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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有陈王，然而我在陛下心中并无份量，这些年也并不受宠，比起贵妃的独宠，我又算什么，又怎么能劝得住陛下？！”淑妃黯然道。
“贵妃虽有宠，却无子，她，早不是娘娘的敌人和对手，娘娘何必为她伤神，真正的敌人，是看不见的……”章太太道。
淑妃定了定神道：“废后？！不可能的，已经被废了的皇后，而且听闻她还毁了容颜。”
“陛下每年都要去看她，绝对余情未了，”章太太道。
“她无子，她的嫡子早死了，”淑妃道：“我并不以她为意，只是陛下这般，的确让我心烦。”
“只怕她才是大敌，娘娘未曾深思过吗？！”章太太道。
淑妃一凛，听章太太道：“娘娘进宫晚，并不知道当年陛下与废后琴瑟和鸣之事，只是后来贵妃插足……陛下和废后当年可是有深厚情谊的……陛下只怕越发怀念当年深情，就算她毁了容颜，可是，少年时的情谊最为难得，只要陛下在意她，她依旧能东山再起，她是无子，可是，娘娘别忘了，她若被接回，定会恢复后位，如今中宫无主，若是她回来了，娘娘如何自处，再则，废后老蚌是不可能再生珠，但是，若是抱养小些的皇子呢？！”
淑妃心中警铃大作，连眼神都变了。
“就算这些小皇子都病逝，以后她回了宫自然能再让不受宠的宫妃生了抱过去养，虽是养子，却成了嫡子，这废后，可能远远的动摇陈王殿下的地位啊。她才是大敌，贵妃无子，容颜又老了，早就不是娘娘的劲敌了……”章太太道：“还请娘娘思量，千万别弄错了目标……”
淑妃脸色已经青白了起来，手也微微抖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起了身，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秋风萧瑟的寂寞的庭院，道：“若真接回废后……朝中大臣也没人允许吧……”
第176章 一条船
“陛下之前有透出口风来说废后受了这多年的苦，他很不忍心，到如今还留着中宫的宫殿未改设置呢，一应俱在，仿佛只等着回来似的，最近又多多提及废后，只怕，真的有接回的心意了……”章太太道。
“当年废后与贵妃是怎么回事？！”淑妃道。
“不知，只是贵妃与废后曾是闺中密友，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陛下下旨废后，但也有人说是废后自请离去的，”章太太道：“但有一点是不用怀疑的，陛下对废后还有情。毕竟是发妻，少年时好颜色，好美人，如今陛下这值中年，只怕最怀念的反而是少年时的情谊。”
“不可能吧？！”淑妃道：“接回谈何容易？！”
“陛下又何曾是个在意朝臣意见之人？！”章太太道：“当年废后之原因，也意味不明，废后没有根本性的错误，还生过一个皇子，朝臣就算反对，也找不到废后的错。”
“陛下正值盛年，只怕还可生出无数孩子……宫中无中宫之主也罢了，若有，抱到膝下去养，陈王殿下可就……”章太太道：“娘娘，朝臣多有上折子让陛下立太子之意，然而，悉被陛下按下不发，陛下以往年年去行猎，可今年，在立太子当口还去？！只怕……陛下属意不是陈王殿下……”
淑妃再也站不住了，脸色青白，她知道章太太的担心是正确的，因为她不得宠，对可有可无的妃子的儿子，他又能得几分看重？！
宣帝既迟迟未表态，只怕问题真的大了。
淑妃咬了咬牙，道：“绝不能有中宫，绝不能有嫡子。绝不能让任何人挡了我儿的青云之路！”
“娘娘英明，”章太太道：“早做决断，早了早好。派人去干掉废后，趁现在陛下还未前去之前了结了她。待陛下大军出发，只怕重重保护之下，法严寺的那位就无法靠近了……”
“她虽幽居在法严寺，然而，那也不是随意能上去的地方，怎么动手？！”淑妃娘娘道。
“自有办法，”章太太道。
“此事当机密，派谁去合适？！”淑妃道。
“此事咱都不能沾手，老爷以为，长宁侯最合适。”章太太道。
“他？！”淑妃道：“他是武将，手上有人，的确行。”
“他上了这条船就不能再下船，一定要将他绑在陈王的船上，”章太太道：“若废后死了，陛下也许会大受打击，也许……陈王殿下已然成年，还请早做准备……”
淑妃眼睛都亮了，“若果真如此，才是老天开眼。”
“如老天相助，就真的大局已定，”章太太道：“所以让陈王殿下一定要留在京中，正好殿下与郡主定下婚事了，娘娘不妨去求太后，让陈王在京中监国，并且，准备大婚之事。太后也被咱们绑在一条船上了。这婚事一结，太后，信阳长公主，全部都是娘娘这边的人。”
淑妃道：“倘若真是如此，本宫第一个不饶的便是贵妃……当年受了她多少气，吃了她多少苦。老天开眼，让我儿能直上青云，就扬眉吐气了……”
第177章 老夫人
章太太道：“此事机密，还请娘娘决断，务必谨慎。”
淑妃点了点头，道：“我明日就去求太后为陈王定下婚期，并为二人主婚。”
章太太松了一口气，道：“如若陛下因废后之死，而悲痛欲绝，事就能成七分了，剩下的……交给老爷。咱们章家，一定会为娘娘尽心尽力。”
“我自是信任兄嫂，还请行事谨慎。”淑妃道。
章太太道：“娘娘放心，臣妇明日带着女眷去见一见长宁侯府老夫人便是。殿下府上那个长宁侯的庶出女儿，还要娘娘抬举一二了，只是也不可抬举太过，以免郡主心中不舒服。”
“也罢，本宫赏些脸面与她便是，”淑妃对身边的姑姑道：“挑些女儿家常用的首饰绢帛送去。”
“是。”掌事姑姑应了。
