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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江道水运发达遍及船只; 故乘船十分便利。
“还是阳江好些,夫人和小少爷不用再受那么多苦了。”山竹跟随谭璇站在甲板上观览两岸风景; 想起江城府的繁华笑眯眯地说。
诸事办妥,此刻谭璇心情也极为畅快,赞同地点点头抬头望着西下的太阳,方才船家说落山前能到达阳江县埠口,回想大舅告诉自己牧地的相关情况,心头忍不住再次规划阳江的发展。
五月底的天昼长夜短,抵达目的地时,太阳看看钻进被晚霞淹没的地平线中。
微风徐徐,暮色未至,农人趁凉快加紧速度在农田中忙活,汉江两岸良田万顷,原本青黄的稻浪被晚霞浸上金色,天地相接。
谭璇被眼前的田园之景感染,看看天色估摸县衙属官已散值即便抓紧时间也来不及和他们碰面,于是遣人先去县衙向衙役打声招呼,自己则弃车步行在县郊官道上。
“老伯,今年的庄稼看着可不赖呀,估摸一亩地能打几石粮?”
稻收前几日农户会在田头腾出片空地整夯稻场用来摔稻舂米,谭璇就近走到一户人家的田头未语先笑,朗声打招呼。
身穿短褐单衣袖子挽至胳膊肘的老汉仰头看见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在跟自己打招呼,因其样貌俊朗又是书生模样装扮印象不错,笑呵呵地回道:
“六七石是有的,前两年遭了大难,官家免去一年田赋日子好过不少,连粮店的粮价都降下去了。”
提起庄稼,老汉黑红面堂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丢下镰刀坐在田头高垅上,同谭璇谈起家常。
谭璇没有丝毫嫌弃地蹲在潮湿的土堆上。水田里的水虽已干涸,但临近梅雨时节气候比湿热。
亩产六七石粮食的土地为水灌良田,相比清河县阳江自然条件要好很多,出那么多粮食不算稀奇。
见老人家高兴,谭璇故作惊讶道:“产那么多!据说京都平城的田地也才四五石呢。等江堤彻底筑好旱涝保收,老百姓的日子更加好过了。”
“若如公子说得就好喽,这两年有从京城来的官老爷在,以前那些乱围湖垦田的人不敢乱来。不晓得他们走了会不会又变成老样子。”
江城之地湖泊星罗棋布,很久以前百姓就知道水浇田高产保收开始进行围湖造田,许多面积小的湖泊被改造成了圩田模式。
随着这股围湖热潮的进行,排灌泄洪天然水道被人为破坏,每每到了梅雨时节便会发生严重内涝。
那些能力围湖的大都为当地士绅,普通农户拿其没办法写状纸告到官府后,官绅相互的推辞不管。
有心整治的知县最后发现没那个能力,尝到甜头的乡绅油滑的很,表面一套暗地又是一套围湖截水屡禁不止。
“老伯别担心,你看连田间的水渠都被重新修整过,可见万岁爷知道那些人做的事,有他老人家撑腰你们就只管安安心心种田。”
清河县任职期间让谭璇养成了习惯,自渡口上岸后已注意到阳江县的农田水利设施不错,凭经验可看出大修过,暗忖舅父果然说得不假朝廷没少下力气治理大江水患。
朝廷那般重视大江流域水患治理,江城府大肆围湖造田泛滥成灾的现象应该暂时被遏制,怕只怕风头一过重回看样子。
“公子说的是,万岁爷对老百姓好的没话说。”
……
马车尚未停稳,提着灯笼的衙役已恭谨地迎上前,小心翼翼的扫了眼新人知县的身分文书和敕牒,跪拜行礼后连忙引其至打扫妥当的县衙内宅。
县衙有特定规制,住所和清河县大同小异,在船上晃悠几日人困马乏,谭璇洗涑后简单用过晚膳没有任何不适,躺床上瞬间功夫沉沉睡去。
同在清河县一样,谭璇花几日时间通过各种途径对阳江县各方面进行简略了解。
当整理完县中账务谭璇发现账面竟然有缺口,顿时万分气急。
三年前去清河县赴任就没与上一任县令当面交接,幸亏账目基本对得上相差微乎其微,这次却接下亏空的烂摊子。
即便因官员轮动无法做到双方当场交接,可朝廷理应有相应的监察机制,否则亏空岂不是让后来的官员来填黑锅甩给下一任?
