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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素在心里‘呦呵’了一声，看柴嬷嬷的眼神中透着戏谑和耐人寻味。
之前在她面前还自称民妇呢，这会儿又成奴婢了？
大殷可不时兴下人们自称奴婢，柴嬷嬷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无非就是以退为进，主动先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来博取同情。
她和姬无天毕竟有一部分养育之恩在，算半个长辈，长辈如此低声下气，能完全不当回事吗？
柴嬷嬷还在继续卖惨，“这些年，因为总也见不到王爷，奴婢只能用其他方式转移注意力，没能及时发现李管家暗地里竟然昧下了那么多银子，还把文才惯得不成样子，在外面闹出不少事来，实在是愧对王爷，愧对先皇和先皇后的信任。”
又是祸水东引，又是扯出先皇和先皇后，扯大旗的本事倒是厉害。
第197章 谁敢说煜王府晦气？
用其他方式转移注意力？呵，话说得倒是轻描淡写的，她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就是大把大把地花姬无天的银子？那她这方式位面太费钱了点。
柴嬷嬷偷偷注意姬无天的神情，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咬咬牙，又道：“奴婢怜惜青青年幼就失去了父亲，难免娇惯了些，导致她脾气有些急，对王妃有所不敬，奴婢愿替她向王妃赔不是，奴婢平日里一直对她说，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青青听得多了，对王爷便生出了仰慕，她对王爷是真心一片，绝没有任何二心的。”
“奴婢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王爷能看在奴婢在您年幼时照看过您的份上，给我们母女俩一个赎罪的机会，将我们留在身边，日后，我们母女二人必定会尊敬王妃和世子，再不会做任何惹得王妃不高兴的事。”
戚素素默默地听着，对柴嬷嬷的心思已经懒得做评价，只想知道姬无天打算怎么处理。
她对姬无天还是很信任的，但事关他的奶娘，不知道他是不是当真会顾念着以前的情分抹平了柴嬷嬷母女的事。
姬小羊也难得一脸严肃，竖起耳朵等着听他父王到底站在哪一边。
姬无天冷淡地看了柴嬷嬷许久，直把人看得快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才道：“这几年，本王虽然不曾来封地，但并非对这里的事全然无知。”
柴嬷嬷：“！”
戚素素诧异地看向姬无天，表情充满了意外，他知道柴嬷嬷和李管家的事？
姬无天：“只要不过了一个度，本王本打算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假作不知。若是嬷嬷当真有回头之意，便该及时悬崖勒马，如此，日后嬷嬷自然还能在王府相安无事地度过余生。”只可惜……人的贪念一旦生出来，就再难以抑制。
说完，姬无天不管柴嬷嬷彻底灰暗下来的脸色，对古管家道：“将柴嬷嬷和陈青青这几年做过的事也全部清查一遍，若是只花了万八千两银子，并不曾插手其他事，这些银子权当是给嬷嬷养老的银两，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还有其他……那便休怪本王不念旧情了。”
柴嬷嬷两腿一软，再次跌坐在地上，这回却是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有没有对其他事情伸过手，她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王爷明摆着要公事公办，扯旧情？几年给她上万两的花销还不够抵消旧情的？寻常人家一家好几口人加起来上万两银子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何况她是挟恩图报本就不应该，先皇和先皇后让她给堂堂皇子做奶娘，是她祖上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按照这个时代惯有的逻辑，合该她为此感恩戴德才是。
而眼前还有个紧要的问题，她这几年，花的何止是万两……
过去在安阳府能得旁人的追捧，过上官家老夫人一样的滋润日子，受人尊敬，说到底都是托了煜王的名头，如今王爷不愿意继续给她当后盾，她一个老婆子又算得了什么？
柴嬷嬷终于打心眼里开始后悔了，暗恨自己这几年被鬼迷了心窍，忘了身为下人应有的本分。
王爷对待心重的人一向优待，若是她谨守本分好生帮王爷守着王府，不用多做什么，王爷必定会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看在亡夫和她的情分上，青青也必定能得个名分，连王妃都没办法阻拦。
是她啊！是她做错了，不但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还把女儿惯得不成样子，先得罪了王妃，断了后路，失去了做王爷枕边人的机会啊！
柴嬷嬷有心想认真地认错向王爷忏悔，可惜姬无天却没这个心思，直接对古管家挥挥手，让他将柴嬷嬷，还有陈青青都带下去。
“王爷——”陈青青还心有不甘地想说点什么，古管家却眼疾手快地让人捂住她的嘴带走。
连有幼年养育之恩的奶娘都求不得情，李海平这个没什么情分的管家还有他那纨绔儿子还能讨到好？
古管家走的时候顺便将这对父子也带走了，免得碍了主子的眼，坏人心情。
姬无天这一番举动称得上是干脆痛快，让人看得格外舒心，一直绷着小脸的姬小羊等这些可恶的家伙都没了影子后，脸色总算重新明媚起来，对姬无天满意地点头，还特意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做得不错。”
因柴嬷嬷的事情绪有些沉闷的姬无天顿时被逗笑了，俯身把人直接抱起来，在姬小羊惊诧中带着几分羞涩的目光下捏了捏他的脸颊，勾唇道：“我若是做的不好，你和你母妃被气跑了，谁赔我妻儿？”