“那凌家庶女好颜色，我儿很宠她，一个月里倒有七八次到她屋里，”淑妃道：“她生母虽上不得台面，但终究是长宁侯的血脉，给些抬举也不碍着什么。”
“是。”章太太笑道：“再抬举也是越不过郡主去的。”
淑妃笑了笑，道：“嫂子多费心了。”
“都是为章府的前程，臣妇为娘娘，自是尽心的，”章太太这才告退了。
淑妃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她出了宫。
嬷嬷回来道：“娘娘，倘若废后真的回来，这后宫，只怕大事不妙。如今的局面全部都要被打破。”
“所以才不能让她回来，”淑妃道：“贵妃无子，颜色又老了，早已经是个摆设，她虽有贵妃的位份，可却也得看本宫的脸色。本宫，若想更进一步，便不能让废后回来，打破这本宫好不容易盼到的局面和地位……”
嬷嬷道：“娘娘还是做两手准备吧，倘若长宁侯那有失，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废后真回来了，娘娘也要留着贵妃，她与废后有仇，又无子，能依靠的只有娘娘，到时候她打头阵，娘娘只在背后，不必出头。”
淑妃想了想，点点头。毕竟宣帝正值盛年，去行猎不可能毫无准备，他一向心思深沉，此次之事，陈王不一定会成功。
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便宜贵妃了，”淑妃咬着牙道：“本宫当年进宫看了她多少脸色？！她也有今天。行，那就再让她猖狂些日子……”
章太太第二日便带着自家的几个媳妇姑娘，去长宁侯府做客。
老夫人亲自迎到二门，接进内宅去，又是唱戏，又是吃酒，好好的热闹了一天。
送走人后，老夫人看似微醉，然而她的神志却极清醒。
“老太太，老爷来请安了……”身边的大丫头道。
老夫人微睁开了眸，透出一丝精光来，又敛了去，慈祥的道：“让他进来吧，你们都下去，让我和他说说话。”
“是。”大丫头带着一行小丫头都出去了。
“母亲。”长宁侯进来躬身道。
“坐。”老太太看着他，将这事轻声的细说了。
长宁侯微微沉吟，心思复杂，然而面上却不怎么显，道：“若是参与此事，咱们就完全的被绑在陈王船上了……”
第178章 寡断
“不错。”老太太道：“今天我没在章太太面前将话说死。只说会回复她。”
“你有疑虑，只管说，”老太太道。
“若是陈王娶的正妃是凌霜，这事，咱们府上担了干系也没什么，可是，陈王与郡主马上要大婚，儿子心里有点没底，”长宁侯道。
“怕到最后好处没落着，反惹一身骚？”老太太道：“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长宁侯道：“菀儿庶出，石姨娘又是那样的出身，以后怕是不成器，凭着菀儿再如何得宠，也做不了正妻……”
老太太说到这个就生气，道：“谁让你抬举那样的东西来？！又纵容她们母女，若是凌霜还在，凭着她与陈王的婚约，先帝爷亲口御旨，正妃之位又怎么会落到郡主身上去？！如今倒好，要你出力，你若不出，你就得罪了陈王，如若出了，倒为长公主府作嫁衣裳。”
长宁侯脸上讪讪的道：“母亲，多少年了，怎么一说就非得要说这个？！”
老太太也不想再与他争辩，只是心里觉得不得劲，转移话题道：“此事，你做还是不做？！现如今陈王与陛下之间只能选一个，他们父子芥蒂渐深，陈王想更进一步，而陛下正值盛年，你可想清楚了……”
长宁侯如今才发现进退维谷，怎么选都有弊端。
如若陈王妃的位置是长宁侯府的人，他早毫不犹豫了。
如今这事竟只剩下风险一桩，所以才难办。
老太太道：“章府想要将此事甩给你，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出了事你担着，可是陛下多英明之人？！你不是不知道，倘若暴露，咱们府上就完了，那废后与陛下的纠葛，你想必也知道一点，陛下最为护短之人，倘若有什么事，咱们府，只有满门抄斩。陛下对待敌人，从不手软，这些年，你可看到过他有何软肋，也就只有废后了……”
老太太一说，心中勾出痛意来，倒不是多心疼凌霜，而是悔恨不已，道：“若霜儿还在，何必如此。你就不该纵容石姨娘那个贱人，不该抬举那贱丫头，逼的凌霜生不如死，流落在外……若是她好好的，陈王府的大婚，是与咱们府上联姻的……”
长宁侯低下头，脸上紫胀。
老太太气的眼睛都红了，道：“此事难办，你得选择一个得罪去。你可要想明白，废后当年与陛下鹣鲽情深，若不是当年小皇子出事，帝后之间不可能是这个结果，情断于最为深烈之时，陛下心里放不下，谁若是敢动了废后，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你未必能心存侥幸。”
长宁侯道：“老太太别急，莫气坏了身子。”
他难堪的道：“母亲是什么意思，抛弃菀儿吗？！”
“菀儿是不中用了，她这样的出身还能做皇后不成？贱胚子脱胎换骨也脱不了这一层皮，如今淑妃给她个三瓜两枣，陈王给点甜头，就让咱们府上为他卖命，不成，为了她赌上咱们府的前程，不可能。”老太太眼色阴沉的道。
第179章 谋算
“母亲，还能接凌霜回来不成？她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名节已毁，无可挽回了……”长宁侯道：“她若真回来了才是咱们府上的耻辱。”
“耻辱？你抬举表子出身的东西才是耻辱，你不知道因为你色令智昏，咱们府一直是贵人圈中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