纵使心里再恼恨也清楚他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未明晰,万一账户亏空是处理公事导致的呢?
再者自己眼下对各个属官具体底细不甚清楚,不便明着盘问,只能暗暗趟摸。
自从老汉嘴里得知乡绅肆意圈湖造田之事后,谭璇心头一直记挂着。
政务上手后,便下发公文命令各个镇上的里正重新统计辖区湖泊数目、大小等,事妥上报官府,并严禁未经官府允许私截水流圈湖垦田。
山泽湖泊在县衙户房有存档,待上报结果出来后,两厢数据对比即可一目了然看出问题。
第133章
“堂外何人击鼓,可有状纸?”
处理百姓击鼓鸣冤之事; 谭璇如今驾轻就熟; 担任阳江知县月余,期间接手案件多半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七月初一; 谭璇刚坐下准备查看阳江县近几年湖泊数目变化情况便听到咚咚的击鼓声。
书吏神情微变,略作犹豫道:“禀大人; 击鼓鸣冤之人是一对老夫妇没有状纸,哭诉小孙子半年前出门寻未归的大孙子,至今尚无音信……大人您看?”
人口失踪?古代不比现在音讯难通,若是在逃罪犯可以下发海捕文书张贴悬赏告示。
但普通老百姓失踪却不好办; 天高海阔寻个人真不容易。
“升堂!”不管怎样先了解情况再说。
……
“青天大老爷,求您帮忙给找找我那俩孙儿吧; 草民实在无法了啊……”
听到公堂里众衙役手执杀威棒齐喊肃静,跪地低首的白发苍苍老妇人知道县令大人出来升堂了,抬起头向前拖动双腿涕泪横流地悲喊。
谭璇不忍两位年迈老人跪伏在地,示意衙役搬两把凳子让其坐着述说案情。
“本官问你们,大孙儿何时离的家?因何事?可知要去何地?”
老妇过于悲伤情绪失控; 抽噎的无法言语; 一旁满眼红血丝颤抖着花白胡须的老翁回道:
“大孙子打坏了人被判冶县做苦役; 本该去岁返家的结果过了半年还没见着人影,街坊邻居说绿山矿洞凶险怕是不好了; 小孙子见我俩伤心非要去冶县绿山寻他哥哥; 没成想……没成想同大孙子一样,小半年没音讯了……知县老爷; 求求您替我和老伴找找孙子,儿子死的早,身边只有这两个孙儿……”
“大壮二壮啊,你们若有个三长两短,叫奶奶怎么活啊……”
……
谭璇从老人断断续续讲述中了解了案件的具体情况。
冶县以盛产铜矿著称,江城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被判苦役的犯人皆要押往冶县绿山做苦工,矿洞里条件异常艰苦,从那里顺利回家的不残也得脱层皮,当然犯人死亡率也不低。
为证实大壮确实被羁押至绿山,谭璇先传唤负责押送的几位衙役,最后全证实大壮顺利到达目的地,而且卷宗上还有冶县收押凭证。
既然人到地儿了,谭璇猜想老人孙子或许中途发生意外导致迟迟未归家。倘若在矿山不幸身故冶县官府理应通知其亲人收敛尸骨的,最大的可能性是头一个原因。
可让谭璇感到疑惑是小孙子去绿山也不见了踪影。唯今只有外派官差赶赴冶县询问情况。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本官即刻差人到冶县查探情况,一旦有消息马上告知你们。”
两人听闻知县大人肯出力帮他们找孙子感动的老泪纵横,感恩戴德地连连叩谢才离去。
“杜主簿可是有事要禀?”谭璇还未交代完即将出公差的衙役,发现主簿杜征已候在厅外。
见其面色犹豫,看一眼垂首的衙头,心中了然遂摆摆手让衙头退下。
主簿待衙头走出厅堂后,飞速瞄一眼座上注视着自己的上司,斟酌道:“大人容下官造次,那些被判苦役的犯人罪有余辜,据说每年都有不少劳犯死在绿山矿上。下官知晓大人爱民如子,可若这个头开了,今后指不定多少百姓求您寻找家人。”
“噢?杜大人意思是这类事情并不稀奇,那若犯人殇了冶县那边可告知?”
