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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儿太倔强,你刚刚和女婿说,女婿肯定会同意让桃儿上班,邱芳在家领孩子。”郑父从老婆子口中得知桃儿一口否决儿媳妇爸妈帮助桃儿找的工作,暗叹桃儿不顾全大局,小孩子脾气。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纺织厂上班,苦于找不到门路,亲家主动找关系帮桃儿弄个正式工,这丫头不去上班,他们买房子借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上。
一开始进去看女儿,女儿特别亲热拉着她说话,她提出亲家母帮忙介绍工作,女儿对她的态度变得冷硬。郑母一肚子苦水没地方说,都是亲戚,何必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亲家那边给个梯子下,下来得了,非让他们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夹在儿女中间为难。
“我抽时间和女婿提提,先不要回绝亲家母。”郑母也觉得女婿能同意,两口子都当上正式工,暂时苦一点挣钱还债,还完债就要攒钱给外孙娶媳妇,女儿就能明白他们的难处。
郑家父母在后面小声嘀咕,抬头一看,回到熟悉的青石板巷子,发现大哥他们正在和街坊邻居聊天,夸赞女婿交上一群有义气的朋友,详细和街坊邻居描述满月酒办热闹场面,尤其中午置办的席面,无可挑剔。
“可惜了,谨裕请朋友做的席面,祖传秘方,我们和人家不熟,开不了口问人家怎么做出好吃的鱼和鸡汤。”
“谨裕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没见和桃儿爸妈、哥嫂红脸,交友广泛也不奇怪。”邻居们感慨小伙子回家帮忙做饭,打扫房间,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有钱谨裕脾气好。
小伙子和他们没有过节,还欠了一屁股债,有些嫉妒钱谨裕的人也放开了,如今每个人抱着死工资,挣钱难,欠下这么多钱不知道钱谨裕要还到猴年马月。
郑家亲戚和街坊邻居说了半天,效果不错,他们到老四家坐一会儿。
吕母见有人进来,打住话题,当郑家亲戚的面训斥女儿:“亲家,事情就这样定了,”她横女儿一眼,“你多担待一些,等芳芳生完孩子,你们两口子带孩子,让他们操持家务。”
公婆把钱全交到郑涛手里,每月日常开销由公婆出。吕芳芳眼皮子下合,想到什么事情,轻笑一声。
郑母看到儿媳妇的样子,为难点头,转身去招呼本家亲戚。本家亲戚见老四的亲家在,聊了几句,找由头到桃儿大伯家和老爹老娘聊会天。
*
钱谨裕送走亲戚,和兄弟们一起还碗碟筷、桌子,并送上喜包。拥挤的院子变得空旷,钱谨裕觉得满月酒应该办的不错,李壮几人拎着料包,揉着酸疼的老腰回家躺一会儿。
钱谨裕朝邱芳招手,邱芳把小被子往上拉一拉,跟三哥到院子里。
“邱芳,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你张罗年夜饭,三哥给你打下手。”钱谨裕丢给她一个钱包,“自己看着买。”
邱芳打开钱包瞅了一眼,吓得她赶紧把钱包揣在怀里,疑神疑鬼左右看看,怀里的钱包太烫手,她苦着脸道:“三哥,你从供销社里买回来,干嘛让我多跑一趟。”
“三哥是不通俗物的男人。”钱谨裕理了理衣领,让妹子看他身份不一样了,当老板的人,能天天围着灶台转么。
邱芳撇嘴,嫌弃地盯着三哥前一刻是有身份的人,后一刻弯腰进门,别关门啊,让我看看你在嫂子面前是不是这么横。
她紧紧搂着钱包跑到房间里,头伸到门外看院子里有没有异样,快速关上门,钻进被窝里数钱和票据,让她置办年货,买的不行怎么办!她总感觉自己买的东西三哥、三嫂会不满意。
妹子在房间里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钱谨裕刚进屋,他家孩子送给他一个大礼,睡梦中被自己的响屁惊醒,小身体猛地抖动一下,睁开眼睛迷茫地盯着房顶看了半天,半晌咧开嘴哇哇大哭。
钱谨裕没忍住‘噗’笑,郑桃儿憋着笑,侧身拍儿子,嘴里不停喊:“安安不哭,妈妈在呢!”
