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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彪叔跟人问好还碰了满鼻子灰,询问似的看向李昭。
李昭打了个“我来”的手势,然后让彪叔安心。
她走出柜台在杨厚照面前深深一拱手:“在下错了,吓到了杨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
少女讨好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好听,像是山涧溪水在流淌,像是玉罄在击打,让人耳朵舒服的同时,也心旷神怡。
杨厚照高兴的抬起头,可是抬眼一看,李昭虽笑意盈盈,但好看的牙齿露出来的颗数是一定的,根本就是敷衍的笑,她和她的顾客都这么笑。
气恼之意顿时充盈胸口。
杨厚照道:“再也不照顾你的生意。”
“别介啊。”
李昭是最怕得罪客人的,何况这小子一看就是大财主,他们生意还没谈完呢。
李昭积极的赔礼:“是在下照顾不周,您说,您说怎么样您能消气,在下一定办到。”
杨厚照微微挑起眉头:“真的?”
李昭拍拍胸脯打着包票。
今天她穿的是沉香色贴里,肥瘦正好贴身,金香玉的绦环将笔挺的身材上下分为两段……
那上一段,因为衣服合身所以略微能看见一点点隆起。
杨厚照盯着那地方看,方才李昭的小手就是在那里拍呀拍。
李昭见杨厚照的耳根渐渐泛起红潮,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事?”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杨厚照神色一凛,一本正经的仰起头:“方才可是你说的,我说让你干什么都行的。”
话题又引回了之前。
李昭忙补充:“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我可不干。”
杨厚照上下打量她一边,然后撇撇嘴:“就凭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谁带你啊。”
这样李昭就放心了。
她咧嘴一笑道:“那你不生气了?”
“看你今后表现。”杨厚照背着手一哼。
可他那灿烂如星辰的眼睛愉快的转了两下,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李昭又咧嘴笑,哄好了,大客户。
…………
李昭想要将玉山卖给眼前的少年,可是少年心情好也不提了。
他们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李昭有些急切,她要如何将客人往生意上引导,还能让人觉得不是刻意的呢?
正心不在焉之极。
杨厚照突然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选秀入围了?”
李昭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
那日和韩太太争执少年明明说他都听见了,所以才打抱不平。
那他就应该也听见了,她并不在列。
现在怎么知道她被选中了呢?
杨厚照面上笑呵呵,心想因为就是朕暗中做的手脚,看你还跑不跑?
他四顾看看,佯装很小心的样子:“既然选中了,不是得老实在家吗?你怎么还出门到处跑,让宫里人发现了,这是大不敬之罪,是要被砍头的。”
☆、第二十四章 生气(二)
杨厚照的问题问到了李昭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为什么明知道忤逆皇权还出来,因为有时候她一心求死。
就像她打吴氏那次,不孝祖母,忤逆大罪,一旦吴氏用手段告赢她,她就会被正法。
那时候她心里根本没有店铺,没有父亲,没有弟弟。
只想着死了也好。
穿越十六年,意识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而她这么多年还没死,那是因为有一种害怕,叫做想死,自己下不去手。
李昭跟眼前的少年敷衍一笑,她不怕死,这世道让她入宫,总有一天她会搞个大事情,然后去死。
少女那清澈如泉的眼里突然涌现一丝悲哀,虽一闪即逝,可杨厚照还是捕捉到了。
他心想,莫非让她进宫,她真的这么痛苦?
今日他特意出宫看她,就是想看看,徐太监被他抄家,她的路走不通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反映。
李昭想要赖掉秀女身份的事,都在杨厚照的掌握之中,李昭每天的一举一动也有赵瑾跟杨厚照汇报。
所以李昭干什么杨厚照都知道,不过是李昭自己不知道这些事。
李昭那种厌世的目光像是一个烙铁,烫在杨厚照心头,让杨厚照心疼的同时,再也挥之不去。
他沉吟了一下,还是试探的问出来:“你不想去选秀,不想进宫。”
李昭想都没想的点头:“不想。”
接着又问:“你会不会去告我的状?”
杨厚照心头猛然一揪,脸上却笑的灿烂。
“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怎么会做?又和我无关。”
接着不等李昭说话,又问道:“其实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求求我,我帮你。”
李昭挑眉。
杨厚照道:“你不信看我这打扮。”
怕李昭看不清,他故意站的远了。
然后立在地中间傲然一仰头,做了个极其自命不凡的动作,嘴角接着上扬,好像在说,看吧,爷不是一般人。
李昭正看呢,一个装扮富贵的妇人撞了杨厚照一下。
“干什么那么大地方不站,跑地中间碍事。”
妇人语气不善,然后没看见人一样的过去了。
杨厚照金光闪闪的形象被撞个趔趄,形象尽毁。
“……”
他要去找那妇人理论。
彪叔却很热情的招待妇人:“刘夫人,您有日子没来了,我们引进了一批货,上次您要的……”
彪叔吧啦啦一堆,刘夫人点着要看的东西。
两个人说的热火朝天,谁还记得方才有人被撞了?
谁还在意刘夫人撞人还口出狂言?
