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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有些人命中注定没有儿子，不管是原配，还是纳多少妾室，可能就是生不出儿子来，要是尹家的事真闹到那地步，那才搞笑呢。
姬无天换上新的里衣，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执起她的一只手在掌心摩挲，好奇地问她：“你白日和白氏夫妻说的生男生女的话，根据在哪里？和我说说？要知道，历代太医院的御医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说法。”
“想知道？”戚素素扭头看他。
姬无天点头。
“行吧。”戚素素拉住他的手让他拉自己坐起来，“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给你说说。”
“人体里有一种遗传物质叫染色体，这种物质直接决定了孕妇生男还是生女，而男人体内的染色体为XY……”
姬无天打断她，“什么爱可思……”
戚素素顿了一下，直接换了种说法，“假设男人体内的染色体是甲乙，女子的则是甲甲，所有人都是如此，胎儿也不例外。男女行房后，两种染色体的其中一种结合在一起形成胚胎，胚胎会拥有父母双方的各一种染色体，合在一起就决定了他/她的性别，这样说，你明白吗？”
姬无天默默地琢磨了片刻，才说：“你对白氏夫妻说，性别取决于男子，是因为乙染色体只有男子拥有，女子根本不具备，是吗？”
戚素素对她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赞赏，“不愧是我男人！反应就是快！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只要生不出儿子来就怪女人肚子不争气，实在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有病！”
她知道古代医学发展缓慢，还不懂遗传因子这些深奥的东西，想法愚昧无可厚非，但每每听到类似这种说法，还是很气啊。
特别是很多时候，为难女人的也是女人，是做婆婆的。
她们自己年轻时候未尝不曾品尝过类似的苦涩，却非要在多年媳妇熬成婆以后继续折腾儿媳妇，什么玩意儿？求心理平衡吗？
还非得来上一句‘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这种引人发笑的话，莫名其妙。
正常难道不该是，因为自己年轻时候受了不少苦，遇到了恶婆婆，所以不想让儿媳妇重蹈覆辙，用更好的方式去处理这些问题吗？
我不好过，我儿媳妇也不能好过，男人重男轻女，同样身为女人还要跟着重男轻女，心理未免太阴暗了点。
亏得她没有婆婆……哦，也不能这么说，太后就是她的婆婆，只不过基本没多少接触的机会，少有的几次也有姬无天护着，磋磨不到她头上来。
要不然，她还真不敢说自己愿不愿意那么快就和姬无天坦诚心意，互定终身。
女子嫁人并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入一个家庭，如果家中的其他人，划重点，尤其是婆婆百般刁难，各种挑刺让自己过不舒服，那么这样的夫家就算嫁过去也是痛苦。
人生一辈子很短暂，不过数十年，古代十几二十岁就嫁过去，余生不过只有几十年，难道要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能多活几年的人怕是都得被折腾得成短命鬼。
戚素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过了一遍，才重新说回到刚才的话题，一只手按在似乎还在消化新知识的姬无天的肩膀上，笑眯眯道：“好在，我的王爷，你还是挺争气的，一下子就生了个儿子，不错！比很多人都强了！”
姬无天额头挂满黑线：“……”听到这样的夸奖并不觉得高兴。
姬无天眸色一动，猛地翻身把她重新压倒，双手按在她的头顶上方，以完全包围的方式将她禁锢住，唇角勾起一抹让戚素素心跳加速的勾人笑容，“既然本王很不错，自然要继续努力让我的王妃满意才是。”
“！”戚素素娇躯一震，干巴巴地道：“呵，呵呵，这个就不用了吧。”
姬无天道：“当然要，王妃不是已经答应本王要给锦阳再生一个弟弟妹妹作伴了吗，莫非是想反悔？你放心，本王今晚一定会努力让本王身体中的‘乙’染色体发挥应有的作用。”
戚素素：“！”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又是一个未眠夜。
第二天下午，从书院放学回来的姬小羊无意中听戚素素嘀咕了几句，眼珠子一转，跑到姬无天面前得意地说：“我长成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虽然是父王你的功劳，但我这股聪明劲儿肯定是随了母妃！”
毫无准备的姬无天哭笑不得地看他，“是，都是你母妃的功劳，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己的儿子，他不顺着还能怎么样？
尹家。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娶回来一个儿媳妇，二十多年都没能给我们尹家生下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后代，我老婆子一只脚都已经踩进棺材里了，难道到死都不能抱上孙子吗！这是要我死不瞑目啊！”穿着一身富贵衣裳的老太太毫不在乎地坐在大堂的地上一只手垂着地面，喊得声嘶力竭。
在老太太身边，尹老爷愁眉苦脸地劝道：“娘，我和阿瑶这么多年来一直夫妻和睦，你难道就想看到我们产生隔阂，再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您虽然没能抱上孙子，但不是有两个孙女了吗，实在不行，就从她们俩那里抱回来一个孩子随尹姓不是也一样吗。”
尹老太瞪着眼睛道：“那怎么一样！闺女生的是别人家的种，就算是改姓尹，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必须是孙子！要孙子！”
第251章 尹家登门
说完又扭头看向站在一旁面色苍白，一脸难受的姚氏，心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不忍，可想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见她那亡夫，又狠下心指责道：“姚氏！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当真想让我们老尹家因为你一人的自私就断子绝孙吗！我不过只是让你点头答应等来年让妾室过门，到时候只要妾室能给我儿生下一个儿子，到时候你再想把人打发了，我绝无二话，这样还不行吗？”
