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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生粲然一笑,竟然丢下候他上马的小吏,大步向林嘉若走去。
人们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走到林家的马车前,林时生一把抱起了女儿,掉头走回白马边上,一抬手,将林嘉若放到了马鞍上——
“状元公,这、这不太合规矩吧?”小吏拉着他的马缰,为难地说。
林时生哈哈一笑,道:“春风得意时,自然要同心爱之人共享!”说着便策马而去。
“说得好!”后面的榜眼激赏道,“林状元果然是真名士、自风流!”说着,也策马跟上。
打马御街前,风光无限。
沿街的楼上不断有姑娘家抛下香包手绢,伴随着娇滴滴的呼喊。
林嘉若接了两只香包,三条手绢,学着她爹的动作,将手指放在唇上一吻,挥向窗口的姑娘们,惹来一阵娇笑。
到了京城最热闹的街口时,林嘉若不经意地抬头往酒楼窗口望去,那边探头探脑的,可不就是宜阳公主和凌素素吗?
林嘉若顽心一起,拢着手掌放到嘴边,朝凌素素大声喊道:“状元还是我家的!”
状元,本来就是值得得意的,没有人计较状元公女儿的骄傲小情绪,充满善意地轰然大笑起来。
林嘉若笑嘻嘻地躲着林时生捏脸的小惩罚,心想,要是甘明琮也在就好了,叫他好好瞧瞧,她爹才是状元呢!
“这个林四,也太嚣张了!”凌素素气恼地朝宜阳公主抱怨着。
宜阳公主没有应声,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人身上。
三日后,琼林宴。
琼林宴是不能带女儿进去了,林嘉若乖乖地等着宴散的时候,亲自去接爹爹回家——这几日只要跟爹站在一块儿就是出风头。
日头微斜时,琼林苑门开,皇帝的仪仗摆了出来。
林嘉若心中默默数着,要走过多少人,才能见到林时生,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热烈起来,隐约听到有女子大胆地娇喊了一声“状元公”。
她忙抬头望去,御前仪仗之后,确实是皇帝,但皇帝的身侧,赫然是身着绯色状元礼服的林时生。
皇帝竟然与林时生执手而行,笑容满面,就是三岁小孩都看得出他有多喜欢这个新科状元。
林时生则落后半步,笑容含蓄而谦逊,不卑不亢,面对这泼天的恩宠处之泰然。
林嘉若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家爹爹光芒四射,比那个面色虚浮的皇帝赏心悦目多了。
皇帝到了御辇之前,又站住了脚,意犹未尽地拉着林时生说话。
突然,皇帝往一个方向指了指,笑道:“裴公膝下,兄妹情深啊!此情此景,状元公何不赋诗一首?”
林嘉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是裴五和裴瑾瑜站在一块儿,裴五手上拿了一枝杏花,见许多人看过来,脸上微微一红。
裴瑾瑜也微微红了脸,态度却十分大方,从身旁开得正热闹的杏花树上又折了一枝下来,款步走到皇帝和林时生面前,施礼道:“陛下见笑了,借春一枝,献以御前!”
皇帝哈哈一笑,接过杏花,却给了林时生,道:“给朕做什么,今日的春意都该是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的!”
林时生也不推辞,将杏花拿在手里,轻轻一转,朗声吟道:“遮莫江头柳色遮,日浓莺睡一枝斜。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
“好!状元公果然诗才一流!”皇帝第一个捧场,其余人自然也跟着赞叹。
裴瑾瑜面色绯红地低头一拜,正要朝后退去。
变故突起——
一个灰扑扑的、极不起眼的人影突然朝皇帝冲了过去,转瞬之间,已到了皇帝面前,锋芒一闪,袖中匕首送出。
“护驾!”御前侍卫急喊出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时生右臂一抬,将皇帝往后一撞,左手同时去拦截刺客的匕首。
寒芒掠过,似有鲜血飞舞。
“爹爹小心!”林嘉若焦急大喊。
那刺客伸手不弱,与林时生来往数招,僵持不下,侍卫们只顾着保护皇帝,竟一时没人上来帮手。
“燕子!”林嘉若叫道。
“不行!”徐窈宁低声喝止。
她仿佛还在解释为什么不行,但林嘉若已经听不下去了,眼角瞥到一件东西,便立即跳下马车,抢了一个幼童手里的弹弓,又回到车上,从徐窈宁头上拔了一支发簪,瞄准,拉弓——
发簪射出——没中……
一颗珍珠递到眼前。
“即拉即打!足三里穴!”燕子道。
珍珠弹射而出,刺客身形一晃,林时生趁机一掌拍在他的右肩,右手顺着他的手臂急撸而下,在手腕处反手为刀,卸了他腕关节的力道,夺下匕首。
“拿下!”皇帝终于反应了过来,命令侍卫相助林时生。
失了武器的刺客很快就寡不敌众,被生擒了。
林嘉若把弹弓丢还给还在哭闹的孩童,冲到林时生面前,掰开他的左手一看,匕首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
“爹爹,你的手……”林嘉若快哭了。
林时生忙柔声安抚:“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皇帝看了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幸好是左手,要是伤了状元公锦绣文章的右手,岂不是我大梁的憾事。”
林嘉若顾不得他是皇帝,也要瞪他一眼:“我爹爹左手也要写文章的!”
