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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多久,便经历了多久的宫斗,她是宫斗血水中泡大的孩子,那些后宫中才来的侍君,在她的面前,不过是牙牙学语的孩童罢了!
她默然问了一句:“佛奴怎样?”
大宫女猜测不出姜无疆的情绪,便中规中矩的说道:“凤君将诸位高僧安顿在了大佛堂中,佛奴法师也在其中,是令能方丈讲经,他在其中听着,并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唔!”姜无疆乏味的扔下了手中折子,痛批道:“这怎么写的折子?若都要朕来想办法,要这些酒囊饭袋何用?”
皇帝这是生气了。
姜无疆信步往大佛堂走去,一路上繁花似锦,都是看厌了的。
倒是在一株玉兰花树下,她站了许久。
大宫女默默想着,摄政王曾经抱着年幼的陛下在这里摘过玉兰花。
陛下是念旧的人,宫中的旧人只要不曾犯大错,便都得到了善待。
摄政王,佛奴法师对陛下来说,都是旧人吧!
只是,如今旧人越来越少了。
良久,姜无疆轻轻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玉兰,拿着它走到了大佛堂。
正文 第1901章 姜无疆番外(3)
才走到大佛堂外面。
阵阵佛经诵读声,便传了过来。
一群和尚念经的声势浩大,一股圣洁之意飘荡在皇宫上方,连湛蓝的天空都变得明净纯粹起来。
姜无疆站在外面,手持一朵玉兰,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不出意外的,她能听出来,那些声音里,独特的属于佛奴的声音,中正平和,明脆柔和。
她静静的站着,便没有人敢去打扰。
令能方丈仿佛有所觉悟,闭着的双眸睁开看向了窗外,从他的角度看不清院子里有谁,但偏偏他觉得皇帝来了。
他心中一声默叹,继续闭着眼睛,神情宁静的诵读经文。
宫中的探究终究还是来了,比他预想的晚了许多年,但终究还是来了。
皇帝对佛奴的心思,他心知肚明。
只是,佛奴,佛奴,是一心向佛的,他心中并无皇帝。
皇帝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从未强求过佛奴。
不清楚的只有宫中这几位贵人,贵人们都是红尘俗世名利场中的人物,进宫图的便是家族荣宠,皇族血脉,如今似乎被一个山野僧人挡了前程,自然要来看一看问一问,能等到今日才问,已经说明足够能忍了。
若今日侥幸没有触怒陛下,将来定然是飞黄腾达之姿。
皇帝往大佛堂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明丰的耳中。
他带人从旁边的正殿中出来,缓缓朝着姜无疆走去。
他的面上并没有笑容,只有庄重宁静。
走到姜无疆的身边,他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陛下,也来听经?”
姜无疆悄立清风之中,仿佛没有看到明丰一般,反而朝着大佛堂走去。
她几步跨了进去。
在蒲团前跪下,恭敬的拜了几拜。
她脑海中响起曾经问过那个人的话。
“皇姨奶,你信佛吗?”
“不信!”
“不信,为什么要拜?”
“值得拜!”
她很疑惑!
那个人却道:“皇帝乃真龙天女,不求佛,自然不信佛,但成佛不易,自然值得拜。”
这些年,她始终记得这句话。
也渐渐明白皇帝为什么不信佛。
佛也不过是皇帝手中的工具,佛利于皇权,便弘扬佛法,佛对皇权无用,便灭佛。
可佛有用,至少能让她心中杀意寂灭,更何况,她还喜欢上了一个佛门中人。
是缘分,是定数,是因果。
所以,她拜佛!
拜的诚心诚意,拜的是心中欢喜之人。
她并没有上香,而是在佛前放下了那一朵开得正浓的玉兰花。
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看也没看佛奴一眼。
正在专心诵经的佛奴一无所觉,他从一个小沙弥成长为和尚,从未想过自己在皇帝心中是与佛相等的分量。
大佛堂的诵经声更加洪亮,令能方丈看了一眼转身出去的皇帝,心中默叹,但愿此间事,早日了结,他们早日归去。
出去。
明丰依旧站在方才的地方,一动未动。
姜无疆路过他的身边,目光在他清隽的面容上扫过,淡然道:“他只是一个和尚。”
“侍身知道了。”明丰躬了躬身。
心,有一点点痛。
那一个瞬间,很想流泪,如果流泪管用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一生的眼泪都送给她。
姜无疆似乎体察到他伤心绝望的情绪,顿了一顿,两个人风中枯寂的站立,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轻叹,亦或者是听错了。
姜无疆抬步缓缓走去,她还有政事要忙,这天下事都要她去想,她能留在情爱上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
情爱,也是奢侈。
明丰静立在那里,仿佛走过了自己的一生。
他觉得自己一生最好的年华已经断绝在今日了。
“伤心?”箬兰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明丰抬头,目中是悠然寂远。“见过了,你可还满意?”
“哎!不过是一个和尚罢了,输给那样的人……”箬兰有些惶惑,输给一个一心向佛的人,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明丰指尖冰凉。“他只会是和尚!”
“不甘呢!”箬兰一声长叹,他入宫之时,有京城第一才子的美誉,力压以美貌著称的秦逸,被皇帝册封为皇贵君,本以为皇帝重才情,轻容貌,现在看来,终究是自己乐观了。
“那便找些事情做,如今陛下正在攻打巫水国,国库空虚,本宫打算裁减宫中用度,你以为如何?”