今年已经有三十六岁，但保养得当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容貌姣好的姚氏咬紧了嘴唇，被婆婆持续不断地磨了整整一年多，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真的想让尹家断根，又怎么可能不有所触动。
可是，和夫君二十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她既舍不得和夫君分离，又实在无法接受和其他女子共享丈夫，尽管婆婆字字句句都很诛心，让她难受得紧，可最终还是只能如往常一样继续挺着，用沉默无声拒绝。
尹老太太熟悉姚氏这态度了，气得又是一阵捶胸顿足，“这就是我的好儿媳啊，可真是要气死我啊——！你们夫妻两个联合起来逼死我算了——！”
尹老爷面容苦涩：“娘，你别这么说，你快起来，别当真气坏了身体。”
“我不！除非你们答应，否则我今天就是在这里坐到死也不起来了——！”尹老太这次铁了心一定要让他们服软，这一年多来三天两头地闹腾，她难道就愿意吗？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先做准备工作让姚氏低头，那么到后来，闹着闹着被他们强硬的态度气出火来，心有郁结，身体都不如以前那么舒坦了，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大舒服。
越是如此，越让她有种随时可能要去见亡夫的恐慌，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到时候没办法向亡夫交代，无颜去见尹家的列祖列宗。
“娘——”尹老爷既无奈又难过，眉宇间尽是疲惫，“你这又是何苦呢。”
尹老太冷笑：“我何苦？你怎么不说你怎么那么不孝呢！为了你媳妇，就这么气你老娘，我当初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结果却换来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哼！”
姚氏听得脸色又白了几分，表情痛苦地低下头，一只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哪怕感受到痛楚都不曾放下来。
她不知道这样互相折磨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了。
就在三人僵持之时，白首富夫妻二人来了。
别看尹老太在自己儿子儿媳面前可以放开了闹，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脸面的，哪怕尹家的事闹腾地城里不少大户人家早就知道了，有些面子功夫该做还是得做。
等白首富夫妻见到尹家三人时，不久前才说不会起身的尹老太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被整理妥当，半点看不出方才的糟乱。
尹老爷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勉强笑着问白首富：“怎么今天过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厨房多准备些你们爱吃的，一块儿留下来吃个便饭。”
白首富察觉到他们的情绪不太对，心中有所猜测，但人家家务事他不好参合，便直入主题道：“这不是你们之前拜托的事总算有了消息，怕你们等急了，立刻就过来通知你们了吗。”
“嗯？”尹老爷和姚氏先是疑惑地对视一眼，直到看见白夫人对他们一阵挤眉弄眼的暗示，才猛地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坐直了身体。
“白老哥，你是说——！”尹老爷激动地站起身，姚氏仍然略白的脸色也因为欢喜重新恢复红润。
白首富语出惊人道：“煜王妃已经答应帮你们看看了，你们挑个时间就可以到王府去拜访。”
“王妃——！？”尹老爷夫妻，包括一直静观其变的尹老太太都震惊地同时开口。
老太太起初同样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起儿子曾拜托白首富找医术高明的郎中问问给儿媳妇调理身体的事，可是，她哪里想得到，找人还能找到王妃这样身份尊贵得高不可攀的人头上去。
她倒也听说了白首富请到王妃帮白家老太爷治病的事，但那时候只当是别人家的事，听过就算了，谁知道还有轮到自家的时候啊！
老太太一方面兴奋，另一方面又少不得怀疑，白首富是不是故意骗他们玩呢。
“煜王妃真的说能帮忙？那她能让姚氏给我们尹家生儿子吗？”
这回姚氏没有觉得难过，反而同样期待白首富和白夫人能予以肯定答案。
白首富尴尬道：“这个，不好说。”
老太太不满地皱眉，“不是听说白家老太爷都快好了吗，煜王妃的医术应该不差，怎么到了我们家就又不好说了。”
白首富暗想，按照王妃的说法，能不能生儿子得看尹老弟的，问他没用，折腾弟妹也没用啊。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老太太肯定不相信，说不定还以为是他们为了给姚氏开拓才联合起来糊弄她，只能寻思着避开老太太私底下和尹老弟说一声。
“王妃只答应可以帮尹老弟和弟妹诊断一下身体，能调理的就调理，争取再生一胎，但不保证性别。”
“才这样啊。”老太太明显不太满意。
但尹老爷却大喜道：“能再生一胎就很好了。”
姚氏也喜悦地红了眼眶，一再地感谢白首富夫妻两个帮忙给王妃牵线。
老太太见状，纵使有一肚子话想说，也不好在这时候泼冷水扫兴，只能退一步说：“那行吧，就再试最后一次，能生儿子就皆大欢喜，生不出，要么合离另外娶一个能生的，要么姚氏就答应让我儿纳妾！”
姚氏张嘴想反驳，却被白夫人拉住，在她耳边低声转达了王妃的话。
姚氏听得先是面露诧异，随后略微一思索，深吸了一口气，对老太太道：“好！我答应！”
“阿瑶！？”尹老爷没想到她会在坚持这么久以后服了软，不认同地看向她。
姚氏却只是对他摇了摇头，不论如何，他们身为小辈，让长辈操心了这么久，气大伤身，确实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总得有个结果。
不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最坏，不过就是各自安好，这一年多来，内心深处，她其实也尽量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尹老爷从来都拗不过固执起来的姚氏，这次也不例外，只能叹息着对等着他回答的老太太沉声道：“我明白了。”
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觉得自己这一年多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一家三口都很急着想赶紧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