哄了半天没哄好,郑桃儿让孩子含几口奶,小家伙抽抽搭搭撇嘴睡觉。
郑桃儿拍孩子的频率慢慢放缓,慢慢抽回身子,语气冷硬和丈夫说起母亲让她上班的事:“无论我妈说了什么,你别答应,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和她聊。”
“有些人情债欠不得,道理我懂。”钱谨裕猜想岳父中午极力想拉自己说私话,大概也是为了桃儿工作的事,他心里微微叹口气,视线转移到孩子身上,一对浅细发黄的眉毛染上浅粉色,皱成一团,小家还委屈着呢。
两口子养孩子,做生意,看邱芳每天坐在门槛上叹气,按捺住包揽活的冲动。他们发现每次吩咐邱芳做事,小丫头完成的特别漂亮,真正让她自己做,小丫头手足无措,半天挪不开步,必须帮她改正这个毛病。
邱芳被逼急了,生出找婶子聊天的冲动。一开始还只听她们聊天,很少说话,人家问什么,她答什么,后来胆子渐渐变大,开始打探县里人怎么过年。两人看到这里,彻底把购买年货的事交给她。
邱芳一日日纠结,眼瞅着快过年,帮侄子换好尿布,在房间里找事做,她犹豫道:“。。。三嫂,鞭炮、对联必须买,买一些瓜子花生,邻居家的小孩窜门,抓给他们吃,炸一些菜丸子、饺叶子,我让壮子哥弄一条大鱼、一只鹅,到供销社里买一些黄花菜、银耳、木耳…给亲家婶子、爸妈送礼的东西让三哥自己买,你看成吗?”
郑桃儿沉思一会儿,邱芳心揪在一起,圆润粉嫩的脸皱成一团,郑桃儿点头道:“我看成。”
邱芳精神一震,愁苦的脸终于露出开朗的笑容:“三嫂,你换好尿布放在盆里,我回来洗。”她把木盆放到床边,匆忙跨出房门,回到房间拿钱包先到供销社买年货。
供销社里全是购买年货的人,邱芳活动四肢挤进人群买其他东西,瓜子、花生各买一包,买了两挂鞭炮,拎着这些东西影响她发挥抢买其他东西,她拎着东西去找三哥,把东西放在三哥那里。还上前喊三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背身搂住怀里的东西,假装没有看到母亲,往人群里挤。
钱母脸冷了下来:“大年三十桃儿出月子,怎么就不能回老家过年?”
“桃儿这边亲戚多,从大年初二走亲戚能走到正月,我跟桃儿说好了,让她带邱芳走亲戚。”钱谨裕无奈摊手,“行,您坚持,我们回村过年。”
三儿媳带邱芳走亲戚?县城里年轻的小伙子和邱芳看对眼,女儿嫁到县城里,比和家里闹的特别僵的陆传军好太多,她可以扬眉吐气。
钱母思量许久,勉强让老三留在县城里过年:“留下来吧,”老三不回家过年理亏,她底气十足说出找老三的目的,“帮妈买点年货,六斤肥肉,一份猪大肠,瓜子、花生各十斤…”
钱谨裕掏出三斤肥肉,两斤散酒、一包果子,爽快答应母亲的话:“妈,你把票据和钱先给我,我现在帮你买年货,再帮你弄三斤肥肉,正好凑成六斤…你回去和大哥、二哥说年礼已经给了,都在年货里面,我还能余三斤肉票,开春给安安过百日宴办酒席用。”
钱母盯着白花花的大肥肉,她让老三置办年货,老三私吞送给她和老头子的年礼。
“妈,你在家捡牛粪攒钱给你孙子娶媳妇,最疼你孙子。儿子手头有些紧,你会掏腰包瞒着大哥、二哥,假装已经给你们年礼。我扣下来一点票…”
钱母下意识吞咽口水,老三这个坏东西,每次只送瘦肉,她不舍得放油烧瘦肉,肉炒的又老又难吃。想到怀里揣着两斤肉票,瓜子、花生各三斤票据…她连忙把肉、酒、果子撸到怀里,打断老三的话:“那啥,妈不耽误你上班,自己去买年货。”
钱母揣着肉到隐蔽的拐角和陆大舅妈碰面,陆大舅妈往旁边站一站,目光灼热地盯着白花花老肥肉,笑弯了腰问道:“老三什么时候买好年货。”
“大嫂,老三走不开,不能帮我们买年货。”钱母往外边挪了挪,瞥见老三朝她这里笑,笑容十分奸诈,不觉得把肥肉抱得更紧,想到老三次次送瘦肉,她心里一突一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家里断油好久,不知道老三下次好心送肥肉在什么时候,她跨进人群中挤进去买其他年货,不和三嫂分肥肉了。
