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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你在内院干得怎么样?”魏楚倒也不急着说正事。
马六憨憨一笑:“多谢二娘子提点,内院自然比外院好上许多,我之前还从来没进过内院哩!”
魏楚有意试试他:“那让你呆一辈子可好?”
马六明显愣了愣,脸上笑容没减,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二娘子问他这个问题是怀疑他的忠心,还是别有意图?
“怎么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答了?”
马六立刻朝地上一伏跪:“小的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常听到说书先生说‘士为知己者死’,小的虽然不是士人,但也明白知恩图报,不管二娘子让小的干什么,小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魏楚听得想笑,这个时候的马六还是太嫩了些,拿着自己知道的几句文绉绉的话东拼西凑,说得满是江湖气,不过,一贯机灵,知道避开问题表忠心。
魏楚也懒得再试,直接开口:“如今确实有一件事让你做,这事,你若是做得好了,我可以消了你的奴籍。”
马六惊得抬头,想起避讳,又飞快地低下去,但那喜意明显压不住。
魏楚坦白地把情况告诉他“你先别急着高兴,这事若是办不成,可不仅仅是失职那么简单,说不好就有性命只忧,但若是办成了,消奴籍只是第一步。”
马六听懂了画外音,自己若是办成这件事,那就真成了二娘子的心腹,奴籍那都是其次的,飞黄腾达都是可能的!
他很激动,也很冷静,所谓性命之忧,他不怕,反正就算不豁出这条命去,他这辈子也就是身背奴籍老死魏府,不亏!
“二娘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的妥妥当当。”
魏楚见他一脸坚决,很满意:“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选你做这事,也是因为你的能力最合适。”
言罢,她就把孙通之事简单地说了说,并要他前往池阳匪山,与孙通谈判,务必要让孙通心甘情愿地归顺魏家。
马六应下了,魏楚也爽快地拨给他不少侍卫,让他早日出发。
马六这边事毕,魏楚站起身,揉了揉肩,在地图上将之前画的线路延长了一分,到目前为止,该通的关节都通了,只要小心行事,出长安城,不会再有大问题。
“二娘子,该用膳了。”阿筝在厅外小声唤。
魏楚收拾好东西,打开门:“阿娘和大嫂已经在了?”
“是哩。”
“好,我这就过去。”
到花厅,却见阿娘和大嫂已经坐在桌边等着她,她抱歉一笑,也坐了下来。
魏家规矩不重,在餐桌上说话也不是什么大罪,故而见她坐下,蒋氏就用忧虑又疑惑得目光看了看她,看得魏楚浑身不舒服。
“大嫂,怎么了?”
刘氏似乎也有些不解,她向阿筝示意一下,阿筝就拿了一张雅致的、还带着花香的请柬走进来,递给魏楚。
“这是大长公主给你发的请柬。”
魏楚接过,顺口问:“哪个大长公主?”
“宣平大长公主。”
魏楚闻言一愣,这位可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她看了看请柬,无非是邀请她赏花之类的,这些请柬她以前也接得多了。但她还从来没有接过宣平大长公主的帖子,无它,这位公主是纯纯正正的世家圈,和勋贵不搭界。
当今圣上年级不大,但皇姑母不少,不过能成功封到大长公主级别的,也就几个嫡出公主。宣平是大长公主里混得一般的,她本身的性格倒是温和,可惜太温和了,全然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手腕,而她的夫君,薛家嫡系薛闵之,又能力平平,这几年在薛氏的地位受到庶弟的威胁,勘称摇摇欲坠。
这两口子能把一等一的好牌打得稀烂,也是能力非凡呐!
不过人家本事如何,与她其实并无干系,但这请柬却明显有些门道,作为薛家嫡长媳妇的宣平大长公主发了赏花宴的请柬,主角一定是世家女,况且薛闵之还有一个没娶亲的儿子,这赏花宴说不定就是宣平大长公主看儿媳妇。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宴会为什么要请她?
