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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心中又甜又心酸又苦涩,道:“是啊,境儿,若是境儿在,何至于此。他定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若是昭贤在,他与皇后不会到这对面不语的境地,他也不会到这等的处境里暗自神伤。
更不会如此忤逆不孝,伙同旁人来谋害自己。
宣帝心中难受极了,握紧她的手,道:“朕的时候不多了,惊凤,余下的日子里,朕会给你消除一切隐患……只是你,可否多陪陪朕?!”
俞皇后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有点感伤。
四目相触,却再无年少之时的情盛浓蜜之意,有的只有无尽的伤感。
宣帝见她不说话,便道:“朕就当你答应朕了……”
说罢便喜了起来,道:“惊凤,整整十七年了,快十八年了……我们……”
他有点哽咽,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俞皇后伸出手,顺了顺他的背。
宣帝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只是抓着她的手,一如当年的那个少年一样眷恋。
俞皇后却低下眉,道:“我去见见长公主。”
宣帝一愣。
“在闭眼之前,我总得弄清楚境儿当年的事,”俞皇后道:“我要知道我的境儿是不是被人谋害,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宣帝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脸色一裂,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当年,当年,当年……出事之时,一团乱,皇后与他决裂,他在皇后和朝政之间焦头烂额,竟没有深查,如果,真是如皇后所疑心的一样,那他们简直是其心可诛!
宣帝一拍桌子,道:“朕也要去……”
然而他一起身,头就剧烈的晕眩,终于站不住,坐了下来。
他的手一直在抖,“……她们,她们……”
俞皇后看了他一眼,出了宫,一径沉默,道:“原来他连疑心过也不曾……”
“当年一团混乱,怕是没想到这一层,娘娘不也是也才怀疑没多久吗?!”留月道:“当年的事太乱了,是容易被人从中作梗。”
俞皇后心都是揪的紧紧的,眼中微有泪花。
“娘娘是怎么了?!”留月道。
第406章 良善
“心里难受,”俞皇后道:“看他如此,我却见死不救,一直装作不知,觉得对不起佛祖,我是恨他,怨他,然而,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良心上依旧过不去……”
“留月,你说,纵恶为恶,算不算也是作恶,袖手旁观,就一定是对的吗?!”俞皇后道。
“娘娘是太善良了,在这权力场中,能不主动害人就已经算是良善,此事与娘娘无关,娘娘却还难受了……”留月道:“这座宫廷,配不上娘娘的良善,千万莫要自扰才是。”
“是我变得脆弱,心软是有代价的……”俞皇后道:“狠心才是正理啊……”
非天生狠心之人,学会了狠心,也是伤人三分,自伤却有七分。
留月看着这样的俞皇后,心中一叹。
没有主动害人,只是袖手旁观,心里就难受至此了,愧对佛祖与良心,这样的皇后娘娘伤己不是就有七分了。
可是这座宫廷容不下她曾经的爱情,还有良善。
“幸好还有你,这些年一直陪着我……”俞皇后笑了笑,道:“不然,我会觉得这里黑暗极了,一片光也没有……”
她向阶下地牢走,脚步声响在耳畔,十分清晰,“若不然,我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幸好,早已经在佛祖面前做好觉悟了。
只是,她对那段爱情,早已经过往云烟,可是云深呢。
坐视宣帝中毒渐深,她顶多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只是云深呢……他还从未见过父亲。
“留月……”俞皇后顿了顿,道:“我想写封信给深儿,问问他,想不想见一见生父,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留月看着俞皇后道:“写吧,别叫殿下留下遗憾。”
“他在山中长大,不知父母,不知情爱,不知七情六欲,可是,他总要知道的,我怕他有一天想起生父生母时,却从来没有见过……”俞皇后道:“我已经对不起他了,至少,要让他见上生父一面吧,要知道他的生父长什么样子,也爱着他,哪怕微薄……”
“那就写,”留月道,“娘娘终究本性难移。”
良善的人就算狠了心,也会留有余地的。
到达地牢了。
信阳长公主坐在里面很平静,没有大吵大闹,然而她的脸上却是怅然若失的,眼神之中也并不平静,看到她来,才抬了抬眼,收敛了去眼中所有的情绪,“你来做什么?!”
“为了昭贤太子,”俞皇后道,“想知道,当年,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长公主淡淡的道:“逝者已矣,你还纠结于其中做什么?!怪不得虽出了红尘,却断不了红尘。”
“至少要知道,我那苦命的孩子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吧,不然有一日到了地下,也无法瞑目……”俞皇后道:“事已至此,你愿意说么?!”
“在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信阳长公主道:“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俞皇后道:“太后呢,可有插手?!”
信阳长公主道:“那是她亲孙子,她会么?!”
第407章 旧事
“你还是想给太后留一条后路,所以不肯认,”俞皇后道:“她都能对亲生的儿子狠心,隔了一层血缘的孙子,太后也未必多么在意,况且,她一向不喜欢我,不喜欢俞家,当年陛下执意要立我为后,她已经很不喜了……”
“殷贵妃当年,没有太后推波助澜吗?!”俞皇后道:“这其中也有长公主的手笔吧?!”