钱谨裕见陆大舅妈脸色铁青和母亲分道扬镳,耸肩淡笑。临近年关,供销社里员工特别忙,送走一批人,又迎来一批人。老家的年礼送完,下班后,钱谨裕拎着猪肉、糖果、散酒去岳父家送礼,想到岳母只要到供销社买东西,就会劝他让桃儿到纺织厂上班,十分头疼。
街坊邻居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钱谨裕,稀罕的围上前和他说话。钱谨裕和他们说几句话,站在大门口朝院子里叫道:“妈。”
郑母从厨房出来,边走边插手,热情地拉着女婿进屋说话:“大年初二你和桃儿早点回来。”
“妈,我就不进去了。”钱谨裕把年礼塞到岳母手中,“大年初二还真回不来,正好我有一个朋友结婚。”
郑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去年女婿拿不出像样的年礼,但是能阖家团圆坐在一起吃饭;今年女婿送的年礼重,他们想把儿女凑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特别难。
她见女婿蹬自行车要走,再次劝道:“谨裕,桃儿和农村妇女不一样,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带孩子。你看县城里哪个好人家的女人没有工作,桃儿整天待在家里,会被人当成不正经的女人。”
吕芳芳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冲丈夫使眼色,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钱谨裕轻笑一声,对着院子的方向抬高声音:“妈,谁的女人谁心疼,桃儿当我妻子,给我生孩子,已经够委屈她,不想她为了挣几个钱看领导脸色,在厂里受委屈,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桃儿和吕芳芳一个工厂。”他听到院子里有人嗤笑,继续说道,“妈,你去看桃儿就知道,桃儿被我妹子养的娇美,走在路上人家还以为是没结婚的小姑娘,一点也看不出来生过孩子,我稀罕还来不及呢,哪舍得让她出去挣钱。”
吕芳芳想到给老郑家生了一个孙子,婆婆伺候她一个月催她上班,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刚嫁进来,小姑子当着她的面对丈夫撒娇,她忍不住唾弃小姑子装娇。没想到嫁人了还装娇,用娇嫩诱惑男人,恨不得让男人天天钻进她的裤腿子里不出来,恶心死她了。
女婿一句话臊的郑母脸爆红,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臊不臊人。
“妈,你心疼桃儿,别提让她上班的事。”院子里传来男人哄女人的声音,钱谨裕身体前倾蹬自行车行驶在青石巷中,对伸头的小年轻眨眼,谁年轻的时候没看过一两本爱情至上的言情书,幻想有一天对自己的女人说出爱的宣言。
结过婚的汉子心有领会点头,正大光明走出来,在青石巷中溜达,佩服钱谨裕的勇气,他们敢说出这番话,老爹老娘直接拿棍棒伺候。
两头年礼都送完了,钱谨裕悠闲地回到家里,李壮几人坐在院子里嗑瓜子。
李壮抓一把瓜子陷入沉思,不明白谨裕对他妹子什么态度,一个小姑娘大包、小包扛着东西回家,他正巧遇到,帮她拉一些东西回家,小姑娘还拜托他买鱼、买鹅。说谨裕不疼他妹子吧,他家亲戚寄回来什么好东西,谨裕托他给弟妹、小姑娘也弄一份,这个男人的心思海底针,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