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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进在热闹喧嚣的街肆中兄弟俩的心情为激动兴奋的,而谭璇明锦夫妻两人则沉默不语。
平江府没有明锦的直系血亲,而且从小到大在平江生活的时间还没京都多,此时并未太多归故乡的矛盾心绪,相反或许因回到平江,夫妻两人要面临暂时分别。
但谭璇不同,平江府对其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可畏“生于斯”长于斯,家中亲人对其又不错,从心底来讲是渴望回平江看看的。
马车中的一家四口心思各异,而此刻的谭府,也算不上平静。
“听娘说,七弟可能这个月要回平江。妾身说的那个事夫君可曾同娘说了?”
午饭前依旧拨着算盘的秦氏同躺在春凳上纳凉的谭玠闲叙。
“爹娘将整个造纸坊都给了咱们,他们帮弟弟另置一座院落有什么?!即使分了宗,阿璇也是我的亲弟弟!”
阖眼假寐的谭玠听到妻子又在老调重弹,心里有些不悦,睁开眼责备道。
“妾身还不是为了你们爷几个!整个纸坊?哼,说起来长房占了大大的便宜,也不看看账烂成什么样了,卖掉怕是不抵七弟一座宅院呢。”
秦氏再傻也听出丈夫不高兴了,将桌案上的算盘一摔,转身牙尖嘴利的同他理论。
第129章
秦氏早就看不惯公爹婆婆偏心的做法了,小叔子一家远居在外挣着外面的银子; 还拿着府里的例钱; 别以为她不知道,婆婆还将私房钱偷偷为小叔子存着补贴幺儿。
原先想着小叔子走仕途于他们来说是个靠山; 丈夫连考十来年乡试均未中榜,在秀才上打转转; 多次经受挫折也渐渐熄了继续科举的念想。
她心里觉得没什么,一辈子太短不可能全搭在举业上,丈夫弃文从商接管家中纸坊,有官场上的小叔子照应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万万没想到一年前老太爷非要出幺蛾子; 将整个谭氏闹了个底朝天折腾得人仰马翻。
最终在族中几位长老拍板定钉中彻底分了宗,分的够决绝够彻底;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居然分宗立户。
以前念在将来许多事情仰仗小叔子打点,可现在不同了,小叔子那个人她了解外热心冷,不然怎会劝老太爷分宗呢,秦氏是从丈夫口中得知分宗的始作俑者乃小叔子。
最近婆婆提议将家产核算汇总主持准备分家; 往后兄弟俩各过各的。分得整个纸坊; 秦氏对公婆的决定尚算满意。
可令其不舒服的是; 婆婆竟然提出拿公中银子给小儿子置办宅院。哼,难怪人人常说长孙幺儿婆婆的命根; 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当初小叔子一家在京都买宅院; 公中又不是没出银子,一帮衬就动辄几百两。
现今人还没到家; 老两口已经开始张罗帮其置办宅院,生怕回来他们将人给赶出来似的。
“你这说得什么话?纸坊买卖大都是我经手的,难道不晓得?!阿璇自小品性宽厚,我是他亲哥檀儿是他亲侄子,假若遇到难处,他难不成看着不管?妇人之见!”
谭玠尽管对爹娘的做法也有些不满,但他思虑地比妻子长远。
分了宗有什么关系,打碎骨头连着肉,血脉亲情斩不断的,将来自家碰到棘手问题,弟弟决不会见死不救。
自己这辈子无望仕途,和父亲一样止步于秀才,接手祖上传下来的纸坊生意。但还有儿子啊,听族学夫子讲大儿子读书颇有天赋。
弟弟在仕途上颇有造化,听舅舅说他早晚有一日要返回京都。
将来檀儿考中举人进京会试,那时势必需倚仗弟弟,
再往前看一步,儿子举业结束步入官场同样得靠其人脉关系。
妻子眼光如豆,只看到眼前豆丁之地,自己已同她讲过多次两人是亲兄弟,死脑筋钻牛角尖还不明白。
“呵!你倒说说好端端的祖父为何闹得人仰马翻,破着脸面不要非坚持分宗,还恰好到你们这一辈?七弟品性虽不错,可难保锦娘也如此,我瞧她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当初我低下头百般和她说好话,让她将其名下百家书肆转手给我们,娘也同意了的。可你猜她怎说来者?”