“裁便裁吧!反正陛下也不来,浓妆淡抹又有谁看呢?”箬兰语中三分戏谑,三分恨意,三分自嘲,一分自怜。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本以为从此出人头地,却原来是束之高阁。
满腔抱负,化作尘土,丢与蠹虫。
从此后寄情山水,与花鸟为伴。
人以为是世外高隐。
却不过是情场失意人。
箬兰走了。
诵经歇息时,他曾与佛奴盘谈过。
他问佛奴。“你可喜欢陛下?”
“喜欢!”
“喜欢,那本宫便安排你到宫中来,可好?”
佛奴笑道:“到宫中来做什么呢?我是宝光寺的和尚,只能在宝光寺。”
“你难道不想侍奉君王?”
“我日日诵经为陛下祈福,便是在侍奉君王。”
佛奴说的坦然,口中虽然说着话,目光却已经落到了门外的八哥身上,那种认真模样,仿佛八哥比他有趣多了。
他指着八哥笑道:“你若进宫来,这八哥本宫便送给你,可好!”
“啊?不,不!我不要八哥。”
“难道你不喜欢八哥?”
“喜欢,不过并不想要,我会日日为它祈福的。”佛奴连连说着佛号。
他当时就懵了,追问了一句:“像为陛下祈福一样?”
“那是自然,众生平等,万物有灵,你眼中所见是八哥,我眼中所见是佛。”
这话说的极有禅意,让他一时间,竟然无语,更有些想笑,原来这和尚看待陛下和看待世间众人并无不同,他和有一个心中无情无爱的人争什么呢?
一时间,乏味极了。
他挥了挥手,让佛奴走了。
佛奴走时,说了一句:“贵人可否能将那八哥放了?”
“为什么?”他抬头问了一句。
佛奴很纠结。“锁着它,它只怕不舒服。”
他冷笑一声。“它从生下来变锦衣玉食,锁在这横条上,我若是放飞了它,不出三日,它便会被猫吃了,变成一具尸骸。”
“啊!既然如此,有劳贵人照顾它,阿弥陀佛!”
佛奴走了。
那身影竟然天真的可爱,我见犹怜!
他又何尝不是锁在宫中的八哥,只盼着主人能逗弄两下。
箬兰死心了。
明丰瞧着他背影,异常萧索。
诵经祈福完毕,已经是七日后。
明丰嘉奖了宝光寺众和尚,特意见了佛奴。
佛奴浓眉大眼,英气憨厚,一双眼睛未染世俗,分外清澈明亮。
他本想赐佛奴一些东西,想了想,又没有赐,佛奴在陛下心中的位置那般高,只怕他若以上位的姿态赐了东西,陛下反而不喜。
想到这里,眼中便有了忧愁。
佛奴道:“你不欢喜?”
“你看得出来!”明丰明眸请看着他,他很想说,我不欢喜,是因为你的存在。
可是,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说。
佛奴笑道:“写在眼睛里,便看得出来,陛下来寺中的时候也常常不欢喜,若凤君不高兴,可常来寺里坐坐,说不定便欢喜了。”
“陛下去宝光寺常常做什么呢?”
“抄写经书,看风景!”佛奴低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吃斋饭!”
明丰:“……”
他想哭,又有些想笑,更有些可怜陛下,可怜自己。
都是痴人!
“哈哈哈哈!”他难以自已的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齐飞。
佛奴看不明白,很是纳闷。
半晌。
明丰忍着心酸的笑意,说道:“你去吧,我空了会去宝光寺的。”
佛奴宣了一声佛号,转身走了。
这人间,果然他看不透,还是回山上去吧!
明丰目送佛奴矫健活泼的身躯远去,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忽然一点儿也不怨恨皇帝了。
修行未到,情分便未到,一个个的终究是错过了。
晚间。
姜无疆来了。
明丰起身迎接她,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为姜无疆揉捏身上,让她舒坦一些。
而是就那样行了行礼,便坐着。
姜无疆明眸中了无情绪。“你不欢喜?”
明丰笑了。“白日里,佛奴法师也问过侍身这样的话。”
“哦!”姜无疆眼眸被点亮了。“他怎么说?”
“他说,我不欢喜的时候可以去宝光寺里坐坐,说不定便欢喜了。”
姜无疆一时间无言。
佛奴以为能治愈她的法子,对其他人也管用吗?
明丰继续道:“侍身打算听从佛奴法师的法子,陛下以为如何?”
姜无疆静默的看着他,一双眸子威势更甚。“你怨朕?”
明丰心中一凛,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他终究触怒皇帝了么?他闭了闭眼,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从前或许是怨的,侍身入宫那日,母王教导侍身,好好侍奉陛下,好光宗耀祖,这些话,侍身听了,却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抬头看着姜无疆。“侍身想好好侍奉陛下,却不是为了光宗耀祖,荣耀加身,而是因为欢喜,侍身幼时,曾随着母王入宫一同拜见摄政王,那时,陛下在摄政王身旁看书,并未留意侍身,侍身却留意了陛下,一留意便是许多年,当时,侍身想,若有朝一日,能入宫该多好。
侍身常常在佛前许愿,没想到愿望成真了,陛下真的娶了侍身,侍身满心欢喜,以为这是天赐缘分,进了宫之后才知道,这缘分许是侍身修的不够,陛下并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