谭璇并不是首次处理此种事件,清河县围塘造田时役工也有折损若重罪获徙刑之人殁了直接销籍,有年限的苦役官府需发公函告知家人收敛墓葬的。
因此对杜征之言不敢苟同,按理作为一县主簿非常清楚这种常识性问题的,除非别有目的,谭璇想到这里不动声色扫了眼神色并无异样的杜征。
“大人,绿山不比其它地方朝廷设有铸钱官炉,仅靠苦役人数哪里够还要征雇寻常百姓,事物冗杂小小的冶县怎会顾得上有罪在身的苦刑犯。”
杜征观谭璇一副疑惑模样,猜想他不清楚冶县境况连忙解释道。
“那这么说来,各县押往绿山的犯人假若出了事,家中亲人岂不是毫不知晓?”
“正是!”
谭璇再次瞅了杜征两眼,颔颔首,叹气道:“本官已放出话来不好失信于民,今后事再说吧。”
见其张口还要再劝,忙拿起案头信札递给他说:“秋种马上要过去了,这是知府下达的征役公文你遣人张贴出来,万不可误了工期。”
见劝不住上司,杜征无法只好接过公函转身步出厅外。
待人走后谭璇不由思索起来,凭直觉绿山铜矿肯定藏的有猫腻,但自己只是七品小县令冶县不属于他所牧之地,根本管不着,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七月上旬刚过,阳江百姓结束了农事,开始接着在江堤服役。因辖区有汉江因此为百姓节省了许多麻烦,不需要奔波至其它地方。
派往冶县的官差也带回了消息。
“大人,铜矿上管事告诉卑职去年一个矿洞垮塌一下子埋了几十人,其中就有张家村的张大壮。至于张二壮从未听说过此人。”
听后,谭璇沉默地点点头,案件不但隔着距离而且离事发又过了那么长时间,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是真是假无法判断,但只能接受。
稍作思量,对衙役道:“你去张家村告诉两位老人家,别说人没了就说已离开矿山,不知晓去了哪里,小孙子没寻到哥哥失望而回。”
照此看,除非张二壮现身,不然这一桩失踪案便陷入了死局。
……
“这藕认水土的,整个华朝数咱们江城藕味道最好,莲花湖产的藕可是运到京都给万岁爷皇后娘娘吃的!是贡品!”
“今年年成真不赖,田里稻子打的石数多,塘里的藕也不少出……”
“可不是嘛,去岁仲秋节时儿子歇息两天不用去江堤上工,今年肯定也如此,到时让老婆子去肆口割两斤肉排用新藕给他炖汤喝,好好补补身子……”
第134章
时值八月,江城的莲藕陆续上市; 因水路通达莲藕相较与其它绿叶蔬菜易储放; 阳江县内有不少藕田,每年这个时候是农户们忙碌的时期挖藕管理水田等。
明锦和孩子不在身旁; 休沐日谭璇闲暇时便会在街肆上转悠,偶尔去江堤查看工事进展情况。
眼看再有十来日就是中秋节; 现今气候温爽适宜出行,谭璇已吩咐山竹回平江把明锦团团接过来了,刚好一家人一起过节。
“老爷,那边有人在捕蟹才抓出来的; 还没人挑拣,小的买些回来放灶房里吐吐掐泥; 过几日夫人小公子正好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