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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公子在这里做什么?”伴随着一声冷冷的质问,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爹爹回来了!”林嘉若不假思索地掀开帐门,扑进了林时生的怀里。
林时生软软地责备着:“跑出来做什么?外头冷……”
“爹忙完了?”林嘉若一边问着,一边抬头看了看——看不懂,只能问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寅时了!”回答的是袁宴。
竟然这么晚了!林嘉若惊讶地看着林时生。
他今天值的是上半夜,子时一过就能交班了,怎么会来迟了一个多时辰?
林时生在看着袁宴,语气淡淡地问:“今夜有些不太平,袁公子为何会在这里?这里离御帐可不远!”
袁宴神色自若地笑道:“我见金吾卫四处奔忙,怕吓着林姑娘,就过来瞧瞧——林姑娘白天已经被吓过一回了,再受惊吓,实在令人不忍!”
林时生眸光微闪,向袁宴点了点头,道:“袁公子有心了,这份心意,在下记住了!”
袁宴风度翩翩地向他微微躬身,含笑而去。
进了帐篷,来不及喝上一口热水,林时生便问:“那句话,是不是袁宴告诉你的?”
林嘉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哪句,点头道:“太子要抓我,袁宴突然出现,太子就走了,他说他帮了我,便要我帮他传句话给你——”
微微一顿,林嘉若困惑地问:“爹,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不在帐中?”
林时生接过燕子递上的热茶,瞥了她一眼,燕子便默默地退到了帐篷外。
他喝了一口热茶,将林嘉若裹上被子拥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以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先前陛下急召,有人夜窥御帐……”
林嘉若惊呼一声,又急忙自己捂住了嘴。
“陛下在帐内商议要事,里面没有留人,但是外头守了十二名千牛卫,宿营地均归金吾卫巡逻,可从千牛卫发现夜窥之人之后,竟没有一名金吾卫见到可疑逃逸者!”
这件事对林嘉若来说太过复杂,她听着听着,便显露出一脸茫然。
林时生便细细解释给她听:“我的千牛卫是负责贴身保护皇上的,金吾卫则负责了这次围猎的巡逻警戒;我手下的人发现了有人偷窥御帐,但追出去后,却被逃走了,负责巡逻警戒的金吾卫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怎么会呢?”林嘉若惊讶道,“金吾卫很多人啊?”
御驾出猎,金吾卫几乎倾巢而出,营地里随便走两步都能碰到一队巡逻的。
林时生点头道:“对,所以陛下怀疑金吾卫有问题,才急召所有千牛卫回去护驾——”
“那后来呢?”林嘉若听得十分紧张。
“金吾卫有两支,这次随驾的是左金吾,陛下信不过左金吾,便派人回城调右金吾,又令千牛卫亲自搜查各处帐房——”
“你刚刚不是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不在帐中吗?”林时生突然转了话题,眸色深沉,“就在千牛卫奉命搜寻疑犯的时候!”
“等右金吾奉令到达营地后,才在营地西面的树林里找到了行迹诡异的太子。”
林嘉若呆了好久,才喃喃地问:“那……袁宴……”
沉默片刻,林时生道:“他来查验成果,顺便示恩于我。”
林嘉若还想再问,却被放了下来。
林时生扶着她躺平,盖好被子,轻轻拍了两下,轻声安抚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日后我再同你细说,现在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
林嘉若点了点头,乖巧地默不作声。
林时生忍不住冲她笑了笑,笑到一半又突然消失。
“袁宴不是什么好人,你日后最好不要再与他有所接触,也不要再帮他做任何事!”林时生冷冷地说。
林嘉若再次点头,心情有点低落。
刚刚说的那些,她听得不是十分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袁宴又利用了她……
亏她还曾经以为他有可能是好人呢!
林时生亲手灭了灯。
黑暗中,唇角缓缓勾起。
夺嫡之争?有意思……
☆、第225章 大哥哥不会死的
预期三天的围猎果然提前结束了。
第二天,便圣旨传令拔营,浩浩荡荡地下山回城。
林嘉若被送回了家,林时生却连家都没回,直接进了宫,一待又是好几天。
林嘉若忍不住来找徐窈宁打听消息。
徐窈宁却犯了个白眼:“京城是什么地方,我哪里能打听到消息?”
京城不比余杭,不是她可以大动手脚的地方,她又身在内宅,诸多不便,现在外面具体布置得怎么样了,她也不是太清楚,至于宫里的消息,她还真比不上林时生。
等日后和离了搬出去,大约能好一点。
“那娘有代州的消息吗?”林嘉若问道,“昨天有代州的奏折送到御前,皇上看了似乎不太高兴!”
“消息还没有——”徐窈宁瞥了一眼失望的林嘉若,慢吞吞地说,“不过我已经有所布置了,靖南军那边,我已经让人注意了!”
顺利的话,燕军会出其不意,将神武叛军和戎人一起拿下,燕怀也答应了会派暗卫在乱军中搜寻林致之。
林嘉若半信半疑:“娘在军中也能布置?”
徐窈宁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还不信我?放心好了,皇帝收到的坏消息一定不是靖南军的!”
