排好寝殿呢!怎么先回来了!”
他笑了笑,道:“哪里需要你安排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宫里留宿!”
她抬眸轻轻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咬了咬唇,道:“那我进去了?”
抬眸低眸间,长长的睫毛好像在他心口上拂动,痒痒的。
他却只能站在原地,温柔怜爱地看着她,轻轻道一声“好”,然后目送着她跨过门槛,朱红的殿门在她身后掩上。
他心中一叹,转身离去。
人家爹说,十四岁以下都是幼女,谁碰谁禽兽,那可怎么办啊?
得了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的两重嘱咐,林致之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文辩次日,今科春试再起风波。
文辩第四、从状元公降为二甲第一的益州宫唐,状呈晋陵郡王,告同州冯文通盗文自用,欺君罔上。
“证据呢?”
☆、第366章 宫唐的底气
“证据呢?”
扶袖悬笔,她抬眸,眉梢轻扬,讶然问道。
如果有证据,为什么昨天没有当场拆穿冯文通?如果没有证据,为什么过了一夜就敢告状了?
恐怕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是这样的想法。
“没有证据……”林致之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正在习字的姑娘穿了一件宽松的竹青袍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散散地一系,有种既清朗又妩媚的韵味。
让他看得有些挪不开眼。
“没有证据?”林嘉若惊得彻底收了笔。
林致之笑着上前取过她手中的笔搁好,一边为她挽着袖子,一边解释道:“治国十策的旧稿远在益州,他自觉尚未推敲成熟,身边并没有其他底稿——”
她将双手放入水盆中清洗,心急地追问了一句:“所以呢?”
“‘安西’和‘平南’两条就是证据。”他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温柔仔细地为她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宫唐说,冯文通盗用他的治国十策,于最初八条都有补遗,却在最后两条大失水准,这是冯文通的漏洞,也是宫唐的机会!”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双手,隔着白色的帕子被他捧在手心,他忍不住合拢双手,轻轻一握,随即松开,若无其事地将帕子还给了边上的宫女。
“宫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冯文通不足的那两条补上了,一份更好的治国十策就是他的底气!”
长榻矮几之上,两人相对而坐。
林嘉若还没坐定就咯咯直笑,开心地问道:“那冯文通呢?上朝对峙了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从宫女奉上的茶盘中端起茶盏递给她,道:“宫唐是我让人带上来的,至于冯文通,陛下怎么会允许他出来碍眼?直接就把案子丢给我了!”
“光这样也不够吧?还是得要证据!”林嘉若接过茶盏。
宫唐的治国十策,也就仅够立案而已,要给冯文通定罪,还不够分量。
他含笑点头:“我已经派人去益州取人证物证,冯文通的会试、殿试文章都有问题——”他微微一笑,“只要他入了狱,证据总会有的!”
有就有,没有也会有。
林嘉若也听明白了,冯文通的重生充满恶意,林家这两个男人,都不想再留他了。
见她喝过了热茶,他才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卷纸轴,递给林嘉若,笑道:“这是宫唐拟的‘平西’、‘靖南’两策,你来看看!”
林嘉若还没完全展开纸轴,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句:“这宫唐,确实是个治国能人!”
第一次听他这样夸赞一个人,林嘉若好奇得不得了。
等到纸上内容映入眼帘,她不由惊得睁大了双眼。
“这是他昨夜连夜写出来的?”林嘉若震惊地问。
如果真是那样,她都要怀疑宫唐也是重生的了。
林致之一笑:“写是连夜写出来的,不过这些想法策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的,宫唐常年游历天下,又在京城寓居了半年多,目光不局限于纸墨之间,眼界自然并非普通学子可比。”
“那也很厉害了!”林嘉若赞叹道,“他这两策,出得真是时候!”
林致之笑道:“是!明日早朝,就可以把这两条拿出来议了!”
“春试就算结束了?”林嘉若问,“琼林宴不办了?”
