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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调教
黄氏没想到陆呦就在拐角的路边等着颜彦,不过她更没想到的是颜彦居然一脸灿烂地奔向了陆呦,并拉着他一路小跑地回去了。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陆呦不仅是一个庶子,而且还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庶子,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他冲撞颜彦一事,家里几乎没有人关心过他或者说是留意过他,很多时候甚至想不起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因此,可以毫无疑问地说,陆呦在陆家的地位还不如她丈夫陆伫,陆伫好歹是个正常人,念过书,后来又在陆端的扶植下进了军队,如今已是一名正五品的武官。
可陆呦呢?这辈子别说做官,连最基本的俗务都处理不了,否则颜彦也不会要自己出来开铺子做生意挣钱。
一个是侯府嫡女,是太后、皇上和太子的心头好,一个是患有隐疾的庶子,怎么可能不委屈?
黄氏着实想不通这个问题,但她看明白了一件事,颜彦说不委屈不是为了敷衍她,而是真的这么想的。
联想起颜彦在新婚次日拜见老太太说的那番话,黄氏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她似乎站错了队。
颜彦自是不知道黄氏正在后面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而她之所以拉着陆呦一路小跑是因为自己的大姨妈突然造访了,她不快跑就该丢丑了。
回到松石居,待颜彦收拾好自己出来时,陆呦正对着炕桌上的几碗菜练习报菜名,“鱼,鱼,羊排,羊排,豆腐,萝,萝,萝卜。。。”
“夫君,不错嘛,又有进步了,来,我教你,荷包鲫鱼汤。”颜彦坐过去,指着这道鱼汤说道。
“荷包,荷包,荷包鲫鱼汤。”陆呦说了三遍,总算把这个菜名说全了。
“不错,夫君,你再重复三遍。”颜彦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还不错,三遍之后,陆呦可以很顺畅地念出“荷包鲫鱼汤”这个菜名,接着颜彦又把烤羊排、红烧鱼,香菇豆腐、萝卜炖肉、蒸鸡蛋羹、鸡汤吊白菜心六个菜名教会了他。
“夫君,你现在告诉我,你最喜欢的菜是哪几道?”颜彦开始有意识地训练他开口。
陆呦看了眼颜彦,沉思了一下,“烤羊排,蒸鸡蛋羹,鸡汤吊白菜心。”
这三道菜是一口气报出来的,不过中间没有连词,颜彦正要开口纠正他时,他指了指炕桌,脸上露出了一个孩童般的笑脸,“丰盛,过年。”
颜彦听这话心头一酸,她是进了陆家之后才更深刻地体会到嫡庶之别的。
陆家的份例等级泾渭分明,老太太这个级别的最高,每个月月钱二十贯,一等大丫鬟八个,每顿的份例菜也是八个,六荤两素;次一级的是陆端和朱氏这个级别,每月月钱十六贯,六个大丫鬟,份例菜是六个,四荤两素;再下一个级别是陆鸣,他是世子,每月月钱十二贯,大丫鬟四个,份例菜也是六个,四荤两素;第四个级别是嫡子嫡女和成亲后的庶子,比如陆伫和陆呦,月钱四贯,大丫鬟二个,份例菜四个,两荤两素;未成亲的庶子庶女月钱一律两贯,二等丫鬟两个,份例菜倒是也有四个,两荤两素。
此外,每个级别的置装费、管事妈妈、做粗活的婆子和小丫鬟等也各有不同。
不过未成亲之前的陆呦虽有四个菜,但由于他不会说话,长期被陆家的长辈们忽略无视,所以他的份例大部分被克扣了,送到他院子里的菜基本都是素的,要不就是别人吃剩的,甚至于夏天时还有馊的。
这些都是奶娘陆陆续续向颜彦透露出来的,可惜,纵然她清楚自家主子受到不平等的对待她也是求告无门,只能默默忍了下来。
“夫君,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每天都像过年一样,只要你有想吃的喜欢吃的都可以告诉我。”颜彦亲自夹了一根羊排送到了对方碗里。
饭后,颜彦破例没有看书,而是坐在了炕桌前整理这些碎皮子,她要做手套,陆呦依旧坐在她对面,他在写经义。
一个时辰后,颜彦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只手套,给陆呦试戴的时候,顺手拿起他的文章瞧了起来。
今天的题目是“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陆呦的开篇是“好恶之心,人皆有之,盖无私心,好恶当于理,得其公正是也。。。”
接下来陆呦阐述好恶是需要“能力”的,只有仁者才具有正确地好人恶人的能力,因为他有一颗理智而公义的心,能够较为客观公正地判别善恶,主持公论。
而末尾用的一句“好善而恶恶,天下之同情,然人每失其正者,心有所系而不能自克也。惟仁者无私心,所以能好恶也。”
颜彦看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夫君,你愿意做个仁者吗?”