话是这样说了,林嘉若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的。
大约是日有所思,导致了夜有所梦。
当天夜里,她便梦见了林致之。
青衫,缚袖,绑腿,帷帽垂下的黑纱挡去了面容。
他安静地站在她前方,她轻轻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想要触摸他——
还未触到,他便轰然向后倒地。
“大哥哥!”她扑到他身上,他的胸口赫然刺着一把长剑,正是他原本背在背上的。
鲜血汩汩而流,忽然,从空中飘落了什么,浸入鲜血之中。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她送他的那枚护身符,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大哥哥!”她惊叫着醒来。
“姑娘!”
“阿若!”除了守夜的画眉外,住在林嘉若隔壁的龙玉娇也听见声响,冲了进来。
林嘉若大口地喘着气,问道:“我爹回来了没?”
“两个时辰前回来的,在书房歇下了!”
林嘉若扑到龙玉娇怀里,祈求道:“师父,带我去见爹爹!”
龙玉娇默不作声抱起她朝外走去,踩着屋顶,避过值夜的仆人,直接落到了林时生的书房门口,里面灯火明亮,人影憧憧。
还没敲门,便有一物破门袭来,她急忙抱着林嘉若腾挪闪避。
“爹!”林嘉若喊了一声。
里头静默片刻,林时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爹——”林嘉若犹豫着说,“我、我梦见大哥哥了……”
做了个噩梦,就要闹着来找爹,若是平时,林时生会一边嘲笑她,却又一边安慰她。
但此时,他却明显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从龙玉娇怀里将她抱了过来,转身朝里走去。
进了屋,林嘉若吃了一惊。
如今正是夜最深时,整个京城的人都在梦乡之中。
林时生的书房里,却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大伯父林敬生,还有一个她不认识,但是看他的服饰,应该是金吾卫的军官。
林嘉若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问道:“是不是代州出事了?”
林时生脚步一滞,仍是沉默着将她放到了榻上,蹲下身子,仰视着她,叹道:“阿若,代州败了,神武营损兵十万,靖南军——”
“靖南军怎么样?”林嘉若急声追问。
林时生撇过头,似乎不忍直视她的反应:“靖南军,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蓦然,失了焦。
“我军与戎人决战之际,西北燕军突破了胜州的防线,直接从西面打过来,抄了赵秉义的后路,神武营战损过半!”
“戎人趁乱发起了攻击,神武营自顾不暇,关中军不出力,惟三千靖南军死战,全军覆没……”话语之末,竟有了哽咽之意。
十万神武营,三千靖南军。
尸横遍野,化作军情奏折上寥寥数语。
但其中惨烈,便是七尺男儿,也不忍直面。
而他这样告诉阿若,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不会的。”林嘉若摇了摇头,轻声道。
“阿若?”林时生担忧地看着她。
目光渐渐聚焦,她控诉地看着他:“爹爹骗我,大哥哥不会有事的。”神色之间,甚至一如既往的娇俏。
林时生几乎掉泪:“阿若,靖南军真的——”
仿佛怕林时生再说出什么她不愿听的话,她快速地转了话题:“后来呢?”
林时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后来呢?”林嘉若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戎人挡住没?大梁败了吗?代州还在吗?”
书房里另外两个男人也都惊异地看向她,不曾想,一名十岁的女童居然会关心这些。
代州的军情奏折,因为围场之乱,被天子压了整整三日。
宣读之后,满朝文武也都在争论责谁之过失。
一群男人,对战事的反应,还不如一个十岁女童。
林嘉若浑然不觉,一心一意等着林时生的回答。
“戎人已经被赶出宁武关!”林时生说。
“是燕怀!他亲自带兵,拿下了整个代州,戎人被赶出了宁武关,朝廷军队也被赶出了代州,如今代州,已经是燕怀的地盘了!”说着这些,林时生的心情颇为复杂。
燕怀占据陇右道,养兵两年,长刀出鞘,便是势不可挡!
可笑朝中那些人,还以为赵秉义能拦得住燕怀。
林嘉若忙不迭点头,激动地说:“爹爹你看,朝廷大军被赶出代州了,靖南军没跟他们一起走,说不定还在代州呢?他们怎么能胡说呢?什么叫无一幸存?怎么会无一幸存?没有跟他们一道走就是死了吗?”
她越说越大声,情绪逐渐难以自控。
“一定是他们不敢跟燕怀打!只顾着自己逃走!只有靖南军骁勇!他们是卫将军带出来的人,他们不跟那些懦夫一起逃走!他们一定还在代州!”
“他们没有死!大哥哥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林嘉若握紧了拳头,嘶吼之下,嗓音尖利到刺耳。
仿佛是一不小心。
泪,夺眶而出。
☆、第226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永康十五年的冬天,京城十分的不太平。
太子被责令闭门思过,左金吾将领全数撤换,前线所有七品以上将领,全部降级一等。
圣旨诏下,令江南东道靖南军调兵十万北上,共讨逆贼。
还没等江南的靖南军接到圣旨,西面已经烽火连天。
燕军势如破竹,一月内连下七城。
腊月初,燕军逼至定州新乐城下。
腊月十六,定州终于传来了捷报。
赵秉义和谢宣晦在定州会师后,以谢宣晦为主将,背靠倒马关,新乐城下,血战三天三夜,终于惨胜一役。
新乐一役后,燕军撤出了定州,听说燕怀已经离开了前线,永康十五年的战事,结束了。
林时生如今兼领左金吾,每日忙碌更胜从前。
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书房里,灯火摇曳。
他叹了一声,推门入内。
“怎么又看到这么晚?”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