☆、第209章 夏倾城的自辩
林时生的手没什么问题,但那个被抓获的刺客,却审出了大问题。
琼林宴后的第二天上午,金吾卫闯进了夏家,带走了夏倾城。
“怎么会跟倾城表姐有关呢?”林嘉若急得团团转。
徐窈宁皱着眉头,她也不知道。
最后林时生顶着救驾之功,和夏豫一起进宫探听情况。
回来的时候,林时生左脸写着“一言难尽”,右脸写着“匪夷所思”。
“那人是个江湖浪子,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甚至连个师门都没有,一身武功都是自学的。”
“还是去年秋天的时候,说是在城郊见了倾城一面,后来打听到倾城已经有了未婚夫,又听说致之去参军了,认为倾城欣赏英武的男子,便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英武……”林时生扶额闭目,说不下去了。
“然后他就去行刺了?”林嘉若小心翼翼地问,深怕被嘲笑自己想法太疯癫。
没想到,林时生竟然点了点头,表情甚是无力。
林嘉若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太医有没有说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林时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皇上召倾城表姐去,说了什么?不会这种事也要怪她吧?”
“那人受不住刑,就把倾城给供出来了,陛下当然要召倾城去审问——”
“这还英武呢?”林嘉若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
林时生叹了一声,不想再提那个莫名其妙的刺客:“好在倾城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到了御前也是方寸不乱,一听问罪,便请求与刺客对质!”
说到这里,林时生颇为感慨:“自古以来,美貌就是一项得天独厚的资本,倾城这样的容貌,再加上镇定自若的姿态,便是大理寺卿,都亲自为她求情——”
颜值就是正义啊!
“后来呢?”林嘉若追问,“对质了以后呢?”
林时生赞赏道:“刺客被带到御前,倾城只问了他三个问题,便把自己摘出来了!”
“倾城表姐问了什么问题?”林嘉若兴致勃勃地问。
“第一问,我可曾见过你?刺客答,不曾!”
“第二问,我可曾派任何人传话或者传信与你?刺客答,不曾!”
“第三问,行刺陛下是谁的主意?”林时生笑道,“刺客答说,是他自己的主意!”
“行刺皇上是大案,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思考刺客背后是谁的主意,被倾城这么三问,大理寺卿便顺藤摸瓜,审出了刺客的真实动机——”
林时生干咳两声,不想再就这个动机继续说下去了。
林嘉若关心的也不是这个:“那倾城表姐没事了吧?”
林时生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十四岁的夏倾城真的没有愧对她的名字,也难怪那个刺客为了她神志不清,这回御前走了一趟,差点就没能回来。
幸好她早早地就和致之定亲了,否则,难保不会被个老皇帝吃了嫩草。
这样的事,做爹的怎么好同女儿说?
“当然没事,陛下不但没有怪罪倾城,还对她多有赞赏,赏赐了不少宝贝才放她回家呢!”
林嘉若放心下来,高兴地问:“那爹爹救了皇上,皇上也会赏赐嘉奖你吧?”
林时生含蓄地笑了笑,道:“我因为中了状元,刚被赐任翰林院修撰,一时半会儿也不合适升迁,多半赏赐些财物罢了!”
最大的收获还是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日后仕途升迁总比他人要容易些,林时生不无自得地想。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帝真的因为他的救驾之功给他升迁了,只是这样的升迁,是他万万不想要的。
来自皇帝的信赖和恩赏,毁了他对自身仕途的全部规划,几乎令他从此一蹶不振!
御前行刺案有了定论之后,宫里便开始论功行赏。
封赏的圣旨是在日暮时分,直接送到林家的。
林时生官升一阶,从六品的翰林院编撰升至正六品;
林嘉若的乡君本来就是正六品,考虑到女儿的品阶不宜超过父亲,就没有加封,不过给换了个京兆府的封地,从安乐乡君变成了怀柔乡君。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的赏赐。
可是林家上下,脸上的表情却都称不上欣喜。
林嘉若本来是想高兴一下的,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她的笑容僵在了半路。
只有林俊生笑得一如既往:“三弟真是仕途顺畅啊,刚中了状元,才一个月不到,就升了一级,圣眷在身,前途无量啊!”
他哈哈笑着,丢下一屋子无所适从的女人,顾自离开了。
林嘉若看看身边的娘,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迷茫。
“三弟——”大伯林敬生声音微沉地开口,带着浓浓的叹息,“事已至此——”
“我知道!”林时生硬邦邦地打断了他,语气仿佛一根绷紧了的绳子,“我心里有数!”说完,他攥紧了手里的圣旨,拂袖离去。
他很少这么无礼,可留下的人里,却没一个为此感到惊讶或者不满。
“老大,这是……”林老夫人满腹疑惑。
林敬生叹了一声,亲自扶了林老夫人:“母亲,我先扶您回去休息吧!”便和甘氏一道搀扶着林老夫人往后院去了。
徐窈宁正要招呼林嘉若回去,她却突然跳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只看到个背影了。
“我去找爹爹!”林嘉若匆匆地留下了一句话。
林时生的书房外,洗墨站在门口,一脸不安地往里张望,但门窗紧闭,他什么都看不到。
看到林嘉若出现,他如释重负地迎了上来,道:“四姑娘快去看看三郎君吧,刚刚进去的时候,那脸色——”他摇摇头,露出惊惧的模样来。
林嘉若心中一沉,朝他胡乱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
门没有锁上,一推就开了。
屋内光线昏暗,林时生的书案在窗下,此时,窗也没推开,能透过窗纸的光线寥寥无几。
他正坐在书案前,低垂着脸,双手攥着黄绫圣旨,抵在额上,明暗交错之中,他的身子仿佛在微微发颤。
“爹?”林嘉若轻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