杨厚照气的叉腰,几次要说话都插不上嘴。他都可以想象他的背影此时看起来是多么孤独。
背后这时候传来噗嗤一声。
杨厚照回过头,就见李昭在笑。
她站在靠门口的那一截柜台前。
是在笑他被人冷落。
她有一双这世上最好看的眼睛,大而清澈,笑起来弯弯勾出甜美的味道。
就像那黑暗中的太阳,迷雾中的月亮一样引人注目。
杨厚照心底的怨气和委屈一扫而光,屁颠屁颠回到柜台前。
“你别闹别扭了,选秀就去嘛。”
不选秀怎么是闹别扭呢?
李昭的笑容慢慢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忧愁。
方才她都忘了要选秀。
杨厚照看那会说话的眼睛又无精打采起来,沉下脸道:“我还是方才那句话,我家倒是有关系,能帮你不用选秀,你真的要做吗?”
从少年的气度和行事脱跳的性格来看,李昭相信他不是掮客,不是骗她的。
点头道:“你如果能帮我,我感激不尽,你要什么尽管提。”
知道这少女爱钱。
杨厚照道:“这是欺君罔上的罪过,我也得找人,你最少要拿一万两银子出来。”
李昭大惊,一万两银子,差不多是她所有的积蓄了。
别看她生意好,可是没有权势,官府和人情层层剥皮,没有存下多少。
转念一想,有时候光有钱,没有门路这钱也是废纸。
求人帮忙,又是通天的事,一万两就不多了。
她喃喃道:“你要是真能帮我,一万两我也愿意出。”
其实她心里还没想好,毕竟是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但是内心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杨厚照故意套李昭说实话。
可真听到实话,那种来自深渊绝境的失望又让他想哭。
这么爱财的人,都宁可花一万两银子也不嫁给他。
就是这人。
这个少女。
枉费他堂堂天子整日想着她,跟她小意殷勤,跟她低三下四,她就没有心。
杨厚照一捶柜台,转身就走。
又被吓一跳的李昭:“……”
等回过神来回忆起少年方才的脸色,李昭好看的眉头顿时锁成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个杨兽,刚才她不是同意贿赂他一万两了吗?
那还生什么气?
☆、第二十五章 生气(三)
少年的奇怪,李昭早就领略过,没多想,之后继续做生意。
很快太阳西下,倦鸟归巢时候了。
李昭收了铺子回到家,门口,正巧碰到胡同的监管在跟父亲说话。
“成玉兄弟,不是老哥不帮你遮掩,上头下了话,必须执行。咱们胡同几百号人呢,这事可马虎不得,不然都得被连累。”
李成玉连连致歉:“是我给您添麻烦了,阿昭回来我就跟她说,再不会让她出门了。”
原来是来限制她的自由的。
胡同监管和街道监管不同,没有油水,所以胡同监管都是胡同里有名望的人担任。
群众选的。
她们帽儿胡同的监管是个四十九岁的文具店老板。
叫做齐廉政。
李昭忙走过去叫着:“齐伯伯。”
齐廉政随和一笑:“阿昭回来了?正跟你爹说呢,以后都不要出门了,上头方才还说要抓一抓这个事,就是警告我看好大家。”
李昭急着要问的就是这件事。
“之前不是还没人管吗?”
胡同里的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街坊,大家都认得,也知道李昭会常常办成男孩子去做生意。
李昭现在还能出门,也是得到齐廉政和街坊的默许的。
突然就不行了。
齐廉政一脸不认同:“之前也不行啊,是你胆子大,现在有人管了,方才礼部的人刚过来说的,记住了,别让大家为难。”
李昭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很怪异,她要走后门,后门被抄家。
之前明明被允许的事,礼部突然来通知……
好像全京城的当官的都在跟她一个小秀女作对。
齐廉政说完话走了。
没留下出门的余地。
李昭站在原地看着火红的夕阳,灿烂一片,晚霞似锦,真是无限的美好。
可她怎么这么想哭,不能出门,那她的世界就只剩下黄昏了。
………………
乾清宫。
杨厚照坐在御榻上发呆。
这又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马永成等了好久都没得到吩咐,小心翼翼过去:“万岁爷,奴才听说京城来了一个徽班,那个旦角唱的一嗓子好戏,不然咱们叫进来听听。”
八虎之所在被外臣们唾弃,就是因为总引诱皇帝不务正业。
什么戏班子,马戏班子,说书的,唱曲的,凡事玩乐之事,不管荤素,已经带进宫里多次。
杨厚照也确实喜欢这些新鲜玩意。
不过这次他摇摇头:“等赵瑾。”
又是赵瑾。
马永成又恨又急,皇上什么事只吩咐赵瑾一个人,赵瑾俨然成了皇上心里的第一人,那他们怎么办?
“奴才帮您去催催他?”
杨厚照这下同意的点头:“办个事这么慢,去找他。”
马永成心想然后找机会给他使个绊子。
他欣喜万分的要去领命。
这时门口一声讨好的笑:“万岁爷,奴才回来了,办成了。”
哈巴狗一样的东西,正是赵瑾。
他回来了。
马永成气的暗暗咬牙,但不得不默默退到一边。
杨厚照见到赵瑾如蜜蜂见到蜂蜜。
“成了?快近了说近了说,她不会再出门了。”
杨厚照从李昭那里受了气,就要给李昭点教训,所以让赵瑾吩咐人去管制李昭。
他这半个时辰,就等这个消息呢。
赵瑾跪在小皇帝面前谄笑:“成了,不敢再出门,出门万岁爷您就可以发话把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