姬小羊哎呀一声，目光游移了一下：“这都被你猜中了，不过放心放心，你肯给我和母妃出气，没偏向他们，证明你心里是有我们的，只要你继续对我们好，没事多给点银子花花，我们不会跑的，嘻嘻。”
姬无天也顺着他的话说：“家里是你母妃管家，银子都归她管，你要银子得找她要，我可没有。”
姬小羊撇嘴，“我才不信你没有私房钱呢。”
姬无天：“……”就算有，是能明晃晃地说出来的事吗。
戚素素看着他们父子俩耍宝，被柴嬷嬷和李管家两家人败坏的心情也回转，唇角重新扬了起来。
一直留意着她神色变化的父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松了口气。
姬无天没和戚素素提后续要如何调查或是处置他们，只道：“这边的王府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还没机会好好逛逛吧？不如一起？”怕戚素素提不起兴趣，还特意说：“你也要看看哪里适合改成药田继续种药材。”
戚素素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人家其他权贵人家都在家里弄得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你倒是上赶着让我都改成药田了？不怕有客人过府闻了一院子的药味儿觉得晦气？”
姬无天不以为意，“种出好药来能救人性命，有何可晦气的，觉得晦气的客人日后便没有再请的必要。”
戚素素莞尔一笑。
安阳府可是他的地盘，在这里，他就是天，谁敢说来煜王府做客晦气？
之前在京城，她为了打脸谢安如开的那唯一一次茶会，当时来的贵夫人小姐们还不是曾变着法地夸过她的药田别有一番景致？
她们未必当真‘欣赏’得了这样特殊的风景，可凭借煜王府的名头，还有姬无天手里捏着的权柄，她们便不会说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
到了封地，这种风气怕是只会更明显，一如她出发前想的，把她当‘土皇后’捧得高高的。
她没什么兴趣非要把自己端得高高在上，让所有人都要看自己脸色过活，但没有人敢找自己麻烦，能过得比在京城时更滋润，想想还是很美的。
一家三口身后跟着青黛几个丫鬟逛去了他们的新家，戚素素和姬小羊都认真地看了看。
古管家很善解人意地找来了王府一个比较老实的小管事给他们介绍王府的基本情况，根据管事所言，这里的确比不得京城的煜王府，面积小了三分之一，因为这几年他们一直没过来，少了主子在，王府中伺候的下人，护卫更是只有最低限能够维护王府的数目。
但李管家这几年报上京城的账目中，下人护卫们的月钱节礼四季衣服等支出，却都是比照着王府规制最多的人数来。
这又牵扯进去一笔被昧下来的烂账，此时不提也罢。
除了人少，地方小一点，建筑风格和京城也有明显的区别，多了点江南风味，却不会显得太过文秀，仍然有许多武将府才有的大气，和皇室不可或缺的贵气。
总之逼格很高就是了。
小的那点地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煜王府严格算起来总共就他们一家三口的主子，能住多少地方？主院住他们夫妻，姬小羊独占一个世子的院子，其他还不都是要空着。
大小客院加起来七八个，后院许多女眷们住的的院落，更别说给子嗣准备的那些小院，除了客院偶尔可能会接待一些人，其他地方主动要闲置。
哦，也不对，万一以后戚素素再多生几个孩子，给孩子们住的院子自然能再住几位小主子。
姬无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戚素素，眼眸深处涌动着某种让人浑身发热的暗示。
刚走到一处花园，琢磨着怎么改造成药田的戚素素本能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刚好对上姬无天那一双仿佛要把她吃了的眼神，心跳莫名跳了跳。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青黛红莲等丫鬟们都十分默契地看看天，看看地，当做没注意到两位主子之间的眉目传情。
被他们无视的姬小羊：“……”秀恩爱能不能等没人的时候再秀！
“咳，你提前回来，衙门那边正事应该还没办完吧，不用再去一趟？”戚素素不太适应在有人的地方和对象明目张胆勾勾缠缠，率先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姬无天似乎觉得这样的她很有趣，无声地笑了笑，“无妨，左右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交接得完的，不急在这一日。”
第198章 男人的腰不能随便踢
一般人不会和女眷们多提公务，姬无天却没这方面的顾虑，就当聊家常一样很随意地说了几句他上午做过的事。
封地一共三个府，王府设在安阳府，能提前准备起来迎接他的官员自然也只是安阳府的大小官吏，以及定北军，和远东军的将领们，其他两府的官员还有那边公务还要分批地慢慢接手。
说到定北军和远东军，整个大殷一共有四个大军，按照方位分为远东军，镇西军，岭南军和定北军。
姬无天手里十几万的大军就是定北军，因为姬无天带领他们带了许多胜仗，几乎百战百胜，故而许多人都叫定北军为‘百战军’。
这几年，除了定北军遭遇不少战事，其他少有纷争，战斗力也略次之，
定北军大部分驻扎在大殷北边挨着曼陀罗的边境，这里只留下一部分亲信负责守着封地的税收，这些税收大多会充作定北军军饷。
封地有一部分远东军的将士驻守，其中有些是陆军，还有在海宁府的海军。
海军那部分不能动，但其他人，姬无天却不能任意接手，等这些人和他交接完换其他军营后，若是想保证封地内的安全，就得把一部分定北军调来。
除了兵权交接，还有其他地方官员们汇报各个部门的公务，姬无天要一一进行核实，摸清这些官员哪些能得用可以留，哪些无能的害群之马或是旁人安插进来的眼线要酌情处理掉，这些都不是三两天功夫能解决的事。
非要说今天一上午办了点什么，“知府那边说等过两日我等解了疲劳，欲邀请安阳府说得上话的人一起为我们举办接风宴，若是你觉得可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认认这里的显贵有哪些。”
戚素素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