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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少年公子见此情景之后再次冷哼了声,恶狠狠的瞪了雪梅一眼。
“两位大嫂回去取块门板过来,我先在这里帮他接下骨。”姜恒说着便将直裰撩起塞到了腰带上,蹲在了刘承贵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胳膊之上,顺着手指一路向上,每按一次刘承贵都发出痛苦的呼痛声,姜恒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极为凝重。
“走,去我家拿门板。”刑氏见到姜恒开始接骨,急忙拉着苗氏的手往家里跑。
“先生,怎么样?”段氏好像没有看到俩人的离开,注意力一直在丈夫身上,看到姜恒捏得丈夫痛呼连连,浑身的冷汗直冒,心疼的又想哭。
秦夫子急忙走到了段氏的身边,低声嘱咐:“公子正在为刘四接骨,你莫吱声。”
段氏听了他的话,慌不迭的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焦急的眼睛,左手紧紧握住丈夫那双还能活动的手。刘承贵呼痛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攫着段氏的手几乎要掐出血来。
“秋鸿,你来帮我摁着他的腿,老秦你来摁着胳膊。”姜恒摸了几下骨后心中已经有了接骨的计划,便叫了俩人上前一个摁腿一个摁胳膊。
那个叫秋鸿的置若罔闻,装做没有听到的样子,背着手往天上看。姜恒又唤了他一声“叶秋鸿”才不情不愿的掏出一条丝绢手帕先拭了拭手,然后放到了刘承贵的腿上,觉得不放心,又掏出了一条铺到了另一条腿上,才一脸嫌弃的摁住,不耐烦的说道:“你可快点,小爷我今天刚换的衣裳,仔细溅上泥了。”
姜恒挑了挑眉,无奈的点点头,又嘱咐他摁的紧些,莫让手下的人弹动。
秦夫子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只是将段氏劝到了一旁,便伸手摁住了刘承贵的胳膊。只听得‘喀叭’一声,再听得‘喀哒’一声,刘承贵痛得满头都是汗水,双腿使劲的蹬了一下,却猛然间觉得胳膊上不像刚才那么痛了,试着活动了一下,不由得大喜过望。
“好了!”姜恒拍了拍刘承贵的胳膊,捏了几下关节,“你现在就只剩肋骨和内伤,这些是需要使用药物后才可以正骨,只是现在我没带药物,等你到家之后再为你细细诊治。”
话音未落地,叶秋鸿就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嫌弃的瞪了眼刘承贵,蹙着眉拿出一方帕子使劲的擦手,至于刚刚铺在刘承贵双腿上的那两方帕子则是连看都不看。
雪梅抽搐了一下嘴角,也不知这位公子腰包里到底有几方帕子,只看他这一会的工夫就用了三四方帕子,而且每方帕子都是绢制的便知道这位公子家里定然是大富大贵之家。
叶秋鸿好不容易忍着恶心将双手擦干净了,又放到鼻端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这才放了心。刚一抬头便看到那个少女又在看他,忍不住怒火上涌,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雪梅大宭,急忙低下头去,装做凝视地面。
姜恒挑挑眉,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低下头替刘承贵检查。秦夫子更是面无表情,煞有其事的诊起脉来。
叶秋鸿看到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理他的,发作不得,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恰在此时,翡翠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丽质姐,他长的可真好看!”
