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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诺长得美,是一种知性的美。让无数年轻人为之倾倒,为之癫狂。但是在她的面前又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陈诺诺和赵乾之间的婚事又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又一话题,正是这么完美的女子,三皇子赵乾还逃婚去了澶州。如果不是林婉儿才名也算出众,也是一位妙人,早就被民众唾骂致死了。
不少书生饮酒之后,行为放浪,言谈无忌,总会拿这件事情说是,你说那三皇子赵乾算是什么东西,怎么偏偏,哎,别说了,这杯酒我为陈姑娘所喝,喝尽她的忧愁。
这一点和陈笑笑、青竹娘相似,她俩如今的眼中对于赵乾的评价也是一句话:哼,他三皇子赵乾算是什么东西,哪里能够配得上婉儿。
按理说,身份如此显赫的大学士府应该丫鬟成群,但是实际上只有两三个丫鬟,其中两个还是专门用来照顾已经瘫在床上多年的陈贤的结发妻子、陈诺诺的母亲。
平日里大学士府有些冷清,大大的庭院内只有两棵树,一棵是柿子树,一棵是石榴树。等到秋天来临,石榴树结出硕大的石榴,颗粒各个饱满,陈诺诺会亲手摘下一两个,洗净,命人送到宫里的赵乾那,赵乾爱吃,确切的说是以前的赵乾爱吃,如今的赵乾他爱吃不爱吃,她不知道,但是习惯养成是不容易改过来的。
今夜的大学士府有些不一样,匈奴奸细潜入上京城,陛下亲自过问,专门派遣了大量高手埋伏在大学士府周围。
高手埋伏在府衙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将柿子树和石榴树的影子投射到地上,有些像挂在墙上的抽象画,只能在轮廓上稍微分辨清楚。
三个下丫鬟已经习惯了往日的安静和静谧,虽然那些高手没有出声,但是想起来总是让人心里燥燥的,这么好的一个月圆之夜都被糟蹋了。还是小姐处惊不变,依旧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哪一天我也能和小姐一样就好了,不,就是赶山小姐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陈诺诺将头发束在后面,挽起半截衣袖,端着半盆子热水从母亲的房间内走出来,母亲瘫痪在床上,需要时不时用热水擦拭身子,还要熟络活血,身子才不会腐烂。她每天都会这样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会在母亲身边说一些悄悄话,讲一件只有女儿和母亲才能讲的话。
轻轻将半盆热水倒在石榴树下,陈诺诺抬起头来,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膀,擦擦眉头上的汗水,开口问道:“热水烧好了没?”
一个小丫鬟回答道:“小姐,已经烧好了。”
陈诺诺点点头,开口说道:“今天你们也已经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一个小丫鬟忙说道:“可是老爷和小姐还没有吃饭,我们做一点吧。”
“不用。”陈诺诺笑着说道,“一会儿等父亲读完书,我做一点,随便吃点就行了。”
“但是……”小丫鬟还想坚持。但是被另一个小丫鬟制止住了,自家小姐的脾气自己知道,她从来都不喜欢麻烦人,能自己做的事情从来都不喜欢麻烦其他人。
三个小丫鬟有时候会心疼,心疼自家的小姐,心疼自家可怜的小姐,这三个小丫鬟没有见过三皇子赵乾。如果见到的话。管你是什么皇子身份,先要破口大骂几声才过瘾。
陈诺诺独自来到厨房,将烧好的水倒在盆子里。端着盆子来到客厅,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好。
此时,大学士陈贤也捧着一本书走到大厅。书上的字太小,陈贤的眼睛还不太好。一只眼睛看远处字看不清楚,一只眼睛看近处字看不清楚,都是年轻的时候看书不注意,一只眼睛成了近视眼。一只眼睛成了远视眼,如今读起书来越发困难。
陈贤将书本放在大厅内的油灯下,先是伸直胳膊将书本放的远远。又将书本放在眼前,终于看清书上写的字。满意点点头:“诺诺,这《淮南子》中有一句“大王可爱”,此句解不通啊。”
陈诺诺认真思量了一下,解释道:“此处可字应作值得讲,意思如可歌可泣,值得歌颂赞扬。爱字做敬爱讲,此句的意思是大王值得我等臣子敬爱。”
略作停顿,她又展颜一笑:“古人用词也是奇妙,想来这《淮南子》的作者刘安也是一位淘气的人,故意如此用词,曲解其意,一语双关。由此看来,那位天子在刘安的心中确实分量极重,不然也不会用可爱两字形容的天子。”
陈贤略微思量一番,不住的点头,诺诺此解极好、极妙,只是从一两个字就能解出作者的深刻含义,想来大魏国也没有第二个能够如此解字。自己被称作天下文人楷模,纪昀那个老顽固写了一本《阅微草堂》就牛气的不得了,但是在诺诺面前还不是服气的不得了。
陈诺诺挽起衣袖,再次试了试水温,有点凉,加点热水,直到水温恰当:“父亲,水好了,可以洗了。”
陈贤苦瓜着脸,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有些微苦的说道:“诺诺,这头一旬一洗,是不是有些太过频繁了?我看一个月一次就很好。”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陈贤还是放下书本,接过陈诺诺递过来的一条围裙,系在脖子中,然后自己搬了一个略矮的板凳,坐在盆子前,将脑袋伸到热水中。
“一旬一洗是最好的,对身体有益,活络头部血液,有益于身体健康。”陈诺诺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纤细的手弯起一湾热水,轻轻倒在陈贤的脑袋上,水流顺着这位大学士的头发流下去。
陈贤大学士眯着眼睛,慢慢享受片刻的安静,心里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有些愧疚。可是有时候洗头是一个挺遭罪的事情,弯着腰,低着头,喘气都有些困难。
湿透头发,陈诺诺拿起一块皂荚,轻轻涂抹在父亲的头发上,细细的洗,自小父亲的眼神不好,但是身板一直都挺得直直的,如今年龄一大,背开始弯了。陈诺诺知道时间已经在父亲的身上不断留下痕迹,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消退时间对这位老人的侵蚀。
洗完头,陈贤像是死里逃生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任凭女儿陈诺诺在用毛巾在头上“横行霸道”。
