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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帝被他气的脸色发青，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染提着弓箭走上前。
“站住！”
墨霖安把剑指着顺安帝，喝道，“小皇叔，您可得克制点，再上前一步，万一侄儿紧张了些，这剑可不长眼睛呢。”
顺安帝浑身发抖：“你这个逆子，你想弑君杀父？”
“父皇错了，儿臣从未想过要杀您。”墨霖安淡淡道，“儿臣只是想让您早些退位，把皇位传给儿臣。这样您也可以早些颐养天年，不是吗。当年皇祖母不就是在您这个年纪，把皇位传给您的吗？”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林皇后冲了进来。
她看见墨霖安用剑指着顺安帝，眼睛陡然睁大，厉声喝道：“霖安！你想干什么？”
墨霖安的剑纹丝不动，对于母后的出现毫不在意：“母后不该来这个地方。”
“你竟然让人把我关在寝殿里？我可是你亲娘！”林皇后穿着一袭红色凤服，拖着长长的裙子下摆，不管不顾的朝墨霖安冲过去。
墨霖安后退一步，剑尖划动，划破了皇帝的脖子，血珠子渗出来。
“不要！”林皇后尖叫一声，猛地停下脚步，一手捂住胸口，流泪道，“霖儿，你怎么能伤害你父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墨霖安站稳脚步，冷静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这个皇位。”
林皇后怒叫道：“这个皇位迟早是你的！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我等不了了！”
墨霖安打断她，冷冷道，“父皇如今不过而立之年，等他老了，我也老了！将来的皇位恐怕我也坐不了几年。我求过母后，可您不答应。若母后把长宁郡主许给我，我岂会如此！您甚至派人去杀她！当真以为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正文 第492章 一厢情愿
林皇后的表情冷静了几分，站直身体，恢复了雍容气度。
“原来，你是为了宁仙仙。”她看了眼墨染，微微笑道，“你小皇叔和宁仙仙两情相悦，岂是母后能插手得了。”
“不是这样！”墨霖安大声吼道，“我已经知道了，五年前就是您把她赶走的！否则她早已经是我的人！今天我就告诉母后，今生今世，我认定了宁仙仙，我绝对不会放手！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得到她！”
“你疯了！”林皇后怒道，“我就该早点除去宁仙仙那个红颜祸水！”
墨染眼眸微闪，忽然道：“月朦胧，死了。”
林皇后看着他，面无表情。
仿佛她从未听过这么个名字。
墨染继续道：“傅嘉敏，死了。”
林皇后眸中的笑意慢慢消失，但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墨染扯了扯唇角：“黑雾也死了。”
“什么，不可能！”林皇后脸色大变。
墨染笑了：“看来，您很看重黑雾，认为他除去仙仙后，还能全身而退？可惜啊，以黑雾的武功，若他在这里，墨霖安只怕没那么容易得手。为了除掉宁仙仙，您甚至让月朦胧去拖住我的脚步，以至于皇兄身边守卫空虚，若说红颜祸水，皇嫂您可是当仁不让。”
林皇后的脸色惨淡了几分。
难怪，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黑雾仍旧没有回来复命。
她低估了宁仙仙。
也低估了墨染，更加低估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墨染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认出月朦胧，足见他对宁仙仙用情至深。
林皇后自嘲的笑了笑：“我个人对宁仙仙没有什么意见。但你也看见了，霖儿为了她都做了什么。为了大周，我不能放任这种事发生。”
墨染的语气满是讥讽：“所以，皇嫂认为，墨霖安爱上仙仙，做了这些错事，反而是仙仙的错？竟说什么为了大周，难怪弑君杀父的是仙仙？您应该把墨霖安杀了才对。”
“我怎么能……”
墨染截断她的话：“自己儿子做了错事，就要杀别的女人？林菀菀，你可真是好样的。不要为自己的私欲找借口。五年前，你就想杀了仙仙，是不是？”
林皇后皱眉：“阿染，你在说什么？她好歹也是我师妹，若非逼不得已，我何苦跟她过不去！”
“林菀菀，不用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气度。这些你也就骗骗月朦胧那种女人罢了。”墨染淡道，“像你这种人，从小被众星捧月着长大，习惯受到万众瞩目。你根本无法忍受有人比你更有存在感。尤其是，那个人分走了你最在意的父母的视线。”
林皇后沉下脸：“墨染，你胡说什么？”
“姑姑对仙仙的宠爱让你无法忍受，是不是？”墨染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心里，“还有母亲对她的喜爱，甚至包括你儿子对她的迷恋，这让你心里对仙仙生出了无法遏制的恨意。”
墨染一步步向她走去，道：“但是有姑姑护着她，你不敢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于是你用了手段，让姑姑毒发陷入沉睡，把她和舅舅赶回梅谷。你以为，从此这京都再没有人能阻碍你对付她了，是不是？”
林皇后沉默下来。
墨霖安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释然的样子。
“原来母后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墨霖安微微笑道，“也一样会嫉妒，会愤怒，会为了私欲杀无辜的人。这世上能和外祖母一样的女人实在太少，难怪外祖母那般喜爱仙仙。”
“你给我闭嘴！”林皇后回首指着他，怒道，“你是我生的，我说这皇位传给你，以后自然便是你的！你急什么？快把你父皇给放了！”