谭玠压根不知还有这一茬,早前就听说弟弟和几个同窗合伙开书肆,生意尤为火爆,自己也曾买过他们的题集,不得不承认卷集出得真有水平。
到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书肆东家竟然改名换姓了,现在听妻子提起原来其中如此曲折。
“弟妹说什么?”
明锦在未嫁给谭璇之前,谭玠已闻其才名,入了谭家后见识了她做事风格,说句公道话比妻子老练多了,深觉不应是妻子说得那般毫不讲理。
“她说怕咱们做生意没诚信,损了七弟的官声,有碍仕途升迁。当时娘也被她的刺儿语气得面色金黄,第二日还是七弟温声将娘给哄好了。什么叫咱们做生意不讲信用,爹做了几十年买卖将纸坊经营得那般好,夫君更是宽厚待人守信律己,怎到弟妹口中就成了没信用之人?难不成让旁人接手就有利七弟官运亨通了?”
提起妯娌明锦,秦氏心头一股嫉妒之火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尤其回想起三年前对方毫无情面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更让她自尊心大大受伤。
不知小叔子如何甜言蜜语哄得婆婆,事后竟然旁敲侧击的怪责她不为大局着想,眼界不如锦娘看得远。
方才还心存怀疑的谭玠听了妻子的话,心里有些郁闷,他书读的是不行,但品行自认为绝对没问题。没想到在弟妹眼中竟成了信用污点之人。
夫妻同气连枝,弟妹那般想他,那阿璇呢?是否也如此?一想到弟弟亦有此种想法就全身不舒服。
话分两边,谭墨田氏夫妇自从田昀和那里获悉小儿子被调派至离平江不远的江城后,因田老爷子下世带来的悲情被冲淡不少。
一想到三年未见的儿子带俩孙儿回来,心底顿时舒坦不少,恨不得时光过得再快些,好早点见到儿孙。
“我总觉得璇儿就在这两日回府。刚巧那座宅子收拾出来了,去阳江顺水路,璇儿在家可多呆几日。唉,自他长大成人,就没在做娘的跟前晃悠几天……”
越念叨儿子归期,田氏越想得慌,想得心都是痛的。自从小儿子考中举人进京后,母子见面的天数加起来拢共还没有半载时间。想想啊,鼻头便开始发酸了。
“好端端哭什么?玠儿每日在跟前逛悠,可有什么出息?!好男儿志在朝堂,璇儿走的才是正路子,若不是被璃儿牵连,指不定如今有多风光。他此次回府也只是途径平江,去赴任不是奉旨休假!算起来植儿也七八岁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跟着璇儿瞎跑,好好一个读书苗子别养成了二流子。”
谭墨发现老伴拿着绢子低头试眼泪,神情十分无奈。年轻人往外奔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总趴在爹娘跟前哪有前途可言。他自己记事起见父亲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也没觉得有什么。
听老伴提起宝贝孙子,红着眼睛的田氏关注点瞬间被转移,非常赞同其观点,点头回说:
“他们两口子真真可恶的紧!植儿生下来长到三四岁,咱们才能瞧上一眼。抱在怀里还没暖热乎呢,便被两人找由头给带到鸡鸟不拉屎的闽地。可怜孩子走得时候还没满四岁,跟着他们一路颠簸,是做爹娘的人吗?”
说到大孙子,立马又记起仍然没见过一次的幺孙儿,恨得牙痒痒继续埋怨:“还有株儿,话都没说不全乎又跟着他们奔波受苦,两口子心可真大?啊?!若有个咋着,看我轻饶他们不?!”
数落的累了,田氏喝口茶水润润喉咙,想说这次将两个孙子和儿媳妇都留下来,却突然听门房小厮跑来禀告:“老爷夫人,小公子回来啦!”
