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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愿意活的如猪如狗，那这个小小的，卑微的愿望，我帮你实现。
凌霜捂了捂胸口，感觉原主的气息渐渐消散了。
芳儿在抖，眼中不安，藏着恐惧，凌霜突然心疼起这个小丫头，握住了她的手。
芳儿的牙齿都在抖，低声道：“我不想嫁给傻子，那个傻子总喜欢打人，我不行的，我性格软弱，打不过他的，招弟行，招弟性格刚烈，她，她嫁出去不会吃亏……”
第511章 取舍
凌霜听了沉默。
什么样的生活，苦难到把人折磨到这种地步，变得都不像个人了。可凌霜却无法谴责这样的芳儿，她暗藏的自责，还有害怕。
一个人偷东西，是为了自己过的更好，是这个人的错，可一个人偷东西吃，是为了活命，那便是这个社会有错。
这样的芳儿，略有些卑劣的样子，凌霜却无法不痛不痒的去谴责这样的一个人不讲道德。
外面招弟还在哭闹，哭的惨绝人寰，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要去，我不要嫁，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外面二伯娘也在低声的哭，却没有反驳些什么。
男人们都无声无息的，愁眉不展。
凌霜看这情景，挣扎着下来，她饿的全身没有力气，一张脸白的跟鬼似的，却还是开了门，道：“我去吧……”
外面一行或坐或蹲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她。就连芳儿也怔住了。
凌家老头，老太闻言眼泪就落下来了，哆嗦着嘴唇，道：“……这是大妞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念想，不能呀，不能呀……”
凌春根却道：“让霜儿去是最好的了，家里养不活她，去了那头，至少有口吃的，爹，娘，你们说呢？！”
凌家老太喃喃唾他，道：“你这是丧了良心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凌春根苦着脸，一脸的痛苦，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什么。他也想像个人，也不想做出这番取舍，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如此。
凌霜见凌家老头老太还算护着自己，心中便是一暖。
凌柱子没说话，二伯娘却红了眼眶，道：“我看只有招弟合适，招弟性格强些，去了不吃亏，霜儿这丫头去了，还不得被欺负死……”
这二伯娘就是刚刚端碗进来的那个中年妇女，虽是一脸刻薄相，然而，眼眸之中，却有一点担当。凌霜倒是讶异于她的善意了。
这下子，大伯娘何桂花看了看她，到底没说话。
凌春根却对二伯娘道：“弟妹，你这未免对招弟太心狠……”
招弟也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娘，道：“我看你就是个蠢的，人人都不开口说，就你说要自己女儿去，你是个善心人，谁又能记得你的善心了？！你这样子，不光招家里人恨，连我也恨上你了。你倒是大度，可却坑了我……”
二伯娘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却一声都不反驳。
“好，好，大伯舍不得芳儿去，爷奶舍不得霜儿去，就我爹娘舍得我去，行，我去就我去，总好过这个病殃子去了被人搓磨死！”招弟红了眼眶，起了身，就进西屋去了，将门摔的极响。
凌老太的脸跟老树皮一样，却还是不舍的道：“淑芬啊，你是个好的，这些年我知道你嘴狠心软，吃的尽是嘴上的亏。这件事，我记得你的好了……”
凌老头叹道：“人不能不讲最后的义啊，霜儿不能去，她是大妞唯一的女儿，早几年她留下的钱也让咱们家过了好日子的，不能不讲良心的现在就推她出去，不然到了地下，怎么去见春花啊，咱们亏欠了她的，钱花光了，孩子也没养好……”
说罢便抹了抹泪。
说的凌霜更心酸。
第512章 处境
凌春根无地自容，叹着气出去干活了，大伯娘何桂花则去厨下干活了，其实现在没吃的，也没什么活可干，但她还是将芳儿叫了出来，寸步不离的带着避开了众人。
这种时候，她不想让芳儿往上凑着讨人嫌，更怕芳儿被推出去换粮食。
何桂花拉着芳儿的手，道：“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给傻子的……”
芳儿点了点头。尽管这一切发生的事让她心里并不好受，可她一点也不想牺牲自己。
何桂花也不好受，只能多干活，消除亏欠感了。
凌柱子看着二伯娘，道：“到底是亏了孩子……”
王淑芬道：“招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嫁过去吃不了亏。其它人去了，只有被吃了的份。可是说到底，是我这个当娘的亏了她，现在日子难过，没办法给她备嫁妆，待以后日子好了，我们多给她些东西，弥补她。”
“就怕孩子恨上咱了，”凌柱子苦着脸道。
王淑芬心中一酸，落下泪来。眼睛红着，却不肯认输，道：“总归是我生的……”
凌老头看着凌霜，道：“好好养养，就起来干活……”
凌霜应了，回来自己又坐下了，看向那木碗虫粉，就是这样的东西，也是凌老头省下来的，这份情谊，她得领。
凌老头点了根旱烟，吸着一脸愁容，却一声不吭，说是旱烟，其实就是些树叶子，发出的烟又大，还不好闻。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想借酒浇愁还没有酒呢，只能借旱烟浇愁。
凌老太也不好受，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招弟去了我也心里难受，可是咱欠了大妞的，不能将她托付的孩子推到火坑里，但是咱到底亏欠着招弟了……”