“你知道了这些又能改变什么?!”信阳长公主道:“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呢,你的儿子还能活过来吗?!”
俞皇后道:“我要知道,你们是怎么下得去那样的手的……”
“没有,”信阳长公主道:“当年我和母后断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只是想把昭贤太子偷走藏起来,没想过要害他……是殷家存了私心,这才坏了事……”
俞皇后眼眶已是红了,她蹲了下来,两手紧紧的执着栏杆,道:“殷家?!”
“当然是他们家,贵妃要上位,他们家族也想排挤掉俞家在朝中的位置,我和母后被他们利用了,也是追悔莫及,我们母女不至于要害你儿子……”信阳长公主忆起往事,嘴唇抖了抖,道:“也许是报应吧,你失势离宫以后,我和母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过了……”
俞皇后红着眼眶道:“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冲着我来,为何要伤害我的孩儿?!”
信阳长公主沉默了好一会,脸色有些黯然,看俞皇后情真意切的哽咽着,道:“……对不起,当年我没想那么多,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子……”
俞皇后的眼泪扑簌簌的掉,心一抽一抽的疼。
就因为他们所有人的私心,她的孩子与她分离十七年,在山中长大,如同野人,不会言语,形同狼人……
一想到此,便如挖心之痛。
“可是这件事你自己就没责任吗?!”信阳长公主道:“你将你爱的男人看的太重了,当年的你,一心一眼全是他,可他呢,心中有朝政,心中有其它的女人,对你两心三意,所以出了事以后,你歇斯底里,不甘心,一心扑在这件事上,恨不得撕了他们二人,你性子又如此刚烈,较着劲,忽视了昭贤太子,若是你看的紧一些,重重包围之中,谁能带得走太子?!”
俞皇后哽咽难言,发出压抑的哭声。
信阳长公主道:“被心之所爱插了一刀的感觉不好受吧?!你不仅痴,你还蠢,那个殷贵妃,当年谁都能看出来她有上位之心,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却盲目信任,若非你纵容,她怎么会有机会接近你爱的人……”
“你被最看重的两个人同时背叛了,我也不忍心,可是,当年的我也有我的立场,你可以恨我,这是应该的……”信阳长公主道:“只是造化弄人,没想到太子会……”
信阳长公主眼圈也红了,道:“当年终究是我错了,哪怕有仇,也不该罪及稚子。”
俞皇后蹲坐到了地上,悲伤不能自已,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在无声的落泪……
第408章 强求
只要还活着,这种痛就永远也好不了,她其实都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休想摆脱这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恨自己当初的沉溺,她恨自己对孩子的忽视,她更恨自己的无能。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尽管她已经找回了云深。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代表那场离别就不存在了。
那些痛,在她心里积聚成了怎样的暴风雨却没有人知道,这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经历旅程。一想到此,便只能是痛不欲生。
留月蹲在俞皇后身后,却无力安慰她什么。
压抑的,悲戚的,自责的……眼泪。尽管这一切,都已经在十七年里折磨过她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是,一想起来,总是悲戚不能释怀。
当年的她的确蠢,盲目的信任着他们二人,放了一条毒蛇在自己身边而不自知……
那是她最信任的闺中密友啊,哪怕是别的女人,任何一个天仙与宣帝滚在一起,她的心也不会这么痛……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
而她自己更不可原谅,她撕扯,心碎,挣扎……忽略了孩子而不自知,被人有机可趁……
“我们都是被这怪圈愚弄了的人,你又有什么错呢?!”长公主道:“可是当年的我又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想与我相爱的人,相守一生,这也是错的……”
长公主眼中含泪,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后来我认命了,与附马一起过日子,有了青阳,我的孩子,我就想着她不要重复我的命运……然而,没有权势,就连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他还是要给青阳赐婚……”
长公主念念叨叨的,走到地牢边上道:“对不起,当年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她本不是个坏人,可是却变成了如今自己也不识得的模样。
“我知道你为什么回宫……”长公主道:“你以后要小心,能伤你的人,还是会伤到你,他,的确是中毒已深,活不久了,你对他,不要心软……他若继续活下去,对所有人都不是好事……”
长公主忍着泪水道:“他是天底下最无情的人,能伤到我,也更会再伤到你……”
俞皇后眼泪扑簌簌的掉。
“如果可以,还望你不要累及我的孩儿青阳……”长公主觉得人生讽刺,当年自己没放过,如今却风水轮流转要求她。
可是,为了孩子,她必须得求。
“倘若以后,陈王不可立,你能不能……饶青阳一命?!”长公主道。
俞皇后却没应她。
长公主期盼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了下去,道:“我明白,是我强求了……我唯一能盼的只是陈王能赢了。”
“赢了又如何?!”俞皇后道:“你的青阳,不过与我一样,重蹈覆辙的命运。”
长公主浑身一震,嘴角边上终于泛起了一个苦笑,“……我让她嫁与陈王,也错了?!”
她与宣帝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呢?!
俞皇后擦了泪,站了起来,往上去了。
“与母后无关,你至少饶过她……”长公主道。
俞皇后什么也没应,径自上去了。
第409章 自尽
长公主颤着手掏出一直藏在钗里的毒药,她早就准备好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