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疼。
她瞧出来哥哥最近添了心事,便抓着他问:“哥,我瞧着你最近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好不好?”
陈容峻哭笑不得的道:“你倒是会用成语了。”俏儿不爱读书,也不爱习女红,给她请了先生,她不是扒先生的胡子,就是给先生的茶水里加格外的作料,作弄的先生又气又恨又没办法,没几天就辞馆一个,娘没少打她手板。因此听她小大人模样会用成语,陈容峻是既欣慰又可乐。
俏儿哼一声道:“会用成语有什么难得,我不过是不爱用罢了,要是你爱听,我一天说个成千上百句,腻味死你,比如说,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容峻由着她闹,只笑不语。
俏儿很快搂住话题,道:“哥,你倒是跟我说说啊,说不定我能在爹跟前替你说说好话呢。”那倒是,爹最疼俏儿,若真有什么事,她说两句情保管爹买帐。
可陈容峻是谁?秀眉微微上挑,呵笑道:“你是能在爹跟前说两句好话,可那也要看是什么事,但凡涉及到娘,你也只有挨揍的份。”
俏儿气的小脸通红,双手捂住两颊,恨恨道:“陈容峻,你不说话会死啊?我稀得管你,爱说不说,要不是看在你就要出远门,一去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的份上,我才懒的理你。”
她跳下椅子就要走,陈容峻几步冲上去把她拦腰抱回来,大惊失色的道:“俏儿,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出远门?去哪儿啊?”
俏儿掰着陈容峻的手指,道:“臭石头,冷石头,我偏不告诉你。”
陈容峻只得哄她:“你不是爱吃蛋挞吗?我把今天我那份给你好不好?算是大哥给你赔罪了。”兄妹两个都爱吃甜食,这也随了爹,可俏儿正要换牙,娘不许她多吃,因此眼巴巴的瞅着陈容峻的,听他这么大方,俏儿立刻就倒戈了,重新坐下来,晃着两条小腿,闲闲的道:“我是听爹说的,他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早都有功名在身了,可你还跟个少爷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想让你自己到京城闯荡闯荡。”
陈容峻有点呆。
其实说到爹的从前,他知之不多,因为在这个家里,过去了的事很少有人提,但当年他在京城时已经记事了,犹记得爹爹那会身居高位,前呼后拥,的确很有气派,身边的人谁见了爹不得磕头行礼,口称一声“大人”,那会爹才二十出头。
的确,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爹已经高中榜眼了,可他现在还一文不名,充其量只是个小学童,除了会摇头晃脑背几篇文章,别的他还真不敢自吹。
尽管爹娘对他并不苛求,从来没逼他为官作宰的,可这么一比较,他当真不如爹爹多矣。可真让他离开家……他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俏儿抿着嘴道:“娘是不乐意的,可爹说,你也不小了,总不能指望爹娘给你说亲,要寻就自己去外面找去,寻个自己中意的人来。哥,说亲是什么意思?”
陈容峻被俏儿天上一句地上一句逗的哭笑不得,只得含糊的道:“我也不清楚。”
俏儿哼一声道:“笨,我都知道,你还糊弄我?就是让你给我说个嫂子么。”
陈容峻忙忙的捂俏儿的嘴,吓唬道:“你小姑娘家家,整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小心被娘听见了打你手心,到时候我可不护着你。”
俏儿伸伸舌头,想着娘板着脸打手心时的那种疼,只得乖乖闭嘴。
陈容峻多少心里有了数,自己私下思忖多时,心道: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真应该出门闯荡闯荡,与其等爹开口,不如自己主动请缨。
心下既定,他便去找陈云正,说明来意。
陈云正自然无异议,道:“你娘说了,对你一生所望,也不过是健康、快乐、平安六字而已,可毕竟你是男子汉,不说雄心壮志,将来总得成家立业,有自己的一番营生才成。文也好,武也罢,你自己思量着办。你若想经商,可以去找你白术叔叔,他在京城,跟他学个几年,随你自己折腾。你若想走科举,可以去找你大伯,由他出族里的举荐信……”
关于族里家里的事,陈容峻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听说过,因为他们家和老家的人几乎不怎么来往。冷丁提起这个大伯,他有点怔。
陈云正瞥他一眼,谑笑道:“你也不小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就把家里的事跟你交待交待,你爹我在族里算是个死人,五年前因公殉职,被当今圣上追封了个信忠候的虚职,不过略领几年的俸禄,却不能世袭的,有两个荫封的名额,给了你大伯和三伯家的两个哥哥,所以到了你这,想要功名,就得自己去争取了……”
时至今日,陈容峻才对爹娘当年的往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作何想。既感叹于爹的执着痴情,又感叹于爹娘的不易,同时又对爹萌生出几分敬佩来。
这也越发坚定了他要出门闯荡的决心。
说走就走,陈云正也没打算跟儿子磨唧,见他面上坚定,却也知道他心里一定还在踌躇,这性子典型的随了曼曼,也不严说,只敲打他道:“话都挑开了,剩下的事你就自己思量吧,也老大不少了,平时我出门也没少带着你,你订了行程,自己收拾随身行装吧。”
这是要往外撵的节奏啊。
陈容峻不敢多废话,道:“是。”
他去见自己的娘亲。曼曼放下手中的活计,瞥他一眼,问:“你可是不愿意?”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他要是不愿意,她就会劝服了爹不让自己出门一样。陈容峻忙道:“这本来就是儿子的意思,爹不过是顺应儿子的意思罢了。”
好歹他是男子汉,出尔反尔,不只爹要恼,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外面世界有什么可怕的?摔摔打打,倒能多长点经验。
曼曼见他说的真诚,便点点头道:“我虽然不求你有什么功名富贵,可也不愿意你是养在温室里的弱苗。你和俏儿又不同,身为男子,将来要担起家庭的责任和担子,多出去见识见识是再好不过的事。”
这便是同意了。陈容峻不由的松了口气,一抬眼,却见曼曼眼中有了朦胧的泪意,心里大惊:“娘?”娘是舍不得了吧?