“老大家的任劳任怨，但心思重，护犊子，老二家的贪财，嘴毒，刻薄，可到底她的心却是最重情义的，人呐，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来是个什么品性，”凌老头喃喃道：“以往倒是看错了这两个儿媳妇……”
“老二家的这张嘴，这长偏到胳肢窝里的心，也讨人嫌，没人喜欢她……”凌老太叹道：“她这样子，只怕招弟真的要与她亲娘结仇了……咱们家素来也从来没有卖儿卖女的，再难也不曾如此，如今却是……哎……”
老两口心中难受，跟火烧似的。
取舍的难处，就在于此。
生活太苦了，苦到他们也没多余的心情去管招弟怎么想，怎么难受，以及凌霜的病情。
凌霜端起碗来，微微笑了。
女配系统道：“你要吃？！确定？！”
“系统，我错怪你了，这原身的处境也没那么糟，”凌霜道：“比我想象中的招人嫌弃的小可怜好多了。”
系统无语，搞不懂这处境好在哪里。
凌家哪怕再难，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要换粮食的人也不是凌霜，就算不是出于爱，但也算是讲道理的人家了，这一点，比她想象中的就好上千倍万倍。
凌霜别的不怕，不怕穷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一切，只怕人冷漠自私到没有心，然而她被逼到决绝断舍离，这样子，虽爽，却也很痛。
这一家人，很值得。
第513章 替嫁
凌霜见家里人都出去了，便推了推西屋的门，进去了，手上还端着那个木碗。
西屋布置的更是错综复杂，因为家里人口多，所以分成了三间，老两口住在向阳的最里一间，中间一间是大伯家五个人住，外面一间是二伯家五个人住，因为人太多，杂乱的很，而且味道也不大好闻。
总共不过三间土坯屋子，中间是堂屋，西屋住了这么多人，东屋住了凌霜和一只老母猪……估计这猪是全家所有的财产，最珍贵的东西了……
凌霜进去，就瞅见招弟正在破木床榻上哭呢，虽说她有被子，然而却也是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还有怪味，那被子硬的都能结块了，底下辅的也是稻草，比她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一张破床，招弟还得与两个弟弟同睡，她睡边上一角，两个弟弟与她隔上一道木头竿子，睡另一角。
“招弟？！”凌霜拍了拍她。
“干嘛？！”招弟没好气的道：“看我笑话吗？！”
“给你吃……”凌霜将木碗递给她。
招弟倒是一怔，打量了她一会，见她笑着，倒觉得古怪的很，以往这个隐形透明人似的妹妹，一棍子也敲不出个闷屁来的人，竟然也会说话，也会笑了……
她虽疑惑，但是因为太伤心，倒也没有深想，只道：“不用，爷给你吃的，我抢了吃，我还是人不是人了？！”
还挺骄傲一个丫头。就这说话，就是太呛人了点，跟个辣椒似的。
凌霜听了不禁好笑，道：“吃吧，我不吃。”
“同情我啊？！”招弟看着她道。
凌霜拉住她的手，将碗一放，道：“给你吃就吃……哪那么多话？！”
招弟一噎，狠狠的用木勺子吃了一大口，含糊道：“给我吃就吃，以为我不敢？哼，本来就是我该吃的，我这不是替你嫁给傻子嘛？！”
凌霜好笑的很，看她吃的狼吞虎咽的，但她可是对这虫粉一点兴趣也没有。
“为什么不要我去？！”凌霜道。
招弟顿了顿，看着脚尖，脚尖上一双破鞋，鞋子前面都被顶穿了，露出脚趾来，实在难看，她有些卑怯的缩了缩脚，道：“……你去你行吗？！就你这傻缺样，还不得被那家人吃了？那家人虽然有口吃的，可也不好惹，况且傻子本来就被人瞧不起，我要你去，也不算是人了……我闹一闹，就是心里不舒服。不是逼你的意思。”
得亏是她来了，原主只怕真的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是这么想的。
误会来自于偏见啊。
“况且，当年爷奶不得已卖出大姑已经觉得很愧疚了，你总不能再有事，若是有事，爷奶去了地下，只怕也不得心安，”招弟道：“我虽然也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谁让家里揭不开锅了呢，大姑能，我也能的……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若是有口吃的，也不至于这样。我去了也好，也不用在家里碍眼了，反正我也不讨娘喜欢……”
“你还真介怀二伯娘了？！”凌霜叹着道，这丫头心思敏感，泼辣的很，但是心很善良。只是她的名字也可看出一二端倪，招弟。
第514章 粮食
二伯娘真的很喜欢儿子。可惜招弟本人未必能喜欢这个名字。
于她而言，每一次被叫这个名字，都被一次次的提醒着，二伯娘对她的失望，以及期望。
招弟不说话，却红了眼睛。
看来是真的有心结了。一个心结未去，另一个又结了起来。
凌霜道：“我不会让你嫁给傻子的……”
招弟一愣，道：“怎么？你去嫁？！”
“我也不嫁，”凌霜苦笑道：“为什么非要嫁给傻子？！”
“说的轻巧，没有粮食，家里都快饿死了，一个人，换来两麻袋粮食，足够支撑很久了，只要把这现在的难熬撑过去就算能活下去了……”招弟道：“只是来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旱，地里若还没有收成，都得饿死……”
小小年纪，却要操心一家人的生活，明明心中关心，却用最难听的话说出来，闹出来。
这丫头，也算是个别扭性子了。
“我会弄来粮食的……”凌霜道。
招弟白了她一眼，显然是不相信，她剩了一半，给她，道：“你吃吧……”
真的很善良了呢，但是真不用……她又推回去。
招弟瞪了她一眼，道：“不吃拉倒。”
不过她却没再继续吃了，因为她两个弟弟富贵和守财正在一旁口水滴哒的盯着呢，招弟将碗给他们，道：“不许抢，吃吧。”
两个弟弟年纪还小，被姐姐训的很是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