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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素不动声色道：“之前出外游历遇到了一个难治的病人，我把‘她’留下照顾病人了，若是我当真和你们去往曼陀罗，我要先去把‘她’接回来的，包括我身后这两个助手也要跟着我走。”
迦罗态度有些漫不经心：“无妨。我的人告诉我，你怕我们不兑现承诺？”
戚素素说得很直白：“光是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我又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骗过去以后任意剥削，毕竟你们可是王子，而我只是一介平民，真吃了亏也无法弥补，倒不如一开始就把一切都说好，最好你们再给我个凭据，白纸黑字的那种。”
容貌秀丽的月奴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之意。
白纸黑字就能做得了准了？真要是想赖账，只凭三王子的身份就能让她或生或死，她根本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贱民就是贱民，即便是有些能耐，却依旧避免不了头发长，见识短。
“如果立字据能让你更加放心，那随你就是，但是……”迦罗声音一沉，狭长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想获得这些好处，首先你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戚素素：“如何展现。”
迦罗推了月奴一把：“月奴，你去考验考验她。”
随即又对戚素素说：“她是我曼陀罗数一数二的蛊师，最擅长用各种蛊毒，对寻常的毒，寻医问诊都有涉猎，且水平不俗，你二人切磋一番，且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戚素素眼神一深，一直把自己当做背景的南星和红莲心中同样微微一动。
蛊师……
这个叫月奴的女人果然不是寻常侍妾。
先不管对方私生活乱不乱，但这个迦罗可不像是会流连美色的人，能被他留在身边的人，本事一定很厉害。
想归想，南星和红莲却丝毫不担心。
她们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能力，并且不认为她会输给这个可能就是给小主子下蛊的该死的女人。
戚素素同样想到了姬小羊身上的蛊毒，以至于看月奴的眼神透着明显的狠色，只是夜里光线昏暗，又有面具隔着一层，很好的遮挡住了她的眼神没让对方发现。
切磋很快开始。
方式很简单，无非就是由月奴来出题，她来回答，大多只需要口头回答，少数则是月奴拿出一些县城的药粉，药丸，让她辨认，可以闻，胆子大的话，尝一下也无妨。
具体的题目内容不多赘述，除了辨认比较特殊的药物，大体就是些疑难杂症的治疗法。
每一个问题都很刁钻，但戚素素应对得游刃有余，基本连思考都不需要，信口就能将治疗法道来，有些甚至月奴听了还要琢磨一下才能确定是否可行。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月奴的表情便有些僵硬。
随着时间的推移，题目越来越难，红莲私下里一直有跟着作答，起初还能想到一些，到了后面就完全是一头雾水了，她知道自己的水准对比自家主子肯定差了不少，但这些题目，说是考验，怎么看都有些过头了。
如果曼陀罗一直都是用这样的标准拉拢能人异士，她敢说，他们找上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找到几个能用的人。
不是这年头有能力的人太少，而是有能力的人未必都愿意去曼陀罗。
月奴分明已经从考验，转变成了刁难，显而易见，戚素素的本事让她感觉到了压力，又或许，这场考验的初衷是为了给戚素素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就算自己因为有几分本事被拉拢，到底还是不如月奴自己。
可惜，戚素素的水平比她预计得要高，下马威没给成，没把人难倒。
“……”这就有点尴尬了。
迦罗看出了月奴脸上泄露出的恼怒和忌惮，却无意要帮她解围，反而用更加欣赏，满意的目光看向戚素素，这种眼神月奴非常熟悉，因为她最初被三王子找到时，他也曾用相似的目光看过她，而她如今成为了三王子身边最得宠的姬妾。
月奴看戚素素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了敌意，那种敌意并不是寻常面对敌人时会有的，而是……让戚素素有种，自己成了插足她和迦罗三王子之间的‘三儿’。
“……”莫名被三，很不愉快！
“好了，就到这里吧。”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迦罗才主动叫停。
尽管月奴还想继续，却还是咬了咬嘴唇，重新退回到了他身边。
迦罗对戚素素道：“你的医术很高明，对各种毒草也很有了解，连蛊毒都有所涉猎，之前就有研究过？”
戚素素道：“曾经遇到过一个中蛊的病人，另外，最近一段时间京中似乎也有这方面的传闻，便找了些相关的医书看一看。”
“只是看医书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很了不起，相信若是能有水平高的蛊师亲自教导，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戚素素挑了挑眉，“考验，我算是通过了？”
“当然。”迦罗略微一顿，指着她脸上的面具，“以前你为何要戴这么个面具隐藏自己，我无意探寻，但日后跟了我，这面具就没必要了。”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圣手仙被他拉拢。
另一方面……看她的身段就知道这是个尤物，想来模样也不会差，他对此女的样貌很有几分兴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
戚素素顺势点头，“这面具本就是为了让人觉得更神秘，抬高身价所用，既然曼陀罗愿意给我更好的待遇，它的作用就不大了。”反正她又不会真的跟去曼陀罗，只要不让她现在当场掀了面具，一切都好说。
为了防止迦罗真的立刻就要看到她的长相，戚素素再次率先说道：“我记得曼陀罗的使节团已经在京城逗留了不断的时日，是否很快就要回国了？”
“嗯？”迦罗怀疑地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戚素素耸了耸肩，“我收到了一点风声，似乎煜王府出了什么差错，有人中了毒，我向来习惯挑战各种疑难杂症或是难解的毒，之前错过了‘七日断魂’，这一次，那位声名在外的煜王妃都没办法，如果我能解决，不但能在离开前大赚一笔，让我的名声传得更大，说不定还能让煜王府欠一个人情。如果你们不急，我想明日先去煜王府自荐一下。”