墨霖安叹气：“母后您还是这样，说一不二。说真的，太强势的女人，会让男人有压力的。”
“你说什么？”
“儿臣是说，您真是被宠坏了，觉得所有人都得顺着您的意。就连父皇，您也对他颐气指使，觉得他的皇位是您施舍的，所以理所当然觉得他什么都得听您的。父皇好歹是个男人，是一国之君。您这样，会让他产生厌恶逆反心理的。”
林皇后张了张嘴，看向一直沉默的顺安帝：“他说的是真的吗？”
顺安帝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林皇后的脸变得有点惨白。
她很生气。
他们怎么能这么看她？
她的语气充满了恼怒：“难道我关心你们，帮你们，这也错了吗？”
“你也没问我们需不需要你的帮助啊。”墨霖安淡淡道，“您太专横跋扈，恐怕您还不知道吧，其实父皇不仅仅只有三个儿子。”
“什么？”林皇后瞪大眼。
“父皇比较是皇帝，要他一辈子对着母后这样的女人，换做谁也受不了吧。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也是需要崇拜的。”墨霖安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母亲有些可怜，叹气道，“所以啊，您何必还让他做这个皇帝呢？不如把玉玺交给我，以后您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掌控他了呢。”
“不，不可能……”林皇后后退两步，扑通坐到地上。
红色的裙子散落在地上，犹如一朵开败了凋零的花。
她忽然抬头，狠狠的瞪着顺安帝，吼道：“霖儿说的是真的？你背着我有别的女人！”
顺安帝始终垂着头，露出一个温和却倔强的侧脸。
林皇后怔了许久，慢慢垂下肩膀，神态变得萎靡。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站起身体，看着顺安帝，看了许久。
最终她转过身，一步步离开承华殿。
仿佛一切都已经跟她没有关系。
顺安帝抬头，似乎想叫住她，但最终没有开口。
墨霖安满脸讥讽的看着他：“好了，父皇，您也不必跟母后那里演什么夫妻情深了。十年前您就背叛了母亲，在权利面前，您恐怕早已经不记得当年跟母后说过的誓言了吧？”
顺安帝勃然大怒：“逆子，你给我闭嘴！”
“儿臣劝您最好把玉玺交出来，至少，您还可以做您的太上皇，好好的享清福。”墨霖安慢慢抚摸着剑柄，“否则，儿臣并不介意做个弑君的逆子。”
“你敢！我的皇位，谁也别想抢走！”顺安帝双目圆瞪，猛地站起来，手中一抹亮色划过，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狠狠扎进墨霖安的身体里！
正文 第493章 一夜白发
“皇兄住手！”
墨染惊骇的叫了一声。
顺安帝的刀子深深的扎进墨霖安的腹部。
他低头看着血流出来，滴到自己的手上，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松开了匕首，后退两步，坐到了椅子上。
墨霖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手握着匕首，“父，父皇你……”
顺安帝喘了口气，爬起来，挥舞着手臂，眼神凶狠：“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拉下去！”
话刚说完，他就脸色一变，猛地吐出一口血，直直的仰脸向后倒去，栽在地上。
围在门外的虎卫营众都惊呆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墨染三两步奔到顺安帝面前，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对墨霖安吼道：“解药给我！”
墨霖安捂着腹部，靠着柱子，嘿嘿的狰狞笑道：“事到如今，皇叔认为我还会给他解药？就算没有玉玺，只要他一死，这皇位和天下，照样是我的！”
眼睁睁看着这对父子自相残杀，墨染心头大恨。
如今青夫人不在这里，也许还能救顺安帝的，就只有林皇后和宁仙仙。
墨染几乎不需要思考，就打算带着顺安帝去找林皇后。
可当他伸手去抱顺安帝的时候，却骇然发觉他的鼻子眼睛和耳朵嘴巴里，全都开始流血。
“皇兄，皇兄——”墨染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墨霖安哈哈大笑道：“死了，他死定了……”
墨染咬牙：“墨霖安你——”
“小皇叔别急，就算我这会儿把解药拿出来，也救不活他了。”墨霖安捂着肚子坐下，似乎并不在意了伤口，神情变得淡然起来，“如果他能识相的把玉玺交出来然后让位。我是真的打算留下他一命的……谁知他如此不顾父子情义，竟然要杀我……呵呵，好，我便如他的意！他死了也别想进黄陵！”
他爬起来，撞撞跌跌的向外走。
虎卫营的人连忙架住他，带他去找御医。
这时韩欢领着人冲过来，远远的吼道：“殿下，殿下在里面吗？”
墨染低头看了眼顺安帝。
他七窍流血，已经没了气息。
墨染把他放平在地上，站直身体，看向殿外，对韩欢道：“韩欢，犯上作乱者，全部拿下！”
“末将遵命！”
韩欢大声应下，冲身后将士吼道，“把这些乱臣贼子，都给我绑了！”
神兵营众哄然应下，双方立即混在一起，相互厮杀。
墨染举着弓箭，站在殿门口，瞄准墨霖安离去的方向，嗖嗖两箭，射中了架着墨霖安的两名侍卫。
墨霖安没了支撑，摔倒在地上。
墨染走到他面前，冷冷的俯视着他。
他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见墨染，龇牙笑道：“小皇叔，你不会杀我的。”
“哦？”墨染慢慢摩挲着弓箭，面无表情道，“你认为我不敢杀人，还是不敢杀你？”
京都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长得标致秀美的少年其实是个在疆场厮杀长大的人，他身上有无数道伤痕，证明着他曾经获得的那些赫赫战功。
墨霖安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不敢杀自己。
“小皇叔，在这京都里，我最忌惮的人是你，最放心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