“璇儿回来了?!”人不经念叨,听儿子到家了,田氏惊喜的放下茶盏,立即朝厅外走,似想起什么扭头对身后跟随的小丫鬟道:“快跟灶上的人说,小公子回来啦,好生再做几个菜,将水井里湃的酸梅汤也给启出来,璇儿最爱喝我做酸梅汤。”
丫鬟哎了一声,顶着大太阳朝灶房小跑而去。
“弟弟,前面就是咱们家了,看见那座桥了吗?哥哥曾经爬上去一次呢。还有河里的小船哥哥也坐过的………”
“哥哥,团团也想坐船,还要爬桥……”
再走百米远便到熟悉的府门口,心绪纷扰的谭璇根本没听到大儿子满嘴“假大空”,明锦倒听到了含笑嗔十六一眼。
马车缓缓停下,恩,门脸簇新应该刚刷漆不久。
“来,儿子,阿爹抱你见祖父祖母!”
团团的奶娘没有跟过来,明锦抱着太吃力,谭璇便主动充当劳力,什么抱孙不抱子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
“阿爹,团团的脸黑不?”团团圈着谭璇的脖颈,难得腼腆的偷偷问。
“一点都不黑,团团长得最俊!”谭璇笑看着小儿子婴儿肥的小脸被晒得黑红,睁眼说瞎话。
明锦强忍着笑,颔颔首极为赞同。
十六先认真瞅瞅黑不拉几笑得欢快的弟弟,又瞧瞧父亲母亲,低头不再言语,他能说什么呢。
“璇儿!植儿!”
“璇儿!”
……
如上次一般,还未见到母亲人影已老远听到震撼人心的呼喊声。
“娘!团团,十十六,快给祖母磕头!”谭璇远远瞧见母亲,忙将儿子放下来叮嘱道。
待走近看清田氏,发觉人明显老了许多,两鬓竟然也有了白发,由于走的急累得气虚喘喘,感慨岁月催人老,再过三四年自己都往三十上数了。
“孙儿团团给祖母磕头请安!”
“孙儿植儿给祖母请安!”
排排跪地的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好,好,都是祖母的乖孙儿,植儿长高了,团团个头也不低,跟你们阿爹一样,都是肯长个的。”
眼睛发热的田氏张开怀抱将俩孙子拥在怀里,大手在孙儿背上磨磋,喜极而泣。
……
“瞧把孩子给晒成啥样了,你们自己弄得白白静静,给孩子整成这样。”
田氏身旁的贴身嬷嬷抱着笑嘻嘻的团团,跟在其身侧任其好生亲近,田氏上下打量小孙子一圈后,心里对儿子儿媳相当不满意。
跟前黑瘦的小孙子定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瞥见皮肤白皙细腻的儿媳,田氏忍不住抱怨。
“娘,团团太淘了打骂都不听,吵嚷非要坐押镖师傅的马。”不晒他晒谁啊,谭璇对小儿子顽劣性子十分无奈,大概自己平时公务繁忙疏于教导,明锦还要兼顾十六的功课精力不济,看来得好好整整了。
“什么,你们居然还打骂株儿?!”田氏其它没听到,只抓住了她认为的重点,心疼地摸摸孙子的小黑手,侧身横了眼儿子,顺带瞟了眼牵着大孙子温婉大方的儿媳。
“祖母,阿爹打屁股打的可疼了!”某娃自然熟地开始告状。
谭璇不出意外挨了一顿数落,看见不远处背剪着手站在檐廊阴凉处的父亲,终于脱身开来。
皱眉给小儿子一个眼神暗示,不要闹得太过分,否则回头……
……
“爹!”
父亲看上去也老了不少,谭璇暗道。
“回来啦?”人老了,说话语气也软和许多,谭墨观儿子精气神不错,从大舅子那里大致了解些幺儿在任地的情况,对其表现万分满意。
“大哥呢?”方才谭璇不动声打量一圈也没瞅见谭玠在哪里。
“他这几日一直在作坊忙碌,约莫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