她魏家可从来没有和世家联姻的例子。这桩事说起来也是陈年旧案,要追溯到太/祖一朝。梁子是她曾祖父,也就是第一任靖国公结下的。 魏楚的曾祖父出身草根,是个连正经名字也没有的人,后来跟了太/祖,起了名字叫魏敬。
魏敬虽然出身一般,但是乱世英雄,不问出处。他的家乡遭了饥荒,父母兄弟死得死,散得散,唯独他一个人挣扎着活了下来,还误打误撞地进了军营,大抵是活得艰辛,魏敬打仗倒是勇猛异常,不惧生死,入了周□□的眼,做了亲卫。后来更是屡次救驾,领兵平叛,被太/祖赐了名,还封了信平侯(后来又加封靖国公)。
男子成家立业,魏敬既有如此大的家业,又是陛下眼前红人,自然有不少人想要拉拢。这萧氏便是其中一个,萧氏是侨姓世家,又是一等世家,放在平时,莫说魏敬这样的庶民草根,便是几个二等世家子,他们都未必看得上。
然而,太/祖称帝时,侨姓世家不但没有从龙之功,甚至在□□攻占江东之时,还给他添了不少堵。太/祖是率性的人,秉承着“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不义”的原则,待到一统天下时,很是利落地先拿侨姓世家开刀,萧家当时也是慌了,急急忙忙地想要拉拢关系,这才看上了魏敬这个愣头青。
太/祖虽然记着侨姓世家的仇,但也没傻到真把对方整死了。所以一见萧家服软了,心忖着自己这属下无父无母,作为一个好上司,可不正好给他好好相看相看媳妇嘛?加上这萧氏有意,这位好上司就乐呵呵地顺水推舟了。
本来是桩两全其美的好事,但这事的关键是,魏敬他自个儿不知道,他不仅不知道,竟然还眼瘸看上了旁人,还是个基本没有汉化的鲜卑女人,还乐颠乐颠得跑太/祖面前,让□□赐婚。太/祖也是一身军痞子气,萧家不高兴,谁在乎?自家亲信高兴就成,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给赐婚了。
这消息一传开来,萧氏家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原道自家肯嫁女,魏氏这等庶民还不得乐上天,又加之魏氏无父无母,也就没先通气,谁料到这位竟然还真不稀罕世家女!
这长安城就没隔夜的消息,萧氏丢了这么大个脸,怎么着也得找回场子,否则在世家圈子还怎么混?萧氏不敢记恨在太/祖,就把仇一股脑儿地算到了魏敬的身上。
于是,不多时,这长安城里就传起了流言,且愈传愈烈,也也愈传愈难听,有些个不识好歹的竟当众嬉笑着称呼魏家新妇元氏为“鲜卑奴”,称其“貌丑无盐”。
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魏敬耳朵里,这位铁血将军那是战场上混出来的,哪能容忍这些事,他直接冲进茶楼,把几个出言不逊的纨绔揍了个半身不遂,后来知道了萧家在里面推波助澜,他竟然把这些纨绔扔在萧府门口,挡着人家的门扔话:“魏氏永不与萧氏联姻!”
这脸倒是打得漂亮,却直接导致了世家,尤其是侨姓世家在之后的几十年,抱团抵制以魏家为首的武将勋贵——真是一笔烂账啊!
魏楚无奈地摇头苦笑,几十年没来往,今儿却给她送来了请柬,却不知是不是真是鸿门宴?