曼曼只是温柔的笑笑道:“没什么,小鸟不愿意学飞,老鸟还要忍着心肠把它往外推呢,更何况你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娘就算再舍不得,也不会阻了你的路。”她便凝眸想了想道:“既要出远门,自己心里就要有个打算,外面不比家里,吃的穿的用的,都要自己用心,遇上人,该如何交往,要有个怎样的尺度,自己心里都要成算,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但也不可对人全然的防备,一点信任也无……”
陈容峻垂首听着,心里满是惆怅。爹娘纵然舍不得他出门,可是话里话外,对他肯出去闯荡还是很欣慰的。毕竟他是男子汉嘛。而且,他没自己出过远门,可听爹娘的意思,竟是凡事都要他自己打理,这,他们也真的放心?
番外二
陈云端听下人来报说有个叫陈容峻的小哥儿要求见自己的时候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一边着人往内院通报,一边自己就忙不迭的往外边跑。
陈容勋此时也早长成了大人,和陈云端个子、容貌、气质都十分相似,从来不见自家爹如此喜怒形于色,一边紧跟着出来一边道:“爹,这陈容峻,是谁啊?”听着像是和他排名的,但也没听说哪个堂兄弟叫这个名儿。
陈云端步履匆匆,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这是你六叔的儿子。”
“哦。”陈容勋立时就懂了。要说六叔是家里的传奇,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也曾身居一品,可谁想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他竟因公务而牺牲了呢。
这位陈容峻倒听说的确是六叔唯一的儿子,却不是六叔的正妻文氏所出。六叔的事,在家里不大不小是个禁忌,从前的事,陈容勋那时小,不记得多少,因此只知有文氏,不知有旁人,这位陈容峻又不曾在陈家待过一天半天,他竟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提他的娘亲是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容峻是怎么生活的?如今怎么又找上门来了,是来认亲吗?
陈容勋心里满腹猜疑,跟着陈云端到了大门口。
父子俩看清了门口的人,都怔住了。
眼前的人也就在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着粗布衣衫,看起来一路没少受苦,虽说不至于浑身脏兮兮的,但满面尘土,也尽显行色匆匆。
乍看之下,倒像哪家做粗活的小厮。说的难听点,就是陈家的下人比他穿着也要好的多、干净的多。
这,不会是骗子吧?
虽说陈家没上门来装亲戚骗钱的,可这样的事没少听说过,这无凭无据的,谁能判断他就如他所说是陈家人?
陈容勋睁着一双精明的眼眸打量着陈容峻,那头陈云端也回过味来,不禁眼眶都湿了,踏下台阶,张着手臂,便喊了一句:“小六儿——”
像,太像了,跟当年小六儿一模一样,只除了没有小六儿那份刁钻,但相较比他又多了一份沉稳和冷静。
陈容峻眼见得一个眉眼和自己爹相似的中年男子冲过来叫着小六儿,便知道他是爹嘴里的大伯陈云端了,忙躬身施礼:“大伯,侄儿陈容峻给您见礼了。”
陈云端忙拉起他,道:“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这一晃,都多少年了……你过的可还好吗?”
陈云端只见过陈容峻一次,那是带着熙哥上京谢恩时和曼曼道别时见过一次峻哥。一晃五年过去,再见他都老了。
陈容勋此时也跟着过来。自家老爹问都不问就认了这便宜侄,他虽满心戒备,可也只能顺着老爹的意思。
陈容峻笑道:“这是大哥吧?”两人互相见了礼,陈容峻虽然看起来衣着朴素,可举止落落大方,显见得教养极好。陈容勋笑着和陈云端道:“爹,兄弟大老远来的,风尘仆仆,神色疲惫,有什么话咱们里边说,别杵在这了。”
陈云端便叹息着道:“唉,我一瞧见峻哥儿,就想起你六叔来了,他和你六叔生的一模一样。要不是他任性纵意,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故去,到现在还活着的话,能亲眼见到峻哥儿这般该有多欣慰……”一边感慨着,一边拉着陈容峻往府里走。
府里早就炸开了锅。不说陈老爷夫妇激动不已,就是大奶奶李氏都惊讶不已,连连感慨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峻哥儿这是回家认祖归宗了吧?”
陈夫人抹着眼泪,道:“快,快,赶紧收拾房子,替他准备下处,那孩子打小就没了爹,也不知道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可怜的小六儿……”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李氏又赶紧劝,福姐等人也忙上前擦泪的擦泪,说好话的说好话。
正乱着呢,听说人已经进府了,丫头们又忙着给陈夫人重新洗了脸。
脚步声响,门帘掀处,陈容峻站在当地,往上看了一眼,撩衣服跪下给陈老爷、陈夫人叩头:“不孝孙陈容峻见过祖父、祖母——”
他才磕了一个头,陈夫人就哭的不能自已,也不要丫头扶,从座位上起身下来,抱住陈容峻大哭:“我可怜的孙子啊——”
李氏在一旁也用帕子拭泪,劝住陈夫人道:“娘,峻哥儿回来是好事,您怎么倒哭起来了?”明知道陈夫人是见着了孙子想起了儿子,她却只装不懂。不独别人惊讶,她也惊讶,这峻哥儿乍一看和当年的小六儿是一般无二。
老人家最疼这个小儿子,偏他又最有出息,却又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自是不一般,这会见着了孙子,勾动前情,这场哭是免不了的了。可陈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若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