听到好看这个词,叶秋鸿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恶狠狠的瞪着翡翠,怒道:“臭丫头乱说什么?你才长的好看,你全家都长的好看。”
翡翠原本就年纪小,刚刚又受了惊吓,说叶秋鸿好看也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口气说自己,双眼立刻就蓄满了泪水。雪梅急忙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到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翡翠被堂姐这一拍只觉得委屈万分,小嘴一瘪就哇哇的哭开了。
叶秋鸿的脸色立刻黑的就跟锅底一样。
姜恒无可奈何道:“秋鸿,你这又何必?她还是个孩子?不过是有口无心罢了。”
叶秋鸿也不说话,只是气愤的瞪着姜恒。姜恒被瞪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又劝了叶秋鸿几句,他这才算没有发作。
过了一会苗氏和刑氏将门板取来,姜恒又和秦夫子合力将他抬到了门板上,便往刘承贵家里走去。
临走之时,姜恒拉了叶秋鸿一把,他这才转怒为喜,亦步亦趋的跟着姜恒后面。
到家之后,姜恒又和秦夫子会诊了一番,确定了刘承贵的病情,又定下了要服什么药,便把注意力全转到了雪梅身上。
雪梅这时才知道,为什么秦夫子会恰好出现在村口。
原来,这位姜恒是县里有名的怀仁堂的少东家,其祖父是县里有名的太医姜恨水。姜家一直是太医院医正出身,只是姜恨水的独子在京城中染了天花时疫不治而亡,姜恨水心灰意冷之下便带着独孙回到了家乡,开了一个小药铺。
秦夫子因为经常去医铺中拿药,便和姜恨水结下了忘年之交。因为姜恒也是一名生员,俩人既不能以祖孙相称也不能以年兄相称,姜恒便一直唤他老秦。
前日秦夫子到县里去拿药,将雪梅的情况说了一番,姜恒立刻起了兴趣,非要来南河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有如此奇遇。没想到临来之时叶秋鸿来找姜恒玩耍,俩人便结伴来了南河,找到了秦夫子后就去雪梅家里,正好听到了黄家来抢人。秦夫子路熟,便跑到了前面,这才救下了雪梅。
“抢你的人,姓黄?”姜恒听到抢亲的人家姓黄之后,面露古怪之色,回过头去看了叶秋鸿一眼。叶秋鸿满面歉意的看了看雪梅,发现姜恒看他,随即又绷着个脸。
雪梅却没有注意俩人之间的小动作,又将自己被抢的事情给说了一番。若说她心里没有小心思那是不可能的,这俩位公子非富既贵,若是他们肯出面帮自己家解决事情,也许只需要一句话。
“两位公子,请吃茶。”刑氏和苗氏哆哆嗦嗦的将四房屋里最好的茶盏拿出了三个,倒了三盏苦丁茶过来。
叶秋鸿看了看上面浮着的茶叶棍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连碰都不碰。姜恒和秦夫子倒是礼貌的紧,连忙向俩位道谢。
姜恒吃了一盏茶水,皱了皱眉,随即不动声色的将茶碗放到了几上,转过头和雪梅说话。
“我听说你入水被救后便失去了记忆,可是确有其事?”
第16章 诊断病情
更新时间2014…5…31 21:09:38 字数:3313
看到这位名叫姜恒的少年公子问她话,雪梅便将自己入水之后失去了记忆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姜恒听得大奇,忍不住就细细端祥雪梅的脸色。只见她因为生病,桃腮微微泛红,眉头微蹙,露出些许痛楚之色。腰如束素,袅袅如风扶柳。唇齿开合之间,齿如含贝。虽是布衣笄钗,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雪梅这里一字一句的讲,刑氏听得恻然,心中悲痛,不知不觉间眼中蓄满泪水。
“原来,世上还真的有这种病?”姜恒沉默了半晌,才发出声音。
秦夫子已经为雪梅诊过一次脉,便将她的脉象又以医者的身份再次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道:“当初我为刘家女诊病之时,便觉得脉象颇为怪异,后来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是什么原因,所以才会去找你的祖父。”
姜恒听到秦夫子提到他祖父,唇角微扬,露出舐犊之情,“祖父的意思倒是和我一样,我们都觉得这种病属于故意忘记,这种病前朝也不是没有例子的……”
“故意忘记?”秦夫子挑了挑眉毛,目露惊奇之色,“这是什么病?”
