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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夫人也自拭干了泪,将信展开细细读了,那面色便有了几分变化。
蹙眉沉思片刻,她随手将信放了案边,并不说话,只专注地看着李氏。
第122章 早有所思
见许老夫人神情郑重,李氏便在座中欠了欠身,说道:“老太太在上,媳妇有一事相求。媳妇想带着浚哥儿并阿蛮一起去济南住上段日子,瞧瞧他们的外祖母去。”
虽然她的声音不响,但那语中的求恳之意,却显得犹为切切。
许老夫人凝视着她,良久后,问道:“你兄长在信上说欲携母赴任,是准信儿么?”
“是的,老太太。”李氏微垂着头,语声十分怅然:“兄长数日前才叫管家传了几句口信儿,道母亲他们已然提前启程了,这时候怕是已然抵达了济南,兄长很快也将上路,媳妇若是此时出发,离京后不久便能与长兄汇合。”
“这信中并没说要让你们一起去济南哪。”许老夫人的语声越发缓慢,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却并不去喝,只打量着盏中的茶水,神色不明。
李氏慢慢地抬起了头。
她的眼圈儿还有些泛红,说话声也不受控制地变得颤抖:“今儿到底出了何事,老太太不说,媳妇也不问。媳妇只知道一样儿,在这府里,阿蛮……过得并不欢喜。”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看向许老夫人的视线也显出了切盼:“媳妇如今别无所求,只望着一双儿女喜乐安康,他们就是媳妇这下半辈子的指望了。还请老太太成全媳妇的这一点点念想。”
“你的意思,我自知晓。”许老夫人说道,语气中并无波动,抬头看向李氏的眸光亦极为平静:“只是,如今浚哥儿还在国子监,你一说要走,就要把他也带去山东,那他的功课不就落下了?”
李氏闻言,神情立时一松,笑道:“老太太许是不知道,浚儿之前就向我提过,说是想去外头游学。”
“哦?”许老夫人面色讶然,端茶盏的手也顿了顿:“那国子监里头,也愿意叫监生去外头游学?”
“浚哥儿说是行的,媳妇也去信问过兄长,兄长也说可以。”李氏恭声答道。
看得出,李氏今日前来并非没有准备,许老夫人的问题并不曾难倒她,此时她便又道:“再者说,那山东亦历来文风极胜,谓之人杰地灵亦不为过。济南府现就有一所泉城书院,在大楚也是数得上的。”
连陈浚去济南后进哪个书院都想好了,可见李氏动这个心思并非一两日之事,只不过被今日陈滢的事儿给触动了,于是便提前爆发了出来。
许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道:“那泉城书院我也听人说过,更知道冯友直冯大儒便是书院山长,据说他治学极严。浚哥儿便这样过去了,人家万一不收,那岂不是误了他去?”
李氏便笑道:“若是就这么去了,自是不行。好在我兄长有一位同窗,如今正在泉城书院做夫子,若是有他引荐,再加上浚儿又是监生,自会多几分拿手。”停了停,又补充道:“就算泉城书院不行,那兖州府亦有一所书院,听说也很不错。那书院与泉城书院不同,很乐意接收监生附学,只消通过他们的考试就行了。”
许老夫人沉默地听着,不住暗自点头。
敢于放手让陈浚走万里路,这恐怕不是李氏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听从了其兄李珩的建议后,方才有此见地。
有这样一个舅父在,陈浚往后就算得不着许家帮衬,也必不会差。
这般想着,许老夫人便搁下了茶盏,将帕子揩着手指,道:“纵然你如此说,只是那山东行省……到底也不算是什么太平地方。”她说着便蹙起了眉,神情间有几分忧色:“当年的康王之乱,想你也是知道的。陛下多年前御驾亲征时,那地方可不消停,虽说后来平了叛,终究也曾出过乱臣贼子。”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李氏倒是一脸地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康王的那块封地如今早就变成了良田,山东除了天灾之外,民风一向还好。”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蓦地正色望向李氏,说道:“二郎媳妇,你且与我说实话,是不是这府里有什么人为难了你?”
“老太太言重了,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李氏立时说道,面上的神情十分真挚:“有老太太在府里坐阵,凭他是谁,也不敢为难于我。”
许老夫人没说话,只一直凝视着她。
李氏知道老人家的心思,便又柔声道:“老太太,媳妇说句僭越的话,还望您别放在心。媳妇这几年……闷在家里,足不出户,委实也想……出去散散。媳妇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媳妇既嫁进了国公府,就该将婆家放在头一等的位置。”
说到这里,她的面上有些许迟疑,数息后方才续道:“只是……到底这也是个机会,既能叫媳妇回家探望老母,在她跟前尽尽孝,又能让阿蛮……”
她忽然停住话头,若无其事地转口道:“不瞒老太太说,兄长说母亲她老人家最近身子不大好,媳妇心中委实惦念。”
虽她这两段话有点语焉不详,然许老夫人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氏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把陈滢带出京城,避避风头。
从兴济伯府算起,到香山县主、长公主乃至于萧太后,陈滢算是把大楚朝的贵妇贵女给得罪了个遍。如今她有个护驾的功劳撑着,还得了块御赐金牌,或许还能消停几日。但是,这功劳不可能永远庇佑陈滢,待时日渐长,元嘉帝对陈滢不再关注时,只怕她便又要惹上麻烦了。
李氏自是早就想到了这些,此时便又有些悲从中来,眼圈泛红,却被她强自忍住了,笑道:“媳妇也知道,媳妇的这个要求的确过分了些。只如今情形不一样,可巧母亲去了济南,由盛京往济南走水路不过七、八日的功夫罢了,离得又不远,媳妇便想向老太太讨个情儿,允媳妇带着儿女们外出散散心,顺便也避一避。只消……人不在京城,国公府身上的眼睛,想必就能少几只。老太太说是不是?”