三王子有些诧异。
他知道姬无天刻意隐瞒了煜王世子中蛊的消息，如今知道此事的人应该很少，这个女人竟然连如此隐秘的消息都能探查到……似乎比他预想中得还要能干。
月奴嗤笑一声，“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不过很可惜，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那毒，你不可能解得了。”
戚素素不满道：“你怎知我解不了，”任何人被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都不会高兴。
月奴见她终于不能继续端架子，心里越发得意，在迦罗阻拦之前直接说道：“因为那毒正是我下的，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人能解。”
正是靠着这种师门传下来的独门蛊毒，她才能受到三王子的重视，不像其他侍妾一样轻易被抛弃。
不知为何，在月奴开口的瞬间，迦罗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了跳，直觉哪里不太妙，但思索了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煜王府那边，他却不想让圣手仙再去了，过两天，不，明日最好他们就出发返回曼陀罗，免得节外生枝。
就在他打定主意时，刚好听见了戚素素忽然笑了一下，“呵。”
迦罗心中不祥的预感在这一刻飙升到了最高，面色微微一变，“你——”
话还没说完，安静的医院院子里毫无预警地出现了十数道黑影，将他和月奴团团围住，与此同时，院子的入口处缓缓走出来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迦罗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一字一顿道：“姬、无、天！”
电光火石间，他想通了‘圣手仙’身上让他隐隐觉得违和的地方，扭头瞪向戚素素：“你不是‘圣手仙’！”
戚素素当着他的面直接揭开了脸上的面具，冷冷一笑：“有没有感觉很惊喜？三王子殿下。”
第180章 割地赔款吧！
“煜王妃，戚锦玉！”迦罗咬牙切齿地道出这六个字，被人戏耍的愤怒让他一双眼睛赤红一片。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暴怒过了！
他堂堂曼陀罗三王子，竟然被人当猴耍还完全没有发现，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不，也不是完全没发现，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之前见过煜王妃不止一次，尽管现在带着面具，穿着古怪的白袍，但身形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将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摆在一起，大意了！
迦罗目光暗沉，语气阴森道：“你假扮圣手仙，就是为了引我入局？”
“谁说是假扮的。”戚素素把玩着手里的面具，哂笑一声：“我就是圣手仙，有什么问题吗？同一个地方几乎同时期出现两个医术超绝的女子，联想到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想不到才蠢呢。”
迦罗眼底表情一窒，似乎没料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可一想到在春风楼的那一次，她断然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不，只凭她煜王妃的身份就该明白，她的另一重身份也断不可能为曼陀罗所用。
他们从一开始就失算了！
迦罗脑子乱哄哄的，愤怒，慌乱，忌惮……种种情绪飞快地略过，但很快就归于平静，或者说是看似平静。
迦罗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冷眼看着他的姬无天道：“我可是曼陀罗的三王子，煜王这是打算做什么？若是我有任何闪失，父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子又如何？”姬无天目光锋锐：“这里是大殷，曼陀罗王子的威风就不必逞了，你身边的姬妾方才承认了什么，你莫不是耳聋了吧。”
戚素素幽幽道：“她说出口时可不见你有任何惊讶之色，很显然，她给我儿子下蛊的事，你是知情的，甚至，是幕后指使者。身为他国使节，对我大殷的世子下毒手，便是你不说，我们也定然要找曼陀罗的王算这笔账！”
迦罗面皮一紧。
姬无天没和他多说废话，直接对其他人一挥手，“将月奴拿下！”
迦罗没有下令，月奴不敢擅作主张，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轻而易举地被暗卫给按到了地上。
至于迦罗……
“三王子若是不希望本王动粗，就直觉点束手就擒吧，对了，大王子也很快就会与你作伴，你大可以放心。”
迦罗险些吐血，放心个屁啊！一起做阶下囚有什么可放心的！
“煜王殿下难道不想为小世子解蛊了吗！”迦罗在姬无天的暗卫走近之前飞快地说：“只要你放了本王子，本王子可以让月奴为世子解蛊！”
戚素素看傻子一样白了他一眼，“你怕不是个智障吧，那个月奴人已经在我们手里，严刑逼供，往死里折磨，总能从她嘴里抠出来解蛊之法，还用得着你？”
迦罗：“！”他的确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但是，她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开口就是严刑逼供，往死里折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月奴这些年来其实帮着迦罗干了不少事，手里沾的血不知凡几，可她一直不曾受过苦，反而享受着三王子给她的荣华富贵，这会儿毫无预兆地被拿下，又听戚素素这般不亚于威胁恐吓的话，心里难免一个激灵，紧张地看向迦罗，开口想求救。
压着她的一个暗卫发现她的意图后，动作迅速地掏出一块黑布塞进了她嘴里。
月奴：“唔，唔唔——！”
戚素素还以为能被这位三王子看中的人会是个硬骨头，但看月奴这反应，或许他们能更顺利地将救姬小羊的法子给审问出来？
迦罗对月奴很了解，虽然她对自己的感情很狂热，却不妨碍她本身没受过承受刑讯方面的训练，只要多受点折磨，早晚会露底。
“月奴，你不——”迦罗的话才说到一半，姬无天便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想妨碍他们救儿子，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