他笑着点头道:“暂且搁置,该办正事了!”
和接下来的事相比,午门前闹得再凶,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建隆二年,三月二十二日,益州士子宫唐献“安西”、“靖南”两策。
三月二十三日,建隆帝令百官朝议两策。
宫唐的这两策和冯文通的两策差别很大。
前世的陇西是萧梁所占,志在天下,对关中的威胁很大;而如今燕氏父子已经主动停了战事,甚至曾派人来求亲谋好,那就证明是陇西是值得和谈的。
宫唐的“安西”一策,与他们正在计划的不谋而合!
“请以南军北调,共镇代州,辅以名将守关……遣专使和谈,招抚燕氏,方无损我大周国威!”
这一策在朝堂上宣读之际,犹如巨石滚落沸水之锅,顷刻间,大殿上轰然一片。
代州是中原门户,最要紧、也是最容易出军功的地方,关中军又不是守不住,怎么肯与靖南军分食?
就是靖南军自己,内心也是犹豫的。
从前,萧道成把燕怀调到江南平乱,结果燕怀差点死在江南;后来,萧道成又调了三支靖南军北上,结果折了一大半。
这都是血的教训,但凡越界调兵都是九死一生!
除非,靖南军完全渗入关中的布防,否则怎么敢让自家的精兵良将孤军深入到北境?
“关中军为陛下亲领,南军北调,岂不是在质疑陛下治军的能力?”尚书令谢宣曙冷声道,南北士族各自搞分裂的事毕竟不能明说。
“南军北调,兹事体大,恐江南儿郎不能适应西北风沙,反而降低了兵力。”侍中甘伯符不动声色地看了林致之一眼,含蓄地表示了反对。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三大宰辅之一的中书令韦玄承一开口,却捅了马蜂窝。
“臣以为,招抚燕氏,根本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发须斑白的韦中书忠谏无惧,“请陛下以社稷为重,以秦国公主下嫁燕氏,招抚陇西,成就统一大业!”
然后,建隆帝就把手上的玉如意给砸了出去。
“要不是致之表哥出手相救,韦玄承这会儿要去地底下操心他的统一大业了!”甘明琮幸灾乐祸地说。
“后来呢?”林嘉若趋马紧紧跟上,追问道。
甘明琮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摇头晃脑地说道:“陛下狠狠骂了韦玄承一通之后,致之表哥才开口说话,结果,他也是反对的……”
大殿之上,那位年轻的郡王声音朗朗:“臣以为,宫唐之策固然有可取之处,但南北共守代州实属不妥——”
众臣刚刚松下一口气,却听到了更为骇人听闻的话:“臣请以江宁府甘明琮为将,镇守代州全境!”
☆、第367章 他们要杀我!
暮春的阳光,奔腾的骏马,明朗的少年,无不教人心情飞扬。
甘明琮跑出几十步远,又折了回来,也不催她,只赶着马儿围着她绕圈,笑嘻嘻地问:“你猜致之表哥是怎么夸我的?
林嘉若信马前行,笑盈盈地说:“昔日陛下与袁大将军被困倒马关,甘明琮忠勇救驾,又拒燕军于代州;曾得陛下亲口赞誉‘勇冠三军’;倘若要择一将守关,以震慑陇西,试问,舍甘明琮其谁?”
“你怎么知道的?”甘明琮惊呼道,“是不是他告诉过你了?”
林嘉若睨了他一眼,得意地笑道:“我自己猜的!”
这并不难猜。
虽然甘明琮自己引以为豪的是关外抗戎的功绩,但要在朝堂上论功,还是倒马关一役以及代州决战最耀眼。
其一,是救驾之功,甘明琮足以得酬高位;
其二,当年那几场战役中,陇西的燕怀,关中的袁准,都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衬得黯淡无光,其名望也足以镇守代州。
可以说,甘明琮在关内未逢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