等头发稍干,陈诺诺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剪刀,细细的将父亲的头发修剪干净,两鬓的灰白头发,后颈的长发,发髻太长剪短一点。
虽然不太爱洗头,但是大学士对于理发还是挺享受的,哼哼,当年陛下和皇后在西湖相见,一见倾心,徐骁见到白素第一眼,就要对方给自己生儿子,潘春伟和他那大家闺秀的妻子第一次相见,是在泉水边,听说潘春伟还落泪了。
他们都不错,不过都比不上自己啊,当年大魏国还没有取得一统天下的大势之时,徐骁和夏侯襄阳前线吃紧,粮草供应不及,是自己亲自下乡筹备粮草,路过一处农家,那个大眼睛姑娘指了指陈贤乱糟糟的头发,怯生生的对自己说:“我家没粮,要不我给你理理发,就算是交了公粮,好吗?”自己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在一个暖洋洋的中午,一位大眼睛的姑娘认真仔细的给自己理了理头发。
于是,这个大眼睛的姑娘就成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开始也怕,怕两人学识、眼界、观念和经历不同,和这个姑娘走不远,可是日子一向前走,自己才发现离不开她。
她站在白素和皇后身边,一点也不凸显,怯怯的,平凡的都不会让人留下一点印象,就是和白素身边的小丫鬟蓉儿相比较,也差了一截。但是在自己的心中,这个眼睛大大的,睫毛如同蒲扇一般忽闪忽闪的姑娘便是最美的。
可是谁能想到,她在朱雀门事变中身遭不幸,人没死,但是瘫痪在床,自己再见到她时,人不能言语,不懂动弹,那一刻自己才清晰的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日子还在向前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剪好了。”陈诺诺轻轻提醒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熟睡的父亲。
陈贤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头发,已经被打理的服服帖帖,发髻也束得的一丝不苟。
陈诺诺使劲吹了吹父亲头上的头发,拿着一块毛巾轻轻将头发渣滓打理干净,解开父亲身上的围裙。
陈贤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不快活,得意之处,哼唱起两句妻子清醒前经常哼唱的民谣,像是一个孩子。
陈诺诺看着父亲如此模样,忍不住轻笑摇摇头,搬开凳子,拿起扫帚,轻轻扫干净地上的头发。
看着陈诺诺如此模样,如此一丝不苟,陈贤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历历在目,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经历过什么,品味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想要什么,她为什么不哭,她对赵乾为什么不恼火,她为什么总是淡淡的一直在笑,却总让人觉得她在哭。
大学士陈贤此时只是一个父亲,作为父亲他张口问道:“诺诺,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
☆、第155章 平静下的波澜壮阔(11)
作为父亲,也只是父亲的大学士陈贤开口问道:“诺诺,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
正在扫地的陈诺诺浑身一颤,微微一愣,黑色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语气平淡稳定的回答道:“不苦。”
陈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负双手抬头望天,那里挂着一轮玉盘般明月,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他一直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诺诺经历过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说,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在陈贤的眼中,女儿诺诺并不完美,她性格执拗,话语都憋在心里,从不对人诉说,周身覆盖着厚厚的铠甲,谁都接近不了,走不进她的心里。
她心中有秘密,有大苦。
在他心中,整个大魏国没有一个男子能够配得上我家诺诺,二皇子赵硕不行,三皇子赵乾也不行。整个大魏国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赶得上诺诺,即使和诺诺齐名的林婉儿也不行。
可是感情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陈贤多么希望能有一个男子走近她,呵护她,照顾她,疼爱她,让她笑,也能让她哭,是的,赵乾能让她哭,也能让她笑,但是他的呵护、照顾、疼爱呢?
打扫完地上的头发,陈诺诺捋了捋眉头前的发丝,开口问道:“父亲,今天晚上吃什么?”
“随便吃点就好。”陈贤说道,略作思量,他嘴角微微一翘,“不如吃瓦罐吧!”
陈诺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瓦罐是母亲当年的发明。说白了就是各种青菜肉食一锅乱炖,撒上一把香菜,美美的出锅,母亲出身贫苦,能清炒一两个家常小菜,对于饮食并不如何讲究。
有一次,还是秦王的陛下和徐骁、夏侯襄阳一同来府上作客。母亲有点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如何招待,父亲说随便做点就好,母亲果真随便做了一点。这让父亲有些哭笑不得,而母亲急得都要哭了。
一大锅乱炖端上去。陛下问,这是什么?母亲有些微红着脸,说是瓦罐。
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菜肴。陛下自顾自盛上一碗,起筷夹菜。眼睛明显一亮,招呼徐骁和夏侯襄阳都尝一尝。
徐骁出身贫苦草莽,知道这瓦罐是何物,也不说破。喝酒吃饭,怡然自得。
夏侯襄阳出身贵胄,也是从没吃过如此新奇的菜肴。下筷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