叶秋鸿似乎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一脸烦躁,在屋里似乎根本坐不住。听到姜恒开始研究起了病情,便说道:“你们一说起这些东西便没个完,还不如我自己去外面走走。”
说完了这句话,也不等众人同意,便大踏步的走出了屋子,刚一出屋便深吸了口气,拿出帕子使劲的拭起手来,拭完了手又使劲抖身上的袍子,好像有许多灰尘沾在袍子上面。
屋子里姜恒继续和秦夫子讨论病情,随着他们的讨论深入,雪梅的穿越有了一个合理合法的解释。
姜恒先是结合了黄家来抢亲的事情,再发散思绪,断定了雪梅是因为受了重大的刺激,然后跳河寻死。被人救上来了之后,由于对以前生活极大的不满意和痛恨,便主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听到姜恒的分析,别人都只是觉得唏嘘和好奇,唯独刑氏听得泪如雨下,自责不已。
“两位先生,不知我家女儿还有救吗?还能想起来吗?”刑氏忍着心中的悲愤之情,抬起头问道。雪梅看到刑氏难过,急忙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唤了一声娘。
秦夫子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话。
姜恒叹了口气道:“以前既是过得不快乐,忘了就忘了吧,何必非要想起?我看你女儿现在神志清明,不象魂魄有失,何不就这样过下去?”
这一番话立刻获得了雪梅的高度回应,感激的看了姜恒一眼,劝刑氏道:“娘,我们这样不是挺好吗?我还是你的女儿,你是我的娘。我们一家快快乐乐的,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多好?”
这一席话说得刑氏破泣为笑,拍着雪梅的手道:“对,这话说的在理。既是都是些糟心的破事,忘了就忘了吧。咱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姜恒和秦夫子又轮番的为雪梅诊了脉,断定她身上不过是小小风寒,只是因为接连受了风,所以才会越来越重,嘱咐了刑氏几句,便准备回去。主要是刘承贵这里没有笔墨,没有办法写方子,他们先回秦夫子家,一会让刘家人过去拿药方拿药。
等到这三人一走,苗氏疾步走到刘承贵床前,拉着翡翠的手跪倒,泣道:“今天要不是三哥,我家闺女也不知会受啥委屈……”说着便捂着脸哭了起来,显得极为后怕。
段氏自从丈夫受了伤之后便有些糊里糊涂的,看到苗氏猛的跪在床前,吓了一跳,听她说了这话句才反应过来,忙去拉她,刑氏也在一旁架住她另一边胳膊。
苗氏死活不肯起来,哭道:“有些话,你们一定得听我说完。要是不说,我就对不起三哥和二哥。”
刑氏拉得气喘吁吁也没有将苗氏拉起来,只得站直身子抚了抚鬓角的乱发,问道:“到底是啥事?”
“今天,黄家的人去了老宅。这些事情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可是我一句软话也没有说,后来那些人说要闯进院子里抓人,当时我就说你们要来抓就抓,家里是没有你们要抓的人。可是谁知道,谁知道……”
苗氏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愤慨的表情,几乎便有些狰狞。“……谁知道芳兰那小丫头被吓得站不住,竟是一古脑的把二哥家住在哪告诉了那些人。我当时想拦却没有拦住,只能任着那些人往二哥而去……后来我又想,说不定就趁着这一会工夫雪梅已经跑掉了呢。没想到……”
“我对不起三哥,可是三哥还想着我家的翡翠。我不是人,不是人……”苗氏一边大哭一边往自己脸上扇巴掌,直打得脸颊上又红又肿。
刑氏上前阻拦,和段氏一左一右将她的手死死拉住,苗氏这才停住了手。
又是芳兰?雪梅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刑氏更是生气,拉着苗氏的手道:“我咋待明珠和雪梅我平时就咋待芳兰,没想到临了临了,她咋就摆这么一道?我和雪梅哪里对不住她了?她为啥要这么害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