通篇不说府中这些腌臜事儿,字字句句都在替国公府考虑。
第123章 苏氏姨娘
许老夫人闻言,心下便又叹了一声。
若不是陈劭失踪,李氏将会是个很好的帮手,能够帮衬着许氏打理好府中内务。
太可惜了。
她的神情黯淡了下去,怔忡了一会儿后,方将案上书信拿了,向李氏招了招手:“罢了,这信我瞧过了,你且拿着罢。”
李氏本就生了一副玲珑心肝,见此情形,便知道许老夫人这是被她说动了,心下略安,上前低声道:“多谢老太太。”
许老夫人微阖双眼,仿佛倦了,挥手道:“你且回去罢,容我再想想。”
李氏知道,这时候并不宜于多说多做,于是便恭顺地福了一礼,退了出去。
许老夫人在房中默坐了一会儿,便提声唤来芙蓉,吩咐她去请许氏,又将刘宝善家的也唤了过来。
不一时,许氏重返明远堂,那刘宝善家的也来了,主仆三人便在东次间儿里关着门说话儿,芙蓉与黄莺两个大丫鬟亲自守在门边,将一众丫环婆子尽皆赶去阶下,严令不得靠近,显是房中正在商议要事,至于这要事到底是什么,也很快便见了分晓。
下晌时,陈滢便在鸣风阁里收到了消息,那魇胜之事已经全部查清了,主使者正是柳氏。
“……大夫人只将花嬷嬷家的独孙带过来走了一遭儿,那花嬷嬷便全招了,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成想这外头看着正正经经的人儿,里头竟藏着这样的坏心思。”罗妈妈坐在小杌子上,一脸愤然地说道。
此处乃是红香坞,李氏不在眼面前儿,罗妈妈说话才能这样毫无顾忌。
陈滢坐在靠窗的案边,摆弄着手里的一方柳叶形玉笔觇,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问:“花嬷嬷是积年老仆了,眼皮子可不浅,四婶母是怎么说动她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她已经并不关心结果如何了,此刻问及,也只是怕李氏事后提及。若是陈滢来个一问三不知,李氏恐怕又要着急。
陈滢现在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李氏生病。
听了陈滢的话,罗妈妈却是面色微滞,低声道:“姑娘恕罪,那刘宝善家的话说得不全,奴婢也不好问得太详细。”
陈滢“唔”了一声,浅笑道:“妈妈今儿受惊了。为了抓出那个内奸,我不得不让大家跟着一起受惊。一会儿我给妈妈些钱,妈妈去外头置上一桌酒席,给今日受惊的各位道个恼。”
对于这些无辜者来说,今日之事算是一场无妄之灾,陈滢理应好生安抚一下。
罗妈妈应了个是,便从小杌子上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寻真忽地挑帘走了进来,禀道:“姑娘,刘妈妈来了。”
陈滢与罗妈妈同时一怔,旋即罗妈妈便低声道:“怕是来报信儿的。”
花在圃家的既然招出了柳氏,则事情的首尾便清楚了,刘宝善家的此时前来,想必是要就具体细节给二房一个交代。
既然她是抱着善意而来的,陈滢自不会失礼,于是亲去门前将刘宝善家的请了进来,又将罗妈妈等人皆打发出去了,那刘宝善家的便开了句玩笑:“姑娘真真伶俐,想是知道奴婢干嘛来了。”
陈滢请她坐在一张绣墩上,尽量将面部表情调整得自然些,说道:“妈妈快别夸我了,有话便请说来。”
刘宝善家的闻言,便将神色正了正,说道:“回三姑娘的话,奴婢确实是替老太太带话儿来的。”
陈滢亦端正了神色,点头道:“好的,请妈妈说罢。”
刘宝善家的便道:“老太太叫奴婢告诉三姑娘,事情的始末已经查明了。四太太确实收买了花嬷嬷,只她二人之间还拐了个弯儿,这拐弯儿的人,便是那苏姨娘。”
陈滢眉心一蹙。
三房的苏姨娘?
那不是生下了陈浔的大功臣么?
这般说来,除了对长房手下留之外,柳氏对其余两个房头儿可皆下了狠手。
见陈滢面露沉思,刘宝善家的便叹了口气,续道:“今日跟罗妈妈透话儿的时候,奴婢还不知道里头的详情,只知道四太太是牵在里头的。后老太太将事情告诉了奴婢,奴婢才知道,四太太自己其实并没出面儿,她是说动了苏姨娘出的手。”
陈滢此时已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面上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但却并不开言,只听着对方继续说。
刘宝善家的半垂着眼睛,又说道:“姑娘是个聪明的,想也能明白那苏姨娘的小心思,四太太许了她好处,说是能叫苏姨娘的兄弟进京念书。因四太太那边儿的亲家老太爷乃是翰林院编修,苏姨娘便被四太太说动了,便悄悄地给花嬷嬷家送了不少钱。”
柳氏以读书的机会为诱饵,驱使苏姨娘出面,应该说,还是深得宅斗个精髓的,若不是陈滢一举揪出了花在圃家的,这里头弯弯绕,从外头根本就查不清。
“那花嬷嬷原先根本就看不上苏姨娘,那钱她也没收。只她是个有心的,不知怎么一来二去的,就被她发现了四太太也在其中。”刘宝善家的继续说道,语气也仍旧是叹惋的:“花嬷嬷交代说,她从前有一次听二夫人跟二爷说话,透出来的意思恍惚是要带着三姑娘并二爷离了国公府。花嬷嬷本是家生的奴婢,她不想跟着二夫人去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