陆呦点点头,“愿意。”
“为什么?你相信真有一点私心都没有的人吗?”至少颜彦没有看到。
她信奉的是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好坏善恶也是如此,就看站在谁的立场。
这话把陆呦问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颜彦。
“所谓的好恶其实都是因人而异,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没有私心,因此,这个问题可以这么看待,看它能否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比如说皇上一直想推出的减负新政,其实它符合了绝大多数穷人的利益,但却伤害了极少数权贵的利益,却偏偏因为这极少数权贵致使这个新政无法推行,你说他是‘仁’还是不‘仁’?”颜彦问道。
她提问的目的不仅仅是训练对方开口说话,而是在提问的过程中颜彦把自己在现代学会的那些观点一点点地渗透给对方。
这个时代相对论还没有问世,世人崇尚的是权力和权威,因而看待问题多半很片面,很难跳出这个窠臼。
这个问题再次把陆呦问住了。
接下来,颜彦从君主如船,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阐述了历史上这些朝代的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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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来接人了
颜彦见自己说完后陆呦仍是一脸的懵圈,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夫君,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就看站在谁的立场,就好比你父亲,在你眼里,他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可在陆鸣眼里,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慈父,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果然,这一次陆呦点点头。
“说到这,我再问你,倘若有一天你的前程和陆家的利益相悖了,你会如何选择?”颜彦想趁此机会给对方洗洗脑。
“我,我。。。”陆呦摇摇头。
“是没想过还是会放弃自己的前程去成全陆家?”颜彦逼问。
“没想过。”这次陆呦很痛快地回答了。
“现在想还来得及。”颜彦追着要一个答案。
“不知道。”陆呦沉吟了片刻,摇摇头。
“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会为了陆家的利益放弃自己的利益?”颜彦颇有些失望。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尊身子的原主其实也是这样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出事后不想着为自己讨个公道而是用一根白绫结束自己的性命来维护颜家的声誉。
因此,别看陆家对陆呦一点不好,可真正面临选择时,他极有可能会舍弃小我成全陆家这个大我。
见陆呦再次把头垂下了,颜彦琢磨了一下,说道:“夫君,孔子也说了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德’,你明天做一篇这个经义给我看看。”
陆呦抬头应了个“好。”
“今天就到这吧。”颜彦见墙角的刻漏快指向亥时了,把话收住了。
她也清楚,改造一个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因着天色已晚,颜彦没有惊动值夜的人,刚要自己去提水时陆呦把她按住了,“我去。”
颜彦正因为大姨妈的造访不爱动弹,听见这话果真坐着不动,很快,陆呦从净房的炉子那兑了一盆温水给颜彦端过来,剩下的事情颜彦就没再劳烦他了。
两人洗漱完毕,上炕后,因着怕侧漏,颜彦在自己身下垫了块小绵垫,不知是这小绵垫令陆呦会错了意还是下午的那个拥抱让他鼓足了勇气,因此,他主动拿开了那条引枕,随后试探地看了下颜彦,倒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颜彦暗自好笑,倒也没戳破他,当然更没有回应,而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陆呦见此只得歇了这心思,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连着三天,颜彦都找了个“累”的借口拒绝去后花园锻炼身体,陆呦总算意识到颜彦的不对劲,一开始他以为颜彦是生病了,后来一看颜彦吃东西又不像是生病的,因此,他以为颜彦是生他气了。
因而,第四天从上房接了颜彦回到松石居后,他把那篇关于“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经义给颜彦看,这一次,他的观点有了些许的变化,认为善良并不是无止境的宽容,但涉及家庭伦理时和孝道陆呦仍坚持“子不言父过和母过”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一论调。
“我不认同这话,《左传隐公三年》有一句话叫,‘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还有,《礼记.礼运》曾云:‘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这两段话你该当何解?”颜彦驳斥了对方的观点,并再给他布置了一个作业。
陆呦听了这话低头沉吟了一会,约摸有五六分钟,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颜彦,“我懂,只是,只是,只是。。。”
后面的话陆呦没有说出来。
“只是你没有想过这些。这跟我前些天说的所谓好恶是因人而异一个道理,好恶是相对的,孝道和君臣之道也是相对的,孝道的前提是父慈兄良,君臣之道的前提是君仁,同理,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也不是绝对的,夫义,妇才听,夫不义,做妻子的就该好好规劝丈夫,而不是一味地盲从,同理,父母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委婉地指出来,这样才能避免父母犯错,还有。。。”
谁知颜彦的话没有说完,只见青禾掀了门帘进来,说朱氏身边的温嬷嬷陪着刘妈妈进院子了。
颜彦一听便猜到了刘妈妈的来意,虽如此,她还是迎了出去,陆呦一听是颜彦的娘家人来了,心下一慌,也跟着出来了。
“奴婢见过小姐和姑爷。”刘妈妈上前向陆呦和颜彦行了个屈膝礼,起身后看了陆呦和颜彦一眼,见这两人均没动地方,只得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姐,夫人打发奴婢来看看小姐,顺便接小姐回去给三太太一家饯行。”
“三婶说了要走?这大冬天冰天雪地的,为什么不留下来过年?”颜彦说道。
她隐约记得陈滢说过,好像要等明年开春了再回去,她这次进京,除了参加颜彦的成亲礼还有一个目的,想托颜芃找找门路把她丈夫调回京城,因为孩子们一天天大了,该说亲了。
可这突然之间对方说要回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妈妈见颜彦留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没了,“回大小姐,主子们的事情奴婢就不清楚了。”
“好吧,我和夫君一起回去。”颜彦说。
对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颜彦不能不听。
“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