花宴
数日后,接到请柬的魏楚如期赴约,马车在驰道上慢慢地跑着,大长公主府位于城中,离未央宫不远,离靖国公府也不远,故不多时,就到了。
魏楚走下马车,就见院外高墙环护,透过高耸的靛色围墙,可以看到葱郁的绿色,有数棵老树斜斜地伸出枝桠,仰头望去,能够看见一片高耸的树木间有一间雅致的阁楼。听闻世家有藏书楼,想必这大长公主府也建有藏书楼。
有仆妇上前,给魏楚带路,走进去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她跟着仆妇过了一条游廊,绕过眼前葱郁的花丛,正好看见几个女子坐在花厅之中,时不时有说笑声床来。花厅一面临水,另外三面俱是品种奇异,香气袭人的花草。
魏楚走进厅内,厅里活跃的气氛明显滞了滞,几个女子的目光都聚在了魏楚的身上。若说不认识,那自然不是,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各混各的圈子,现下,在世家内部的圈子里看到魏家人,几个小娘子都颇出乎意料。
“是阿楚呀,来,过来坐。”反应最快的是陆家的小娘子陆妙瑜,陆妙瑜是陆颂之的最小的女儿,也是皇太后的侄女,是陆家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嫡小姐。陆家权倾朝野之势,也奠定了陆妙瑜在世家女里的地位。
“阿瑜姐姐,你们聊什么呢?”魏楚微笑着走过去,在陆妙瑜边上坐下,佯作好奇。
一个挽着偏高髻,插着步摇,眉目娇俏的女子开口了:“在聊妙瑜姐姐画眉的黛呢,这新黛从没见过,画出来可美了。”
魏楚闻声看去,心道真是冤家路窄,这可不就是韦道蘅吗?这韦道蘅比她小两岁,今年也不过十二,处事却已经非常圆滑,可惜城府还是太浅了,按耐不住性子。否则也不会仗着阿媛年纪小听不懂,在她面前说那些讽刺话。
说到这方面,这陆妙瑜倒真不愧是陆家精心培养的小姐,笑容得体,态度不远不近,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好来。
魏楚自认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物,但几句好听话,那也是顺口就来:“阿瑜姐姐这眉毛确实好看,柳眉明眸,再相衬不过了。”
陆妙瑜不好意思地笑了:“阿楚妹妹怎么也像她们那么贫,你们再说,我可就要羞死了,明个儿就把这黛锁起来,再也不用了。”
“哎哎……别呀,我们还指望着阿瑜你告诉我们黛的来路呢!”说话的是崔家的姑娘崔容静,已经及笄了,但似乎还没有许人家。
“是呀……”花厅里一时又笑闹起来。
大长公主还没到,但是丫鬟仆妇已经把果饯蜜饮都端上来,给几位小娘子解渴,魏楚随手端起一盏蜜饮,入口清甜,虽然这最热的暑天已经过去了,但是秋老虎也厉害得紧,能有这冰镇的蜜饮入口,确实舒服。
“这是薛家的玫瑰碎露,有祛暑消热的功效,多饮也不伤脾胃,可是不外传的方子呢!”萧氏四娘子萧敬姿看魏楚似乎挺喜欢这玫瑰碎露,就笑着接话,表情倒是温善,可眼底的挑衅和轻蔑可藏得不太好。
魏楚放下手中的杯盏,有些好笑着看着明显还有下文的萧四娘子:“确实是好东西。”
萧敬姿将团扇轻移至面部,眨巴着眼睛,看似无意地问:“说起来,魏家甚少设宴,我们还不知道魏家有哪些不一般的秘方呢!妹妹有好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总得让我们见识见识呀!”
魏楚心里嗤笑,这些世家子怎么总用这样不痛不痒的招?不就是贬低她魏家草根出身,没有家传底蕴嘛?想说就直接说呗,非得这么七拐八拐的,累不累?看看,遇上她这么脸皮厚的,不就没效果了?
魏楚同样团扇遮面,轻笑:“姐姐说的是呢?我也在想呢,魏家的名方不知道会在哪代子孙手里扬名,不过想来也是不急的,像萧家,两三百年时间也够了。说起来,妹妹也喜欢这些密不外传的方子,一想到前代战乱,散佚了许多,就感动心痛呀!”
萧四娘子挪开团扇,轻轻摇着,眼里明显带了恼怒:“是吗?可惜阿楚妹妹见不到了呢……”
魏氏和萧氏结怨也结了好几代了,在座的世家女也